最终卡洛斯是在况言和凯尔特的配合下，搬上不眠者复仇号的，传说中的霍森船长听闻投靠的消息，虽未出现，仍派了艾热情地欢迎几人。

欢迎仪式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美酒、音乐与美人将气氛推到了顶端，在场的众人基本都全身心地沉浸于欢乐中。

就是这简单的一番接触，船上的海盗们很快便接纳了几人，甚至已经有人编好了情书，对水缸里休憩的卡洛斯深情诵读。

当然，最后被当事人无情地拒绝了。

“卡洛斯，你别看别人！”林梓烨被朗姆酒灌得烂醉，整个人像摊黏糊糊的软泥，扒拉着水缸的一侧外沿，“看我！我不好看吗？嗯？”

“好看！”卡洛斯一把握住醉酒美人的双手，眼睛直在那潮/红的脸蛋上打转，耳边既是撒娇似的哼唧声，又是自己心脏狂跳的砰砰声。

两人缠缠绵绵好一会，气氛愈发焦灼，最终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海盗鼓舞之下，紧紧依偎在一起，唇舌相交。

“喔哦哦哦！亲了亲了！”

起哄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直将互啃的小情侣尴尬得抬不起头来。

无人的角落里，况言把“小言”当成抱枕搂在怀里，贴心地捂住了对方不安分的眼睛，自己却不遮不掩地观察着林梓烨二人。

视线穿过人群，锁定在那二人紧密相贴的肌肤，时刻起伏的胸膛，以及挂着几丝涎液的红肿唇瓣。

他们怀揣着爱恋之心接触着彼此，每一次吐息都缠绵着欲/望的热量，不遮不掩，无所顾忌。即使种族不同，他们照样可以站在阳光下互表心意，在其他人的祝福下大胆示爱。

深吸一口气，况言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缝。黑影们挤压着他的身躯，怨毒的诅咒贯穿着他的耳膜，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想要去思念那个人。

思念不久前温暖的、缱绻的、那个人纵容的怀抱，难以忘怀的触感似乎仍在掌心有所残留，散发着幽香与热度。

况言不由得紧抿唇瓣，多日以来握刀的手在此时仿佛一只胆小的爬虫，小心翼翼地摸上脖颈，再自我催眠般轻轻点触那颗透亮的红宝石，貌似只要动作够轻、够快，就不会被背后那人发现。

他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只能在背后偷偷摸摸的，利用一个看似不经意的试探性动作，来表达压抑许久的强烈爱/欲。

如果可以，他很乐意佩戴这个由祝祈梦亲手制作的项圈一辈子，任由对方拉起绳子的另一端，将他视作不可替代的存在。

如果需要，他也心甘情愿地伪装祝祈梦喜欢的乖孩子一辈子，哪怕自己因压抑本心而不开心，至少二者的联系无法截断。

但就他的本心而言，他更希望自己快些成长，成长到能够与其并肩而行，让其刮目相看的程度。然后用自己的优秀，让那个人心甘情愿地爱上他，眼里只容得下他。

他不想要那个人施舍的爱，所以他会更加努力，即便拼上所有。

待到期待的那天到来，那个人会主动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吗？还是用绳子勾住他？

——好像都不错。

然后他们会进行到哪一步？牵手、拥抱、亲吻，然后呢？

况言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画面，无一不让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畅想到最后，他不禁再度想起了那天的拥抱。

当时他们是靠得如此近，光是那个人的唇便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每一丝纹理、每一道水光，乃至每一次颤动，那两瓣唇宛若沙漠深处的蜜果，令他口干舌燥，饥/渴难/耐。

那时只要略微低头，他便可以用行动宣告自己的心意。

可他没有。

***

十七天的航程转瞬即逝，船队已经离开西莉湾，即将来到死亡海峡。

况言穿着兽皮制成的衣服，身边寒风卷过，冷意完美地被极佳的保暖效果拦截，隐隐透着几分凉爽感。

立于甲板之上，他倚靠着船沿，放眼眺望周边美景。

纯白天空与深蓝海洋融为一体，水天相接之处，是条向两边延伸的苍白陆地，而陆地中央有一块深蓝点缀的空缺。

那就是他们的目标，死亡海峡。

周围的海水之上，逐渐飘来零碎的浮冰，让船队航行的速度不由得一减再减，引得况言不禁思绪飘散开来。

待在不眠者复仇号这些天，他走遍了除船长室外的所有地方，认遍了船上的所有人，唯独看不到船长霍森的影子。

就好像这人能够不吃不喝，待在船长室一辈子。

百鬼夜行小队的其他人也有在附近蹲守，霍森确实从未离开那处弹丸之地，而能够进入船长室内部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船上的二副艾，另一个则是大副李旺，也就是当初在西莉湾解决人鱼反扑的男人。

偶尔，况言还能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准确来说是几个正在活动的死人，或死于迷雾海，或死于西莉湾，总是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尸体被运回了不眠者复仇号。

他不清楚这种情况是真实的，还是幻觉。

毕竟他已经多次被队友提醒，和空气聊天、打架了，当时还会怀疑队友的说辞，可等到间歇的精神恢复正常状态时，也会意识到那些或许是幻觉。

在精神病院里那段时间，曾有过他的幻觉指着另一个幻觉，告诉他自己在发病的情况发生。

事后想来，过于荒诞了些。

倘若那些死去的海盗是幻觉，倒还好说，但倘若是真，那不眠者复仇号上必然有超自然的能力，例如复活死人。

建立在这个猜测的基础上，不眠者复仇号的生命女神船首像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既然海神的追随者人鱼，能够通过献祭的方式，从海神那里寻求力量和庇护，那么生命女神的信徒应当也可以。

“况言，你在这里啊。”

况言侧身望去，就见陈希站在他的身后，笑容款款地盯着自己。对方的脸色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许是被寒风吹的，给人一种生了病的错觉。

“有事吗？”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疏离，似乎不太愿意和陈希聊些有的没的。

“聊聊。”陈希笑着活动了两下胳膊，顺畅得让人看不出曾经受过伤，“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你发现了吗？海盗们在伦多港招的人手太多了，说是去打海战还差不多。”

“死亡海峡虽说是商贸的必经之地，但因为纬度高，商船只会在夏季短短的一个月于此处通行，其他时间浮冰多，风暴大，危险系数太高。海峡也是因此被命名‘死亡’的。”

“现在入秋了，浮冰越来越多，根本不会有船只敢靠近此地，他们带上这么多编外人士根本没有必要。”

“你觉得这些人有其他用处？”况言顺着陈希的思路往下推，脑海里又出现了之前的猜测。

海之塔无处不在。

卡洛斯意味不明的话再度浮出脑海，这句话的内容，恰好和海盗们特意赶来死亡海峡的行为相互矛盾。

据说这条三桅帆船就是来自死亡海峡的，至此刚巧是个闭环。

“是的。”陈希答道，又提起了另一件事，“队长说西莉湾的旅馆老板曾暗示，你这个身份极有可能是人鱼披皮变成的人类。”

“每个诡域都会给外界之人一线生机，你或许就是这次的关键。”他直视着况言暗绿色的眸子，试图透过表象，挖掘深处的情感。

“未来的发展有很多种，要是……”陈希忽然顿住，嘴巴张了张似要继续说下去，可真正出口的反而是几声咳嗽。

况言眉头微蹙，视线移到陈希的胳膊上，“你……”

“没事。”陈希抬手打断，脸上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破绽，“只是感冒了，我待遇没你好，穿的衣服不大保暖。”

“你刚才要说什么？”况言没理解陈希的意思，直接出言把刚才被打断的话补充完。

抿了抿唇，陈希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继续说，好在船上的观察员一嗓子喊出来，为他解了围。

“注意！前方有沉船！”

“有幸存者！！减速下船查看情况！”

抬眼看了下手举望远镜的侦查员，况言沿着对方的观察路线投去目光，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小型冰山群。

一艘巨大的双桅帆船从中间断裂开来，两截船身破了不少大洞，残骸被卡在两座冰山之间，木屑和断梁浮在海面，同浮冰一起漂荡。

“是普通商船。”陈希依据船只的规模和配置，迅速做出判断。

驻足观望的海盗们也认出了船只的类型，松了口气的同时，争先恐后地自荐下船，想要去捞点油水。

“那个人……”

况言听到身侧之人的自语，不禁跟着将注意力放到所谓的幸存者身上。那人站于较高的浮冰，脚边是一堆染着的柴堆，向天空牵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烟柱。

“嘿！救命！帮帮忙！”幸存者挺直腰板，一边蹦跳，一边高举摇晃的手臂，向众人寻求帮助。

也就在这时，况言紧蹙的眉头倏然舒展，转而高高挑起。

他看到了那个人的手腕上，正佩戴着黑环。

加快进度，赶紧写完这个副本 :-P

坐等最后祝医生来认领小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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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海之塔（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