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最后是刘二哥给某私房菜打电话叫来的。就他那手艺，他敢做，刘皓南都不敢让排风吃。
吃过不久，刘二哥被个电话叫走了。
排风在客厅玩手机，听着厨房刘皓南收拾的动静。她本来想帮忙，刘皓南没有让。“你去玩，我这一会就好。”
过了十来分钟，刘皓南这边结束。
排风刚要开口，他手机又响了。刘皓南有两支电话，一支工作用，一支生活用。眼下这支是工作电话，显示号码未知来电。
排风知道他工作特殊性，老老实实闭上嘴。刘皓南到里面更静地方接，五分钟后，他出来了，冲她一笑。“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排风盘腿坐沙发上，支着颌发呆。
听到动静一回头。
今天没出门，排风没绑头发。黑缎似的发随动作曳起，泛着精灵柔波。“哦，没啥。就是告诉你我周五没来是因为去了车展。”
“车展。”他凝了凝神，从方才她的美丽束缚中走出。
排风嗯了一声。坐姿变抱膝，长发从手肘流泻下来。“我去打工，同学介绍的。”
之前在操场认出张可是她家楼下便利店的站店小哥，排风记性不错。她认认真真和他请教了应聘的方式。
他们还是未成年人，很多地方不要。
张可挺惊讶。学校里他这种打工补贴家用的普通人不多。不过他也聪明的没问什么，只大概说了自己经验。
“好端端怎么打工，最近有发生过什么吗。”刘皓南没想到这个答案。排风对自己学习挺在乎，也不是那种过一天日子混一天的性格。他们曾就她的专业聊过，排风目标清晰。
清澈的目光落在颊上，排风莫名心烦。“没有。”
“那是因为之前那件事？”
“别猜了。”说不清心头萦绕的是什么。排风只知道，他专注的视线让她心浮气躁。“就是告诉你，以后周五晚上我都不过来了，要打工。”
排风不是专业模特。
但有些展子也犯不上专业。
例如小型动漫展，主业是销售各类动漫周边，主办方需要漂亮COSER吸引眼球。这类零基础工作适合她这种零帧起手的，而且不会占去太多学习时间。
何况她这么大的人。
有手有脚，离开刘皓南就饿死不成？
前两天她看见妈妈朋友圈了。炫耀新买的翡翠高货，下面一堆捧哏的。排风是真觉得羞耻。
为什么能把吸血这件事做的如此欣然？
也许刘家不在乎这点毛毛雨，但她在乎！
非常非常非常在乎！
不想做任人摆布的玩具，她的人生，要自己去走！
刘皓南不知道排风已经钻了怎样的牛角尖。这幅倔强神情他一点不陌生。当她认真想做一件事时就是这样，他了解她。
也许二哥是对的。
有些事得她自己想通。他再如何将心比心，终无法代替她去思考、成长。该放手的，可能自己无形中还是给了排风压力吧。
“可以。想做就去做，和对方签合同了没。”
刘皓南的话让排风怔住，清亮的大眼目向他，跟着摇头。“没有。临时性质的，不过举办方有发函。”
“那记得给我看看来函，别被骗。”
“好。”
话题到这就算结束。本来排风还准备了套说辞，打算他拒绝时说服用的，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
非常顺利！
排风已经差不多忘记了。打小，在她提出要求时，刘皓南有拒绝过吗。当然没有。
安静的脚步声。
拖鞋路过铺着地毯的木地板，排风知道刘皓南在自己身后，而且很近。二楼房间一左一右，这也是她上了十岁后刘皓南的安排。
他不希望家里帮忙的人说闲话。
排风走到最后一阶，即将转身向左的同时回头。
刘皓南在她下面两阶位置，这个高度他视线和她平齐。
她抿了抿唇。
刘皓南目光专注，宛如月色倾注的一汪亮银。
排风不敢于他对视。她低头了，小声而快速的道谢。“谢谢你理解我。”
刘皓南只是看她。
讲完这句她没话了，头不回的冲进屋子。也不管台阶下的青年笑容何等温柔。
排风开始打散工了。
刘皓阳是第一个发现她周五不来刘宅报道的人，在老三那知道来龙去脉后他直接无语了。
“不是，她胡来你就由着她？”
“不是胡闹。她想独立，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你知不知道她走出这一步意味什么？”
刘皓阳不知道说什么好。
意味她翅膀硬啦！而这才是第一步，接下来她可能会一步步走出老三怀抱。说句难听的，她已经全家享用了刘氏的金钱尊荣。现在说甩手就甩手！老三十七年心血都喂狗吗？一句青春叛逆期就可以把这一切勾销？
做梦做的未免太美！
连她那对钻钱眼的父母都知道，杨排风就是卖给他家老三了。要他说，老三太好说话了，对她也太好了。宠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上辈子欠她的是不是？为什么不行使自己权利？拒绝啊，她从头到脚都该属于你！”刘皓阳啪的双手压在弟弟书案前。
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教老三。
从小到大，他是个让人省心的。省心到叫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自己长成。
“这样的话到此为止，不要再说。更不要在排风面前说。没人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该属于谁。现在不是旧社会。”刘皓南神情很淡。他尊重兄长，但他同样不喜欢他那样说排风。
刘皓阳直接被气笑了。
好好好！只有他是坏人是吧！
“你爱怎么放纵她就怎么放纵，我才懒得管。但有句忠告哥摆在这，自己留个心眼吧！要真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哭都没地方去！”
这么多年过去。
要是他再看不出老三对小丫头是怎样的感情，自己也犯不上继承集团了，因为太瞎。
“不会。”书桌前的青年抬头，目光专注而坚定。“我相信她。”
这六个字让刘皓阳又是一噎，好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他意思到了，爱听不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