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南方小蛮子竟然弃契约于不顾,这么挑衅我大夏,简直岂有此理,臣请命带兵南下,踏平南蛮!”
有性子急的的武将当即站出来,却收到了周围人看傻子一样的视线。
“臣不赞同,这些年南方各部落对我大夏态度恭敬,贡品也是按时送到京城,从不拖欠,还时常上折子问候陛下,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还需要先问清楚才行。”
“能有什么误会?南蛮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可听说南方那些小矮子心眼多着呢,我看直接打服了再说!”武将闭着眼睛嚷嚷,旁人拉都拉不住。
此话一出,立马就收到几个大臣的瞪视,这些大臣都是江南及以南等地通过科举考上来的,普遍身高比不得北方官员,最是听不得这些武将的口无遮拦。
至于心眼多少,不好说。
“孟将军稍安勿躁,南方地形复杂,蛇虫等毒物数不胜数,贸然出兵可是要吃大亏的。”有文官摇头劝。
孟将军嫌文臣胆子小,还要再嚷嚷,被前面顶头上司瞪了一眼憋了回去,但还是不服气的瞪着铜铃一般的大眼睛。
坐在上面的夏允帝,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听着下面文官和武官的嘴仗,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最终决定。
等两边将自己的想法说的差不多了,嘴上稍稍停下来的时候,沉吟片刻,才在两方的注视下下旨。
夏允帝下令,任命一名文官作为使臣,带着他的折子出使南蛮,折子中言辞激烈,要求南蛮各部落对于此次刺客一事给出解释。
文官们并不意外,今上是个守成的君主,自登基以来便重文抑武,态度偏向很是明显,这让文官在面对武将时自带高人一等。
武将们对此并不太满意,但也知道仅凭这一件事,夏国并不会就此对南蛮出兵,而且陛下都做了决定,不敢公然抗旨,也就闭上了嘴。
只是若是南蛮并不能给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解释,众武将和少数文官还是会接着上奏,要求派兵前往夏国和南蛮的边境,以武力对南蛮施压。
朝堂上的决定传出去,包括卞锦程在内对这项决定并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夏国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仗了,经历过前朝战争的那批人要么早已经化为一抔黄土,要么已经垂垂老矣,不止是夏允帝,就是现在的夏国人已经习惯了安逸。
就算是北方一直有外族鞑靼在,时不时的侵扰一下北方边境,但只要有镇北侯沈启这个众人心中的北方战神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包括平民百姓都并不会有面对战争的紧张感。
就算偶尔听到北方边境居民被钻了空子的鞑靼人劫掠甚至杀伤,也只会叹息和愤怒,没过多久就继续回到自己的生活中。
可以说现在的夏国已经失去了先帝时候的尖锐,就连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的很多武将,都已经在新帝上位后渐渐被新的武将代替,失去了军权,也失去了话语权。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夏允帝下令的当天晚上,刺客在被照料的很好,避免不小心死了没有人证的时候,当天晚上毫无预兆的死在狱中,又给这件事蒙上了一层疑虑。
自然,之后去南蛮出使的使臣铩羽而归——南蛮并不承认此事,夏允帝又发了一通火,却没有其他的证据,毕竟刺客全都是夏国人样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南蛮在此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只大理寺又换了一批官员。
这是后话。
在夏允帝下旨为这件事做一个暂时性的句号的第二天,凌阁老的嫡子凌怀远带着他的孙子凌思华一并登上了侯府的大门,身后小厮手里还带了不少礼品。
父子两人上门自然是先拜访长辈,两人先去拜访了卞侯爷,以好友后辈的身份问候一番,等卞锦程接到祖父消息,跟着小厮到正屋的时候,父子俩又语气真诚的对卞锦程表达了谢意。
若是没有卞锦程的出手相救,当时那个情况下,以凌阁老的年纪和身手,怕是如何也躲不过刺客那一剑,恐怕早就…
凌阁老的嫡子凌怀远在工部任工部侍郎一职,但因为马上就要举行秋猎了,因此一直在京城外面安排主持皇家行宫的修缮一事,当时端王封王大典的时候并没有回京。
等家里的下人快马加鞭将此事传到他耳中的时候,凌怀远骇得差点从高处摔下来,连滚带爬的爬上了马,一路飞奔回到了家里,看到安好无虞的老父亲,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放下心来。
凌阁老可以说是凌家的主心骨。
虽然因为避嫌,自认为很有读书天赋,还被凌阁老亲身教导的凌怀远没能入内阁,甚至低调的只做到了侍郎的位置上,但哪怕是工部尚书或者其他部的人,也对他客客气气的,在工部工作很是舒心。
不过,不管是因为为人子孙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凌家上下都不愿意看到凌阁老出事。
只是凌阁老毕竟年纪和地位摆在那里,他的年纪比卞侯爷还大,又身处内阁,明面上的权利也比卞侯爷更大,所以不好亲自上门感谢一个后辈,卞锦程自认也担待不起。
在心满意足听完凌阁老中气十足训斥完自己就知道哭、没有男子气概之后,凌怀远带着自家嫡子凌思华亲自买了一些礼品,态度谦逊的上侯府来,对卞锦程感谢一番。
凌侍郎的嫡子凌思华比卞锦程年纪还大一些,这次跟着自家父亲过来,一是感谢人家救了自己的祖父,二是也想看看比自己还小着几岁,就敢在刺客手底下救人的年少英雄拉近关系。
卞锦程听着父子两人说什么年少英雄之类的夸赞,连说不敢当。
之前凌思华和卞锦程跟着祖父见过一两次,但都没有详细交谈过,这次见面表达感谢之后一交流,凌思华忍不住感慨卞锦程的学识。
也难怪自家祖父经常在自己面前夸赞卞侯爷,并为他不能出仕感到可惜,而卞锦程不愧是卞侯爷教出来的人,气度文采无一不佳。
只是不知为何年近20仍没有说亲?
凌思华摇了摇头,暗怪自己管的太多,与卞锦程相约以后有时间了出来一起参加文人聚会。
卞锦程自然无不可,凌思华也是凌阁老亲自教养出来的,虽说卞锦程在外的文人圈子中颇富盛名,但他自觉心中有太多功利和牵挂,比起一举一动颇具君子之风的凌思华,实在自惭形秽,早便有心相交。
只是祖父与凌阁老同为先帝时期的老臣,相交甚好也便罢了,小辈们再走的太近,怕是又要引起上面之人的疑心,倒是此次可以接着救命的恩情相交一番。
林家父子推拒了卞侯爷想要留饭的要求,在午饭之前便告辞离开了。
等父子两人离开之后,卞侯爷拍着变锦城的肩膀,又是一痛夸赞,笑的既开怀又畅快。
卞锦程听着祖父的大笑声有些无奈,也有些欣慰。
虽然这些年祖父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但是在当年先帝驾崩,夏允帝刚刚即位的时候,祖父身体并不到需要闭门谢客的程度,但是为了避免新帝的猜疑,正值壮年的卞信,无奈忍着心中抱负当了个闲翁。
这一当就是近20年。
卞信督促卞锦程读书,也少不了通过自己这个读书天赋好的嫡孙再次站在世人面前的想法,所以不管卞锦程做出什么样的成就,卞信都会为他感到骄傲。
而刚走到门口、被自家母亲催促来侯爷面前殷勤伺候刷好感的卞锦聪,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跟在老侯爷面前端茶倒水、伏低做小好久的卞锦聪,平日里不仅忍着老侯爷的训斥,还要被迫听那些让人头大的之乎者也,早就不耐烦了。
此时听到他不耐烦见的卞锦程在里面,被母亲派来监督他的婆子送他到门口也走了,眼珠子一转,干脆偷溜。
许久没出去玩了,听说最近明月楼这两天进了一些好东西,得去见识见识。
而且虽说当时祖父寿宴时,伶玉让他载了个小跟头,但在他事后去找麻烦,却被投怀送抱听伶玉哭诉一番后,知道他也不过是枚身不由己的棋子之后,自认心胸开阔的卞锦聪便原谅了他。
毕竟那身段,那脸蛋,床上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法,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更不忍心责怪。
怪也只能怪卞锦程没有按着母亲的计划,乖乖将人睡了,这才让自己吃了亏。
嘿嘿,小美人,我来了!
虽说早已经下定决心与单易辰拉开距离,然而每当夜里单易辰翻窗进来为自己擦药的时候,卞锦程不管是碍于他的身份、武力还是那一点的心软与心···动,都半推半就的任他去了。
这样的夜里私会持续了半个月,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卞锦程对单易辰倒是没了之前的戒备,哪怕是心里清楚应当与他少来往,但还是不可避免的一分分软化了态度。
不过这也是因为单易辰这半个月莫名正经了不少,不仅嘴上不再调戏卞锦程,也不借着擦药的机会占便宜,擦完药主动与卞锦程拉开距离,倒是让卞锦程与他相处时自然了许多。
甚至到后来擦完药两人还能聊上几句,卞锦程这才发现单易辰读书真的很多,不仅他平日里常读的儒家经典、风物志等书,单易辰能信口拈来,连他甚少涉猎的兵法、奇经八卦等也能如数家珍,常常卞锦程与他交谈总能沉浸其中,忘了时间,连带着睡觉时间都晚了些,以至于早上请安时打不起精神。
每天卞锦程总是告诫自己,等单易辰擦完药酒让他离开,或是干脆将人挡在外面不让人进来,这点伤自己也能处理。
然而每到了晚上,不仅挡不住单易辰,每次还会被单易辰精心挑选的话题吸引,自然而然···又睡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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