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KTV

网吧的热闹嘈杂似乎都同他无关。

余乐盯着被自己咬得坑坑洼洼的大拇指,猛的站起来,直接取下耳机,往外走去。

李缺困惑:“老大,你去哪?”

“抽烟。”

余乐心烦意乱,干脆走到网吧外面蹲在一旁,拿出打火机点烟,晚上的烟头火光就像是夜空中的点点星火一般。

吐出的每口烟圈都被网吧门口摆着的发财树悉数拢住,他其实没有多喜欢抽烟,只是烟雾缭绕中所有的烦恼不忿也变得模糊起来。

余乐站起来,跺了跺脚,不过一抬头就看见薄鹤就站在面前,一双眼睛就那么不轻不重的落在自己身上。

网吧里透出的昏黄灯光照在他的蓝白校服上,他总是喜欢垂下眼眸,灯火阑珊都落在他的浓密睫毛上,他只要站在哪里就像是夏日里唯一的萤火虫那般让人移不开目光,他拢好书包带,静静的看着余乐的吞云吐雾。

气氛诡异而寂静,就像是彼此折磨般两人对视不语。

最终还是余乐先说话,刚刚抽完烟,他的嗓音带着迷人的沙哑,懒洋洋的说:“回来干什么?”

薄鹤轻声:“笔盒忘拿了。”

余乐嗤笑:“几根破笔。”

“嗯。”薄鹤点头。

余乐猛吸一口,他……其实并不想在薄鹤面前抽烟,有着这种坏习惯的自己好像先认输了似得,更何况他知道抽烟不好,吸二手烟更是伤害身体。

但是管他呢,余乐吐出一大口烟,薄鹤说得没错,他们两人算什么关系啊,他凭什么要在乎这个家伙。

他都有了新朋友!

薄鹤无法控制的咳嗽,手掌握成拳头,本就细长的手指更加关节分明,太过用力脖子上苍白的皮肤下露出青紫的血管。

余乐下意识的掐灭手里的烟,等余乐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弥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烟头扔进垃圾箱的烟头区,然后单手插兜,表情冷酷,帅帅的摆出一个姿势。

薄鹤将体面留给了余乐,推门进去,在余乐没看见的地方,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

李缺看着薄同学拿走自己的文具盒,只是不明白薄同学为什么笑得像个偷腥的狐狸,之后进来的老大怎么耳朵红通通的。

怪,太怪了。

之后薄鹤余乐两个又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彼此之间互不打扰,薄鹤每天早早到校背书学习,而余乐则会懒洋洋的踩铃上课。

课上,薄鹤认真的听课做笔记,而余乐则是睡过了一节又一节课,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明明小时候就该认识到的道理现在长大了才明白。

*

KTV里,李缺看着余乐的神色,长吁短叹:“老大,好歹是我的生日,你就这张脸出现吗?”

“我可是送了你一直想要的游戏机,”余乐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高天在嘶吼歌唱,闭上眼睛,“你还有什么不满。”

李缺深情款款:“老大,礼轻情意重,我只要你的一个笑脸就够了。”

“去你的,”余乐勉强打起精神,看到坐在另一侧的章梅,无奈吐槽,“你现在才化妆,是不是晚了。”

“哎呀,女为悦己者容嘛,”章梅做作的关上手机的镜子,然后扬起长发,不爽的冲歌唱台上的高天说道:“你能别唱了吗,都怪你刚刚那突然的高音,我的眼线画歪了。”

高天哑着嗓子,红着脸憋出一句话:“那个就是要高音的,而且,这五彩的光线你能画的准才有鬼了。”

余乐揉了揉耳朵,说:“讲道理,人家高音讲究一个顺滑,而不是卡碟似的一个一个的蹦出来。”

李莫带着耳机,伴随着标准的英式女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学校里,他是老师信任的稳重班长,但是在学校外,他同余乐关系也不错,偶尔也会放肆一番。

李缺这个寿星出声:“行了行了,唱歌的,化妆的都停一停,咋们不能玩点小清新的吗?”

余乐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堆纸杯,所有纸杯上都倒满了啤酒,他玩味的挑眉询问:“这就是小清新吗?”

李缺羞涩一笑:“哎呀,老大,玩游戏得要点惩罚啦,李莫?”

班长大人李莫摘下耳机,点头准许:“只要别玩得太过火就行。”

游戏简单,酒瓶子在桌子上面转动,尖头朝向哪边,那人就要抽一张卡,卡里分为真心话和大冒险两种,如果不想抽卡那就得干掉一杯酒。

几人立刻围在桌前。

李缺作为寿星当然第一个转动瓶子:“看看哪位是第一个倒霉蛋……哦,是老大呀。”

瓶子转了几圈,稳稳的停在了余乐面前。

高天哈哈大笑:“快快快,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余乐的手指放在卡片上不过一秒,转而拿起桌上的酒,干脆利落的喝完将纸杯捏成一团,顺手抛在远处的垃圾桶里。

李缺夸张捂脸:“哇,好帅~”

李莫正经:“不管怎样,喝酒还是要慢慢喝。”

章梅笑嘻嘻:“这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余乐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掀开眼皮,五彩的光斑落在他脸上,变化莫测的环境里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眸,他压低声音说:“再来。”

几局下来,余乐可是五杯酒下肚,酒精上头,余乐头昏脑胀的躺在沙发里,听着周围的热闹,整个人就像是站在流水中一般,下意识的捧起真切却又无法挽留,这场近乎报复的喝酒烧的心口疼。

“老大,实在不行抽张卡呗,我可以给你开个后门的,绝对不会让你出丑。”李缺坐在对面担心的说。

刚刚选择了大冒险从隔壁包厢回来的高天抗议:“不公平!”

听着两人的争吵,余乐几乎就要睡着,他闭上眼睛小眯一会,直到身旁的沙发凹陷,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传入他的鼻尖。

他猛地睁开眼睛。

薄鹤就坐在一旁,那双淡漠的眼睛望过来,薄唇轻启:“你似乎喝得有点多了。”

余乐闭上眼睛:“是啊,我似乎有些醉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薄鹤没回答,此刻他挺直脊背,轻而易举的就将窝在沙发上的余乐收入眼底,因为酒喝得太多,他的鼻尖眼角都不可避免的染上红色,动作不可避免的有些迟钝,难得带了点乖顺。

李莫先说话了:“我提前给李缺说了,想着薄同学没有什么朋友,所以让他来玩玩。”看余乐没有很介意的样子,他松了口气。

毕竟两人刚见面就是火药味十足,如果能趁此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这样对薄鹤之后在班级里也会好过一点,就算余乐是个凶残的校霸,但始终是本班的人,在薄鹤这个外面转来的学生和余乐这个本班的学生,同学们难免会产生偏向。

身为班长当然要时刻关注班里同学的情况,李莫高深莫测的扶起眼镜。

高天吃惊:“余乐,又是你,有点倒霉啊。”

余乐打起精神,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他毫不在意的准备重新拿起一杯酒,刚刚碰上杯壁,手掌就被人抓住。

薄鹤只感觉握住的手是那么滚烫,低声说:“别喝了,太多了,嗯。”

高天嚷嚷:“不行,愿赌服输,要不大学霸替你喝呗。”

余乐踢了高天一脚。

高天:?踢我做什么?

章梅立刻娇滴滴的凑上前:“薄鹤同学应该不会喝酒吧。”

“不,我倒是会喝,只是不怎么喝罢了。”

明明以前不会喝的……哦,和那个前同学一起喝的。

余乐不爽,臭着一张脸气鼓鼓的。

李缺立刻说:“我替老大喝,老大休息一会吧,刚刚就没怎么吃东西,空肚喝酒肯定不舒服。”

薄鹤一顿,随后不赞同的蹙眉,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强势的拉着余乐站起来,冲几人说道:“我先带着他吃点东西。”

李缺点头:“正好那里还有点蛋糕,吃点东西胃会舒服很多。”

余乐直接被薄鹤拉起,虽然臭着一张脸,嘴里还不爽的嘟囔着什么,但乖乖的跟着薄鹤走。

两人坐在一侧的桌子上,其余的三人依然在玩闹。

“我才不吃!”余乐是那么说,可是看到递过来的草莓下意识的张口吞吃入腹。

余乐咬着草莓鼓起腮帮子:“……”

薄鹤若无其事的收回叉子,叉子上还沾着草莓的汁水,红艳艳的汁水同白色的塑料的叉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无法改变。

余乐吞下草莓,面对再次叉过来的奶油蛋糕,舔了一下小虎牙,勉强按耐住冲动,小声嘀咕:“才不要吃蛋糕。”

“那我去叫服务员拿上来点别的。”

话音刚落,余乐直接咬上薄鹤还没收回的叉子,牙齿与叉子相碰传出的震动落在薄鹤手指上。

余乐不情不愿的说:“好歹是李缺的生日,赏他点面子算了。”

面对这人的心口不一,薄鹤已经习惯了,他只能将笑容藏起,免得这家伙恼羞成怒,真不吃了怎么办。

*

“真是麻烦你了,薄同学。”李莫点头。

薄鹤抱着几乎醉倒在自己身上的余乐,说:“没关系,正好顺路。”

“呜呜呜,我也想送老大回家,”李缺悲痛捂脸,随后不爽的冲蹲在地下的高天喊道,“你能别嚎了吗?”

高天扯开嗓子:“死了都要爱——”

章梅幽幽的看着薄鹤,长吁短叹:“我也想被帅哥送回家啊。”

送人的李莫但笑不语。

几人闹到十点,余乐和高天都醉了,于是几人一商量,决定两两回家,章梅到底是个女孩子,自然是可靠的李莫送回去。

薄鹤同高天不熟,只能李缺送他回去,因此余乐只能薄鹤来送。

当然,最重要的是余乐喝醉后,手指紧紧抓住薄鹤的衣角,怎么也掰不开,几人放弃了,并且默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麻烦薄鹤送余乐回去。

薄鹤滴酒未沾,目睹四人都坐上出租车后才带着余乐回去。

醉鬼是麻烦的,粘人的醉鬼更是麻烦,余乐死死揪住薄鹤的衣角,无论是怎么哄也不肯放开,薄鹤只能将余乐放在自己的房间。

“不放开的话,没办法给你洗脸,明天肯定会非常不舒服的。”薄鹤坐在一旁,尝试揪出自己的衣服,但是没有成功。

他伸出手放在余乐的额头上,确定体温正常刚将手撤走就被余乐抓住了。

自己的衣服被松开,但是手指却被抓住。

余乐抓着手指放入口中,狠狠的咬上去,嘴里含糊不清:“我恨死你了。”

吐出的话凶狠无比,可是动作却温柔,仅仅只是在手指上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痕迹。

他的手指抽出,薄鹤看着上面的粘液,眼里的情绪晦涩不清,最终还是弯腰低身。

一个极轻极轻甚至不能称做吻落在了余乐的唇上。

一触即逝,除了月亮没人知道。

余乐感余乐到熟悉的薄荷气息和暖呼呼的床,终于是安稳的睡过去。

薄鹤回到书桌前,摊开作业本,上面尽是难算的数学题,以往这些做起来游刃有余的题变成了杂乱无序的数字,他烦躁的转着手上的笔,最终心烦意乱的将本子往前一推,单手捂头。

……这算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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