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镜女

上有蓝天白云艳阳天,下有青山绿水捕鱼人。

华采月只是跟保姆提了一句,想去乡下采风散心。

百春花就立刻顺水推舟的说,可以去她外婆家——青山村。

那里好山好水好景色,很适合散心。

还说,她外婆独自一个人居住,多的是空房间。

就连住宿和三餐都帮她想好了,是真的半点肥水都不流外人田。

当天,百春花就打电话跟老人家说了这件事,还在电话中说,她到时候也会陪同。

所以此刻,他们一行四人才会出现在青山村。

“你到底跟过来干什么?”

大树绿荫下,坐在石墩上的女孩因为爬山呼吸不过来,头昏脑胀昏沉的靠在美艳的秦扬眉肩头,闭着眼小小的喘着气。

秦扬眉翻了个白眼,对某个直男嫌弃的语气无语。

“当然是方便照顾小采月啊,你看看就像现在。”

“幸好有我在,不然人都晕了,你也发现不了。”

秦扬眉理直气壮的吐槽着楼照影不懂得关心人。

青山村的位置,在大山中心,进村的道路只能步行。

他们下车的位置在山脚下,只能一路爬山上来的。

就算经验丰富,常年运动的人都要在半途休息调整。

更别提,华采月这个行动不便的人。

偏偏楼照影只顾着着闷头注意脚下的路,也不知道回头看看女孩都快断气了。

秦扬眉用手做扇,给女孩送去一点微风。

满眼关心,“喝点水吧,会好一些。”

百春花也有些受不住,擦着额头的汗,喘着粗气嘴里说着:“快到了,采月小姐你再坚持坚持。”

“一个小时前,你就说快到了。”秦扬眉最讨厌这种人,总是用着画饼的方式让人赶路。

百春花哪知道冤家路窄,是真的窄成这样。

一周前刚闹不愉快,一周后就告诉她,人家是雇主的朋友。

她得罪不起。

百春花讨好笑了几声,这次是很确定的说:“真的就快到了”。

华采月扶着树站起身,很是内疚自己还是拖累了大家。

“我好多了,继续走吧。”

她的脸色那么差,谁都看得出来,她在硬撑。

秦扬眉劝她不要勉强,再多休息一会。

左右,天黑前肯定能到的。

“啧、麻烦。”楼照影把背上的双肩包脱下扔给秦扬眉,随后蹲在了华采月前面,“上来,我背你。”

秦扬眉本是要发作的,但下一秒她就自觉得把包背上。

让华采月不要客气,反正楼照影有的是力气。

皆大欢喜。

四个人终于赶在午饭前到了青山村。

百春花的外婆站在村口翘首以盼,完全不像个百岁老人。

没有半点老眼昏花,大老远就听见她中气十足的喊着百春花的名字。

不仅仅是她,跟着奶奶走在村子里,这一路上看见的老人都不显老态。

手脚利落的,堪比年轻人。

似乎他们老去的只是皮囊,内里却依然年轻。

几人几乎走了大半个村落,来到了奶奶住的房子。

青山村的房子都很老传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里几乎看不见年轻人,所以也没有出现特别现代化的房子。

都保持着历史感,房子都是四方格局,中间是个露天的天井。

打开大门入眼的除了天井,就是前方的供桌与神像摆放的中堂位置。

几人一进大门就直接与正前方的那尊裹着红布,黑黢黢的神像相对,老人对着神像的位置拜了拜,说:“感谢神明让他们平安到达。”

百春花也跟有样学样的,拜了几下。

老人拜完后,也不在意楼照影他们三人不拜神明。

相反,还慈祥看着三人告诉他们,二楼的房间可以住。

让他们先上去挑房间,休息一会。

等饭做好了,再叫他们。

百春花毕竟是打着随行照顾的名义,所以才能公费回老家。

这方面她还是挺尽责的,帮着华采月将行李都安置好。

又急忙赶去楼下厨房,准备做午饭。

当初,她能够成功入选到华采月家做保姆,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百春花拥有登峰造极的厨艺,当年才能打败众多面试者,成功拿下华采月家,开出三万每月高薪的保姆一职。

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饭菜,几人也都陆续坐下吃饭。

就连看百春花不顺眼的秦扬眉吃到她做的饭菜,都无法昧着良心给差评。

“这是村里自己种的金线莲炖干贝,清心降火不油腻。”百春花站在一旁给众人分汤时,介绍几句。

好歹也在雇主家工作了十年,对华采月的饮食习惯没人比她更了解。

百春花知道女孩这会爬山之后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于是劝着她喝点汤让胃里舒服些。

不知是不是青山村地理位置不错,在房子里哪怕没有风扇空调,他们也不觉得热。

明明从天井里就能感觉到外头的阳光,此时正是耀眼无比,极强的光线曝晒在灰色地砖上,都能有反光。

但房子里却凉风流动,舒服得很。

三人吃过饭,华采月就提出想去水库看看。

百春花不记得那个位置了,还是奶奶说等她午睡醒来,再带几人去。

青山村的村民们作息都很相似,中午吃过饭后,都是选择午睡。

他们午睡时间至少要到下午四点,太阳不那么强烈的时候再起来继续劳作。

四人入乡随俗,也在吃饱喝足后回了房间。

华采月躺在老式的雕花木床上并没有入睡,哪怕保姆贴心的都换上了从家中带来的床单被子。

熟悉的气味,也没能让她感到自在安心。

大家都很关照她,将二楼房间最干净最明亮的一间留给了她。

此时阳光正好能够完全投进花窗,照亮房间内的每一寸角落。

可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孤寒。

这一周的时间,她的父母亲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警察甚至都委婉的让她要有心理准备。

可她却总是能感觉到,她的父母亲还活着。

“吱吱”

“吱吱”

一阵跑动声响起,紧接着隔壁房间发出了一声怒吼:“草、吓死老娘了。”

“怎么有老鼠啊~”

隔壁的秦扬眉没有控制音量,这一声爆发力回荡在整个房子里。

躺在床上的华采月,被这中气十足的喊叫声给吓得魂都飘移了一下。

什么悲伤压抑想哭的情绪,都在这一声尖叫中消失了。

她起身后,低头找拖鞋,却看见了角落处的那只大老鼠。

不过,她并没有尖叫,只是疑惑。

“老鼠?三个头的老鼠?”

“······我难道进噩梦世界了?”

床脚的位置,蹲坐着一只胖老鼠,三颗尖嘴鼠头挤在一个身体上。

六双眼睛发现华采月再看它时,它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闭上眼睛。

这只畸形老鼠似乎有一定的智商。

它没有看见人就躲,而是做出了人性化的一面。

三个脑袋叽叽喳喳的,互相商量着什么。

最后中间的脑袋拍板决定。

只见这只体型约有婴儿手臂长的老鼠,在原地站立起身,对着华采月合着双手鞠躬。

随后,它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会被它的举动给震惊到。

径直的将华采月放在包里收着的鳞片,翻了出来。

它将鳞片拖到阳光照射到的木地板上,彩虹色的光芒就投射到了房间内。

三颗头颅好似兴奋不已,吱吱叫的非常的欢快。

它的声音也许是在传递信息给其它的老鼠,因为房子里四处都想起了老鼠跑动的声响。

他们简直就像是住进了老鼠窝,还碰上了老鼠开派对的时间。

华采月听见隔壁秦扬眉越骂越大声的脏话,可以想象,她有多么厌恶房间里的老鼠。

说来奇怪,其实华采月的胆子也很小。

可是自从那次噩梦世界出来后,她似乎对于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接受度很高。

甚至,看见老鼠的第一眼她的脑海中想到的是,不够塞牙缝。

华采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奇怪。

三个脑袋的老鼠,在房间内忙碌的将三枚鳞片分别找了个位置摆放好。

接着它又跑到桌上,用着肉色的尾巴沾着杯子里的水,在桌上写着什么。

它的尾巴十分的灵活,在桌上一通龙飞凤舞的走势,写完之后又对着华采月叽叽喳喳。

大概是在叫女孩去看它写的内容。

华采月下了床,走到桌旁,距离老鼠很近。

她闻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腥味,老鼠在桌上写的是字,也或者不是。

看起来像是鬼画符,弯弯曲曲的,华采月看不懂。

“抱歉,我看不懂你写的什么?”

三个脑袋的老鼠,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看不懂,它绿豆大的眼睛明晃晃的都是疑惑,鄙视。

就好像华采月不应该是文盲啊。

于是,它的三个头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商量办法。

最后它决定,用尾巴在字上指指点点,之后扭动着身子。

一鼠一人,就此用身体语言,展开了一场你比划,我来猜的小游戏。

只要花采月猜对的,老鼠都会很高兴的蹦跳着给她鼓掌。

它虽然很认真,但是动作属实滑稽。

这样别开生面的互动结束后,它最后再对着华采月鞠了个躬,就从雕花木窗中钻出去离开了。

三个脑袋的老鼠离开后,华采月的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她拉开房门,就看见站在门外的两人一脸担心的样子。

秦扬眉上前扶着她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她的脸担心的问着: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我们差点就要破门而入了。”

“久?”华采月不明所以。

“是啊,四点了。老奶奶起床来喊我们去水库,所以我们就来叫你。”

“没想到,喊了你半小时了,也没见你来开门······”秦扬眉后面说的话,华采月没能听进去。

她低头看了眼地上,空空如也。

原本应该被老鼠摆放着鳞片的位置,此刻什么也没有。

华采月再接着转身回到桌前,桌子上也是干燥的模样。

没有水渍。

“你在找什么?”

华采月突然就跪在地上不停的摸着地面,明明上面什么都没有。

随后,她又像是看见了什么,拖过一旁的包,将里头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没了,不见了。”

秦扬眉被她的举动吓到的,站在她身后,连声的喊着华采月的名字。

想要将跪在地上自言自语的女孩拉起来,可是明明瘦弱不堪的女孩,这会不知为何变得特别的重。

她无法拉动对方,就喊着门口的楼照影让他过来帮忙。

两个人合力,才将华采月拉起身。

“楼照影,她这是怎么啦?”

“怎么会一觉醒来,她就成了这样,是被魇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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