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走廊两个人在拐角鬼鬼祟祟探头等着:
“里面发生了什么?”
事态的进展渐渐偏离了他们的控制。
现在的无限流副本可太难了,今天空降一个大佬,明天来一个炸大楼,后天再来一个对boss猛砍武士刀。原来那批的无限流大小boss都觉得太心累了,纷纷提交辞呈。但新的boss幼崽业务都还不熟练,需要人带……
于是他们从曾经大杀四方的玩家里面挑了一个人,帮他们给小boss们上课。
结果有了点偏差……
找到的这个大佬,作为无限流世界之中赫赫有名的凶神,在隐退之后,刻意隐藏实力,没有去超自然危险异端管理局继续大杀四方的超高级杀手锏,或混个文职养老,而是在人类世界的一个公司找了个闲职,他们还以为大佬是想度过退休生活,做一个平平凡凡的社畜。
等他们找到,才发现原来大佬处于失忆战损状态。
好不容易诱骗大佬入职,就发现一道黑影从实验楼窜出!可能是大佬的鬼气太香甜可口了,刚孵化出来的一个boss幼体直接挣脱了束缚,没什么犹豫,直接向着教职工宿舍游走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
那可是现在唯一一个储备师资,而且就算失忆了,那也是——那位大人物!
他们心里泛出寒意,在后面一路发足狂奔。
没等制止,黑影已经冲进房间与大佬共处一室。
真在这关键的时候,他们也紧张起来,但只能埋伏在外眼巴巴观察后续发展。
“那位大神可是失忆战损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我给警察局报案了,按照的是少年犯潜入新老师的宿舍非法入侵,如果等会警察同志真把少年当场击毙,反正无限流boss也不会死可以无限重生,不慌!”
“啊!”
只过了十几秒,屋内就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什么东西被推翻,砸碎,屋里似乎发生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无限流怪物小boss不讲武德,显然对还在“虚弱”状态的大佬出手了!
他们手心都是冷汗,紧紧握住手机:
“啊对对对,是一位人民教师,和一个少年犯。”
就见到小怪物出来,吴洄拎着棒球棍,紧跟其后,一追一逃到了走廊。
啊……?
电话的那边警察同志突然听到话筒杂乱了:“你们说什么,信号不好。”
姚浚拼命地捂着冯嘉伦的嘴:“不没什么。”
这让他们怎么说?
警察同志:狙击手准备,情况有变,疑犯是两人,准备击毙?
还是《普通人民教师追杀少年犯》,
他逃,他追,他们插翅难飞?
姚浚后背满满是冷汗,冯嘉伦打了个哆嗦,死死地盯着懒洋洋拎了根棒球棍的青年看:大神,大神冷静点冷静点别引起警察误会!
又等了一段时间。
冯嘉伦和姚浚在走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后背。
他们自始至终在外面守着,本来以为要去收尸了,失忆战损状态的大神都无力发起一起恶战,但没想到大神似乎失忆了都比他们要强出成百上千倍,突然拎着凶器追出来,把怪物boss幼崽都吓住了,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把幼崽带走了。
这次陷入危险的是幼崽了,虽然失忆了,大神可能还没把在各种无限流游戏学到的生存技能忘光,不会把幼崽本体给烤着吃了吧?
千等万等,也不出来。
房间里只亮起一盏电灯,传来谆谆教诲声。
怪物boss幼崽似乎在……写检讨?
冯嘉伦和姚浚怀疑人生:“boss幼崽,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那我们是不是不用报案……等等,警察已经来了!”
吴洄走出卫生间时用手接着,从嘴里啐出一口血,不是他的是那东西的,压抑着火气和舒爽冷笑了一声。
幸好屋里之前“战利品”还在。
今天他刚住进校职工宿舍,屋外渐渐地弥漫进来了阴冷的黑雾,越来越膨胀,变成了庞大黑暗隐秘爪牙在身后拥簇,其中越来越疯狂痴迷地发出喃喃细语:
“好香好香啊啊……他好香啊。”
“本来想等到明天再吃的,但是不想分享,那就现在来吃好了,唔……好好吃,好香好香!”
“好想吃好想吃。”
浓雾中的五根惨白的手指。
面容模糊不清的黑影蠕动着,非法入侵的学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知什么原因面目扭曲,脸上已经浮现出兴奋扭曲的笑容,可惜过了只零点几秒就荡然无存。
猛地掀开的被子下面什么人都没有。
扑空了!
小黑影在“吃了他”之前先发出了尖锐的叫声,还因为巨大的惯性差点把腰给闪了。
“这是什么!”
黑影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它疯狂地吼叫着:“人呢,人去哪里了!”
“你找我么。”
躺在床上的青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双手握住一根棒球棍站在身后,平静地低垂着眼,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潇洒流畅挥起一条曲线后,这人也掀起眼睫,漂亮的眼眸静静、直勾勾望来,居高临下的审视着。
一种无声爪牙近乎压倒性力量的感觉就油然而生,在人类的躯壳里翻涌着。
于是黑影终于听到了
耳畔的嗡鸣循环往返,轻柔得像天鹅绒的青年嗓音惊悚寒冷得深入骨髓:
——现在的“我”不记得你,
——可你竟胆大到了,敢不认识我?
咣!
随着入侵者应声倒地,吴洄睡眼惺忪蹲在大头朝下的小朋友身旁,撑着棒球棍,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提溜起他校服的名牌:
“好小子,欢迎新老师不能等到明天?”
“我差点找警察同志抓你,把你送进医院。”
像荔湾区这种长年废弃的地区,什么现实凶案凶手都可能藏身其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入职第一天,就把学生打到开瓢给人开颅的那种。吴洄搓了搓小朋友的校服名牌,指尖在金属弹了一下,突然愣住了。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民教师的展开啊!
吴洄微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怎么感觉自己才是最大的反派?”
……
“享用美味的事情下次再说,此地不宜久留!”黑影悠悠苏醒,满头冷汗,人类的体温无法带给它任何的安全感,反而让它更加心慌,就好像身后的那个平静的人类背后隐匿着什么怪物一样。
虽然不被光线照到,但那分明是一个在生理上肌肤脆弱吹弹可破鲜血四溅的人类啊?
黑影不要面子了。
反正它还是幼崽,能颤颤巍巍走出巢穴发起第一次捕猎就很了不起了,什么进食、行凶都被抛在了脑后,急匆匆的往外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蹑手蹑脚摸到门把手,身后一道身影就袭上了它。
哐当!
擒拿手干脆利索,应声双膝跪地,看着自己失去了知觉的膝盖骨,黑影的脑袋就好像宕机了一样。
“不好意思,手重了,还在复健。”吴洄转动着手腕,凌厉精致的五官随着开口说话,在灯光映照下折射出了各种恐怖的错觉既视感:“我本来是打算锁你喉的。”
“那样制服你就脖子麻一下,不痛,很快。”
平静的语调,好像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黑影仰头看着清冷的青年,深深地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这么凶干嘛!我特么才是恐怖boss啊!
明明是一个人类,温热的血液、跳动的心脏都有,为什么眨眼间的功夫就把它给制服了?
中学生打了个寒颤,心头来自幼崽本能汹涌的凶戾已经被浇灭,有些不知所措地注视着门上青年的投影。
除非……
这个人类新老师不是人,这个屋里真的有怪物!
“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让我走!”
“怪物、怪物!”
“放开我!放开我!”
黑影发出凄厉惨烈的惨叫,不停地挣扎。
在不易察觉的角度,中学生身体投下的阴影变成了无数道漆黑的长影狂乱的挥舞着。
出现在地板的,是逐渐从阴影中蠕动着,翻滚靠近过来,令人惊愕的恐怖巨型肉块,无数血红、无定形、末端长着黑色符咒的长须发出了极其纤弱的儿童嗓音,年纪太小,而听不出性别,恐怖的痴语着。
长须,在阴影里缠绕上了青年的腰身。
小黑影悲催质问:
“吴洄,你还知道你是人类吗?!”
吴洄也搞不懂了,说好了的治愈放松的学校生活,却有学生大半夜往教职工宿舍里面钻?
尊师重道的灿烂暖阳呢,安抚身心的生活日常呢?
难道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不过既然来了教学任务,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个小同学很狡猾,雷声大雨点小,第一次挥球棍是打的比较狠,后来看清了入侵者穿校服,第二次这种单方面的擒拿手根本不会造成任何皮肉伤,甚至松开后连疼痛都不会有,只是帮做个拉伸罢了。
所以吴洄无动于衷,轻飘飘很随意。
声音仍旧懒洋洋的:“同学,别瞎说,我是人,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人。”
已经从中学生模样怕出纯黑无眼白的眼珠和小尖牙的黑影:“……”
我信你个鬼!
好不容易把这个学生,算学生吧押在桌前咕咕哝哝地写检讨,吴洄把血呸干净,拎着球棍准备去验收,
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警察的声音:
“吴老师!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
随着砰一声巨响,几名警察鱼贯而入。
屋内涌入了一阵脚步声,一名戴着两行警徽的警官同志最先冲了进来,他看到吴洄呆立在少年犯的身旁,脚边还有一根沾血的棒球棍,赶紧跑了过来:“吴老师,叫我杨队就好,你有没有受伤?”
吴洄顺势倒退一步,“虚弱”的靠在墙壁上,手轻轻拍心脏处,脸上脆弱、敏感、纤弱,委屈、紧张、不安,一双眼睛,轻轻一眨,家猫般惊惶,无辜和无助之间,再无人可以与他匹敌。
脸上顿时多出了“自我厌弃”的味道:
“我受到了一些惊吓,不过没有大碍。你们不用管我快去看我的学生!”
话是这么说,
显然还是受到了惊吓。
警察同志看着旁边穿校服的“少年犯”,恨铁不成钢的谴责:“你看看你们吴老师多好啊!”
“多关心你啊,都这样了,你还要走歪路!还要挟持伤害他!”
还在叼着笔头,苦思冥想写检讨,下意识地在有人破门时举高了双手,莫名其妙就被当作少年犯给教育的小黑影目瞪口呆。
他刚才眼睁睁看着警察喊“吴老师,你没事吧?”
一看这架势,吴洄瞬间把棒球棍丢到角落,揉乱了额发。
本来宽肩窄腰穿黑毛衣的青年,发型慵倦,梳了个大半个背头,又有一边流海自由不羁垂落,凌乱的发丝垂下遮掩了脸上的神情。侧脸的轮廓苍白而干净,眼睫低垂,也新增了一种可以迷惑人的斯文安静。
能手腕轻松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毫无心理压力的不择一切手段,将一切化为己用。
整个人的气场也瞬间伪装成了无懈可击的惶恐不安和惊疑不定。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生怕被友军误伤之流畅——
中学生模样的小黑影坐在原地,双手撑椅子,仰头看一脸“警察叔叔我可是良民啊”的吴洄,懵逼了。
它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那一刻,幼小的无限流怪物boss崽崽眼前仿佛开始迅速的倒退,画面一帧一帧向回拉,掠过了无数次在课堂VCR里看到的画面:
那些在刚接触时柔弱无害,让它们大意了没有闪,然后抬起脸对它们桀桀怪笑的怪物。
恐怖的人类,狡诈的玩家!
不要说对它这个崽崽来说是噩梦,对很多叔叔阿姨都是噩梦,所以才导致了大批无限流boss递交辞呈回家的鬼才外流和不够用。
是错觉吗?
这个青年,与它藏在记忆里面,展现的特级危险物——那些,皮断腿骚上天的人类大佬玩家,是每个无限流boss的噩梦!——完全重合!
他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熟练得像回了家一样!
但更骚的还没完。
吴洄瞅着警察同志们,表情突然有些复杂。
小黑影感觉吴洄余光瞥向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比着口型,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说:
“你知道吗?正式老师工资是助教的五倍。”
小黑影:“……”
吴洄:“我拿着助教的工资干班主任的活,我好累。”
小黑影:“……”
吴洄:“想休假。”
小黑影:“……”
小黑影陷入长久的沉默。
……所以果然刚才是错觉吧。
吴洄说归说,涨工资的事情去跟校长商量,没必要带入到教师工作中让学生承担。
他伸出手,把揪耳朵,改成把小同学揽进臂弯,拍了拍中学生的肩膀。学生顽劣归顽劣,自班的孩子也得纳入保护范畴,有护犊子的时候。
他眼都不眨,眼中满是惊魂未定,轻轻的拍了拍胸口:“我的学生没事就太好了,因为误以为是非法入侵,我可能有一些防卫过当了!”
“还有今晚入室伤害我和我的学生的罪犯,他已经从窗户逃走了!”
“什么?”
杨队一脸震惊,问其他人确认了“我们接到的报案是,少年犯进入新人老师的职工宿舍意欲伤人”:“吴老师你的意思是,真的,还有第三人吗?”
“那一定是罪犯给你们打的电话,为了金蝉脱壳。”
吴洄面不改色的说:“我的学生,我自己了解,他们会不会是犯人我心里有数。我看到了那个犯人的细节,我愿意现在配合你们去警局做笔录。”
吴洄眼都不眨的把锅都甩在那个“镜中的怪物”,井梓身上,描述细节之详细,表现状态之创伤不安,都让人不得不信他确实亲眼所见并经历了惊魂一夜。
杨队:“剩下的交给我们吧,今夜辛苦你了。吴老师你休息吧,今晚太惊险了。”
杨队摇了摇头:“祝在学校保持安全是不是有点怪?算了,如果犯人再出现,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杨队脸上满是欣赏:“吴老师,千万不要贸然行动,我理解你的急切,但专业的事还是让我们来。”
为了保护学生,这位人民教师甚至挡在犯人面前,用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作为城墙,真是太不容易了!
“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冲动了!作为普通市民,你这样是很危险的!”
“不辛苦,只要能抓住嫌犯,我这点牺牲又算什么。”
吴洄知道,杨队还是要找他,校长介绍说因为一些特殊的技术原因,临谊高中的很多地方还没上监控呢,比如这栋职工宿舍就没有,不然他也不会直接上棍抡。
吴洄这么一说,案件性质就从少年犯学生挟持老师的恶性纠纷变成了校外人员趁保安不备闯入校园,伤害到了师生的社会事件。
吴洄:“好的,我一定配合。”他悄悄的活动着手腕,把还因为使劲,肌肉性发抖的手藏起来,他也觉得这个惊心动魄且不太正常的夜晚太惊险了。
不过比起惊险,还有兴奋。
没错,自从踏入这个校园,他好像回家了。
亲切的跟回家了一样。
刚才就像是有一种冥冥的惯性牵着他的手脚行动,让他流畅影帝上身变成了一个戏精老阴比,外表虚弱,内心兴奋。另一个自我脱胎换骨苏醒了。
吴洄都说不出来那种发疯的激动是怎么回事,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熟悉又陌生。
不过有一点他能确定。
临谊高中不正常。
他也不正常。
而最不正常的——
吴洄垂眼看向手臂内侧肉最雪白细腻的部位,
刚才那个东西,
双臂张开,
看似是对脆弱的怜惜,爱怜迎接着“就这么着急自投罗网呀,可爱又迷人的小猫咪?”
实质上是恶鬼才有的旖旎的病态凌/辱欲,吴洄能感知到发生在他身上的玩法是带有一些顽劣的玩弄,所以此刻,他的手臂内侧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痕迹。
像有倒刺舌头般刻意伸出刺,印在微微发颤的雪白手臂肉上粉红甜腻而诱人,宛如恶鬼装腔作势轻轻细细地吻出的细细血痕。想要一起拖入手指用力蜷起,手背青筋克制地鼓着,眸子里交织着疯狂和浓重欲念,恶鬼煽情落下吻痕的甜蜜堕落深渊内,一起狂爱永无白日。
一圈圈精巧的蛇牙印,诱引蛊惑像蛇毒,恰恰希望吴洄羞恼惊慌镌刻进心里,
可就像对施加方天生免疫一般,
与对方情绪浮沉的卖力不同,
吴洄检查后就挑挑眉,丢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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