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下一刻,若无其事的寡淡无味地挪开了眼,像一切发生的都仅是个错觉。

吴洄合上了柜门。手里已经在抖簌着一件迷彩服,或者说是块支离破碎的破布,拎出衣服瞥了眼就清楚,作为杨校长的走狗,最佳被用来宣泄的对象,他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

从锁骨到腰腹的一大条斜线。

下课后的感正学院,林路上的同学们都不由自主地向两侧让去,眼神却聚光灯般的紧紧追随在一个焦点,青年单手插兜,立在人群中。

迷彩服划痕敞开,露出雪白的胸膛,却坦坦荡荡,白得发光几乎迷得人会眯起眼。

但与之前的不可渎玩不同的是,如今他身上有种生活糜烂情绪极端一脸阴郁冷漠又堕落的劲,厌倦世事,毫不关心,冷眼任任何人予取予求,“嗯,这种事你们也喜欢?那随便吧”,也就是说一种敞开光辉,任由分食的劲儿。

可以都来对他做什么,他颓废慵懒的躺在那里似痛苦又似享受,但是他要是不开心了不乐意了,又可以突然把他们都踢踹在一边拉好衣服走人,如果有人不长眼,不满地阻止他离开,那也不能怪他暴力解决。即什么时候有人碰到了他的逆鳞,就“闭嘴吧,渣滓”手起刀落马上反杀了那些人 。

早在之前,虎视眈眈着这个贴着暧昧又诱人标签的灵魂的,就多的很。

而现在,这个青年每天在十三号室里经历的传闻,与身上出现的嚣张却糜烂,夺目却伸手可摘的气质就更加深了这一印象。

吴洄抬起眼,

“薄贫”身边的人正在带着嫌恶和畏惧打量他。

那个前任已失宠的走狗双手插兜,也正微微躬身,阴鸷地凝视着他。

并非是出于失去校长老师教官独一份偏爱的醋意,更像是针对于吴洄本人的“偏爱”。

但比起对杨校长新走狗的恐惧,更多的是对他这个特殊病症的特殊照顾下的排挤和隐晦贪欲,“性倒错”。

“真可怜,树敌太多,这个时代不允许你活出自我。”

“看不惯装腔作势,让我们把你弄得乱七八糟吧。”

这种带着肮脏亵渎和猥亵意味的校园霸凌。

食堂。

有个白毛淡粉眸的外国友人混血在一个粉毛小矮个和几个少男少女掩护下颤颤巍巍地偷偷送来什么,那些在远处凝视这边的少男少女眼神复杂,混血儿把什么往吴洄怀里一塞,低头定睛一看是根棒球棍:

“是不是ICE你没找到武器,没事,我给您送来!”

结果是吴洄莫名微笑。

对面是这个混血儿抱着棒球棍号啕大哭呜咽遁走:“呜呜呜你不用人民教师棒球棍了,你是谁!”

吴洄礼貌笑:“我是谁,如果你每天也亲身经历看到我在十三号室看到的是什么的话,你就会知道,看到了那些的我会是什么了。”

视线所及里的粉毛小孩倒退一步:“关于十三号室的那些传闻,说你每晚都在……是真的,不,不可能。”

外国友人混血儿抱着棒球棍还似懂非懂,雪白粉嫩的脸颊还沾着吹弹可破的泪。

“倒是你,”

吴洄笑,

阿纳托利看清了,大神的笑是带着礼貌,却是礼貌对陌生人的笑意,

“你是谁。”

走在学校前面的林路上,明媚的花朵点缀在草坪,阳光,绿树,身边那排成队列的孩子们正在为三天后的感恩日做准备,吟唱着“烛光里的妈妈”,纯洁而又憧憬的青少年嗓音仿佛美好的梦境,直上云霄,吴洄正跟随在白大褂中年男人的身后,压低帽檐,眼神紧密追随着。

“孩子,你说我做的有错吗?”

“杨感恩会有错吗?”

“而我做的,不过是让那些家长美梦成真罢了。”

吴洄笑了:

“您说的对,所有孩子的父母都是深爱他们的,只是他们不知该如何才好,即便您作为他们的代言人,不慎做了什么过激的事情,也不怪您。”

“况且,就算被那些人攻击的您不在,也会有无数个杨感恩再度出现。”

杨感恩温和慈爱的脸上露出了笑:

“是啊你说得对。千千万万个我还在。就在人群中,就在电脑后,就在文字前。”

时空仿佛进入了错乱,隐约变作了监狱外铁栅栏,不断响起的抽泣声:

“杨教授啊!我的孩子可怎么办啊!求求您早日出来帮帮我们吧!”

几个家长接受采访:

“我没用我承认!我废物!我不会教育孩子!可我求助过。我求助老师,求助校长,求助,求助警察。我求他们帮帮我,帮帮我。我和丈夫打不过孩子啊!没人帮我!除了骂我们废物没人帮我????我们废物????可不希望孩子也是????杨教授帮了我????真正的帮了我????放了他吧????放了他吧????”

“杨教授啊!我的孩子可怎么办啊!求求您早日出来帮帮我们吧!”

跟随着白大褂中年男人和迷彩服压低帽檐的青年的脚步,进入教学楼。

在校长室,又能够隐约听到老人亲吻手背的声音。然后他虔诚的说:

“教授。”

十三号室。

一天的“治疗”结束了。

一个孩子正跪坐下来。三个护士把他身体绑住的带子放松了。他觉得很冷,禁不住打寒战,牙齿格格打颤,面颊上眼泪滚滚而下。他像个孩子似的抱住杨感恩校长,围着他肩膀上的粗壮胳膊使他感到出奇的舒服……他觉得杨校长是他的保护人,愚昧和迷茫是之前他自找的,痛楚是外来的,从别的来源来的,只有杨校长才会救他免于痛苦。

“你学起来真慢,孩子,”杨感恩温和的说。

“可我之前的想法太顽固了,我怎么能做到,硬把我看到的,说成另一个样子呢……”

“而你现在看到了吗?”

“是的,我看到了,我真实的看到了,您一直希望我看到的世界,那个美好又崇高的世界。”

孩子说着,举头望了杨感恩一眼。今天,他才明白校长隐在镜框后面的笑容是什么意义。唉,以往对校长的误解多残忍、多无聊啊!少年,你是个顽固、刚愎自用、一直要挣脱校长慈爱怀抱的浪子,他告诉自己说。两滴眼泪滚到鼻子的两边来。但现在什么事都摆平了,斗争已经结束。他已战胜了自己。他爱杨教授。

孩子抽泣着:

“校长,对不起……”

几个月过去了,新进来的孩子们对于杨感恩的恐惧已经消去了,相反,他们热爱教授。

就在孩子被护士们拖着,不舍地还拽着杨感恩手臂不愿离去时,黑发冷白皮青年已经到达。

他压低帽檐,狐狸眼笑得弯弯的:

“校长先生,如您所见,ICE从不迟到。”

每天的治疗结束后的时间,却是黑发冷白皮青年要独自进去,并呆到凌晨四点的时间。

另一个治疗室被拖出的青年显得有些文雅的颓废,眼下一颗泪痣显得有些男性之余的漂亮。

他被拖出来时,整个人都绵软了,眼睛却始终留在黑发冷白皮青年的脸上。

他似乎之前还没有被如此惩罚过,现在却像是自我惩罚般触犯了很多禁令,让自己也共同承担以弥补什么似的,擦肩而过时,很轻地说:“抱歉。”

“我没有保护好你,吴洄,触犯十八条禁令,我只能暂且假装能感受你那十八天痛苦的十分之一。”

声音极低,内容似乎对现在的吴洄听来也有些缺乏前因后果,无法领会。

黑发冷白皮青年脚下顿了一下,却没有阻碍继续与护士们点头微笑着,走进了十三号室。

有个叫薄贫的似乎一直跟他不对付,或者说,之前把衬衫划破的就是这个薄贫带人的手笔。

这个薄贫态度十分怪异,像是对变成了现在的吴洄心满意足,又像是兀自恼怒着什么似的,像透过吴洄在看背后他以为该藏匿着至少还该存在的什么似的。

毫无疑问地,吴洄遭到了校园霸凌。

“你不应该总是那个站在顶端的人,与你身在哪里,遭遇了什么没有关系吗?”

薄贫与在杨感恩校长面前时搓手谄媚逢迎的样子,截然不同,毕竟他完全妥协并谄媚于校方,已经是校长及教官之下最横行霸道的存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子过得比出校毕业还舒坦。

薄贫坐在食堂的一角,弯腰驼着背,双手插兜,在很多学生的簇拥下,阴鸷笑着欣赏。

“我们也都可以来享用吧,反正杨校长已经对你都做了,同学间团结友爱,校长他最愿意看到了。”

吴洄身上被水**浇透了,湿透了的白T恤衫贴在轻薄又流畅的腰身上,勾勒出漂亮却又不夸张的线条,若隐若现,他因为被泼的水而侧着脸,黑发贴在脸颊,发尾一滴一滴坠着水滴,下巴很尖。

然而。

黑发冷白皮青年却丝毫不管自己这副姿态落在别人眼中在被怎么舔舐,或者说,他就这么游刃有余的彰显着自己的漂亮及迷人,坦坦荡荡。

就以这个姿态自如的行动着。

以为这个青年会向自己示弱,以寻求庇护的薄贫,眼神先收紧,紧追着这个一举一动都无比惹眼的青年,像如愿看到什么还存在,却眼神很快变成冷冽无波无澜的晦暗。

因为不论往哪个方向看,之前坦荡穿着被划破敞开的迷彩服和如今湿透的白T恤衫都足以让指定目光看来。

那些眼里满是青春期的躁动与阴暗。

电击的压力、环境的封闭,宛如圈内的羔羊,于是孩子们哭泣着却不知该与人诉说的,除了校长、教官、更有近在咫尺的被作为宣泄荷尔蒙的出气包和发泄筒。是羔羊对更弱者的霸凌。

年复一年被困在深渊牢狱里,心态健康早已坍塌,犯人还能出狱,他们的学只有无期徒刑。只有虐待更加可怜的人,扭曲心理才能得到隐秘甜蜜的满足。

人总是这样,踩在污泥里,只要再踩着别人的头,就能坚定不移的固守,找遍理由捍卫这个正在吞噬他们的泥坑。

目标成功摧毁证明自我的成就感在嬉笑中到达了顶峰,膨胀爆裂,黑色的汁水溅的到处都是,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卑劣阴暗角落绽放出烟花。

脆弱的良知,也被彻底分食殆尽。

校园霸凌。

当面时毕恭毕敬,在背后窃窃私语满脸恶心。

由感正书院一些青春期萌生自我意识的年轻男女发起,他们和她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在这座地狱打造出什么伊甸园、自己也不是什么阶级顶端的王子公主,而是创造了一个更加恶劣的“动物丛林”。成年人尚且会知深浅知后果有所收敛,而他们天真残忍,这里只剩下了嫌贫爱富、容貌歧视、言语霸凌、拉帮结派、党同伐异和身份认同的优越。

他们不明白集体力量是多大的武器,他们就像孩童手里握着一把开膛的□□,嬉戏间把子弹发射出去,模仿着大人的动作。

就像不停的把玩具摔到地上的幼儿,把另一些家庭的心肝宝贝摔到地上发泄当出气筒。

软柿子、出气筒、承担恶意重量的沙袋,唯独不是一个人。

看着另一个人被折磨的痛不欲生作为生活调剂。

对一些纤细、漂亮、清秀的男孩子实施犯罪侵犯,这跟自己是不是同性恋没有关系,也不用有关系。

于是。

十三号室。

黑发冷白皮青年一手压着帽檐,嘴角噙笑,等待着今天的治疗结束。

却迎上一双充满恨意的眼。

这个陌生的长桃花眼的男孩竭尽全力的咒骂着:

“你跟我们不同,只有你没有长桃花眼也被选中,杨感恩他爱你爱的要死,所以你才敢稍微的反抗他的,才能获得这么多自由的吧?只有你活得肆意,这点真让人讨厌!”

“还有你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现在,我虽然很不想沦为你的替身,但因为你的离开,受罪的就是我们!你知道你的存在现在刺激得他多癫狂吗,每晚都他妈的跟至少一个,或者好几个换着花样来!”

“妈的,他看着你就兴奋就好像有了多大动力!……”

长桃花眼的男孩子突然被护士长捂住了嘴,被拖着离开了,吴洄的眼睛落在护士长那只手上,微微眯起,然后像是错觉般的恢复,礼貌的笑了笑。

男孩被拖走后。

吴洄迎上那双熟悉的文雅而颓废,眼下有一颗泪痣显得有些男性之余的漂亮的眼。

前红方队长结束一天“治疗”,正因为不适坐在长椅,此刻愕然地看着他。

显然快要被冲击得心碎了。

“是我,我还不够强大……要是我能再厉害一些,保证你不遭受那十八天的……”

没有保下和队友们保证的一个强力队友,重点是,也没遵守承诺保下这个自己有好感,示好可以求助自己的青年,也靠弥补受到许多惩罚想共同承担一二,现在的红方小队长看上去极致虚弱无望,寄托的唯一希望都破碎了的感觉。

吴洄叹了一口气。

黑发冷白皮青年看上去极致无奈,本来还想再多玩一段时间的,还是不可避免心软了。孟汝臣瞪大了眼,他感觉到黑发冷白皮青年伸手揽来,这个青年身上特别的香,是一种特殊的冷香,像一个师长或哥哥一样拍拍这个在自己看来是孩子的孟汝臣的头顶。

孟汝臣感觉是纯白、优雅却懦弱优柔寡断,压抑而温柔的,眼中却隐约掠过黑暗压抑的底色。

在吴洄未曾发觉兀自说话的角度,孟汝臣泪痣上方的眼中,似有一只蓝色蝴蝶翩然而落。

吴洄拍拍这孩子的头顶,抬着头观察周围:

“没有,他碰不上我,还没够格。”

“另外……”

“他想碰的,另有其人。”

ICE的万人迷光环,但要弄出这么个勾杂爱慕者那就大可不必了哈……

猜猜想碰的是谁,肯定猜不到!(骄傲叉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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