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中游醒来恍若隔世3

这厢郗濏道:“走罢。”

温绥没有任何犹豫就要站起来,却见对面的男人忽然身形晃了晃,脸上血色尽褪,凤眸有一瞬的迷蒙。

“师尊!”

温绥吓了一跳,上前刚扶住郗濏一边的胳膊,就见阁间门被打开。

悲喜面正朝着温绥,那副诡谲的面具不怀好意的凑近他:“寄奴。”

霎时天翻地转,眼前一切光影皆错乱不堪,在温绥的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他看见师尊的双眼终于恢复清明。

婪擎振袖开门,在郗濏拿回身体掌控权的千分之一秒发动了上古杀阵,幻月宫镇派之宝幻月迷阵。

悲喜面敏捷跳开阵法范围,像蜘蛛一样四肢并用攀墙而上,转眼消失不见。繁复古老的阵法瞬间在郗濏脚下展开,不祥的红色笼罩了他的金眸,无数条猩红的锁链从阵中探出禁锢住他的身体,料峭的寒气磅礴而出,以摧毁整座满月阁的代价抵抗正在被拖入阵中的身体。

“婪擎!!”

一声怒吼,不过转眼幻月迷阵大开,郗濏被拖入阵中!

阵法闭合,婪擎拊掌哈哈大笑,而满月阁已然塌陷一半,寒冰附着在残破的建筑上,一轮银月充当了灯火照亮了阁内,到处都闪着冷光。骚乱正在扩大,拍卖会无法再进行下去,仇禄不得不出现站在婪擎面前,道:“婪宫主今日做得实在是过分了。”

仇禄一般不站队,他是个十足的乐子人,爱的只有钱。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可以在他的地盘上撒野,让他做不成生意。

婪擎不惧他,却也不想与他纠缠:“今日损失幻月宫赔了,阁主也知道本宫着急,不要为难我!”

婪擎这个人虽然情史丰富,是个十足的负心汉,但是在不涉及情爱的事情上往往十分诚信,且幻月宫有钱。反观郗濏此人,一穷二白,出门在外充大款儿还得全靠苍霆。

仇禄略一思索便侧身让步:“婪宫主,慢走。”

婪擎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仇禄,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不屑的笑:“再见。”

一行人开启传送阵消失得飞快,就在仇禄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婪擎哪来的勇气朝他露出那种表情,就听楼下群人尖叫——

仇禄瞳孔震惊得紧缩,他脚下的被月华笼罩的地方已然染上飘渺的红,似薄纱般轻柔又梦幻般美丽。

无形的威压无差别落在所有人身上,魔息以意想不到的速度蔓延。

身后穹顶,巨硕的血月终于向凡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真实面目。

兽潮提前了!

·

阴阳城南,南明寺。

冯闲躲在一处祠堂,案上供着的两个牌位正是他早死的妹妹冯凝和他的母亲冯老夫人。

室内灯火通明,冯闲跪在蒲团上,面前是刚刚续上的三炷长生香。他似乎又陷入了梦魇之中,满头的冷汗,双眼紧闭,眼下青黑,嘴里念念有词。

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你去找婪,婪擎,别来找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去找别人啊不要来找我!”

寺内住持慌里慌张的敲响门扉:“冯城主!您快出来吧!出事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将冯闲从噩梦中惊醒,他浑身发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走过去镇定的开了门:“什么事——”

不用住持说,冯闲自己也看见了。血月悬在西天上,遥远的天际边,冯闲似乎又听见了那震耳的兽吼声和瘆人的惨叫声……他的眼睛全然被血月占据了,梦魇再次如潮水般兜头向冯闲砸下,城破的惨状仿佛已在眼前。

住持看冯闲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安慰道:“阿弥陀佛,有护城大阵,会没事的。”

“完了……全完了……”

冯闲哆嗦着抓住住持的手,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是了!还有寒霄!现在只有寒霄,只有寒霄可以救我!”

住持被他抓得疼了,满心疑惑,却道:“城主,静心凝神,莫要让心魔占据您的身体。”

冯闲现在经脉错乱,三魂不稳,一副将要走火入魔的模样,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连一丝法力都施不出来,跌跌撞撞跑向已然塌去宝顶的满月阁。

相邻城池的护城大阵已经不紧不慢开启,两侧天边一抹莹润的白弧,只有阴阳城的上空什么都没有。

仇禄抓住一个手下的衣领,怒道:“冯闲呢?!”

手下哭丧个脸:“城主府已经找遍了,都没有。”

“南明寺呢?南明寺找了没有!”

手下立即道:“奴这就去!”

其余十五座城已经展开了护城大阵,白光晃得仇禄眼睛疼。兽潮来袭近在眼前,恐怖的是阴阳城的护城大阵打着检修的名头,实则被人为损坏了!甚至东西小门的传送阵都被一同损毁,连打开都做不到。

“阁主,城主府的人来了!”

仇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转头一看,是冯闲的妻子,六极宗宗主的大女儿明季。明季身后跟着一位高壮的侍女,腰侧佩剑,凶神恶煞,很不好惹。

“真是紧要关头,连明夫人都给请出来了。”仇禄阴阳怪气道。

明季对仇禄的挖苦反应平平:“不用去找冯闲了,你跟我去城门看看阵法还能不能补修。”

仇禄虽然是个大乘期,但他对阵法一窍不通,从来都没有碰过这东西。而六极宗是专门研究阵法的宗门,明季在嫁人之前是老宗主拿来当继承人培养的天之骄女。

“明夫人最好祈祷自己能修好它,不然这一城的人都要为你丈夫的愚蠢而陪葬!”

当年阴阳城破,也是因为兽潮提前,护城大阵被有心之人损坏了。冯凝就是因护城力竭,死在万万魔兽铁蹄之下。

就算是大乘期的仇禄,都不敢以一人之身立于城前。未成神者总归是凡人,而凡人便会有力竭之时。身死城亡只是时间问题。

仇禄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婪擎老贼敢如此看他!唯一能逆转局势的人被关进幻月迷阵里,虽然死不了但没个两三时辰出不来,到那时黄花菜都凉透了!

这老贼!破坏阵法的人定是他!也定是他作鬼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提前了兽潮!

原先他只觉得此人心思淫邪,四处留情,到老了唯一的儿子这副模样就是他半生作恶的罪孽。不料婪擎竟恶毒至此!竟为了拖住郗濏的步伐将一城的人逼至死地!

血月之时魔息猖狂,修士灵力本就被压制,更遑论与魔兽作战?婪擎是算准了郗濏会选择救一城之人而非一人。

而此时幻月迷阵内——

白衣阵灵悬停在半空某处,白纱缠绕着她曼妙的身姿,钗环随风轻响,一手执缨枪,枪尖倒垂,上面的鲜血点点低落,一脸轻蔑。

而郗濏双足均被锁链缠绕,玄衣浴血,凤眸底染了点不易察觉的红。

在这方莲塘内,一上一下,气氛焦灼,一语不发,电光火石间二人几乎同时攻到一起,掀起的气流像海啸般推向远方。

“天生神,你就这点本事吗?”阵灵娇俏一笑,一枪挑飞了郗濏。

郗濏在半空稳住身形,被咒术控制的大脑刺痛难忍神识恍惚,眼前一阵阵黑影,他勉强在混乱中稳住呼吸,再次攻了上去!

·

“这么样?能不能修好?”仇禄急躁的来回踱步,他们现在在城门上,大乘期绝佳的夜视能力让他能轻松的看到远方滚滚尘烟,大地正在颤动。

明季看着阵眼处损坏的痕迹,手抖得不成样子,她似乎眼含晶莹,难过得要哭了,神情却无比坚毅。

仇禄要抓狂了:“修不好了?!”

虽然明季很想摇头,但她不得不点头:“给我两天,可以修好。”

仇禄听懂了她的意思:“你让我撑两天?!”

明季道:“你不是大乘期吗?”

仇禄道:“你是今年才来的十六城吗,只有我一个大乘期怎么可能给你撑够两天?!”

“阁主!”这时手下喘着气爬上城门,在血月笼罩下元婴以下的修士与凡人无异,“城主找到了!”

“现在找到他有什么用!他是护城大阵吗?!”

仇禄觉得半辈子的糟心事加一块都抵不过短短半个时辰里发生的所有。

冯闲气喘吁吁爬上来,一眼最先看到的是妻子明季。

“……你怎么会在这?”

明季却说:“你怎么敢给阿凝立牌?你怎么敢去见她!”

冯闲腿一软,脑袋嗡鸣不止,一脸空白。

“你,你怎么知道的……”

可他的衣领被仇禄抓住了,拖着他压在城墙上,道:“我不管你俩有什么旧怨旧仇,兽潮要来了!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冯闲视线都模糊了,是吓的。

“找寒霄,让寒霄来,求求他……没事的,会没事的,只要寒霄肯……”

仇禄想打死他:“婪擎那老东西给他关阵里……”

话刚说一半,仇禄猛然想清了前因后果,而冯闲反手抓住仇禄,哭得鼻涕和泪一起滚落,膝盖软得站不住:“仇禄……仇大人仇阁主,我求求您看在一城百姓的面子上,您救救我们吧!”

那边明季收拾好情绪,已经开始着手修复阵眼。

仇禄的脸一阵扭曲,这一切居然是冯闲跟婪擎联手设计夺走温绥的一个局!

他真想不管不顾就跑了,他一个商人,做何要上演这种拯救众生的戏码。但问题是血月当空,灵力被压制,现有的传送阵被毁掉了,如果临时开启大阵可他又带不走自己的一半身家满月阁!满月阁是他的命根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空有一身法力,却不会舞刀弄枪,让他去灭魔兽,不如让鱼会飞,让鸟会游!

仇禄怒极,一拳捣向冯闲的眼睛——没敢用灵力,现在灵力用一点少一点,“你个混账!”

兽潮迫近,众人甚至可以听清兽吼。

冯闲这时忽然想起来:“东西城门有小传送阵,还是好的,添灵石就行,可以逃到别的城!或者让他们开城门接我们,我这就去,我去……”

仇禄脸色难看:“你以为婪擎会给你留生路吗?”

“轰——!”一声撞击,城门晃动,城墙簌簌抖落着碎石,紧接着兽群怒吼声震耳欲聋。被血月蛊惑,失去神智的魔兽,向凡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仇禄回身往城内看,主街大道上空无一人,百姓门窗紧闭,而城墙上聚着一群道士,弟子们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目光如炬,所有人的脸都绷紧了,似乎都决定好了赴死。

“你怎么会教出这样的一群人?”

他心下一横:“元婴期以下退守阴阳城!剩下的人随我杀光这群魔兽!”

仇禄拔了剑,从城门一跃入兽群。

“百年后你冯闲该拜我!”

我不想开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T_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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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诡兽潮现法相惊天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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