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解难题

唱倾澜坑蒙拐骗一直可以的。戴着手链走在路上的时候,独孤诗婉这么想着。她本来想上学的时候就摘了手链的,毕竟学校要求不能戴首饰来着。但是唱倾澜早上居然一早就起来堵在她门口,“有了不戴留着落灰嘛”“婆婆好心好意给咱买来的”“我自己戴着有什么意思啊”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好像今天不戴这个手链出去就对不起天下人一样。独孤诗婉发誓,她今天还是戴了这个手链出门是因为唱倾澜堵门堵的太死了,绝对不是因为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想戴。

一成不变的路上,赶着上班上学的人们匆匆走过,地球依然转个不停,不论如何,时间从不会停止。

到了学校,早自习,独孤诗婉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她按时间顺序记下了可能与当下的闹鬼事件有关的所有事件和针对事件的分析,可凭已有的这些线索,能确定的东西确实寥寥无几。最可疑的就是屠北升提到的黑雾,独孤诗婉直觉这会是个突破口,但偏偏她又没有亲眼看到。仅仅根据屠北升的描述的话,那黑雾被用来毁尸灭迹,乍一听可能觉得是什么鬼的神秘力量,但仔细想想就会觉得这件事很微妙,如果如自己所想那般,所有事情基本上就都能解释的通了。这个世界是守恒的,物质不可能凭空出现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黑雾让东西“消失”的方法只有两种:转化和转移。转化的话基本可以排除,丁以权,包括他的东西,肯定由无数种元素组成,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够那么快的将那么多的化学元素全部转化为无色无味的东西。由此,黑雾的作用只剩下可怜的一种:转移,也包括微观上的转移。人的记忆本质上是大脑中神经元和突触之间的物理和化学变化,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它可以在物理层面被干涉,就是说,理论上通过转移一些脑内元素结构——虽然目前为止没有人可以具体操作——完全可以实现记忆的抹除、改动甚至植入。控制人也同理,只要控制大脑就足够了,甚至可以更简单一些,黑雾可以包裹住被控制的人来擦控他的行动,只要它有足够的能量。

简单来说,只要黑雾的够成分子足够小且蕴含足够多的能量,那不论它能做到什么都不足为奇。

然而假设这个黑雾运行原理的推测是对的,后面仍然要分两种情况,这黑雾如今做的事到底是它自己想做,还是被人控制的,换句话说,黑雾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意识。它没有自己的意识还好说,虽然揪出幕后主使的难度很大;而如果它有意识,它凭着自己的意识行动,那就真的麻烦了,因为它不是人,你的所有道理对它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它又微小到可以入侵一切事物……这已经完全无解了。

怎么看如今最安全的做法都是先按着班主任这个代言人的说法去做,不想那些原理和微观上的东西,当然也不信那些神神鬼鬼,暂时浮于表面。想明白这些之后,独孤诗婉又冒出了一个其他的念头,一个在只看表面的前提下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既然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这个学校内,那辍学或者转学是不是就行了?而另一个问题也紧随而来:班主任怎么办,校长主任们怎么办?

是了,独孤诗婉自己的话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加个唱倾澜也完全没问题,以唱倾澜她家的作风,甚至可以给你新建一个学校出来,就这么带着其他同学集体转学也不是不可能,但再往后的其他人呢,没办法证明这闹鬼事件不会扩散呐,就算不会扩散,又要怎么处理现在这个状态的许明珏呢?许明珏还是不是许明珏,这真的很难证明,甚至可能完全演变成一个哲学问题,独孤诗婉可不想往这方向想,因为什么事情一旦演变成哲学问题,那么它基本上就不会有答案了。但如果不证明“许明珏”的存在与否,又怎么决定要不要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对她进行干涉呢?

要不要顶着“鬼”去救许明珏?

最后独孤诗婉用红笔将这句话圈了出来,几页的笔记拿它作结,本质上问题又回到了最初,虽然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但当这样一个结果出来的时候,还是难免沮丧。是不是这件事就根本没法快速解决啊,是不是确实先顺其自然才是正解啊,是不是其实…也并没人像自己那般期望事情快点结束呢。告诉自己唱倾澜代表不了所有人,但那撞鬼撞的很开心的论调还是被大脑反复提起,真想马上失个忆忘掉这些糟心事啊,是神是鬼都试试吧,谁能消除掉那句话的记忆她就承认谁的存在…真想现在、立刻、马上,一走了之。

说着不生气不生气,可血压就是会这么不知不觉间上来。独孤诗婉拿不准也猜不透,这种完全处于她世界观之外的事情,越想越肯定它基本无解,就想做一道难题,绞尽脑汁列出了方程,却发现自己列的方程根本无解一样。你重算无数次,最后醒悟:解不出来不是因为这题的难度,而是因为这是道错题,给的条件根本不够。

明明是预料之中的事。

下午第二节是许明珏的课,中午唱倾澜因为昨天的事放心不下独孤诗婉,遂和她一同去后花园吃午饭。其实唱倾澜已经很久没来后花园了,“你想啊,要不是昨天出了那些事,我现在也不会在这不是嘛。”“昨天出事又不是你今天出现在这的必要条件,你想来哪个中午不能来。”“害,虽然也是这么回事。”唱倾澜放弃了忽悠独孤诗婉的想法,看向眼前的花海,微凉的风捎来潮湿的花香。一中学校面积很大,后花园自然就不小,只是离教学楼比较远,很少有人会舍弃近处的食堂自己带饭来花园吃。但独孤诗婉对很多东西过敏,从来都自己带饭,唱倾澜…她可以蹭独孤诗婉的呀,反正独孤诗婉吃不多。

“诶,你还记得那棵风信子嘛?”唱倾澜突然想起去年她和独孤诗婉一起种在后花园的风信子。“记得,我看过了,没长出来。”独孤诗婉回答。“啊~~~不可能,你一定是记错位置了,咱再找找!”唱倾澜话音未落就向花丛走去,独孤诗婉没辙,也跟过去。其实独孤诗婉记得很清楚那花种在哪,摆明了就是没长出来嘛。唱倾澜却漫无目的地瞎逛,这看看那看看。算了,她高兴就好,独孤诗婉也没什么事,信步走到小路的一处,视线往下,然后她居然看到了——一株风信子。绿色长叶顶着白色的花簇静静的开着,它藏在盛放的玫瑰下面,若不是角度正好,根本不会被发现。独孤诗婉反复确认了位置,这绝不是她们种下的那株,而且…风信子不是冬天才开花嘛。但这株风信子确实开着,不是幻觉也不是其他的什么,它确实在不属于它的季节,在几乎没有阳光的情况下开放了。

这两天发生的离谱的事虽然已经很多了,但独孤诗婉还是本能的排斥——今天笔记本上要加上这条——她想着。好巧不巧,唱倾澜也逛到这边来了,正看见独孤诗婉站着不动,于是好奇地凑过来,很惊喜地看到了那束花。

“你看吧,我就说怎么可能没开。”“这不是咱们的那棵,当时咱种得没有那么靠里。”“嗯……”唱倾澜没再说什么,就蹲下看花,“也许是什么有缘人种的吧,正好想的一块儿去了。”那它开的时间也不对呐,独孤诗婉心说。

午自习的二分钟铃突兀的响起,等了几秒独孤诗婉看唱倾澜还没有要动的意思,就出言提醒,唱倾澜却不以为然:“嗨呀着什么急,午自习又不是……”话一出口两人都一愣,过后马上朝教学楼飞奔而去——

光想着下午第二节课了,可午自习也是班主任盯班呐!

两天内第二次从后花园飞奔回教室,独孤诗婉也又一次扶着门框大喘气,这次还没等她喘匀这口气,就觉得身后一股冷气袭来。

班主任闪亮登场。

独孤诗婉回头和许明珏对视了两秒,而后转移视线往下看,“老师好。”

没有影子。

“作为班长,理应起到好的带头作用,提前进班。现在都午自习都开始了你才刚刚进班,还在这站着,像什么样子。”许明珏不悦的声音传来,独孤诗婉一愣,光想着看影子了差点儿忘了班主任是个活…也不准是个活物,应该说差点忘了她会动。“抱歉,我没注意时间,下次不会了。”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对方是什么,这件事上独孤诗婉是没有怨言的。唱倾澜早直接回位了,独孤诗婉体力实在不好才在这喘。教室安静的吓人,和昨天一样,只是多了个独孤诗婉站在前面。班主任虽然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教室里的温度好像都降低了更多,但好在也还没过多追究,“赶紧回位,再有下次就接受惩罚。”

独孤诗婉脑子不完全在这,稍微点了下头就回了座位。

许明珏环顾教室一周,最后视线又停留在独孤诗婉身上,独孤诗婉一直在打量她,两人又一次四目相对,这次确是许明珏先移开了目光。“同学们,守时是非常优秀的品德,作为老师,我自然希望所有同学都能成才,故此,每位同学都要在午自习正式铃打响之前进班,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老师发布作业,违者受罚。周末注意临时的通知,其余时间都可以自由活动。这两天怕同学们不习惯,我亲自进班发布作业,往后作业都留在微信群里。”话音刚落,每个学生桌子上都出现了一团黑雾,黑雾散去后,早晨交上去的手机放在桌面,没交的也出现在桌面,没有手机的更是直接拥有了一部新手机,还是现在市面上的最新款。许明珏等这一操作引起的小小骚动平息下来,微笑着再次开口,“同学们以后就不用上交手机了,老师相信同学们的自觉性,昨天同学们都听老师的话没有对外泄露消息,老师很欣慰。希望你们以后也能认真完成作业,不辜负老师的期待,不完成作业会有惩罚,相对的,完成作业也会有奖励,这里就不多说了。”最后她敲敲黑板,一行鲜红的字赫然出现,随后走出教室。

独孤诗婉看到那行字就开始剧烈的头晕,根本没看清写了什么,凭班里又喧闹起来知道许明珏走了,却一时没法作出任何思考。

故意的吧……

唱倾澜跑回座坐下抬头看见独孤诗婉正撞见班主任就直觉不妙,心一直悬着怕独孤诗婉干出什么离谱事,好不容易等到班主任走出去,独孤诗婉也没什么大的动作,刚要松一口气,偏偏抬眼看了一眼黑板上的“作业”,这下可好,已经不是直觉不妙,而是十分确定的要出事了。

「独孤诗婉要阻止下午第一节语文课上课,否则将受到惩罚」

其实阻止上课很简单,锁了门不让老师进班也就行了,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都不会为此发愁,但那可是独孤诗婉啊,昨天答应了什么都不做已经算是奇迹了,今天却还让她去为了什么闹鬼事件不让老师上课,她怎么可能听!唱倾澜想都没想「劝独孤诗婉」这条路,因为她肯定这回独孤诗婉是说什么都不会听了,事情到了这步,独孤诗婉要是再不做点表示那她就不是独孤诗婉了。

劝是肯定没戏,唱倾澜还是尽职尽责地把作业内容告诉独孤诗婉,又受陆汐音等人所托象征性地劝了劝。而独孤诗婉的态度如她所料的坚决,想都没想,说不做就是不做,谁劝都没用。

独孤诗婉直觉许明珏盯上自己了,虽然理由还不清楚,但对方都先动了,再不做点什么可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和许明珏的私信,想问个清楚,却在点开键盘时停顿了,一是想到如果许明珏真的还活着且被胁迫了这么做难免打草惊蛇,二是她觉得不管那个boss是谁,也大概都不会因为她一问就乖乖招来。还是算了,独孤诗婉又关上手机,等明天吧,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做到隔空杀人,倒要看看丁以权是真死假死。

可如果自己也真的死了呢?

想验证这一切是不是什么人或组织胁迫了许多人演的一场戏,真的就只有自己试试的这一种方法了吗?万一自己真的也死了,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凭什么呐,她独孤诗婉就只是不想让生活出什么岔子罢了,这个愿望很过分吗?他们就只是群普通学生诶,不管是□□恐怖组织还是鬼神,他们凭什么要经历这些,就让日子平平稳稳地走下去不好吗…还什么中考前换换脑子,你能找点不费命的事换脑子吗…这都是什么事什么人呐。独孤诗婉越想越生气,直到感觉呼吸困难,才发觉心脏病又要发作。她连忙清空思维。别多想了,她告诉自己,你理解不了别人,这题对你来说就是无解,管他们干嘛。

可是……

靠窗那列第一排的女孩独自安静着,她想离开这个嘈杂的教室,但很快又发觉其实去哪都一样,困扰她的不是环境也不是那些人,她生来与他们不同,与这个世界隔断开来,格格不入。

如果不听不看也不想呢。

“班长?”忽然冒出的声音让独孤诗婉的视线重新聚焦,她多少有些诧异,很少有人无缘无故地和她说话,可这会儿又能有什么事呢?“你不舒服吗…?”旁边的男生试探着问道。是顾顺发现独孤诗婉脸色很不好,可能怕她又像昨天那样晕倒,于是出言询问。“我没事,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谢谢您。”独孤诗婉回答。

毕竟大多数人只知道独孤诗婉身体不好还晕血,有心脏病这一点除了唱倾澜以外没有学生知道,她也觉得没有必要非让他们知道,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正好有糖,给。”顾顺说着从书桌里掏出一块糖递给独孤诗婉,独孤诗婉为了圆谎也接过来了。她再次道谢后,感觉顾顺似乎有一点欲言又止,“还有事嘛?”她问。

“害,其实就是,那个作业…我们都不差那一节课,真的不上也有不了什么影响,而且不完成作业可能很危险,所以……”

他话还是没说完,但独孤诗婉明白意思了,“我知道了,谢谢提醒。但我这次不是因为怕差课才不完成这个作业的,我是有一点自己的想法要验证。”

“那如果没有‘可能’,不完成作业就确定会死呢?你死了你要证明的事还有意义吗。”

没想到顾顺的语气一下子斩钉截铁起来,独孤诗婉反应了一秒,随即也认真道,“如果您有证明‘确定会死’的证据,那我一定会听;如果您没有,那您就不能用一个不确定的前提来阻止我。我明白您是好心,但请让我自己决定自己的事。”

顾顺哪能拿出什么证据呐。

又是「意义」,又提到「意义」,独孤诗婉已经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疼了。可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真的很需要一个意义。现在对于她来说马上转学才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她认真提出,她姥姥根本不会问原因,完全不用对外透露信息,不算什么出格的事,和唱倾澜说好的“什么都不做”也不算食言,毕竟对于这个班那个“鬼”来说,她就是直接脱离了,怎么不算什么都没做呢。所以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还在这努力证明自己的猜想呢?为了自己?那一走了之不是最好。为了同学?他们哪需要啊,他们想的是中考前换换脑子,可开心了。那意义还能是什么,如果没有人需要,没有任何意义,万一她真的死了…她有什么冒这个风险的必要呢?

难道…就只是出于自己平静生活被打破的愤怒,非要和那个打破这一切的人对着干吗……?

真的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吗……?

不对,事不能这么想,对的就是对的。她想让生活回归正轨定然没错,有人故弄玄虚随便杀人那就是错的,她纠正错的,憧憬对的,那就有意义。意义也不非得拿别人需不需要来衡量啊,人是感性的,但对错是绝对的不是嘛。

好了,就这样吧,她做对的事,对的事本身就是绝对应该的,不需要想什么意义。

时间照常流动,下午第一节课的二分钟铃照常打响,独孤诗婉照常准备上课。但今天终究还是不同寻常,语文老师还是被锁在了教室外边。独孤诗婉挺诧异的,首先她绝对没锁门,再者理论上也不会有其他人这么做啊。行,理论上不可能的事又发生了,但班里没有人动,都任由老师被关在外面,是因为那个作业么?估计是吧。独孤诗婉想着,还是得她去纠正错误。

于是独孤诗婉刚要站起来,就看唱倾澜一个闪现到她面前,又把她摁回椅子上:“你不许去。今天我们总罢课,都不上了!”

独孤诗婉叹气。

陆汐音也起来往前走着:“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有人有了新发现,我们想就着这个机会讨论下。赵老师不会记得的,嗯……”她走上讲台,“可以嘛,班长大人?”

独孤诗婉垂眸,轻轻点头。

“好嘞!”陆汐音一拍手,这不就答应了嘛,早和唱倾澜说过不用担心的,只要能给出合理的理由,独孤诗婉又怎么会非要拒绝。想着冲唱倾澜俏皮地眨眨眼,却看唱倾澜回了位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大理解,但是这会儿要问不就露馅儿了嘛,还是别管了直接开始吧。

“昨天晚上于卓松想到丁以权肯定不能回家了,这样他家里人就一定会发现并且找老师问孩子的去向,他想看看许老师会怎么回应。但是一直也没等到丁以权的家人吱声。他就去看家长群,发现丁以权的父母都被悄无声息地移出群聊了,群里少了两个人,也没有任何消息提醒。他还有丁以权妈妈的电话号码,打出去发现对方根本不记得,或者说就不承认自己有个儿子,还被当成诈骗电话骂了一顿。他把这件事发到我们小群里,我们问了所有能想到的和丁以权有交集的人,得到的结果是:没有一个人记得丁以权了。后来为了找证据,我们还查了照片,视频,录音,所有包含丁以权的声音、影像,全都消失了,现在就好像我们幻想出了一个人一样——但当然不可能是幻想。”

陆汐音一口气说完,期间好多人听了她的话去翻手机查照片,最后都发现她所说一点不假。顿时班里的气氛凝重起来,把手机重重地撂到桌子上的声音和深呼吸的声音此起彼伏,但陆汐音突然又语气上扬,她还有下文:

“但这件事不是不可逆的,如果我们能找到丁以权,带他回来,不信别人还想不起来他;就算退一步说,万一咱们真就找不到他了,也还有办法,谎言最怕被问细节,我们就带着诈骗的精神,去敲他家的大门。生生把一个确确实实存在了十五年的人完完全全地抹除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他的消失肯定会带来很多逻辑漏洞,比如说,’为什么结婚这么多年却不要孩子‘,’家里为什么会有一间空房间‘之类的,只要咱们追问下去。虽然很不礼貌,但也没办法,至少这样对方就肯定能发现不对劲了。”

气氛缓和下来,大家都开始聊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了,笑声不时传来,隐约听出来“好像很可行,但好没面子啊啊啊啊啊啊”“拒绝社恐从我做起”“真就诈骗团伙是吧”“逻辑才是真?鬼见怕吧”之类的话。于是陆汐音拍拍桌子,一本正经:“再听我说最后亿句——!”

“哪位天才…噗……”她看见屠北升在下面一脸骄傲地拍拍胸脯,一秒破功,“对不起,没绷住,重来。咳咳,嗯,这个天才办法不是哪位天才的顿悟,而是群众力量的结晶,在此感谢于卓松、唱倾澜、雏略染、卞竹俏、李伟山、赵筑予等参与讨论的同学,”她故意不说屠北升,就看屠北升马上一脸怨念,“感谢他们的辛勤——尤其是面子上的——付出。掌声,起!”

大家都很默契的配合着这段感谢致辞,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掌声雷动。等掌声平息,陆汐音询问独孤诗婉,确定她也没什么事了就让大家聊聊天看看书什么的,别出门就行,这节课剩下的时间就自习了。

独孤诗婉听完陆汐音新给出的这个信息,又在本上记了一笔,同时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家人的问题呢,这么浅层的反而被自己忽略了,看来以后有机会的话还得再仔细想想。

「有机会的话」

她最后也没有去叫老师,因为她直觉在语文老师开始敲那扇不知被谁锁上的门的那一刻,这件事就算敲定了。作业内容是「独孤诗婉阻止语文老师上课」,但现在,阻止上课的不是独孤诗婉,那作业应该就不会算完成。

她当然知道他们是想帮她完成作业才整的这么一出,毕竟那点事什么时候说不行,可不管这样的办法是他们确定独孤诗婉绝对不会自己完成那个作业之后没办法才出的下下策,还是他们一上来就决定的计划,独孤诗婉都要趁这个机会告诉他们,投机取巧不行。算是为他们的未来着想吧,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经历了才能印象深刻,经历和理论永远是不同的,就这样吧,就算对不起他们的一片好心。

正好她也是绝不会让步的。死就死吧,这下更不算没意义了。

独孤诗婉发了一会儿呆,缓缓拿起手机,点开了她和许明珏的微信。

「这节课没上成」

对方没有回复。

「但那不是我做的,我没完成那个作业」

「不管现在看到消息的是谁,您都应该知道,作业没有替写之说对吧」

对方依然静默。

但独孤诗婉肯定,他一定看到了。等待结果吧,这不再是什么无解难题了,是鬼是人,马上见分晓。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