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一如往常，教室，食堂，宿舍，学生们的三点一线的跑，再加上临近月末，月考快要来临，学习的氛围越加浓郁。
王致十分担心这次月考，各路神都拜了，特别是他后桌那尊大神，祈祷着让他考试的时候顾辞附体，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王致转身就瞅到黎越迹奋笔疾书的样子，咋舌：“这么努力？你们俩这次还是要当同桌？”
三班按照考试成绩排名自己选择座位，考第一名就第一个选座位，后面以此类推，每次月考，班里都要换一次位置。
从高一开始，黎越迹一直是顾辞的同桌，常居班级第二。
黎越迹瞥他一眼，“废话。”
王致看奋战题海的顾辞，又看黎越迹，“真是佩服你俩，当了这么久的同桌，还没当腻。
顾辞没搭理他，黎越迹则是满脸黑线，“又不是耍对象，还腻呢，你看你十几年的好朋友会腻吗？”
王致摇头，心里暗道：他哪有十几年的好朋友，同时做出加油的手势。
“那就祝你勇夺第二，我不贪心，拿三十就可以了，二十九也不是不行，二十八就更好……”
关于他为什么没说顾辞，顾辞妥妥的第一，都不用想，学霸人设屹立不倒。
黎越迹嗤笑，说：“我考不到第二也没人敢跟我抢。”他把笔一扔，“我就是单纯想凭自己的实力坐在我好兄弟身边。”
这是事实，大家都知道这两位是从幼儿园就认识的好兄弟，再加上黎越迹还是班长，同学们都卖他个面子，从不惦记顾辞旁边的位置，能坐在前后桌感受一下学霸智慧的光芒就可以了。
王致竖起大拇指，十分敬佩，“我黎哥就是狂，你是这个。”
黎越迹看了半天书，眼睛疼，他抓抓头发，问旁边的顾辞：“下节体育课，打球去不。”
顾辞摇头：“不去，我这次要冲年级第一。”
这回轮到黎越迹朝他竖起大拇指，他起身拍拍顾辞的肩，与有荣焉，“哥们加油，拿个年级第一让我脸上也沾沾光。”
说完，黎迹越走出教室。
最后一排，江余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又把视线移向顾辞。
自从那次在教室里的交谈后，他就没有再跟顾辞说过话，他不主动找顾辞，顾辞就不会注意到他，他那么忙，身边还总是围着那么多人。
江余觉得自己的位置离顾辞太远了，他应该坐到他旁边，这样，顾辞一转头就能看到他。
顾辞本来低着头，身体突然一僵，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像是被黑暗中的什么生物盯上，那种视线有几分粘腻感，细细密密地缠绕着你。
顾辞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江余在盯着他，被他说破之后，他以为江余多少会收敛一点，没想到是装也不装了。
不过那之后江余倒也没有无缘无故地凑上来。
余光里，有什么人在向自己走过来，顾辞有所感应地抬头，只见江余停在黎越迹的桌边，伸出右手，指尖不紧不慢地轻点着桌面。
他注视着顾辞，语气平稳，没有丝毫波澜，宣读什么事实般。
“这次考试，第二名会是我的。”
陈述句，把一边也听到了这句话的王致惊得目瞪口呆。
顾辞不动声色，礼貌地露出微笑，说：“我只看事实。”
江余另外一只手轻轻拨弄眼前过长的刘海，认真说：“我也是，只是想提前告知你一下，你的同桌要换人了。”
王指：……他大爷的！受不了了！能不能来个人把他拖下去，别让他在这里装逼！
这时的江余才比较符合顾辞对他的第一印象，高冷，寡言。
顾辞看着江余，感觉像是在看一个万花筒，不知道还能看到多少个不同的一面。
下一刻，江余就又抿起唇角，换了语气，藏着几分小心翼翼：“换了同桌，你会不会不高兴。”
顾辞抽抽嘴角：“不会。”
江余松了口气般，他又对着顾辞笑：“谢谢。”
说完，他看了顾辞两眼，走回自己的座位。
顾辞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王致在江余背后做个鬼脸，低声道：“我靠！给这小子狂的。”
“下次他是不是要点着你的桌子说‘第一名是我的’，顾哥！辞哥！你一定要支棱起来！让这小子看看谁才是这个班里的老大！”
王致双手撑着桌子，琢磨过一件事来，又哼哼唧唧起来。
“呵，胆小鬼，只敢在黎越迹离开后才敢过来，有种他对着黎迹越说这话试试，也就是你脾气好。”
“我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子不像好人，结果真不是好人，只敢在背后挖墙脚的小人……”
顾辞收回目光，就听到王指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嘴角抽搐，连忙打断他。
“停！停！这跟挖墙脚有什么关系，我看你的语文是没救了！得从小学开始补。”
王致乖乖闭嘴，眼巴巴的看着他。
顾辞回想着江余那番话，握着笔无意识地在纸上画了个圈，很圆。
过了十几秒，他开口：“我觉得江余没有吹牛，他是认真的。”
王致不信，过了会儿又蠢蠢欲动，一溜烟跑出教室，“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黎越迹，把那小子狂到没边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他！”
顾辞徐徐叹口气，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儿，也准备下楼上体育课，他一起身，最后一排的少年也立马起身，隔着点距离坠在他身后。
今日万里晴空，微风不燥，很适合室外活动。
三班的体育老师姓吴，又高又壮，三十多岁，吴老师相当体谅高中牲，每次体育课都是让他们绕着操场跑一圈就解散，剩下的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求下课的时候去集合。
还没跑几步，黎越迹就靠过来和顾辞并排，他的神色不太好，已经从王致嘴里听到了添油加醋的一番话。
黎越迹瞥一眼后面的江余，问：“王致说的都是真的？”
不去想王致添加了多少莫须有的细节在里面，顾辞只如实陈述道：“江余说第二名会是他的。”
“这么狂？”
“不是狂，他很认真。”
黎越迹扯扯唇，有些不满，“这小子有那么厉害吗？平时也没见他表现特别突出啊。”
“不知道，不过他很自信，也不能说自信，是理所当然。”
顾辞都这么说，黎越迹也真被激了起来，他嗤笑两声，扭头，眼神不善地扫过后面的江余。
“呵，有点意思。”
解散后，顾辞靠着操场围栏，等黎越迹，余光瞅见一个身影向自己走近，莫名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片刻后，顾辞硬着头皮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眼神示意：什么事？
江余居高临下，仔细打量顾辞，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干脆瞎扯，“我看你印堂发黑，今日恐有血光之灾。”
顾辞抽抽嘴角，刚想张口，江余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嘲讽。
“哟，大师，你还会算命啊。”
黎越迹越过江余，一把揽住顾辞的肩膀，眼神挑衅。
江余眼神都没给他半分，只对着顾辞说：“你不是要回教室，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顾辞偏头看黎越迹难看的的脸色，转而又对上江余恳求的眼神，默了默：“……可以。”
黎越迹一下面无表情，收回手转身就走。
顾辞强做淡定地抬头看看天，也往教室走去。
青林中学的三个年级分别在三栋教学楼里，高二年级所在的致远楼就面对着操场，采光很好。
黎越迹双手插兜，闷着头往前走，顾辞落后他半步，江余跟在顾辞旁边，中间隔了一臂远的距离。
不知为何，没人说话，三人都异常的沉默。
黎越迹气得要命，顾辞明明知道那个江余跟他不对付，刚刚还公然挑衅他，却还是任由那个江余接自己。
他也知道自己生气的点有点幼稚，可他就是生气，还委屈，多年友谊居然比不上一个刚转来的男的三言两语。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要到教学楼下，黎越迹突然停住，他抽出手，转过身，走到江余身前，语气不善：“你不是很高冷吗？怎么不装了？”
他嗤笑一声：“装货。”
江余唇角微勾，终于正眼看他一眼：“彼此。”
黎越迹顿时额角青筋直跳，一把拎住了江余的衣领，怒极反笑，“你有种再说一遍。”
看着这一团乱的局面，顾辞也不能当缩头乌龟了，怕黎越迹真忍不住把人给揍了，想上前去劝阻一下，然而，他才迈开半步，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僵，他的头顶发麻，寒毛直竖，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他看到江余挣开黎越迹的手，飞速向他扑来，江余苍白的脸无比清晰地印他的眼里。
一瞬间，顾辞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模糊的画面，又在刹那间归于空白。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伴随着沉闷的碰撞声，他感到有人紧紧护着他的头，浓郁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开，耳边传来一声大喊。
“顾辞！”
顾辞四处飘散的思绪猝然缩进脑海，惊醒一般，他蓦然抬头，第一次看清了江余的双眼，里面是墨一般的黑，似深不见底的寒渊，又像是荒芜的平原，死气沉沉。
血液顺着江余的发尖滑落，落在顾辞的脸上，啪嗒一声，绽开成一朵血花，又顺着他的下巴滑落，他好像还能感受到那液体的余温。
看着顾辞怔愣的样子，江余的眉眼弯了弯，他一只手轻抚顾辞的头，一只手轻柔地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的。”
他刚说完，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顾辞下意识接住他，脸上有几分茫然无措。
这时，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顾辞转头，是黎越迹。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江余，安慰顾辞：“我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市医院只隔了几条街，救护车很快就会来，放心，他不会有事。”
又看一眼顾辞的脚边，陶瓷花盆碎成几块，混在泥土里，上面有暗红的血迹。
黎越迹视线瞥向楼上，语气冰冷：“你先在这里看着他，我上楼看看。”
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现在上去说不定还能发现一点痕迹。
但是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把花盆放在那种地方就是煞笔，别让他逮到是谁，不然他让那个人头上也来这么一下。
大家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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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会不会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