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浣珠呢,在润玉察觉到她的食物异样并设下圈套的时候,为什么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浣珠呢。
那个兴高采烈对自己讲述着她跟溏月的事情的小仙娥浣珠,半夜站在加了席兰草汁的食材前,身上竟同样有席兰草汁液的痕迹。
“你知道不是她的,润玉。”
“能有耐心在你的食物中动手脚,不可能连这么明显的圈套都会中。我担心你,觅儿,席兰草阻碍灵力增长,你之前本就伤了身子,也不知道你吃了那席兰草多少天,效力会持续多久,对你今后的修为可有影响。何况,那人是浣珠,你心里想必不会好受。”
“好受不好受我都得受着,我倒是还好,就是苦了溏月,她近日身子欠佳还要来我这儿问浣珠的情况,最难受的怕就是她了。平日总是冷着脸对浣珠,没成想一出事了急成这样,到底我们家浣珠还算是没托付错人。”
“我不能放浣珠出来,你可怪我,觅儿?”
“我如今已是天后,个人安危更是关乎天家,这点事我还是拿捏得清的,你不放她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别冤枉了人家小丫头,不然伤心的不止一个。”
“我知道,倒是觅儿你,近来可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别的倒没什么,也就是我那日心血来潮缠着你教我术法,却觉得使不出灵力,让你知道我体内有席兰草,其他的与往日无异。”
“觅儿累了,歇息了吧。”
浣珠的事还没有头绪,她担心溏月,原本想让她不用再过来做事,小丫头倔得很,每天一件事都没落下,嘴巴抿的紧紧的,锦觅心想,浣珠见了怕是要心疼死。
她让溏月与她一起走走,倒是没想过劝解什么,她并非当局者,又如何能轻描淡写的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呢。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上了一阵,不觉竟已经走到栖梧宫的门口。
锦觅其实是有心走到栖梧宫的,假装自己想起了过去的往事而神伤,这样便可以把溏月遣下去,这些日子她一边担心着浣珠一边还要侍奉锦觅。
锦觅心疼她。
她在栖梧宫门口走了几步,那句“溏月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走走”还没有说出口,自己就已经被一阵风卷进了院内。
好死不死,她面前是她与旭凤的那棵已经死了的树。
她这样突然消失,溏月该急坏了。
“当年你送了我一树的凤凰花,那花开得何其灿烂,而如今只剩下这些。”
“我觉得以你我现在的身份,这样私下的见面实在不妥当。”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锦觅。”
“魔尊法力高深莫测,避过天兵的把守潜进来又有何难。再者,这里好歹也是魔尊昔日的住所,魔尊想来触景伤情缅怀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如今你倒是有了几分天后的样子,说起话来分寸得当,可是润玉教予你的?”
“.....你老是如此,着实没有意思。旭凤,过去这一树凤凰花开得再热烈,如今也只剩这一片枯木了。你除了花时间去缅怀它的美好,你还可以去栽下另一束花儿,那又会是另一番光景。”
“我现在就是在这么做,锦觅,我正在努力让我们的花重新盛开,可是我终究不谙此道,你来跟我一起,可好?”
锦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旭凤,她可以对润玉承诺用一辈子去回报他,可是对于旭凤,却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她这样轻松脱身,而旭凤还一直在执着于他们过去的感情,高傲如他,一次又一次向自己请求,只为她能回头再看他一眼。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不论谁想或者不想,她与旭凤都只有这样。
“这样一点意义也没有,旭凤。聪明如你,怎么会不知道,即便你能避过所有人来找到我,我与你也再不会回到当初的模样了。”
旭凤抬起手,一股浑厚的灵力在其掌心凝聚,接着灵力被缓缓注进那枯木之中。
原本已经枯死的树干慢慢挺立,干瘪的树皮重新变得饱满,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已经长满了枝叶。
锦觅恍惚间,好像真的看见了曾经与旭凤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是那时,他们一个不懂爱,一个以为懂得了却还是错过了。
“魔界有一位道行高深的老者,魔界的幽冥花经他栽种长得极好,我向他讨教了一番,终于能把我们的树救回来了。你不愿意,便由我来,我们两个总得要有一个人在努力才是。”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棵树,那便送你了,你就带回魔界好好欣赏吧。”
“你就只有这些话要跟我说吗?”
“那你要我怎么说?说我很感动,说我们只是阴差阳错地错过了,然后呢,然后你要我不顾一切地跟你走吗?旭凤,有些事看似无可奈何,其实早就是注定的,你爱我,可是在我的面前有太多事,天家的颜面,你母神,你母族的荣耀,当这些和我之中你必须要做一个选择时,你总是在放弃我,甚至,穗禾也在我之上。”
“锦觅.....”
“你要辩解什么呢,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无非是我爹爹当年生死不明。而你,你敢说你对事情的真相一点也不知道吗,你当真看不出来你的好表妹穗禾的异样吗。你本可以站出来说出真相,给我爹爹一个交代,可是你呢,你却选择了隐瞒。”
“你爹爹是被琉璃净火所伤,而我当时并不知道....”
“是呀,你不知道,你不会想到是你的母神吗?你觉得我又不会猜到吗,你的穗禾表妹你尚且帮她遮遮掩掩,若是换成你的母后,你是不是要来说服我硬生生吞下这个哑巴亏呢。”
“锦觅,我怎会如此,锦觅,我怎么会如此待你。”
锦觅觉得自己大概是看到了那一棵起死回生的梧桐树受了些刺激,此时的她心里十分难受,眼眶更是热得厉害。
她过去有多爱旭凤,即使不明不白,她还是为了他付出了一瓣真身,可是她当年所受的委屈却从没有人问过。
那是一种被心爱之人所放弃的失落感。
她所以为的,旭凤的爱,应当是热烈且坚定的,不会因为旁人而动摇,她曾经是那么地相信,旭凤曾经在穷奇的手中救过她,为了她险些丧命,甚至不惜为了她违抗天帝的命令,一定是爱极了她。
只是这份爱,虽然厚重,却是跟其他东西并存的,分不清谁更重要。
锦觅又何曾没有爱过旭凤,可是她还是会在他的背后给上他致命一击,到底她还是不够信任他。
这样的两个人又如何能在一起呢。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锦觅看着旭凤,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能付出性命的爱人,“再也回不去了。”
“那就忘记以前,我们重新开始。”旭凤抚上重生之后的树干,“枯木尚能回春,何况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我已经是润玉的妻子,心中所爱唯他一人。”
“为什么我醒过来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你爱润玉,你可知同情怜悯并不能与爱相提并论。我知道他一向照顾你,为了你更是能以仙寿为代价相救,如此你就要用一辈子的幸福去报答他吗。”
“....”
“好啊,你说你爱他。他现在身为天帝,仙寿受损,而我魔界有一灵宝散魂鼎,忘川中无数魂灵之力皆可通过它净化之后为天界之人所用,他此后便能与天地同寿,仙力大增。我用他的性命跟我魔界的安危来换我们俩的一个机会,你可愿意。”
“我不会那样做的。他想要我陪着他,我便陪他。若他有什么万一,左不过跟他一起去了,他想我留下照顾我们的孩子,我就留下。我不会用自己去交换给他延命的办法,他因为爱我付出了这么多,我若是这般肆意妄为不是在枉顾他的情意吗,他做了那么多,真正需要的不过是我的陪伴,那我便陪着他,若我离开,他即使仙寿恢复也不会快乐。”
“即使你们相伴的时日有限?”
“即使.....”
“这个就不用魔尊操心了,觅儿与我自会好好相伴。”
“天帝陛下,来得好巧,我还不知道天界什么时候多了偷听他人说话的规矩。”
润玉没理他,低头查看锦觅可有受伤。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溏月说,你被旭凤带走了,让我担心。往后不许再与他单独相处了。”
“溏月说 ,我被旭凤掳走了?那丫头倒是挺机灵。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的?”
“我来得巧,正好听到无论发生什么,觅儿都不会离开我,更不会为了担心我的寿命而离开我。觅儿,我好生欢喜,润玉所求别无其他,唯有心上之人永不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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