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阳光正好。
赵明臻坐在廊外圈椅上,和煦的日光洒在她的曳金褶裙上,衬得她整个人都是流光溢彩的。
尽管已经伺候她多年,一旁的碧瑛还是难以自抑的,被她夺目的光华吸引住了。
碧瑛努力偏开头,才回过些神来,“殿下,日头升起来了,可要支把伞?”
赵明臻随口道:“不用。天还早,不是很晒。”
她的注意力,俨然都在面前的演武场上——
长公主府圈地甚巨,不然也豢养不了那么多的属臣和侍卫。此刻从她的视角,刚好可以将场上的所有尽收眼底。
十来个精干的青年男子,此时正在校尉越铮的带领下,先后分成了几组,就要开始一对一的角力。
越铮也是雷厉风行,才和赵明臻说要整饬公主府侍卫的纪律,这边开始了练武,还请她来监督。
不过越铮即使不请,赵明臻也是要来看。
公主府的侍卫,都是她一个个精挑细选的,不说每一个都貌比潘安,可也都模样周正、家世清白,再配上日日锻炼出的结实身材,一眼望过去,可以说是相当的赏心悦目。
有这样的机会,赵明臻可不会放过。
长公主亲临,于侍卫们却是另一种激励的意味。
显然越铮受到的鼓舞最大,他瞥了一眼廊下那个流光溢彩的身影,紧了紧拳头,朝面前的侍卫们大喊道:“都打起精神来!今日长公主殿下亲临,谁要敢在殿下面前丢脸,出门别说自己是长公主府的人!”
公主府的侍卫近乎于闲差,平时也没哪个敢犯到长公主头上来,好不容易有个表现的机会,其他侍卫这会儿可以说是既紧张又激动,闻言七嘴八舌地应道:
“早准备好了!”
“哪用校尉你耳提面命,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
说话的时候,有侍卫已经激动地要脱上衣了,越铮瞪了瞪眼,刚要制止,不远处,赵明臻的声音忽然传来。
“无妨。你们只当本宫不在,打起精神、正常发挥即可。”
“只要认真对待,不论输赢,本宫今日都重重有赏——”
声音虽然能传过去,但是赵明臻微微翘起的嘴角,却只有她身旁的碧瑛能看得见。
碧瑛:……
碧瑛小声提醒:“殿下,您今日还约了燕将军会面呢。”
“我没忘。”赵明臻不以为意地道:“等他到了,通传过来就好了。”
闻言,碧瑛觉得有一点不太好。
不管怎么说,赐婚的懿旨都下了,那位燕将军……没准就是以后的驸马……
但是她很快转念又想,且不论婚事能不能成,就算真的成了婚,难道公主就要去迁就驸马的想法不成?
说句不中听的,若非公主爱面子,不想要那浪荡名声,凭她的尊贵身份,就是真的在府上养些面首,也不是什么问题。
以皇帝对自己亲姐的纵容程度来说,恐怕只会提醒她注意身体,然后再多送几个年轻漂亮的来……
至于那位燕将军看了这样的场景,会不会觉得如何,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于是碧瑛也什么都没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心安理得地沾赵明臻的光,欣赏着场中肌肉健硕的男人们。
过了一会儿,外院的丫鬟凝荷来传,说燕渠已经来了。
赵明臻抬了抬眼,道:“请他到这儿来。”
凝荷有些为难,觑了一眼碧瑛的脸色,见她努嘴示意她快去,低眉称是,快步退下了。
演武场本就不在内院的范畴,凝荷这一趟走得很快,不多时,她便领着人来了。
“燕将军,您这边请——”
一身暗紫朝服的燕渠走在公主府的青石路上,眉眼冷峻。
今日是大朝日,昨日长公主府派人来请,下朝他便过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赵明臻的公主府。
尽管已经在传言中,对这座公主府的豪华程度有了了解,此刻亲眼所见,还是有些惊讶。
京城寸土寸金,她这座宅邸的占地就已经足够豪奢。
更不必说,嶙峋的假山是太湖石,清澈的池塘是引的活水,而给他引路的一个小小丫鬟,发髻上的碧玉钗,水头看着都是极好的,恐怕外面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儿都戴不上。
这位长公主殿下,当真是财大气粗。
燕渠哂笑一声。
他不是京城人士,自小就生长在边关,见惯了边城苦寒,眼下仅仅是走在这富贵膏粱里,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走在带路的凝荷的身侧,忽而步履微顿,问道:“这声音……”
怎么听,都像是拳脚带起的风声。
凝荷答:“燕将军莫见怪。我们越校尉,最近在整顿公主府的防务,这是侍卫们正在比武。”
燕渠看着她领路的方向,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们公主殿下,也正在那边?”
凝荷点点头。
又走了数十步,穿过廊庑,燕渠终于走到了传来声音的演武场附近。
骄阳已经渐渐升至半空,金黄色的日光下,偌大的空地上,十来副精壮的躯体在烈日下闪闪发亮,是汗水的痕迹。
而那位言道今日有要事相商的长公主殿下,正安然坐在廊下,欣赏着这幅场景。
燕渠眉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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