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魁斗会由来已久,每三年举办一次。
说是万花有一些夸张,可参赛人员汇聚了整个大殷王朝所有才貌双绝,年及笄至二九年华的女子却是不假。
便是其他国家,亦同样有为了扬名,而不远千里来参赛的女子。
且不要看不过是个魁斗会,这其中讲究却是大了。
参赛女子,不问出身,不问原由,只需身世清白,未曾出阁外,其余所需也是严格的很。
参赛为三日总选,第一日为初选,会有经年老嬷嬷前来验身,破身的,有疤的,形体不优的,一律不留。
第二日为复选,需拷问女子学识,经由琴棋书画等等比斗由裁决之人进行对照。
成功晋级的,在第三日则会迎来终选,终选之后,决定其中前三乃至前十名额。
一般到了这时候,好的坏的,基本都已经了然了。
而之所以这么严格,除了是保证万花魁斗会的高位质量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原由,也是因为在赛事举行期间,会有各方名望之人前来进行裁决。
甚至,每次举办时,还会有宫中司教坊的管事前来。
对于许多女子来说,进入前三或者头名,那是不敢怎么想的,可即便如此,要是进入了前十,那也可以说是瞬间扬名其外,千里闻声,从而有极大的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而前三的名额,大部分都是某些别有心思的人家争取的位置。
曾经不乏有魁斗会前三都被选入司教坊,后好运的被当朝圣人乃至皇亲国戚看重的典故。
苏呦当初也是将这条路作为一个备选,倘若自己不能博得那位摄政王注意,说不定也就只有进入司教坊再徐徐图之了。
正这样想着时,马车便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冬儿的声音:“姑娘,到了。”
苏呦闻言,回神应了声,而后掀开帘子在冬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落定,便发现四周已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马车从各自方向驶来,一个个身姿窈窕的少女从马车钻出,而后入了魁斗会举办之地。
苏呦不觉抬目看去,便见得前方有一占地颇广,高大古旧的鼓楼耸立与此。
这鼓楼乃是数百年前,大殷建立之前的前朝京都外围之地所建。
后大殷建立,因繁华昌盛缘故,导致原京都占地不够,因此朝外扩建开来,这个鼓楼便就此纳入城区,且为了十字路口的中心路标。
平日里,也不过是做严护四方以及报钟所用,这一次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被选为了万花魁斗会举办之地。
“苏娘子。”柳妈妈的声音传来,苏呦看去,见得梅兰竹菊四人也围在了柳妈妈跟前。
苏呦点点头,走了过去。
梅兰竹菊见了苏呦,都有些不自在,秋菊更是又恨又怕的往一边躲了躲。
他们不来管自己,苏呦自也懒得理睬他们,便看向柳妈妈。
柳妈妈见人到齐,这才对几人嘱咐道:“接下来,我不好陪你们入内了,能不能入选,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和福气了,妈妈我就在这外面候着,等你们出来了一起回去。”
几人闻言,齐齐应了是,在柳妈妈殷切的目光下,一起往鼓楼走去。
不过梅兰竹菊四人显然对苏呦心有隔阂,并没有显得亲热。
苏呦也不去管,深吸口气,独自走到鼓楼前,递上参选牌,待侍从查验过后,便径自越过入了内。
鼓楼内凉风习习,燃着橘黄的烛火,苏呦从侧面的楼梯盘旋上去,眼前豁然开朗。
便见有不少少女已在等候着了,上面的婆子见了苏呦,立即招呼她在后面候着等待嬷嬷查验身子。
苏呦颔首站好,举目四看了番。
便见这些少女神色各异,或是三两成团低声说着话,或是孤傲清高般对旁人不屑一顾。
这其中,她看见了好几个早前打听到的人,如金玉馆老对头家的当红头牌鸢鸢,又或是京中早已有盛名的才女顾清秋。
她心中暗道还好:仅就目前这些人,自己不说十拿九稳,可要胜过他们,想是不难。
而这时,身后突然又响起一阵喧哗,她不禁侧目看去,却眼眸陡然微缩,赶紧转回了视线,没在多看其余。
“怎么了?怜儿?”刚来的几位少女,其中一位绿衣少女见领头的彩衣少女眉梢一扬,赶紧询问了句。
柳怜儿感觉到一道视线,迎头看去,却只隐隐见着了一抹纤细婀娜的身影消失在少女群中,目光不由若有所思的从前面收回,淡淡道:“没什么,以为遇上了熟人,想是看岔了。”
绿衣少女眼眸微转,暗道,能被这位柳家千金称一句熟人的,怕不也是哪位身份不低的官家小姐了吧?
这让她也不禁有些好奇,可细细看去,却也没有个认识的,最终只能作罢,伴随着柳怜儿去了另一处候场。
人群中的苏呦见状,心绪却不禁起伏,垂眸暗道:她怎么也来了……
不等她多言,她所在候场前面厢房的门突然打开,一群少女或是哭丧着脸或是喜形于色的从内鱼贯而出后,便又有嬷嬷看向苏姚等人:“行了,你们也进来吧。”
苏呦赶紧摒弃杂念,随着入了内。
入内之后,少女们皆住了声,随着里面嬷嬷查验一个唤一个,很快到了苏呦。
里面负责查验的嬷嬷有四个,见了苏呦身姿,当先就是眼眸一亮,不过见她蒙着面纱,却是微微皱眉:“把面纱取了罢。”
苏呦知道规矩,依言取下,那刹那,便是内间四个嬷嬷早已遍赏群花,也不禁眼前一亮,怔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姑娘竟生的这般天资玉色,仅就此,想已是越过大多数人了。不过,光是如此,却是不够,姑娘还请宽衣,容婆子们一一查验。”见了苏呦面容后,那嬷嬷们就料定,不出大错,想面前这位注定是此届魁斗会的风云人物了,是以他们口气也和善了许多。
苏呦浅浅一笑,清纯与妖艳两种绝色在她面容上融合的恰到好处,声音柔柔更是如玉珠敲打悦耳动听:“有劳嬷嬷们了。”
随后,她脱去衣裳,任由几个嬷嬷瞧来看去,时不时啧啧有声。
苏呦听着他们的低语称赞,无丝毫自得或骄矜,整个人情绪和和缓缓,眼角朱砂痣映衬着那双玛瑙似的眸子反倒更显古井无波。
好一会儿,苏呦听见其中一个嬷嬷道了句:“姑娘可以着衣了。”
苏呦笑着应了声,刚穿戴完毕,便见其中一个容长脸的嬷嬷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姑娘此番参会自可去得,若是名次不佳倒也不需自馁,不定便有更好去处候着你咧。”
苏呦心思微转,细细瞧了眼这嬷嬷。
她也是出身高门,眼界自不用说,一眼就看出了此人恐不简单,不定就是宫中来人。
想到这里,她心念急转而过,已是盈盈开了口:“若如此,那小女便先在此谢过嬷嬷吉言了。”
“不碍事,不碍事。”那嬷嬷笑呵呵摆摆手,递过来一个木牌。
苏呦接过一瞧,见上面写着甲上。
她不由彻底松了口气,甲上,已是少有的评定了。
她盈盈一礼,而后退了出去。
这样一来,今日苏呦的初选已是完备了,只待明日进行复选即可。
她随着其他或是哭泣或是兴奋的少女出了门,因怕再次遇上某些往日熟人,她没在耽搁,快速的出了鼓楼,到了柳妈妈车架处。
让她没想到的是,梅兰竹菊四人从另一边入口进去,却是比她更快出来了。
不过此刻,几人却是有些愁云惨淡。
只见四人里的冬梅与秋季此时皆在哭泣,而平日很是温和的冬梅哭的厉害,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柳妈妈见了更是头疼不已,拉着脸,恨铁不成钢的拧着她的腰间肉唾骂:“你个贱骨头!什么时候破了身子!居然连妈妈我都给瞒着!若不是这次前来验身,你到底打算瞒我到何时去!”
冬梅经此,哭的越发汹涌,连连求饶。
苏呦靠近后一听,就约莫猜了个大概。
想是冬梅心思单纯,早早不知何时就被人骗了身子,今日前来想要蒙混过关,却没想到被逮了出来颜面尽失,因此哭的肝肠寸断。
而至于秋菊……
还未及她多想,对方已见着了她,秋菊当即就红了眼,狰狞着脸色扑了上来:“你个害人精!我要撕了你!”
她说着就扑过来,令猝不及防的柳妈妈等人都来不及反应,眼看就已扑到了苏呦跟前,那尖利的指甲直直朝着苏呦的脸庞而去,显然是狠了心要毁了她的容。
苏呦面纱下的脸色微变,急急后退了几步,后面的冬儿已是快步上前,径直一脚就将她踢飞了出去。
而后还不等秋菊再次发疯,冬儿‘唰’的下,将腰间长剑一拔,死死的压在了她柔嫩的脖子上:“冷静了没有?”
“哎呦!”柳妈妈见状,急忙赶过来:“行了行了,冬儿姑娘,快放开她吧,这丫头也是一时情急失了分寸,想也不是故意的。”
众人目光都看向苏呦,苏呦细细瞧了眼,才淡淡颔首:“冬儿,放开她吧。”
冬儿这才冷哼一声,收刀后退,但目光却依旧冷冷的盯着秋菊。
“说吧。”苏呦道:“到底怎么回事?”
……
……
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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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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