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关系依旧,但夏日依旧…
周隐偶然一瞥却发现祝瑜和他的新同桌有说有笑,他不爽极了。
没有他,祝瑜一样快乐并且感觉他更爱笑了。意识到这点的某个人更加不爽起来。
他冷声道:
“班长,不管管吗?”
此刻,广播正放着——I hope it's over quickly.①
但班长同桌觉得耳边似乎某种关节咔咔的声音更加脆耳,瞥眼看去一个拳头正跃跃欲试…这种危险感让正在写字的手臂忽然窜起一片鸡皮疙瘩,汗毛竖起,班长面向周隐老老实实地微微一笑后,转过头对全班轻叱道:
“安静!!”
祝瑜笑颜明艳,周隐觉得刺眼极了。
午休时,祝瑜站在走廊上,看见周隐独自一人坐在半墙护栏上吃着便当。满墙爬墙虎上少年的背影形单影只,宽肩单薄,敞开的校服飘摇,虚长的发尾晾着日光,而后他的身旁跳上一只野猫,慢慢走来用爪子轻拍他的手肘讨食。少年叼着面包,侧头把猫咪自然地拢进了怀中,垂头喂食后他们一起惬意看海。
祝瑜蹲了下来,躲在走廊护栏阴暗下,同青苔一般,与之不同的少年不惧烈日,同大树一般迎阳生长。
回到教室,祝瑜正准备趴下睡觉的时候,他感觉背后的桌子抖动了一下,力度不大但能让他的身体能清楚感知。
祝瑜转过头去,惺忪恍惚的状态立刻清醒——心中顿感不妙!
眼前的颜果情况十分不对,眼神逐渐空洞。
祝瑜急切道:
“你的药呢?”
颜果捧出一堆有瓶罐有铝纸:
“我吃了。我最近都有在吃药。”
她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开始不受控地落泪想哭,开始说话,身体部分出现躯体化抽搐,祝瑜扫视一圈教室,虽然现在还没多少人,但大家陆续回到教室了,祝瑜立即拉起颜果向外跑去。
他不知道能带她去哪,可是她这副样子并不会希望被别人看见,此刻她不适合待在教室里。
等祝瑜反应过来后,他才发现自己竟带着颜果推开了海洋社的教室。
教室里窗帘遮住了夏日炎炎的阳光,窗帘边缘发着橘红色昏暗的光,黑漆漆的室内开着控温空调,湿度犹如身在热带雨林,阴湿又令人清醒。红紫色的灯还有水箱调节声嗡嗡低鸣。
颜果在珊瑚水箱旁蹲了下来,嘴里一直说着自己在吃药,自己怎么会在学校发病呢,以前不会的。
祝瑜一起蹲了下来,他立刻把外套脱下罩在了颜果的头上,没有人希望被人看见发病的模样。
颜果在校服里闷哭着,她很痛苦。祝瑜揽过她的肩无声抚慰,两人蹲在地上像两座极为相似的孤岛被地壳碰撞,被海啸推袭而相遇。
身后马达打的水泡嗡嗡作响,水灯打在他们的背上,他们面对着冰冷的磁砖。
“谢谢。”
颜果慢慢恢复过来,脸上死气沉沉沾满了泪水和疲惫,灵魂慢慢填满大脑的干涸,她的世界有了水。
颜果的注意被教室里的各式生物给吸引——两人扒在水箱边看海葵拉屎…
“周隐说那个黑点点就是…”
忽然,社团的门再次打开了。阳光刺进来,两人有些心虚地不敢转过头去。
祝瑜的背光处站着一个气势汹汹的身影…
“祝瑜?”
被祝瑜搞得发疯的周隐大步而来,一口气拉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窗帘,昏暗的教室里顷刻间像爆炸一般光明一片。
“你不上课来这里干嘛?你知不知道…”
祝瑜怔怔地望着周隐,周隐喘着气大声呵斥戛然而止,他瞥到了蹲在角落的颜果,他看了一眼祝瑜,又看了一眼颜果…
两人有说有笑…合着是自己多余了。
心里那股别扭的怄火蹿起,周隐沉声说道:
“是我打扰两位了。”
嘭!的一声教室门被迁怒用力关上。
祝瑜和颜果互看了一眼,两人都不明白周隐匆匆来去的浮躁。
放学后回到家,周隐径直上了二楼,祝瑜跟在他身后问道:
“你为什么生气?”
他一个下午都没有搭理他,还给他甩脸色,整个人怄火得要命,自己怎么惹他了?!
而眼前周隐在给圣女果换盆无视祝瑜,志愿者活动换回来的花盆是一个缺角的陶瓷器。灰底粗陶上绘制着蓝色花纹。
“周隐!”
祝瑜被周隐的冷漠搞得没了脾气,他放柔了声音:
“你怎么了…”
面对祝瑜的撒娇,周隐无动于衷。他的冰冷疏远很是让祝瑜不安。
“周隐,你为什么生气?”
周隐用铲尖戳土想事,他知道之前祝瑜就很关注颜果,现在他两又单独在社团里…以为他们两个…
他也不明白自己气什么!但心里烦躁火大得要命!
周隐撒气换土中,眼前明艳的人晃着自己的眼睛,他的鼻息比以往都明显。
“周隐……理我~”
祝瑜小声呼唤,搞得周隐心神不宁,他伸手试探着去碰铲柄。周隐猛然起身,腕骨撞翻喷壶的同时索性烦躁地甩下小铲,划开弧度的手腕被蹲在地上的祝瑜牢牢擒住。
“别这样…”
他就像猫咪用爪子挠着他的小腿扮可怜乞食。祝瑜愧疚极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
而且这只小猫十分拿捏人心。
“我没有生气。”
周隐甩开他的手双手插兜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居高临下睥睨祝瑜的漠然。
祝瑜的指腹无助地摩挲叶片:
“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还凶我?”
“我没…”
周隐无奈地问道:
“那你说,我气什么?”
祝瑜抬起头,浅眸像琉璃透彻映着阳光,这样的眼睛是宝石。
他和付霖文很好…
他和颜果也很好…
看见他面对付霖文时的笑…看见他和颜果两个人单独…
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
觉得就是不行。
“气我惹你生气了。”
祝瑜哪是拿捏人心,他是拿捏住了周隐,他知道周隐的气势缓和了许多,噌的一下立马站起,站在他身侧柔声道:
“我真的不会再那样了。”
“哪样?”
“那样。”
“那是哪样?”
燥热烘烤,祝瑜的脾气也上来了,他朝着周隐呵道:
“就…就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啊!……”
周隐冷哼,瞥头别扭着开口:
“你知不知道早自习不能影响同学…”
“你…你知不知道没有社长允许,外人不可以进社团教室!你还带颜果去…孤男寡女,两个人在漆黑的教室里能干嘛…”
祝瑜一怔,立即说道:
“不准败坏女孩子名声!还有我的!”
周隐哦了一声,身体不自在极了。
祝瑜明白了少年的别扭后,忽然笑道:
“你介意我和她单独在一块?”
明明心里头在意得要命,但周隐仍嘴硬说道:
“没有,就是觉得要去就去别的地方。”
祝瑜抿嘴,摇了摇他的衣角:
“别胡说,她发病了…”
祝瑜复述了一遍今天的事,周隐听完想抽自己两耳光,他真是有病…
白痴。
“现在不生气了吧?”
祝瑜探头道,周隐的脸窜的一下红了。他回避祝瑜逼近的目光…
“为什么我和颜果在一起,你会这么生气?”
忽然…
“周隐!”
尴尬的周隐举起水壶滋祝瑜,祝瑜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手背水花滋射得到处都是,两人全身早就湿透。祝瑜逃躲,周隐追闹,二楼地面湿漉漉泛起水色。
水色里倒映着两人的嬉笑打闹,而天,海鸟,野猫是在场的看客,海风,夕阳为他们打灯配乐。
“周……周隐!你快停下来!”
周隐甩了甩湿漉漉的发梢,泰然自若地问道:
“那我们周末开始补课,你答不答应?”
祝瑜也听不清什么,他避水还来不及,就已经胡乱答应了一通。
周隐抬起了拇指,把水壶丢给祝瑜,祝瑜晃了晃水壶,里头没水了!
“白痴周隐!”
尽兴了的周隐心情愉悦,随便祝瑜怎么打骂,两人玩闹了许久才把圣女果种下。旁边的小葱也在茁壮成长。
周末,三人排排站,程歌脸上写满了错愕和痛苦:
“也没人和我说补课啊?”
当三班倒数前三齐聚家里时,程歌挠了挠头,周隐打来电话时他正在家被自家阿嬷抽着晒紫菜。
“现在说了。”
周隐认真分析了三人的成绩后,觉得这样下去,就连渔民也不好做。
“我打算给你们补课,要不要?”
三人齐齐摇头,祝瑜才刚睡醒,他穿着丝绸睡衣发懵地下了楼,连自己露出半截锁骨胸前一片白皙也不知道,周隐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手没收了颜果手中的游戏机。
等祝瑜叼着面包迷茫地坐在沙发里时,恶魔集训正式开始。
“看我干嘛?看书啊。”
他无奈又温柔的眼神几乎把祝瑜融化,祝瑜抱着化学书坐在沙发上,心里觉得周隐可爱得要命。
面前这个少年像一个老妈子管着三个不省心的孩子,祝瑜心里觉得很有趣,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这么督促学习。
程歌看周隐去上厕所,侧身偷偷和他们说道:
“我做前面,你做后面,然后我们互抄。”
颜果坚定地点了点头,祝瑜右手托腮,把卷子滑到了他们两人面前。
程歌,颜果伸长脖子低头一看,祝瑜已经写完了试卷,字迹漂亮工整,若不是他倒数第一,他们险些被这个字迹骗了过去。
祝瑜没想到两人又把卷子推回给了他,并说道:
“我们两个做完借你抄。”
一天的摧残后,三人筋疲力尽。颜果睡了三次,祝瑜睡了两次,程歌一直睡。
吃完晚饭后,吵闹的家里终于只剩他们两人了。
周隐伸着懒腰正要回房间,却被祝瑜拉住了衣角。他低头看去,祝瑜从身后掏出了某物,让周隐闭眸想要逃离——真是互相伤害。
周隐被祝瑜拉回到了沙发上。背对祝瑜露出伤疤这件事对于周隐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他的手攥着腰侧衣角,回头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
祝瑜摁着他的肩头生怕他突然起身,坚决地摇头后,周隐才把头转了回去,顺从地慢慢拉上了衣服——
他弯下腰,露出一整片背,脊骨像在一场远古海啸后的菊石。
比起这个,祝瑜更关心他的伤势,他咨询过阿贝,按她的意见买了许多药贴,但别看周隐是个十六岁的青少年,他的思想固步自封到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坚信跌打扭伤时那些民间草药配方比现代科技来得强。
祝瑜拗不过他,外敷不行他就要求周隐内服,虽然周隐就吃了一次,但只要看见背部淤青消褪一些,祝瑜就会开心一分。
“好了。”
两人之间弥漫着青草药膏味道,清醒着呼吸和他们的心。
周隐迅速扯下了衣服,端正地坐着。祝瑜睨了他一眼:
“明天还得涂。”
“那明天再说。”
“不可以,必须每天都涂!”
周隐起身揉了揉祝瑜的脑袋后就进屋了。
祝瑜温了一杯牛奶,站在窗前,他见窗外月光迷人得不像话。
①高考听力,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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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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