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莫贝特房间。
密道并不宽敞，左右两侧的石墙都摆满了一排排的蜡烛，走道被挖得很工整，一走进去便是扑鼻而来的恶臭，熏得人脑袋发胀。
石壁上满是划痕，比起房间里那些细小、明显是人类指甲刮出来的不一样，这里的划痕要更深、也更长，更像是什么利器，或是庞然大物才能留下。
二人往前走没几步，便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下面还有一层。
他们相视一眼，提高警惕，秦不渡主动走到他前面：“我来开路。”
他走在前头，往里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整条走道除了蜡烛以外，竟再没有其他物件。
蓦地，燕枝身前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停下了。
他一看，发现秦不渡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
秦不渡的视线缓缓落到右脚处——只见原本平整的地面，被他踩着的那块石砖，凹下去了。
燕枝：......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一道极轻的“咔嚓”声传来，二人瞬间寒毛竖立——
是机关！
秦不渡根本不敢动一下，连呼吸都停止了。
然而，下一秒——地上的石砖倏忽松动，刹那间，地面崩塌，石砖如同流沙，倾泻而下，秦不渡随之没入深渊！
“秦不渡！！”
燕枝眼疾手快，想冲过去抓住往下掉的男人，不料，他脚下的地砖竟也松动了！
他反应再快，也快不过这淬不及防的一下，昏黄的灯光突然消失，紧随而来的便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以及倏忽传来的失重感。
他们掉落的速度极快，强风将燕枝的脸刮得生疼，他及时动用灵力，看见下方的秦不渡后，猛地一甩手，千机化作长鞭，疾速飞向秦不渡，将其牢牢捆住。
燕枝用尽全力大喊：“天......小白！”
天道被这风刮得张不开眼睛，原本半透明的莹白身体忽而化作一道强光——
一只体型约半米大的白鸟稳稳接住燕枝，与此同时，燕枝也甩动千机，把秦不渡一起拉上来。
白鸟不大，鸟背面积根本不够容纳两个成年男性，燕枝只能把秦不渡紧紧抱住，两人贴在一起，四周的强风瞬间减弱不少。
燕枝本想让天道载着他们飞回去，不曾想......他们还在掉落！只不过是有了缓冲，速度减慢许多。
身下，天道的气息不稳，身体又开始半透明化：“不行......力量不够，根本飞不起来！吾快坚持不下去了！！”
燕枝眸色一沉，眼底似有寒芒闪过，往四周扫视一眼。
白鸟的掉落速度越来越快了，燕枝眯了眯眼：
“抓紧我。”他道。
秦不渡闻言，双手揽过对方腰身，背后的触手随时准备暴起。
随着白鸟彻底消失，燕枝一手伸下去把天道捞起来，另一只手于半空横甩，千机化为银白结实的锁链，精准落在岩壁上突起的一块，围着尖端紧紧绕了数圈，将坠落的两人扯住！
秦不渡立马放出触手配合他，减轻负担。
天道变回小鸟，差点被这一幕吓晕，他不会死，但燕枝可是肉眼凡胎，掉下去必死无疑！
天道喘着粗气：“小祖宗！你可以御剑飞行吗？”
燕枝摇头，脸色惨白：“筑基后方可御剑，我现在和凡人没区别。”
小鸟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这下麻烦了。
燕枝往下一看，深不见底。
既然上不去，那便往下探吧。
他再次叮嘱秦不渡：“抓紧我，不要放手。”
对方笑得轻松：“放心，我可以放触手，不会摔死的。”
燕枝点点头，千机随他心念而动，锁链快速延长，二人顺其往下降。
这洞太深了，燕枝紧盯着下方，不敢分心，蓦地，底下不再是一片漆黑，似乎有什么东西......
随着他们的高度不断下降，燕枝微微蹙眉——
那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点？
等等，不对！
燕枝瞳孔骤缩，右手紧紧拽着锁链，二人倏忽停下。
秦不渡手里还拎着盏油灯，微弱的光线之下，将他们脚下的东西照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根根铁刺，尖锐、粗壮，凹凸不平的表面，在黑暗中发出寒森森的反光。
在这一大片铁刺的夹缝之中，是无数块骇人的白骨。
*
半小时前。
“小姐姐，你这叫不打自招哦。”祁野嘿嘿一笑，朝她眨眨眼。
苏来冷笑，蓦地，她的肤色开始发灰，十指长出尖锐细长的指甲，浑身肌肉暴起，整个人膨胀起来，身高接近三米。
祁野：“......”
不是，怎么还能变大的，这不欺负弱小吗？
他咽了咽口水，后退数步，苏来看见他的怂样，发出刺耳的笑声。
刹那间，整座堡垒的怪物仿佛受到召唤，纷纷冲向七楼！
祁野瞪大了眼：“变大就算了，现在还以多欺少？！”
苏来大喊一句：“给我碾碎这臭小子！”
怪物们猛地冲向祁野，苏来没有逗留，把祁野交给怪物后，闪身奔向楼下——
祁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苏来的目标只有二楼那房间，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老大和燕枝之前没搜完，现在折返回去，估摸着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
他轻轻抚摸着拇指的骨戒，嗤笑一声。
下一秒，他身后倏忽浮现一股灰色雾气，将青年的身形遮掩其中。
等到雾气散去，留下的便只有三具白骨，怪物们扑了个空，没找到祁野，反倒是让这些白骨抓住了机会，框框一顿揍。
另一边，苏来前脚刚到楼梯，身后一道突然出现的绳索朝它飞速袭来！
绳索将它牢牢捆住，苏来一时动不了，转身一看，对上青年笑眯眯的双眸。
它怒不可遏：“又是你！！”它随之看向七楼，发现那群怪物竟与几具白骨纠缠着！
——一群废物！！！
“你以为，就你会玩儿这点小把戏？”
祁野操控道具，绳索收紧，他冲向走廊，把绳索另一头缠在巨大的石柱上。
还想下去阻止老大？没门！
“啊啊啊！！”
苏来几乎暴走，咆哮声震彻四周，祁野捂着耳朵，系统不断提示着他的污染值上升。
他强忍着脑袋的刺痛，刚回过神，就发现苏来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甚至不顾二楼的情况，朝着他杀过来！
他心下一惊，那绳索是B级道具！苏来能够这么快就挣脱，实力难道在A级？！
如今也没时间让他细想了，祁野连忙后退，那尖锐的指甲狠狠插入他刚才的位置，连地板都被刺穿了！
苏来一击未成，把手抽回去，对准他又是一下。
祁野脸色一变，拼了命地跑。
苏来现在这身躯太高大了，迈一步等于祁野好几步，不一会儿便追上他。
“回来！”
随着祁野这一声，七楼的三具白骨接收指令，朝他一跃而下，堪堪挡下祁野身前锋利的指甲！
只可惜白骨并没有挡多久，苏来一巴掌就把它们扫下楼。
祁野趁着这间隙已经跑到十米开外，苏来见状，怒吼一声——
只见祁野身前的地板忽地断裂！
他连忙一个急刹车，看着眼前断裂的路，碎石还在掉落，连着把下面几层楼的地板都砸断了。
他抬眸，发现自己离“对岸”隔了足足七米有余。
祁野：“......”
身后，苏来已经追赶上来了。
怪物一般的壮硕女人伸出利爪，祁野侧身躲开，奈何地方太小，对方速度过快，锋利的指甲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臂。
“嘶......！”
有够痛的！
他咬咬牙，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巨大的利爪像夺命的刀锋一般再次落下——
可他无路可躲了，他看向栏杆外的高空，这里是六楼，不知道摔下去还能不能活......
不，也许不用逃。
还不是极限。
利爪遮天蔽日，黑影将他笼罩，仿佛是死神的到来。
祁野舔了舔磕破的嘴角，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捏紧道具，打算来个鱼死网破，就在指甲即将刺穿他的大脑之际——一柄飞刀遽尔出没，如流光一般划破长空，猛地切断了指甲！
“啊啊啊——”
苏来疼得缩回手，发出凄厉的惨叫。
“七爷！这边！”
祁野转身，看见对岸那道淡蓝色的身影——
是白清舟。
对方抛来飞虎爪，稳稳扎在他脚边，祁野立刻会意，动作极快，双手抓着绳索滑到对岸！
白清舟用力把他拉上来。
苏来回神，怒火中烧，猛地扑向二人！
二人头也不回就是跑！
苏来扑空，四肢并用，像只蜘蛛一般在地上爬行，所到之处，栏杆都被挤断。
祁野：“下楼！这里没路了！”
二人翻过栏杆，白清舟对准旋转楼梯扔出飞虎爪，身手敏捷，稳稳落在楼梯上，回身把爪子扔回去，祁野顺其滑落。
白清舟刚收回飞虎爪，便发现走廊上的苏来忽地停下脚步，不再追来，而是死死盯着二楼某一处。
它低哑的嗓音里透露着愉悦的欢笑，那浑浊的眼睛弯了弯：
“掉下去了......”
它的笑声断断续续的，像漏电的音箱，刺耳而诡谲：
“死了，终于死了。”
白清舟闻言一愣：“它在说什么，什么死了？”
他转身，看见的便是祁野呆滞的神色。
它心底涌起一股不安。
“什么死了？你怎么了？”
只听见对方轻轻的一句：
“老大......还有燕枝。”
白清舟瞳孔骤缩，心脏一紧。
燕小猫：抓紧我。
渡渡：终于可以抱老婆了！（一把抱住）
燕小猫：......是抓，不是抱。
渡渡歪头，渡渡听不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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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什么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