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江面上的风吹过, 赵颖思的头发轻轻飘起来,几缕发丝遮住嫉恨的目光。xinghuozuowen
梁映真静静的没说话,起初的震惊与受伤在这几句话之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甚至庆幸她失忆了,因为没有从前和赵颖思的记忆,醒来后两人相处时间不长, 比起受伤, 更多的是震惊。
她开始担心赵卓丽, 一向将表姐当女儿看的,要是知道了会受到多大打击?
赵颖思似是看穿她的想法:“我生日快到了,姑妈今天让我过来挑喜欢的拍下来。你说, 她知道了要怎么办?”
梁映真抬起眼睛:“你做出这种事, 还想让我保持沉默?”
“你也没真的被怎么样不是么?”赵颖思抬手拂去吹乱的头发,轻松笑笑,“傅总当初又没报警,别说是我了,就算是翟远被羁押用的还是经济犯的名头呢,绑架罪他都没背上,你觉得能扣在我头上吗?”
说完她昂起头, 径直从梁映真的身边走了。
梁映真转身望着徐徐流动的江水,过了会,回到拍卖会场, 里面仍是此起彼伏的一片火热叫价声,主持人的嗓音比她出去前又沙哑了一点。
“怎么出去这么久?”傅审言侧头。
“我……”
梁映真脑子还是有点乱,在心里组织一下语言, 慢慢地开口:“我出去时碰见表姐——”
她停顿,还是脱口叫她表姐,心里很不舒服。
“碰见赵颖思,她居然知道……”她看了眼四周,会场嘈杂,于是倾身在他耳边小声说,“她知道绑架我的人是翟远,我一问她竟然承认参与其中。”
她懊恼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她自己都说了,因为当初绑架的事我们没有报警,现在没法拿这个告她的,还用妈妈威胁我,说妈妈一定会伤心欲绝,我脑子都乱了。”
说完她坐直身子,吊顶明亮的灯光下,傅审言淡定自若地扯了扯唇,握住她的一只手,目光深深看进她的眼底。
“一切有我,这事你不用操心。”
梁映真怔了怔,脑里跳进一个念头,踟蹰着说:“你……一早就知道了是吗?”
傅审言闭了一眼眼眸,肯定她的猜想。
一见他镇定如常的样子,梁映真的心就安了一大半,但只安心几秒忽然心又提起来,紧张地问:“你准备怎么做,用绑架犯罪没法把她送去警局啊。不会…不会你自己找人用其他方法报复吧?”
傅审言不严不发,握着她的那只手轻轻地按捏她的手背。
“——不可以!”
她将他的沉默当作默认,急忙小声地说:“如果你要犯法才能去报复她,那就不要报复了,不值得,你才说不让我当小寡妇呢!”
她急得眼尾都有些红了,傅审言轻轻挑了下眉:“放心,不会让你当小寡妇。”
“认真的。”她紧紧盯住他。
他低声:“认真的。”
梁映真这才真的安心,朝他笑了。
慈善晚宴结束后,停于江面的游轮缓缓朝码头靠近,搭上的小阶梯上参与晚宴的名流缓缓而下,傅审言和梁映真与蒋琰几个人一道踏上阶梯下游轮。
坐上早早候在一旁的商务车,在深沉的夜色里,两人回到傅宅。
梁映真卸妆沐浴,穿上睡衣躺上|床拉起被子,还在想游轮上赵颖思的话和她说那些话时的神情,心里还是堵得慌。
傅审言沐浴出来后,先是站定她睡的这一侧,低眸看她:“例假结束了么?”
梁映真无语:“……没呢,才三天!”
傅审言微微皱了下眉,明显对此不悦,没说什么,转身走去门边打开卧室的门,梁映真坐起来一点儿,疑惑道:“你不睡觉吗?”
“我去书房处理些工作,你睡。”
“哦……”
她又躺回被窝,见卧室门关上,以为会是失眠的夜晚,谁知不一会就睡着了,也是今天晚宴社交的确太累。
傅审言独自一人进入书房,“啪”地按开灯,黑沉的房间瞬间明亮。
他坐在办公桌后的座椅上,看了眼旁边的挂钟,暗忖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近乎刺耳地响了起来。
他接通,那边的男声谨慎道:“傅总,没有找到人。游轮靠岸后有人把守,没有赵小姐下船的身影,我们在游轮里面搜寻到现在,所有房间找遍了,还是没有。”
“一个大活人飞上天还是跳江了?”
深黑的眼眸里瞬间阴沉,傅审言的语气平静,却隐隐藏着愠怒。
听筒里男声更是忐忑:“我们连游轮的锅炉房都找了……确实没有啊。”
傅审言已经撂了电话。
-
梁映真这一晚又做梦了。
又梦见第一次与过去的那座枯寂的山,和一座破败的荒废已久的旧庙。
旧庙里供奉着的菩萨石像上的颜色早已模糊,连石像本身都是残缺不全的,蜘蛛网也挂着陈旧的灰,地上全是厚厚的灰尘,脚一踩进去便会溅起尘土。
不知为什么,她在梦里只有一个人,坐在旧庙前的石阶上,望着某一个山下的方向,喃喃自语。
可惜她说得太小声,梁映真听不清,转头张望起四周的环境。
隐约有点眼熟,却记不起是哪里。
这是一座不低的山,位置应该是半山腰处的,往上显然还有好长一段路,也不像开发成熟的景区,没什么人烟气息,更不说别的游客或沿途摆摊卖东西的小贩。
梦里天快黑了,她和梦里的梁映真一同等待。
梦境的时间不像真实生活有概念,仿佛只过去一两个小时,又漫长地似乎已经到了半夜,她只知道天完全黑了。
只有天上一轮即将月圆的月亮,洒下一片温润的清辉。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黑漆漆的林木中渐渐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先是一双长腿跨步而出,在映照的月光中缓缓照出他垂在身侧的手,白色的衣衫,清辉逐渐往上……
头靠在旧庙门栏的梁映真一下子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弯弯。
“是你啊!”
月色的光辉恰好照亮男人的下颌时,梁映真被人晃着肩头摇醒,强行从梦境回归现实,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入眼是同样棱角分明的男人下颌。
傅审言拧起眉:“你做了噩梦么?”
他从健身回来沐浴完,走出浴室后便看见躺在床上的梁映真紧紧闭着眼睛,身体在床上微微颤抖,纤薄的眼皮似乎也在微微颤动,像被梦魇缠身。
于是他伸手将她摇醒,却见梁映真睁开眼朝他甜甜地笑了下:“我又梦见在山上了,有一座破庙,我一个人在门口等啊等,然后等到你啦。”
傅审言眸光微闪:“什么?”
梁映真忽然记起第一次做梦时似乎也在一座山上,这次又梦见在山上,不由问道:“我们以前爬过什么山吗,我连续梦见两次了呢,总觉得像是真的山,不是梦。”
梦里的破庙,连头顶牌面上刻的字都很清晰,她深深困惑,做梦会这么清楚吗?
傅审言垂下眼,扯了扯唇:“想爬山,过段时间我看看日程安排,好么?”
“我们一起吗?”她有点惊喜。
傅审言:“嗯,我们一起。”
-
那日在游轮聊过之后,赵总显然将傅审言的话放在心上,没几天就约着傅审言与那位传闻的催眠大师在一场饭局上见面。
催眠大师姓李,叫李围。
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后,某日傅审言给催眠大师打电话,他搬出先前与谭教授说过的同样说辞。
“是这样的。我的妻子小时候遭受过一些不好的事,对她打击非常大,她偶然失忆——”
李围在电话笑笑打断:“傅总啊,我好忙的,您就别跟我扯一大堆前因后果啦,直说您想让我做什么就行,只要钱到位,我能办到的都没问题。您直说要求好啦。”
傅审言同样笑了笑:“李大|师好爽快,放心,只要你能做到,我这边什么都好说。”
李围朗声笑了几声:“您说吧。”
傅审言唇边笑意渐渐消失,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着钢笔在桌上轻轻敲厚重的办公桌。
“我妻子现在开始做梦恢复记忆,我不想让她记起过去发生的事,”笔帽重重敲击桌面,发出克制的警告声。
傅审言淡淡重复道:“是过去的所有事。”
听筒安静数秒,李围干干地笑了声:“可惜了,傅总这钱恐怕我是赚不了啊。”
傅审言眯了眯眼:“怎么说?”
“催眠不能让人的大脑删除记忆,这点我先提前说清楚了,只能压制,您懂吗?有被唤醒的可能。忘记所有是不可能的,被唤醒的概率极大。”
傅审言抿唇,不出声。
李围说:“要是能定向压制某一些记忆还好说,比如某个人,比如某一段时间啦,这样还行。您看?”
傅审言记起梁映真提过两次的梦境里都有山,都有男人出现。
梁映真上大学不过两年,傅审言沉思片刻:“两年时间,和一个男人。你做得到么?”
李围笑了下:“两年有点儿长,我可以试试。”
结束通话后,傅审言蓦地松了口气,预约的时间恰好在映真开学前两天,现在只希望这位催眠大师不是浪得虚名。
到预约的那天,梁映真跟着傅审言一道下车,看着眼前漂亮的小洋楼,外窗爬满深绿的绿植,安安静静没有人声,颇有些鬼片里阴森豪宅的样子。
“这就是那个催眠大师的家呀……”
她心里惴惴的,小声问:“催眠……真的对恢复记忆有用吗,我总觉得是电影里才有的呢。”
傅审言牵住她的手,握了握:“你最近不是经常做梦记起一些记忆么,说明记忆在活跃了,催眠试一试尽快恢复不是更好么?”
梁映真仰起小脸,他朝她点点头,她咬了咬唇:“好吧,试试吧,那……你会陪着我吗?我还是有点儿害怕呢。”
傅审言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是温柔的爱意:“我当然会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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