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忘不了他

温锦颤抖的双手被寒冷冻得如同一对被抛弃的冰块,失去了原本的柔软与温暖。

回到家,他打开暖气,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呆愣愣的望着天花板。

怎么就迷迷糊糊来到这种地方呢?

他是真的恨透了这个世界,为什么地球那么小,小到两个芝麻都能再次相遇,兜兜转转又和难韬相遇。

以前的爱意随风而逝去,空荡荡的心扉被恨意包裹。

“哥哥!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避之不及的,就是难韬双臂交叠,趴在岸边,双眼炯炯有神,嬉笑着揽过温锦的腰,打湿了一大片上衣。

少年稚嫩的脸庞洋溢着笑容,青春,与无尽的欢乐,好像当时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安好。

该死的。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为什么实验室里无数的实验体里,就选择了自己?

难逃的小白鼠走进未知领域,第一心情竟然是憧憬。

如果不是他,那他是不是就不用管那么多,逃出来后,也可以活的自在,无忧无虑呢?一切就可以相安无事一身轻呢?

温锦太累了,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到卧室,再去从李钍的房间偷回刀片。

他好像过得太憋屈了。

翻阅名为“回忆”的书籍,看不到以往的美好记忆,大半的画面只有实验室里忽明忽暗的白炽灯。

那盏灯,遮住了温锦本该自由的一生。

或许,他也得感谢难韬吧。

起码,回忆录里的难韬永远变不了,回忆里的那个人,永远是他的精神支柱。

温锦眼皮沉重不知道睡了多久,他依稀听见争吵。

李钍?好像是他,李钍在和谁吵架呢?

他不知道,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他的脑子不予许。

“踹吐了?那怪他好吗?谁家好人见人讨厌还一个劲往上拱呢?!温锦踹他也有他的理由,全怪温锦了?!”

“不是,钍哥,你别生气,主要是难韬助理说他还有个综艺,而且马上要拍了,难韬现在肝脏内出血,死活不接受治疗,说只有锦哥去才接受……”

“我管你啊!他爱去不去,他怎么那么脆弱呢?还怪小锦了?小锦情况比他还?他事怎么那么多?”

“哥,哥哥,锦哥,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我知道你护着他,不想锦哥因为情绪激动做出傻事,但难韬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我刚刚也说了,钍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我是哪种人?你真以为你很了解我吗?现在有事了,来找我了,早干吗了?这几天躲着我,晾着我又干吗了?早就说了,我们不对付,你还非凑上来,等我也陷入了了,你三分钟热度也过了,好玩?!”

“哥,你……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给我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

温锦还想再听下去,可没一会儿又再次沉睡了过去。

醒来事,他还躺在沙发上,身上被盖上了一件衣服,厨房里传来一阵香气。

“李钍?”温锦坐起身,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李钍从身后冒出一拳锤了下来,疼的温锦抱头哀嚎。

“混蛋,叫哥。”李钍解开围裙,“你小子,天天给我惹货是吗?”

他声音沙哑,眼睛依稀可见的泛着红,再加上迷迷糊糊时听到旳对话,温锦似乎知晓了什么。

“羽绒服送来了啊?”温锦看着沙发上的羽绒服,那件被他落在咖啡店的羽绒服。

李钍拉开椅子坐下,听到温锦这句话,咬住了筷子,良久才闷闷嗯出声,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刚刚的事情说出来,又不知道如何转述。

温锦看着李钍犹豫不决的样子笑出声,坐到了他的对面:“有事就说啊,你这样都把‘我有事情’写在脸上了,我还没脆弱到一句话就能破大防。”

刚才张道浩来告诉他关于难韬的一串话,他抬头轻瞟了一眼温锦,还是挑出了主要的事,删去了无关紧要的。

难韬能被温锦踹成那样,一定是触了温锦的下限,至于是深还是浅,这似乎只有本人知道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就当做心底的垃圾吧。

“难韬要被你踹死了,让你去看看。”李钍浓缩了所有话,简短的复述了一遍。

“知道了。”温锦拿起筷子,夹过一块里脊肉放入嘴中,口齿不清,“去呗,毕竟是我干的,死了,就是我的罪了。”

“臭小子,不许边吃饭边说话。”李钍恐吓似的挥舞拳头。

“好好好,哥说的对。”

按年龄来说,温锦都可以当李钍祖宗了,但他心智却小的如同一个孩子,内心也只像一个刚出的婴儿,有些事,执着于表面,从不细思。李钍虽也没有多好,然而有时候却能很好的照顾他。

李钍虽然说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但足以在心灵上和□□上保护这个初来乍到的孩子。

吃过饭后,李钍打着哈欠,坐到了沙发上,温锦刷过碗后湿着手,随意的在毛巾上擦了擦。

“穿上外套,走吧。”李钍不知道在和谁发信息,皱着眉。

温锦穿上羽绒服,跟在李钍身后下楼。

也行是有什么烦心事,李钍熟练的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遮住他复杂的表情。

“不是戒了吗?”温锦从李钍手中抽出烟盒,装进自己的口袋。

李钍垂着眼睫,看不清眼神:“偶尔一根,没多大问题。”

温锦不知道李钍的心情如何,也不打算询问,因为他永远只会回答一句,“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

他怎么又不懂呢?又不是小孩子,连感情变化都不了解,也许有些事闷在心底总比说出来好吧。

出租车开的很快,没一会儿,两人已经来到了难韬的私人医院。

“嗬,”李钍用手遮住眼睛,努力想看清医院顶层,“这他妈是私人医院?”

医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来回踱步,见两人到来,黑了大半的脸终于舒展开了,跑向前拉起温锦和李钍就往四楼冲。

“不是,又没死人,”温锦皱眉,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急什么。”

“快……快有人死了……”那人白着脸,手紧扣着衣角。

见电梯门终于开了,急慌忙跑到对面的病房门口。

温锦的神情听到这一句话有一瞬的紧绷,跟着跑了过去。

李钍刚迈出第一步,却被站在不远处的张道浩拉住。

“滚!!”难温窝在被子里,苍白的手摸到枕边的药用力扔到了门口,“小洪!你特么给我等着,你看看你什么时候s……”

“这药你吃的?”温锦眼疾手快,接住药瓶,转过来看见了标签,眉头一皱。

声音闯入难韬的耳朵,他在床上僵了一瞬,欣喜若狂,直起身来,跳下床,摇摇晃晃的来到温锦身前,拍掉了他手里的药,抱了上去,双臂紧紧缠绕着温锦。

难韬个子高处温锦一大截,抱住他时后背弯了大半,头埋进温锦的脖颈,惨白的脸上染上红润:“哥哥,你来啦!我就知道!太好了,我想哥哥啦!”

独属于难韬的气味顿时包裹住温锦,又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以前,那个可爱的难韬出现了。

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罢了,这几年不见,时间已经冲刷干净了难韬稚嫩的脸庞,取而代之的,是青年那棱角分明的俊脸,身高也猛蹿了不少,他们刚相见时,难韬原型也才一八厘米出头。

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也是最没有感情的东西。

“我问你话呢,”温锦想推开难韬,可是他死活不肯松手,“那药是你吃的?”

难韬双手缠在温锦腰上,头轻轻蹭着温锦,把身体的一半重量压在温锦身上,闷声开口:“哥哥,你吃日料吗?特别好吃,我们现在去吃,好不好?我们慢慢吃,哥哥。”

“那个药,你……”

“吃完了,我在给哥哥唱歌,哥哥不是说过最喜欢我的歌声了吗?所有我现在当了歌手。”

“药……”

“我现在作曲了好多歌,都是关于哥哥的,我没忘记哥哥,哪怕我试了好多次。”

“不是,我问你话呢,那药……”

“好不好?哥哥,你一定饿了吧?渴不渴?要不要喝口水?”

温锦知道,难韬肯定不会说,只会转移话题,可就算不说,他心里差不多也有点数,那是什么药,温锦最清楚,他双手用力推开难韬,转身要离开。

可刚打开一丝门缝,却被一只手死死摁住门。

那只手上的皮肤细腻而光滑,每一个细小的纹路都像是精心打磨的石雕,而那细长的手指像是被拉长的丝绸,流畅而优雅。

“哥哥,我好饿,配我吃饭,好不好?”难韬耷拉着脑袋。

“不吃。”温锦沉着脸。

他又不是慈善家,不可能再对难韬有任何感情,以前的事早就该过去了,和难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飘渺无形,甚至像走马观花。

他现在摸不到,也感受不到,全是假的。

曾经的难韬确实是温锦唯一的软肋,但,现在变了,时间就像一把刀子,一点一点的把他们那段岌岌可危的感情线切断,而难韬这样都是徒劳。

来看望,也只是怕难韬是真的死了,毕竟是他踹的,死了就是他害的了。

“你也别想着什么和好的了,之前算我温锦不懂事。”

难韬沉默着向后退了一步,扯了扯嘴角,语气笃定:“哥,你还爱我,你早晚会回来继续和我回到从前的,我知道你忘不了我。”

这句话像一支箭,直直的穿过温锦的心脏,温锦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难韬,大布离开。

那些字眼是利剑也是毒药,把温锦逃离难韬的决心给一点点的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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