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哥哥,我爱你。
温锦的手机发来了信息,他知道了,“鲤”是难韬。
他的泪水止不住,就这么滴在了手机屏幕上,这句话他听过不止一次,他又怎么不爱难韬呢?但他就是喜欢把爱意掩埋,让恨意生长。
鲤:哥哥,对不起,恨我就恨我吧,我会告诉你一切,但不是现在,我爱你,记住好吗?
温锦咬牙,他用指腹擦去眼泪,站起身去寻找难韬。
他扔掉了戒指,骂过了难韬,打过了难韬,这就扯平了,谁都不欠谁的了。
刚打开门,他就看见门外的地上摆着那枚被项链穿过戒指。
戒指上粘上了泥土和已经融化的雪花。
他抓起戒指,一边戴在脖子上一边跑下楼,他有些抽咽,强忍住不哭,他有预感,难韬还没有走远,他可以追上。
终于,在小区大门转角处,他看到了失魂落魄的难韬,他正坐在花坛边抽烟,眼角闪烁着光,一簇簇未成型的珍珠粘连在睫毛根部。
“难韬!”温锦的手握成拳头,身上穿着睡衣,脸颊两边泛红。
还在发呆的难韬闻声看去,抖烟灰的手一顿。
温锦的泪像是大海涨潮,没有预兆的顺着脸庞落下来:“你说走就走?”
难韬站起来,拍掉肩上的雪花:“哥……哥哥不是让我滚吗?”
“你怎么那么听话呢?我让你滚你就滚了?”温锦走上去一拳捶在难韬的脸上,“那我当初让你等我呢?你怎么没有等?”
难韬手捂着脸,有些委屈:“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哥哥……”
话没有说完,难韬的唇瓣被堵住,眼前是温锦放大的眸子,那里还盛满了水光。
温锦手松开难韬的前襟。
“扯平了,你扔了我,我打了你。”
“我又捡起来了,没扔。”难韬手搭在唇边。
温锦转身:“还站着?我要冻死了。”
难韬愣了一下,大步追了上去,从后面包住了温锦:“哥哥是不是原谅我了?”
“没有,”温锦推开难韬,“在你的理由下来之前,我不会原谅你。”
骗子。
难韬心想,他垂下眼睫笑了起来。
那枚戒指裸露在外,正肆无忌惮的在温锦的胸前摇晃,似乎很愉悦。
他赌对了,温锦还爱他,他也还爱着温锦,他们谁的离不开谁,就像锦鲤离不开水一样,而他,就是那摊浅水。
他们会幸福,会快乐,只是时候还没有到,到来那时候,谁都拦不住他们走向幸福的道路。
回到家里,温锦搓了搓冻僵的手,蹲着地上捡起鳞片放在茶几上。
难韬跪在温锦脚边,眼睛紧紧的盯着温锦,好像是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温锦想把鳞片粘回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胶水,干脆换身衣服准备出门去买,从卧室出来时,就看见难韬倒在沙发上。
他怀里抱着温锦昨天随手扔在沙发上的黑色毛衣,像土匪发现巨额财富般疯狂深吸着那件衣服,因为身高比正常人高出一大截而搭在沙发边的小腿,此时正兴奋的晃动着。
似乎是感受到视线,沙发上的“土匪”终于肯把一双眼睛从衣服里露出来,正好撞上温锦震惊的目光。
他强装镇定的坐起身,把手里揉到发皱的衣服扔掉一边,说:“哥哥,我刚刚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就闻闻看是不是这件衣服,发现不是。”
温锦一时语塞,他后悔把这个变态带回来,就应该把他扔在外面自生自灭。他叹息走到难韬面前,伸出手。
本以为要被打了,难韬紧闭双眼,可睫毛却被拽了拽。
温锦取下难韬眼睫毛上的珍珠:“我要出门,你去吗?”
“我……”
还没说完,一阵熟悉的音乐从温锦的口袋里响起。
谁都没有难韬了解这首歌,这就是他发布的一首歌,也是最火的歌——《我和锦鲤》。
这下轮到温锦尴尬,他慌张失措,连忙接起电话。
“啊……喂?”温锦的背过身,“嗯,是我,怎么了?”
坐在沙发上傻了的人脑子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时,温锦已经挂了电话,他邪笑着拉住想逃回卧室的温锦:“哥哥去哪里啊?哥哥我这里有点痛,就这里。”
温锦转身:“哪疼?”
可刚转过来他的重心不稳,一头扎进难韬的怀里。
难韬像计谋得逞的坏小鬼,死死的抱着温锦,轻笑起来:“这叫投怀送抱吗?”
温锦耳尖通红,推了好几下也未撼动难韬分毫。
“哥哥,还记得我们以前吗?就像现在一样,不管我再怎么惹哥哥不开心了,只要装难受,哥哥就会忘了我的错,过来安慰我。”难韬下巴抵在温锦的脑袋上,“哥哥其实还是担心我的,对不对?”
见怎么推都推不动,他一拳捶在难韬的头顶,疼的他龇牙咧嘴:“我也记得我发现你装的时候会打一顿。”
温锦站起身,理顺前襟:“我要出去,你去不去?回答。”
原本快不省人事的“危在旦夕”的难韬猛猛点头:“哥哥让我去我肯定去啊!”
温锦摸了摸口袋,会卧室拿钥匙,难韬跟在他的身后。
他看着温锦房间的构造有些感慨。
卧室很暗,哪怕是早上这里也没有多少光亮,只有几缕光线偷偷的从窗帘缝隙里溜进来,也许是为了方便,床尾正对着门口,床头边的桌子上摆满了浅蓝色的玻璃瓶,里面插了几朵枯萎的小向日葵,墙壁还有一个浅灰色的衣柜,其他就没有了。
“花都枯萎了啊。”难韬指了指桌子上的向日葵。
温锦顺着手指看去,轻笑了一下:“这都什么天了?早就冻死了。”
向日葵在花瓶里耷拉着脑袋,病殃殃的,似乎在向难韬求救。
“才没死呢。”难韬走进卧室拉开窗帘,一瞬间日光争先恐后的洒入空荡荡的房间,“它还活着呢。”
难韬手轻抚在小向日葵上,向日葵像垂死病中的病人突然得到良药般挺起了身子,花朵朝着难韬。
“看,”难韬冲着温锦笑,“多好看,和哥哥一样。”
温锦看着向日葵笑出声:“也和你一样。”
难韬环顾四周,惨白的墙壁让人不适:“哥哥,你睡这,不觉得难受吗?”这间房间说是卧室,倒不如说是医院的病房,甚至病房都比这房间温馨不少,卧室里一点人味都没有,“墙白的吓人。”
“没办法,我太懒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关心这些。”温锦叹息,“我习惯了。”
“我来吧?我帮哥哥的房间装修成温馨小家。”难韬拉起温锦的手跑出卧室,“走,你不是还有买别的吗?顺便买点别的。”
“哥哥有车吗?”难韬一只手牵着温锦,把另一只手里的外套递给了温锦,单手带好口罩。
温锦摇头:“没有,打算考驾照来着,但挂里五次。”
难韬笑了笑打电话给助理,让小洪把车子开过来,挂掉了电话后拍了拍温锦的脑袋:“没事,我会。”他笑着补充道,“哥哥不会的,我全都去学,这样哥哥就可以完全倚靠我了。”
车子送来,小洪打车回了家。
难韬打开副驾驶的门,等温锦进去后才坐到了驾驶座,修长的手指在车的屏幕上划拉了几下,点了一首比较活泼悠扬悦耳的歌。
“这首歌还可以吗?”
“还好。”
难韬侧身拉过温锦身边的安全带,想接机抱一抱他,但最后还是忍下心思,踩下油门:“哥哥晕不晕车?”
“不晕。”温锦闭上眼靠在窗边。
“哥哥,我出道前其实是玩摇滚的。”难韬嘴上带着笑,手指不轻不重的敲着方向盘,“但出道以后,我就放弃了,有两个原因,哥哥你猜猜看。”
温锦看了一眼难韬,实在想不到这张白白净净的脸是怎么玩起摇滚的,狐疑的问:“热度不高?”
这个老老实实的回答逗得难韬哈哈直笑,最后是个否定:“我之前的热度可比现在还高啊,娱乐圈就没有不认识我的。”
温锦的脑子慢悠悠的转了一圈:“不知道。”
“这第一个原因嘛,”难韬停下车等待红绿灯,“因为太累了。”
他本身就是一个吃不得苦的鲛人,平时走路嫌弃累,吃饭又挑三拣四的,热了不行凉了也不行,不小心擦破了皮都痛的打滚,在团队里又得时时刻刻和队友弹这首跳那首的,自然就受不了。
后来,他靠一首情歌出道,虽然很多粉丝离他而去,但他并不后悔。
“那第二个呢?”温锦问。
第二个,就是因为温锦。
难韬没有说,只是笑了笑。
“这是秘密。”
难韬是可以坚持下了玩摇滚的,但他还是放弃了,他知道,要是他哪天出道了,每天抱着吉他狂哄,温锦是肯定不会听的。
只因为温锦讨厌刺耳激情的音乐及噪音,所以他就不再玩摇滚了,这也是在难韬玩摇滚玩到一半时想起来的。
他想要用歌声来告诉温锦——我永远爱你。
所以难韬就用温锦可以接受的类型告诉他。
到了市中心,已经下午三点多了,难韬两人买好李钍要的东西后,温锦就被难韬拉着去买了几桶最贵的油漆。
“一定要买这么贵的吗?”温锦皱眉。
难韬付完钱,领起油漆:“越贵越好,这样就不用散太久的甲醛了。”
买完油漆,又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装饰,把车子塞的满满当当的,难韬才不舍的被温锦劝回家。
回到楼下,两人爬了好几趟楼梯才把所有东西搬上楼去。
温锦额头冒汗,双腿发软,无力的倚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
难韬蹲着地上,抱着油漆桶转了好几圈,手指扣住拉环,用力打开,轻轻嗅了嗅还好味道不大。
看了几眼说明书,难韬按照上面的步骤笨拙的做着。
“现在弄?”温锦瞄了一眼时钟,“现在很晚了,明天吧?李钍快回来了。”
难韬把床和桌子铺满报纸:“现在弄,到时候我和哥哥去住一晚酒店吧,这得散一天的甲醛。”
看着满地的东西,温锦眼前一黑,倒在了沙发上。
他后悔了,就不应该同意改造的,太累了。
此时此刻,房间里难韬已经套上了手套和套袖,拿起油滚筒粘上了油漆,用一张折好的报纸蒙在头上,伸手一点一点耐心的刷上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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