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逃不出

回到家,李钍伸手打开客厅的灯,换掉鞋子,从茶几下的药箱里拿出了一瓶已经撕掉标签的药瓶放在了桌子上,食指指了指:“又好久没吃了吧?今天吃一回,下次不吃了。”

温锦生无可恋的走上前,倒出几粒咬碎吞了下去,像吃糖果一般,耸肩:“好了,吃了。”

“苦不苦啊?”李钍跑去打水,眉头紧皱着,“以后不许这样。”

放回药瓶,温锦踢了一脚药箱,坐倒在沙发上:“还好,不苦。”接过纸杯,他象征性的浅浅抿了一口,随即放了下去。

李钍叹气,坐在温锦一旁:“我们……好好的,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一个人啊……”

生活好似是个巨大的黑洞,一幸福了,就会马上吸收掉,它没有尽头更没有结束,没人会在这里幸福,李钍失去的太多了,他也害怕,以至于他想留下所有,也变得特别好说话,因为失去了好多,所有才会去找到更多来弥补。

他尝够了亲人消失的苦涩,就不想再失去了。

“我不会。”温锦脑子空白,想了好久,才说出来这三个字。

李钍苦笑,一句话要是有用,那他也不至于怕成这样了,张嘴的事,谁都会。他伸手拍了拍温锦的脑袋:“要是你像他们一样,我就把你吵醒,让你睡不安稳,让你一刻钟的时间都不能玩耍。”

温锦没有回复,点点头。

微博关于难韬的热度不减,有的维护着,说谈恋爱正常,不管是谁幸福就好,只要创歌的质量在线就可以了。有的逮着超话使劲放屁,熏黑了超话半边天,说txl不配尊重,就是感情障碍。还有不明白是与否的,黑白两边跑,一会儿说没事,一会儿又抹一点黑。

被叫会公司的难韬挨了几句骂,转身回家潇洒的发了一条动态,配了一段两分钟的视频。

难韬V:放学了?恭喜,没有作业吗?是不是挺多的?不然怎么有时间放屁勒?

视频里难韬穿着白色的圆领卫衣,细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琴弦:“嘬嘬嘬嘬,狗狗们,哥哥在这,听歌吗?狗狗乖,这就给你们听听马上发布的歌。”

他轻轻笑了笑,弹了《到底有多爱》。

不久后又发了一条动态。

难韬V:他的爱让我无法自拔,无法忘怀。

两条动态再次让居高不下的热度更上一层楼。

一楼:兄弟们,今天吃过了,现在还饿,发现有瓜,吃了一口,成狗了……汪。?

二楼:算公开恋爱吗?不打算给我们看看你老公长什么样?媚男哥?

三楼:要我说,你收拾收拾东西去和你的御哥去玩吧。

四楼:死男同,又幸福了。

五楼:我不明白了,性取向有问题为什么还活的那么无所谓,我看就是有病。

…………

卢姐看着再次上来的热搜——“#难韬txl”。刚消的火又爆发了,打了几十通电话,回应她的只有忙音。

她恨不得马上把难韬给打一顿消消气。

公司不管,所有的事都扔给了卢淼婷,老板放不下这株摇钱树,又不想管这些破事。

他们只留着,剩下的大小事,都由卢淼婷一个人扛着。

微博越看越气,她总觉得自己带了一个活阎王。

以前天天跑出去玩,卢淼婷管不住,干脆任由他去了,毕竟没有多疯,也就去个卡拉ok包个箱或是和张道浩聊天。而现在,一大堆行程等着他,还天天去玩,甚至推了,还闹出来这些事。

卢姐没有办法,登上了难韬的官方号,更改了密码并没收。

m:你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就不能放任你到处狂了?今晚的广告,你必须去!我捆起来也要捆过去!

卢淼婷电话打不过去,只能在微信里发信息,也不知道对方看不看,八成会石沉大海。

鲤:哦,知道了,一会儿叫小洪来接我,我在家。

看到回信,卢淼婷先是震惊,最后变为疑惑。

这疯子终于良心发现,不当失踪人口了?

虽然同意了,但卢淼婷还是担心难韬临阵脱逃,干脆叫小洪带了一根麻绳。

捆也得捆过去。

这次广告是关于一家新出品的首饰,首饰是金子做的,有项链还有一对戒指。

戒指是一对红绳,上面的配饰是一对跳跃的锦鲤,躯干上的鳞片雕刻的很细致,小小的黑色眼睛炯炯有神,眼底还有一点白色点缀,似乎承载了对未来的向往,红绳是手工编织的,很结实。

上了车,小洪把戒指和项链递给了刚上车的难韬:“品牌方说拍完了,就送你了。”

难韬打开看了一眼,很满意,他拿出一个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手放在车窗外投来的光芒前,浅浅的笑了。

再怎么不感兴趣,但,这可是锦鲤啊。

能带来好运的。

难韬手里掂量掂量戒指,拿出手机问张道浩要来了温锦的微信和住址。

鲤:我们好像在一起过。

拍完了广告,微信已经通过申请了,温锦的头像是一朵小向日葵。

l:?有病?

难韬坐在车里,手撑着下巴:“去温锦家,到了你就回去吧。”

温锦看着微信里加自己的傻子,眉头紧锁,窗外的天空不作美,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似乎快要下雪了。

对方不回,温锦也不打算等着,坐在了窗边,打开了窗,放空看向小区门口。

一辆自行车上坐着一个女孩,后面还有一个拿着玫瑰的少年追着她。

过了好久,天渐渐下起小雪,一个黑色的熟悉身影突然闯入视线范围,那人一身黑在雪白中格外显眼,怀里抱着一束栀子,花他跑的很着急,最后消失在楼下。

温锦呆了,那不是——难韬吗?

不久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温锦犹豫了一会儿,小步挪向门口,打开了一丝缝隙,门外的人手搭在门边用力推开。

温锦抬头看向那人,正是难韬。

难韬笑得无邪,递出怀里的栀子花:“哥哥,给,喜欢吗?”

栀子花上落着雪,已经冻坏了,洁白的花瓣变得面目全非。

“你是真有病还是装的?”温锦并不打算接过来,后退了一步,“我不要,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

“不喜欢就算了。”难韬摘下帽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黑盒子,把温锦推到了沙发边,“这个,是我给哥哥的,特别好看。”

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戒指,戒指被一个银色的链子穿过:“哥哥,这个好看吧?我为了给你送来,可是跑过来的。”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来的时候路上车水马龙,交通直接瘫痪,难韬不管怎么焦急催促小洪,但小洪又没办法撞开所有的车子,了解了在哪,难韬干脆自己跑了过来,半路上又下了小雪,差点滑倒。

“哥哥拿着好不好?我也要一枚,”难韬笑着伸出左手展示,“你哪天要是愿意了,就把它套在左手无名指上,这样离心脏最近,我就可以感受得到。”

“我不要。”温锦皱眉,斩钉截铁。

难韬没有给温锦拒接的机会,乘其不备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那片鳞片,想帮他戴上。

温锦用力反抗,场面很激烈,难韬没有拿好鳞片,它就那么掉在地上碎了。

两人安静下来,温锦蹲着地上,手开始发抖,他颤抖的捡起碎片,愤恨的牙痒痒。

这是唯一可以让他保留那么一点爱难韬的东西了,它就这么碎了。

“滚!拿它滚!”温锦像是发了疯,抢过难韬手里的戒指,不偏不倚的从窗口扔了出去,“我不需要!我恶心你!”

“为什么偏偏是我?!”

温锦双手紧紧拽着难韬的衣领:“你告诉我啊!为什么偏偏是我?”

泪水打湿了眼眶,打湿了温锦的坚强,打湿了他唯一一点希望。

难韬愣住,眼睛一刻不离开那个窗口。

“哥哥……你……你扔了……?”他眼神暗淡,推开温锦,疯了似的奔向楼下。

一时有些失重,温锦跌坐在地,疼痛让他找回理智,他窝在沙发角落,双手捂住脸,泪水将他淹没。”

难韬顺着楼梯跑下去,脚尖没踩实跌倒了,几乎是甩了出去,后背撞在墙上,他像是感觉不到痛般,又站了起来。

外面的雪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大了,难韬蹲着楼下,用已经发紫的手拨开地上碍事的薄雪,到处寻找。

他必须找到,那是给温锦的,他不能弄丢,必须交给温锦。

温锦抽出茶几下的药箱,手剧烈抖动,甚至到了连药瓶都没法拿起,他愤怒的扔开药瓶,就这么蜷缩着,他安慰自己睡一觉就好了,一切都好了,可是,他没法安静下来,他老是听见一个声音,他不知道是在心里还是在脑海中。

听不清,他不知道那个声音在说什么,他心情烦躁,一次一次的深呼吸。

鳞片碎了,他也随着裂开了。

他喜欢的难韬,就那么消失了。

怎么会,一切怎么会成这样?明明温锦有在好好的生活。

为什么偏偏是他,是温锦以前接受了难韬窒息的爱?为什么偏偏是他,是他成了那个小白鼠?

他恨,恨张英红,恨难韬,更恨自己。

他逃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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