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栀愣了一下。
宋扬接话,“你不是可怕,你是可恨。”
林晓路好奇的问,“为什么怎么说?”
“男生的公敌,懂?”宋扬拖腔拿调叹了口气,“可不嘛,以前你宋哥哥我走哪儿也是有一定回头率的人,自从这厮来了之后,我就只能当陪衬了。衰。”
林晓路笑了笑,“有那么夸张?”
宋扬刚要开口,被陈時遇应声打断。
“他的话你也信?”
“哎,我怎么了?”宋扬抗议道,“上次五班那个女孩儿一个劲儿盯着谁看最后撞到电线杆的?”
“……”
吃过饭,一行人往回走。因为再有不到二十天就要寒假,宋扬已经开始憧憬寒假的美好生活。
“马上就能出去浪。我妈已经订票了,过年我们全家去三亚。阳光沙滩比基尼,想想就美的不行。”
“大炮你放假去哪儿?”
林晓路十分,特别,非常的讨厌这个名字,狠狠腕了他一眼,拳头在胸前晃了晃,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放假,本该开心的,可是林晓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想到期末考试就头疼,理综是我心头永远的痛。”林晓路偏头靠在周栀身上求安慰。
宋扬笑抽,“光理综痛啊?数学不痛?你除了英语行那么一点点,那科出色了?”
林晓路被戳到痛处,气的想打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恼羞成怒了?同桌就是个学霸,你怎么跟人呆了两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会不会是这里有问题?”
宋扬指了指脑门,开玩笑没个下限,说完还用手扒拉了一下林晓路的马尾。
结果一下把人姑娘好好的马尾给弄歪了,林晓路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宋扬看人真生气了,站在原地让人打。
“高兴了?”宋扬呵呵的哄着,“别打了,哥哥请你喝奶茶。”
林晓路停了手,“我要杨枝甘露的。大杯。”
“……”
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味道很正。宋扬口袋剩下的钱只够买一份,于是不好意思的跟周栀说,“周妹妹才不喜欢这种垃圾食品呢,是吧。”
周栀乖巧又配合的点点头:“对的,不喜欢。”
宋扬乐呵呵的把钱递给年轻的老板,指了指最上面的杨枝甘露说,“来一个大杯。”
老板收了钱,转身到了柜台处开始工作。
周栀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门店上的广告牌,尴尬的抿了抿嘴唇,垂下头,脚尖点地,轻轻划着圈。
寒风吹过,周栀没有挽起的黑发随风起舞,柔软的像秋风吹过的麦浪。
某个角度看过去,显得楚楚可怜又让人动容。
陈时遇身体的某个地方被触动到。
“老板,再加一份。”
忽的,一个声音响起,陈時遇双手插兜,朝奶茶店走来。
下巴轻轻一点,指向周栀。
“给她。”
周栀愣了一下,执拗的摇头,小声说:“我真的不需要。”
陈時遇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懒懒的冒出一句:“是吗?我怎么听说小姑娘都爱喝这个。”
周栀不再说话,看着他将一张票子递给老板。
“......”
回到教室是下午一点多,大家闹了一会儿都开始趴在桌上休息。
“栀栀帮我关下窗户,冷。”
“好。”
周栀起身去把窗户关了,接着拿起物理书看了十来分钟,眼皮就困的抬不起来。
趴在书桌一下睡了过去。
课上讲的都是新内容,x-t,v-t图像比较绕,一时分不清。
下课后,她本来想请教一下老师,可是物理老师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有急事,周栀就没开口。
“栀栀,你手机响了。”
周栀“啊”了声,拿起手机,上面是串电话号码,并没有备注。
她看了眼,把手机翻转过来放到桌上,任由铃声响动,自己的眼睛专注的盯着练习册上面的题。
“怎么不接?”林晓路狐疑的问。
“估计是推销电话吧。”周栀随口说。
电话是秦野的,上周末他打来电话,周栀没存,可是她记得后四位。
手机响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周栀把手机放到口袋,继续做题。
京平的天气说变就变,毫不讲理。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的,下午就阴沉沉的。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还刮起了大风,半开的窗户被风一吹,“咔嚓咔嚓”的响,桌上的练习册也开始乱飞。
“后排的男生快把窗户关了。”
老师按住教材,接着讲课。
没过多久天空就窸窸窣窣飘起了大雪。
下课铃一响,几乎同时,陈時遇的手机也响起来。看了一眼号码,陈時遇慢条斯理接起来,在听到对方的声音那一瞬,陈時遇脸上的表情霎时就冷了下来。
对方不知说了句什么,陈時遇语气爆冷,“对不起,没兴趣。”
说完,“啪”的一声放下手机。
宋扬已经收拾好书包,听到声音,说:“怎么了这是,谁惹我陈爷,活腻歪了?”
陈時遇顿了一下,又恢复一惯的吊儿郎当样,身子向后一靠,懒懒散散的勾了勾手指。
宋扬可不敢,一想到他的弹指神功,脑门就疼,才不上当。
向后退了一步,捂着脑门儿,“休想,老子才没那么傻。”
陈時遇笑着嗤了一句,“怂逼。”
“走吗?”宋扬把书包斜挎肩头,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一串钥匙。
“你先走吧,我等会儿。”陈時遇起身到了卫生间。
整理好衣服后,陈時遇把卫生间的窗户打开,雪花顺着窗户飘进来,落在脸上,湿湿冷冷的,带去一些燥热。
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学校门口停着不少汽车。
陈時遇忽然觉得很烦,下意识的去摸兜里,却碰到一个干煸的烟盒。
脊背僵了一下。
上次因为一些事和母亲吵架,大晚上他摔门而出,漫无目的走了很远,路过一家超市,鬼使神差买了一盒烟。
那是他第一次抽烟,并不算好的烟味,呛的他连咳了好几声。他终于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抽烟。
无非是让麻木的神经更加麻木罢了。
陈時遇摩挲了几下盒子,挣扎过后,他将剩下的几根连同烟盒一起扔到卫生间里的垃圾桶。
转身回了教室,班里只剩下一个周栀。
一如往常的,两人的视线撞到一处。
糟糕的情绪席卷周身,陈時遇连招呼都懒的打,自动忽略周栀脸上正微微扬起的笑意,收回视线,向座位走去。
周栀心底一紧,笑容僵住。手上转笔的动作也跟着一滞,眼睛讷讷的盯着物理练习册。
忽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刚刚大步流星的少年骤然回头,明显是故意忽略人之后的内疚。
“这道题不会?”
少年声线利落,眉眼一挑,视线落在某道题上。
周栀愣住,侧头对上他的眼睛。
少年嗤笑,往回退了一步,弯腰私自接过她手里的笔。
“这样。”
从未有过如此近的距离,陈時遇的鼻息清晰可闻。说话时的呼出的热气若有似无的喷洒在周栀的后脖劲,白皙的皮肤瞬间染了一层红晕。
陈時遇握着笔的手宽大修长,笔尖飒飒的在纸上划来划去,不一会儿一道题的答案跃然纸上。
“懂了吗?”
陈時遇偏头看向周栀。
猝不及防的,周栀的眼睫几乎要碰到陈時遇的鼻尖,按捺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悄悄把脸向左移了移。
吞了吞口水,周栀结结巴巴说:“懂……懂了。”
陈時遇把笔还给她,周栀伸手去接,指间不经意的碰到他的手,周栀条件反射般的缩了一下,笔跟着掉在桌上。
她抿了抿唇,快速捡起来。长长的睫毛跳动的飞快。
就像只受惊的小猫。
这一系列动作,落在陈時遇眼里,加上最近发生的一切,陈時遇低头,嘴唇几乎贴上周栀耳朵。
“我以前……”
周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手指死死扣着掌心。
“是不是欺负过你?”
小时候他是调皮捣蛋的,也许某个时刻欺负过人家也说不好。
周栀:“?”
“那你为什么这么怕我?”陈時遇挑了挑眉,眼睛盯着她的后脑勺。
周栀垂眼摇了摇头,“不是。”
陈時遇不再逗她,笑了笑,起身拿起书包出了教室。
门关上,陈時遇脑海短暂的回忆了一下,还是没什么印象。
陈時遇走后,周栀开始慢吞吞收拾书包,她是故意在拖时间。
雪已经停了,路灯照射下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周栀踩在雪上,吱吱的声音在空空的校园有微弱的回声。
快到校门口时,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吵架声。
“陈時遇你给我站住!”
听到这个名字后,周栀下意识的停住了,隔着一道校门,周栀连呼吸都变得很轻。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打扮的很考究,身后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加长版的轿车,周栀以前陪父母去买车时,也了解过一点汽车知识,好像是林肯,价值不菲。
陈時遇双手插兜,黑色的羽绒服敞着。听到声音后,陈時遇脚步一顿,接着转身。
“你谁呀?”
语气轻佻又不屑。
男人见他终于肯回头,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不少。
“跟我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家?”陈時遇冷笑一声,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对不起,我家在东四巷,您有屁就快放,我这儿急着走。”
男人气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手指颤抖的指着陈時遇,“不孝子。”
这三个字彻底激怒陈時遇,陈時遇怒极反笑,吊儿郎当吹了个口哨。
“您脸皮可真厚,您就脱了裤子吐了口痰,花了十秒钟的功夫,就想舔着脸来让人喊你爸爸,对不起,你不配。”
话说的难听又污秽。
男人抬手就要打人,被身后的司机给叫住,“傅总!”
陈時遇冷笑一声,也学着叫了他一声,“傅总!我姓陈。”
男人嘴唇抖了抖,终于是没说话,在司机的搀扶下,坐到了后排的座椅上。车子绝尘而去,陈時遇刚才轻浮的表情一点一点收了回去,转头的同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快速滑过眼帘,陈時遇脚步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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