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燕宵已经尽力忍了,但实在是忍不了。对着筠竹投来怨念的眼神,略微侧身掩饰的把杯子往桌上放:“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
自觉在心仪的人跟前丢了人,筠竹鼓着脸瞅了一会燕宵。
“我回去了。”说完脚下衣裙翻飞,燕宵眼中蓝色一闪,话都没来得及说人就已经出了花厅。
燕宵惊了下,急忙起身追赶。就这么一闪神筠竹已经走到只能远远瞧见个背影。
点翠连走带跑在身后追赶,燕宵无奈一笑,对着筠竹远去的背影摇摇头,“真是可爱。”
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筠竹刚丢完人现下不想回家。带着点翠在街上漫无目的走走逛逛。
“老板,两串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小贩从树形的架子上取下两根递给筠竹。
筠竹付了钱,把其中一根塞到点翠手里,一路走一路吃。
“点翠,那里是什么地方?”筠竹咬下一颗糖葫芦叼在嘴里,指着前面一座红墙墨瓦,飞檐挂满红纸灯笼的两层小楼。
“醉风楼,名字听着还算雅致。瞧着也很漂亮,嗯~闻起来还香香的,是酒楼吗?”筠竹说完盯着紧闭的大门,自觉有些奇怪:“大白天的酒楼怎么关着门?”
点翠双手捧着那串跟红宝石的糖葫芦上前一瞧,脸色顿时跟她手中的糖葫芦似的。
急忙拉下筠竹的手,小声又害羞:“小姐,那里不是咱们能去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去,他家难不成是黑店?”
点翠听完筠竹一声吼,恨不得以下犯上去捂她嘴。“小姐,你小点声。”
见已经有来往的路人已经被筠竹的那句黑店吸引了目光,点翠拉着筠竹快跑两步,把醉风楼甩在身后。
“哎呀,我的糖葫芦。”筠竹正全神贯注等待点翠往下说,一个没留神自己叫一个稚童撞了一下。
手中的糖葫芦像断线的风筝从手中飞出,红彤彤,亮晶晶的山楂骨碌碌的在青石板飞奔远去。
扭头瞧见妇人手中拿着枝条在孩子身后追赶,不禁失笑出声。
醉风楼二楼,胭脂水粉散落一地,几颗红玛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青莺裸露着半边香肩,捂着脸嘴边溢出一抹嫣红瘫倒在门口,一双杏眼裹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肯叫它落下。
“给脸不要脸。”王淳于甩着右手,看着上面渗血的牙印,脸上阴鸷一片。“老子能瞧得上你,是你祖坟冒了青烟了,你他娘还敢忤逆老子,咬老子。”
“老子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淳于身为当朝宰相的嫡长孙,自小千恩万宠着长大。
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主,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有谁敢跟自己对着干的。
瞧着地上青莺那张美艳的脸,王淳于心想只要她肯乖乖跟自己认个错,把自己哄高兴了自己就大发慈悲不跟她计较。
谁知她竟然这般不识好歹,不乖乖来捧大爷的脚还敢怨恨的瞪着他,王淳于让青莺这一眼瞧得心中怒火翻滚奔腾,上前一把扯住她的长发就把人往外拖着走。
青莺顿时一声痛苦喊叫在寂静的醉风楼荡漾开来,其他人听见这样惨叫声纷纷推门出来,一瞧见是王淳于噼里啪啦的阵阵关门声不绝于耳。
王淳于听见这番动静冷笑一声,拽着青莺的黑发拖着她一步步朝楼下走。
“你瞧见了吗?这诺大个醉风楼竟然没一个人敢出来帮你,你还不明白吗?在这虞京城除了皇帝我就是老大,我倒要看看我把你扒光了扔大街上,你还怎么跟我摆你那副贞洁处女的清高样。”
青莺双手死死攥住王淳于的手腕,疼到扭曲的脸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掉。
“点翠你快说说,那醉风楼究竟是做什么的?”筠竹见她欲言难止,心底的好奇心被勾了上来。
“是、是青楼。”点翠低着头瞧着脚尖,脸红成晚霞。
“青楼!”筠竹一听眼睛立时张大,完全没有闺阁女子该有的害臊,甚至还饶有兴趣的回头朝醉风楼细细打量。
“哎,你去过那吗?里面的花娘是不是长得都是绝色啊?什么时候咱们也去看看?”
点翠被筠竹扒拉一下,抬起头瞧见她脸上兴趣昂然的样子,脑子顿时宕机。
她说的是青楼吧?不是酒楼吧?小姐你为什么眼睛在泛光啊!
“小……小姐,咱们出来了也有一会了。快到吃午饭了的时辰了,咱们要不……回家吧。”点翠快被筠竹吓哭了,深怕她一个兴起拉着自己光天白日的独闯青楼。
虽然筠竹刚回来没几天,但她的光辉事迹可是已经传出来不少了。特别是昨天在宫里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当众向离王殿下求亲,这放眼整个上虞这般狂野的,怕是除了她家小姐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小姐,咱们回家吧。夫人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吃午饭呢?”点翠绕到筠竹身后,双手按在她的背上把人往前推。
咯吱一声巨响,醉风楼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的从里面拉开,王淳于手中长发凌乱搭在腕间,眼中狠厉具现,大力把青莺往门口一甩朝她唾了一口:“你不是能装吗,接着给老子装!”
门口叫卖的小贩只觉眼前一抹白色闪过,定睛在看立时鼻孔张大,眼睛黏在地上衣衫不整,上半身大片皮肤在阳光下泛出莹白勾人的光泽,双眼含泪的貌美女子身上。
青莺浑身剧痛,身子瘫软无力只有撑在地上的双手死死握紧。
“哎,兄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人群中着青色锦服的少年,左手抱胸右手拇指摸着下巴,嘴边笑容浅浅:“面对这般美人,你还硬的起心肠跟她发脾气,若是叫我肯定舍不得把她扔到大街上来,拖到床上收拾一番保管叫她再说不出半个不中听的字。”少年言语放荡,双眼不住的从头到尾打量着青莺。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哈哈哈。”
街边小贩瞧着阵仗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只敢躲在一边偷瞄哪敢搭话。倒是王淳于看见青莺衣不蔽体的当众被人羞辱,扭曲的心理得到一丝快感。
“这位兄台你可说错了,别看这位人家虽然身在风尘,那心可是清高自傲的紧呢。你看看我这手叫她咬的。”王淳于话中夹枪带棒,不放过任何一个羞辱青莺的机会。
“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青衣少年上前蹲在青莺身边,手中的折扇轻轻在她身上慢划:“你人都在青楼了,不好好服侍客人,你说该怎么罚。”
青莺一挥手打落身上的折扇,眼神凶狠的瞪着他。
“哟,脾气够烈,我喜欢。”
青衣少年被瞪,脸上还是笑意满满丝毫不生气的模样,对着王淳于弯腰作揖:“兄台,这女子脾气跟小弟甚是对味,不知可否愿意割爱。”
王淳于向来喜欢温顺听话会撒娇的,青莺虽然脾气不好但长得实在美丽,当下纠结起来。少年见王淳于不吭声,心下立马会过意从袖带中掏一颗清澄盈绿的珠子递到他跟前:“当然不会让兄台白白割爱,这颗夜明珠送与兄台。”
王淳于看着手中的夜明珠,眉头一展,视线在青莺跟手里的珠子来回打量,尔后装作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点了点头。
“既然兄台这般有诚意,那她归你了。”
地上的青莺听着两人把自己当做牲口一般随便置换,眼底血红一片。紧握的手心溢出血珠,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人。
四周的人被她哀伤求救的眼神一看,纷纷扭头侧身,视作不见。
少年跟王淳于达成一致,摇着折扇把人送走。
“美人跟我回家吧,公子我会好好疼爱你的。”说着伸手去摸青莺的脸。
“啊!”青莺凄凉大喊一声,重重打落少年的手,“爹娘,女儿无能来陪你们了!”说完奋力朝醉风楼门前的柱子上狠狠一撞,额头立时血流成河,身子柔若无骨跪躺在地。
少年没想到青莺如此刚烈,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倒在血泊中,虚伪的脸上满满的可惜:“啧啧,你这又是何必呢,当真是浪费了你这张脸。”说完踮脚后退,怕是被流淌的血脏了脚一般,摇着头离开了。
筠竹给点翠推的小碎步根本停不下来,忽然耳边被风吹来一声悲惨的大吼,筠竹脚步一顿,点翠收不及手撞到她的背上。
疑惑的转身朝前看,远远瞧见前面围了一堆人跟点翠问:“你听见了吗?”
“什么?”点翠捂着头不解的问。
筠竹伫立凝神,眼睛向前微眯,耳朵轻抖。下一秒一个轻巧翻身就离点翠远了三丈。
“让开,让开!”筠竹脸色冷静地捞起地上的青莺,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见还有气。伸手捞住她的右手搭在自己肩头,一个用力把人抱在怀里朝围观的人沉声问道:“附近哪里有医馆!”
路边摆混沌摊的小娘子努力挣脱他爹的手跑上前:“我知道,姐姐我带你去。”
筠竹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多谢。”
“姐姐快到了,前面一拐角就是。”小姑娘边跑边跟筠竹指,“到了,到了,我去叫大夫。”
小姑娘前脚刚进医馆,筠竹后脚抱着青莺就进来了。
“哎呦,这是怎么弄的啊,快快快,快把人放下。”大夫瞧见筠竹怀里的人一脑袋的血,惊吓的呜呼哀哉。指着旁边的床板指使筠竹把人放下。
“快去拿止血药,还有多拿些棉布来,快快快!”那大夫仔细瞧了瞧青莺的伤口,急声催促药童进去拿药。
药童连跑带爬的拿了一瓶药递给师父,大夫把止血药撒在伤口上白霜霜一片,但没一下就被血染成了红色。连着三瓶止血药下去都被血流冲开,大夫急了。
“这可怎么好,血止不住啊!”
“姑娘,这这这……她要是在止不住血怕是性命就保不住了啊。我这已经是铺子里最好的治外伤药了。”大夫脸上一片着急,双手红彤彤一片,手边全是被血浸透的棉布。
筠竹眼前血红一片,耳中轰轰作响霎时间什么都不听见了一般,只盯着大夫一张一开的双唇。
“姑娘,姑娘!” 大夫见筠竹梦魇了一般,眼神发直用力叫了她几声。
“姑娘,这小娘子若是在止不住血,就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
“怎么才能止住血,需要什么你说。” 筠竹回神,急急追问。
“倘若是有宫中贵人用的金疮药,说不定能救她。说来惭愧老夫医术有限,制作的外伤药效也一般,实在是……哎!”
大夫话音一落,筠竹当即想起了燕宵。“点翠,你在这里照看着她,我去去就来。”说完提脚就跑,跑出两步又折回来把外袍一脱盖在青莺身上,遮盖住她一身润白肌肤,这才施展轻功朝最近的离王府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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