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 129 章

风行出版集团法务部,迎来了公司兼并融资上市后最严峻的考验。

公司总裁林致文整张脸乌云密布、黑云笼罩,一大早亲自驾车杀到了公司,进了法务部的大门,便连珠炮似的发布命令:“给我告他!往死了告!”

“林总,可经查这个微博上发布抄袭调色盘的作家,名不见经传,根本是糊的不能再糊了,咱们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把我的名字后面,跟上了‘抄袭’两个字,”林致文咬着后槽牙道,“你知道这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意味着什么?!真是狗胆包天!告他!名誉权,诽谤,都给我告!”

“那我们的最终诉求是道歉、删博还是……”

“就这么点儿惩罚?我是谁,我可是林致文!”

他目光阴沉,给自己的名誉估了一个价,恶狠狠道:“赔偿一千万!”

这边“林致文工作室”和“风行出版集团”官博,接连放出律师事务所盖章申诉侵权诽谤声明,可不到十分钟,又跳出两名小作者发布调色盘,说林致文融梗洗稿,借鉴了他们早期的两部作品。实时滚动的搜索词变换不停,接着又有两个黑词条上了热搜,分别是#林致文梦中人抄袭和#林致文窗外抄袭。

两本书都是他最得意的代表作,更别说《梦中人》刚刚影视立项,几个亿的盘子都组好了,一时间参与投资的影视公司大佬接连给林致文和他的秘书打电话,言辞闪烁,询问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碰瓷,纯属碰瓷!你们瞎吗?!看不懂那调色盘吗,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无稽之谈!”

林致文像疯子一样抓着手机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谁打电话过来,就像疯狗一样把谁骂得狗血淋头。

“一切等我们官方统一回应,暂不一一辟谣,我们将保留全部证据,并依法走诉讼程序。”

助理小芹冷静地替代林致文挡下了大多数记者和合作伙伴的电话,如此不眠不休地奋战了两天一夜,整个出版大楼灯火通明,全部职员加班。

他忐忑地按掉家人一次次来电,整理了一下衣襟,小心地敲门进去。

“林总。”

林致文低头翻看着手机实时更新的舆论,眼皮懒得抬一下,他已经喊了两天了,现在说话嗓子都带着一丝沙哑。

“林总,我父亲的医院又来电话了,需要我去一趟……”

“你去还有什么用啊,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吗,要换的肝,不是没有吗?!”

小芹的脸色逐渐变得煞白,站在那里,低垂着头。

“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脸要请假?!你看外面有一个人敢下班吗?!”

小芹缓缓摇了摇头。

“滚出去!”

另一边,丁一翼手下军校毕业的海上通讯兵、情报兵、侦察兵们也聚在了一起,给丁总打电话,汇报最新“战况”。

“他的粉丝力量还真不容小觑啊,短短三小时就做出了反盘,把咱们作者的调色盘逐条反击,有理有据。”

“调色盘?”丁一翼脖子夹着手机,歪着头在瓷器店里挑马克杯,“怎么画家也参战了?”

对面传出了笑声,回道道:“丁总,这个不是画画的盘,是文人互相举证用的东西,咱们目前出了三个,都被反盘了。”

“那还是你们保守了,怎么就出三个盘?”丁一翼道,“给我弄一百个!”

对面接到这样一个“大单”,连忙去准备了。

过一会儿,又去电请示丁总。

“微博词条也更新了,什么‘誓死捍卫小林子’,‘我们的清白男孩,我们来守护’,逐渐逼近咱们操作的黑词条,可见对方还是很有群众基础……”

丁一翼当时正在文墨店里东张西望,不耐烦道:“这东西就跟批发似的,他们会造势你们不会?给我联系mn集团老总卫计光,就说我要用他。”

“是!”

“林致文律师声明也来得也很快,还是兴全律师事务所大状亲自下发警告的,一众小作者们被他的‘一千万’诽谤金吓得不敢出声……”

“切,区区一千万竟然敢跟我杠,你在网上给我发‘英雄帖’,举报林致文成功,我给三千万!多多益善!”

“丁总,这姓林的咱们之前实在小看了他,现在看来,他有营销人脉有媒体资源,还有不少营销号,更有那个什么传媒公司,一再聘请高人给他洗白……我们都认为,他背后资本实力也算是……”

“真逗,”丁一翼冷笑了一声,“我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资本。”

所谓“重利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有了“反诉成功三千万”这样的强大后盾在,一个个作者们都勇敢地站了出来,不乏有理有据、早就怀疑林大作家融了自己的梗,化了自己的好词好句,更有不少作家声称自己刚入行的时候,没少被林致文出版公司压榨版税、欺瞒稿费,更有稿件版权白白被风行出版社拴住,迟迟不能出版,也不能成功解套。

果然出现一个受害者方盼盼,势必意味着有更多像方盼盼版税是啥都不懂的小作者被欺负过,这时也都在微博晒出合同,讲述自己的故事,更有专业律师(李程然披皮)出来从法律层面上解读,这种合同对所谓甲方作者是从里到外的挖空和侵占。

墙倒众人推,轰轰烈烈的“倒林”行动开始了。三个作者指出林致文作品涉嫌抄袭融梗自己作品以外,更有越来越多的作者站出来发布调色盘,林致文十几部作品后面几乎都加上了“抄袭”二字,最终热一词条甚至是“林致文,这些年你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他的粉丝们也被这样一哄而上的风暴席卷了、惊疑不定了,越来越质疑自己喜欢了多年的作家,更有人开始相信那些人说的那些话,三人成虎,力量已经很大,何况……是上百名作者出来举证。

风向出版集团法务部20多人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应付不过来,而法律评判是否抄袭的过程本来就是滞后和繁琐的,只向提出抄袭的作者讨要联系方式、挨个沟通,就费时不少。

林致文从天堂跌入地狱,仅仅三天时间。

他的好友冯启芳接连将噩耗告诉他,参与《梦中人》电影拍摄的影视公司闻风而动,已经有撤资的念头;营销号洗白博文下面评论翻车,越来越控不住;书商更是连忙下架他的各种书,以防被反戈一击的粉丝们登门闹事,形势越发紧迫。

“我查过了,那些作者背后撑腰的法律团队是首都4A之一的‘程然律师所’,你雇的‘兴全’根本干不过,你赶紧去找宁大状!”

林致文深夜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犹如一个见不得人的贼,在助理小芹的掩护下,坐车去往宁朗的办公处。

“宁律师,您好。”小芹将名片恭敬地递了过去。

宁朗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对面,看着“林致文作家、总裁”那嵌有白玉兰花、散发着阵阵清香的名片,望向对面。

林致文戴着帽子口罩以及墨镜,活像大明星,不过以他现在的“流量”,确实是任何明星都比不上。

“这是之前兴全律师所采集的所有证据,我们现在请您……”

宁朗示意小芹不用说了,对林致文道:“不好意思,我之前在电视上见过你,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林致文当事人,我们在合作之初,必须要坦诚相见,起码,您得让我看见你的脸吧?”

“……我现在心情不好,也控制不了表情,更不想见人,”林致文道,“宁大状,我听说您从无败绩,既然这么厉害,不用我露脸吧?”

宁朗露出了一个感到荒谬的微笑。

小芹拽了拽林致文的袖子,讪笑道:“宁大状,您也知道,这些天有关我们作家的新闻几乎翻了天……”

“我不知道,”宁朗平静地回答道,“我手上的案子很多。”

林致文被他这样凛然不惧的神色微微震慑,他这人从来是“你弱我就强,你强我就弱”,有着见风使舵的小聪明,虽然小性子不少,但能见好就收,见孬就怂。

他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帽子、口罩和墨镜,一脸郁闷烦躁、眼底闷青地看着他。

宁朗撩起眼皮点了点头,算是“认证”了,接下来低头便打开小芹递过去的案件资料,一页一页翻看。

小芹原本以为他们会先讨价还价一番,甚至来之前还市场调研了一番,预判了宁大状的律师费肯定价格不菲,可没想到宁朗压根没提钱,只是认真翻看材料。

他看了有大概二十分钟,期间林致文拿着手机不断查阅着他越来越崩坏的人设,脸色越来越难看。现在人们对于他的讨论点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抄袭”上了,更多的黑料被翻出来,欺诈坑骗小作者已经是一记重拳,还有他喜欢看脱衣舞,偶尔出入烟花场所,对商业合作的女明星轻佻取笑等等,也被翻了出来,这在以前粉丝口中,都是“文人放荡不羁”“才子风流倜傥”的认证,现在,却成了他“猥琐”“垃圾”的证据。

“你看完了没有?!”林致文的耐心用尽了,恨不得指着宁朗让他赶紧去干活。

宁朗笑了笑,问道:“作者三丢子的举证中提到,他把‘炒焖子’这道美食写成了错别字‘炒闷子’,为什么会原封不动出现在你的文稿中,能否解答一下,这是宾静岛一个鲜有人知的美食。”

“所以你什么意思?你也怀疑我抄了?!”

小芹立刻拍了他大腿上一下,是下意识的动作,提醒他一定要收敛脾气,宁朗的眉梢微微一挑。

“我在走合作之前的必要程序,那就是我当事人必须实话实说,”宁朗道,“请回答,炒焖子。”

“我爱好美食,走南闯北博闻强记,我就不能吃过炒焖子,不能写错成炒闷子?”

“ok,”宁朗道,“奉天糖作者指出,《梦中人》一书,凝血后兄妹各自发现双方不是一母所生,随后分离七年,寻找真相,一个被道士收养,一个被清倌糟蹋,一个寻医问药途中找寻妹妹,一个向恩客求情寻找哥哥,如此这般……十四个逻辑链条促成的因果,为何跟奉天糖作者的《血凝》连环相撞?”

小芹连忙开口:“我们作家特别喜欢各地采风,这本书也是有原型参照,有记者手稿,不是纯粹杜撰,更不是融梗抄袭。”

“我问的是为何连环相撞,自古以来才子佳人的故事,大概设定我略知一二,但逻辑链是有固定推导过程的,我想知道这么多巧合,是从哪来的,”宁朗道,“我问东,你这个小助理答西。”

“宁大状,我们作家真的没有读过他的书。”

“嗯,我也怀疑,这故事结局有些老套,”宁朗点头道,“最后兄妹还相爱了,没法想象,林作者你这边三次大尺度的戏,嗯,我有些心理不适……”

“你有没有搞错,他那边整个就是个破黄文好吗?!我已经够给舔砖加瓦了。”

气氛瞬间凝滞了起来,宁朗不出意料,淡淡笑了笑。

“我是说,后面看他跳出来,才看了他那破文,总之,他就是纯纯碰瓷,我跟他比,谁名气更大?没有我,他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他那一篇破文早发表了多少年,烂在库里都无人问津……”

“不但看过,连在库里是什么形态,您都知道,”宁朗点了点头,把案卷合上,“林作家,您请吧。”

“果然美人脾气大,见识浅,一言不合就主观臆断,”林致文踢了一脚桌子腿站了起来,“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转身就走,只听宁朗笑道:“还怕你说我不专业,故意没穿制服,怎么,这便装也显得我见识浅吗?”

林致文眯起眼睛望着他,没听懂,出去外面,助理小芹才告诉他:“咱们两年前跟印厂打官司的时候,对方辩论律师就是宁大状。”

“那个老曹?”林致文有些莫名,“他还请得起这姓宁的?”

那印厂远在郊区,在水灾的时候岌岌可危了都,淹了林致文的新书,没让林致文赶上准备好的新书发布会,便一纸诉状告了这印厂老曹。

官司虽然输了,但林致文没当回事,本来就是生气泄愤来着,只是偶然见到宁朗时被他的美貌惊得一愣,随口调笑,宁朗的律师制服在他看来就是情/趣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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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白两色原木家具在初秋的清晨被擦拭一新,绿色龟背竹随风轻轻摇动,每一片叶子都焕发着干净清新的味道。

它们的主人方盼盼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不但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连厨房里都飘来了整整炖了半夜的肉骨筋皮番茄汤的香气。

“嘎嘎嘎嘎嘎——”几声刺耳的报警音把方盼盼吓得手中小抹布差点儿掉了,他赶紧看向门厅处的监控视频,却是一高大男人坐在了他的院子墙头上。

“别叫了,别叫了,是你们的主人。”方盼盼连忙关掉那震耳欲聋的警告声,小跑着出去。

“翅膀!”

“盼盼!”

丁一翼的左手抓着一大捧野雏菊,朝他晃了晃,坐在墙上,却很是不解地到处看,奇怪道:“我的门呢?!东门,西门,怎么都没有了?!”

方盼盼笑道:“被我爸给拆了,你要进来得走隔壁的门,我过去给你开……”

他转身刚走两步,只听扑通一声巨响,丁一翼直接蹦地上去了,还单手抚地,一个帅气姿势,拿着花的手稳稳地举起。

方盼盼真是服了这个人,连忙跑去把他拽了起来:“三米多高的墙!你疯了你……!”

丁一翼左手将他拥进怀里,捧花背在方盼盼的身后,将他单薄的身子全部掩盖住。

他低头深深地嗅了一口,笑道:“老婆比花还香!”

方盼盼笑着踮起脚尖,依偎在他的怀里,俩人轻轻接吻。

走进大厅里,直到上了楼,丁一翼跟验工似的到处看这别墅有没有建成到他的高标准,方盼盼却有些在意地侧过头,一直看他的表情。

“怎么了?”丁一翼笑道,“我变样了?”

方盼盼摇摇头:“你没生气吧?”

丁一翼第一天从学校出逃就打电话要直奔方盼盼这里,可方盼盼告诉他弟弟于皓南的成绩出来后爷爷于凯峰很高兴,已经快到驻地了,一家人去机场接他和桐桐爷爷。

后来就是为于皓南大摆宴席,写请帖,打电话邀请那些退伍老兵,协助青羚爷爷安排招待等等,盼盼不得不一再告诉丁一翼,他暂时抽不出时间,家里的事太多了,请他宽限两天,先把弟弟的事搞明白。丁一翼马上说那我晚上去看你,方盼盼又是拒绝,他没有信心丁一翼晚上来了,晚上还能回去。

丁一翼酸不丢地说于皓南是巨婴,还要哥哥费心,什么兵王等等,再没有下文。等方盼盼翻看手机时,却发现话痨似的丁一翼竟然三天之间只给自己发了“晚安”。

他立刻有些担心,怕是丁一翼闹脾气了,却不知道这三天丁一翼忙着找张玮,又跟手下碰面商量处理林致文,所以才没有频繁找他。

“哪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生气,”丁一翼见他忐忑和讨好的神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忘了我家不也弄庆功宴了么,我也待客,晚上喝多了就蒙头睡了,只抽空给你发晚安。”

“嗯,”方盼盼心里一松,“约了十点怎么七点就来了,吃早饭了吗?”

“我寻思过来看看,不吵醒你,结果门没有了,”丁一翼趴在墙上鼓捣那安保电子系统,“刚才它们报警了吗?”

“声音可大了,特别吵,”方盼盼道,“这几年还是第一次出声呢。”

“那还行,”丁一翼一会儿摸一摸墙,一会儿低头踩一踩地,又去打开水龙头看看水流大不大,又去开窗关窗,看离合接口,“住得还舒服吗?晾了多久?”

“大概半年,我很想住进来,还是我爷爷反复测试没问题了,才让我来……”

方盼盼见他全部心思都在装修和建材上,有些好笑,跟个监工头子来验收似的,心里又甜甜暖暖的。

“我看看你的手。”

刚刚再怎么耍帅,手心都擦地上破皮了,方盼盼拽着他去到卧室沙发上坐着,想去拉开抽屉拿出碘酒。

手一放上去,又迟疑了,方盼盼转过头:“你去外面给我拿一杯水。”

“没脏。”丁一翼看看自己的手心。

“快去,我渴。”方盼盼脸上有些显而易见的不自然。

丁一翼起身走出客厅,慢慢地拿起杯子,用余光瞥见方盼盼快速打开一个抽屉,在里面找了碘酒和棉花棒,又马上把抽屉关上了。

丁一翼回到原位,方盼盼小心翼翼给他擦了擦手心破皮的地方。

“没多大事,不一会儿就自己合上了。这墙的高度我蹦下来擦点儿皮,再就你弟,可能摔断腿,别人一般爬不上来。”

方盼盼白了他一眼。

“不信?”

“我弟可是兵王。”方盼盼站起身将棉花棒要扔出去。

“哎哟哟!”丁一翼反手抱住他的腰笑道,“要不是我小舅子我能让他?!兵王应该是我。”

“别不要脸了。”方盼盼摸了一把他的毛寸,根根短发扎在手心里痒痒的。

他一出去,丁一翼便拿起碘酒,顺手打开了那个抽屉。

等方盼盼再进来时,就看到丁一翼拿着那治膝关节风湿和腱鞘炎的药,正在发愣。

“翅膀……”方盼盼赶紧想去抢他手里的药,丁一翼却冷着脸挪开手,问道,“你怎么弄的?”

“是我爸的……”

“你爸的药跨过院子跑你抽屉里了?”丁一翼皱着眉握住他的手腕,可惜他不是医生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一使力,方盼盼疼得眉心紧蹙,痛叫了一声。

丁一翼连忙松开手,又紧张地将他手腕捧了起来,仔细看。

“我写文章累到了,没什么事,已经治好了……”

丁一翼的心开始一点一点破碎开来。

这一抽屉的药量,显示他积劳成疾,伤得不轻,他写作已经把自己伤成这样了。

即使他已经选择了最解恨的复仇方式,用“抄袭”的罪名把林致文成名的文字功绩一点一点抹去,就像林致文随意删改盼盼的作品一样。

可是这时候,他还是想生啖林致文的血肉,把他剥骨抽筋,撕成碎片。

“盼盼,”丁一翼的眼睛发红,让他坐在床边,跪在他的身前,抱着他时心中满是怜惜,“明知道让你抛弃舞蹈事业来找我,几乎牺牲了你的梦想,可我很自私……非常自私,就是希望你能跟我待在一起,那样我会很快乐……”

心碎的滋味让他感到后悔,后悔至极。

方盼盼轻柔地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可是你快乐,我就快乐啊。”

丁一翼闭上了眼睛,轻轻抚着他单薄的后背,呼吸逐渐深重,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我好像搞砸了……”方盼盼柔声细气地说,伴随着轻轻的叹息,“写了一本,没写出名堂,还被上了一课。不过,下回我就懂了。”

一年、两年、三年……方盼盼已经知道写作之路不是速成的了。

他望着桌上那整整齐齐的、新写好的大纲,信心十足道:“翅膀,给我时间,我会再写一本,证明我的实力。”

丁一翼动作一顿,很是惊讶。

没想到温柔的,脆弱的,看起来不堪一击的盼盼,即使屡次受挫、被否定、被折磨那么久,还能如此坚定地下定决心,重新再来,“再写一本”。

他抚摸着盼盼那背后两边散开的瘦弱的蝴蝶骨,像是在他怀里轻轻颤动的翅膀。

那是属于盼盼的翅膀。

后来,大厦倾覆,千金散尽,家族破败之时,一身淤泥的丁一翼,一次次被柔弱的盼盼扶起来、洗干净,鼓励他重新再来。

“我是一直仰望我老婆的,我崇拜他。”

丁一翼后来道:“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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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 1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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