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盛夏,厄斯进入9月初秋,双球战争在厄斯首都宽迎四周,连续不断爆发。
在宽东,成元霸调集5万大军,与于皓南在湘齐以北两边呈工架之势,朝苏皖中区大举进攻。而在苏南方向,刚刚降落厄斯的一员大将范恒满,率领Angel野战军程嘉裕、傅哥路等副将,奋起迎击3倍于己之力的封腾冲空军总辖区,连续作战两个月,七战七捷,共歼厄军6万余人,拿掉了笼罩在宽迎市上空的“空中堡垒”。
而在其他几路方向上,我军却连遭挫折。8月底驻守淮南区的希尔德将军、王长明将军所率陆战队被敌军瓦解,不到一周,未等大军回防,全部陷落,而9月初,长鸣、长崎两座面积较大的省份也接连退败,胡奇然、刁安首将军身死牺牲,北边战局迅速恶化,厄军转道从首都郊区南北两线对A军的半包围之势由点及面,陆续形成,使我军南北走向战场变得十分狭窄,进退两难。
因此一进9月,于皓南便率兵从苏中地区紧急支援,调动主力部队急速北移,意图扩张敌后地区。就在运河以东的苏北长廊,他们遇到了最强悍、最残忍的生化攻击。
秋风乍起,长夜更深,冷风吹起,伴随着Aland冲锋陷阵的号角声,A军战士各个身穿盔甲,面上笼罩黑纱,手持w炮,匍匐奔到前方,未等识得敌人埋伏之地,忽见前方一支支银色利箭从远处划破长空,呼啸而至。
刀枪尚未交至,而惨叫声连连四起,战士们只觉得一阵无色无味的烟雾飞起,忽然满目刺痛,当即飙血,而捂着眼睛正在痛叫时,射来的箭却不止投毒作用,未等片刻,立即爆炸,致使前头先遣军当即骨肉横飞!
“退!”发现前方有诈,主将于皓南立刻下令撤退。
那苏东古城的两边大门,仍旧关着,只是不到片刻,暴雨般的银色箭矢便再一次细密如雨下,斜飞出城,飞跃城墙,向他们一阵阵袭来,穿透战甲军衣,所过之处,血污翻飞!
“报!敌军这回用的武器咱没见过,先夺视力再来爆炸,锐不可当!”
“报!我军先遣战士有去无回,伤亡惨重!”
“报!敌军破门而出,坦克大炮开路,发射武器数以千万计!”
张吉惟道:“于总,咱们避无可避,恐怕要立刻向后迁移,及时撤军!”
“不能撤!”孙舜香道,“后方涉及窟水,焦宁、华城、锡阳四座城池,一旦被敌军接连驱赶持续后移,只怕大军踏过,我们上半年搭建的后方根据地将被敌军夺去!”
“可眼下华中三军困守此地,已无力与新式武器抗衡,只怕苏中还未夺回,苏北已岌岌可危!”
“于总!”二人一起看向于皓南。
“新式武器谁没有?”于皓南手中拿着那敌军发射来的银色利剑,“不过是新瓶装旧酒,欲盖弥彰!”
他立刻下令大军不再后退,而是把方缇上次提供的“未达标”武器“倾炮”,全部列出。
“空军第1-17战队听命,”于皓南道,“在苏东城内低速盘旋迂回,30公里左右,投掷倾炮。”
“倾炮?”一众将领们面面相觑,“于总,倾炮只能打自己人啊!”
“这是非一般的倾炮,双方都会昏迷,你们只要做好防护措施,这回昏的就是厄斯人!”
Aland立刻重新调整部署,采取“空中投掷”“避实就虚”的方针政策,连续不断派遣轰炸机在苏东领空上轮番进攻,企图打乱厄军“银色利剑”的杀伤里,倾炮速来“见风使舵”,空中体积极轻,初秋的晚风阵阵,吹得这股倾炮的风,细密如针孔,飘散到苏东城内每一个角落。
6个小时后,两边战区忽然安静下来了,连续不断数日不散的枪炮声,也接连归于宁静。
“于总,敌军没动静了!”
“报,厄军首发军力持续萎靡,一蹶不振!”
“报!敌军新式武器停了!”
“机会来了!”于皓南道,“全体将士听令!以军装领带为眼罩,遮住双眼,手持枪炮,入境反攻!”
“是!”
于皓南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蒙着眼睛率领千军万马,分3路向苏东城内扑去。
敌军还在倾炮的毒物下奄奄一息,头晕脑胀,而Aland一万三千余兵力,犹如潮水一般迅速涌来,整个苏东旷野如黑云压境,伴随着双方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与呼喝声,杀戮从天而降,他们的银色箭矢虽然力量可怖,但在毫不畏惧的A军面前,既伤不了眼睛,便没了震慑作用,A军们各个眼上蒙着领带,遮不住他们跟厄军决一死战的豪气云天,大片的厄军兵卒倒毙于血泊之中。
七天七夜,Aland鸣金收兵,号角声响彻大地,这一血战,空中抛洒热血,士兵们的头颅滚落在地,而胜利虽然来之不易,但金戈交鸣后,于皓南大胜苏东,士气响彻天地。
“于皓南,你们有倾炮了!”
封腾冲坐镇甘岭上空战机之上,一贯把自己藏得很隐秘、很安全的老贼,在看到苏东败势难挽,终于忍不住与于皓南的战机进行空中喊话。
“是,我们有专门对付你们的倾炮,”于皓南道,“是方倾总统给予你们的严重警告!”
“不要太得意,”封腾冲一双杀得血红的眼睛在狰狞的面孔上闪动着仇恨的光,“百万厄军英魂不散,一定会让你们尸横遍野,血满我厄斯长河!”
“就在这儿放大话吧,封腾冲,我看你能得意到几何。”
未等说完,就在视频通话窗口上,封腾冲忽然从一旁抓住一个女人的长发,让她的脸瞬间出现在镜头之中。
熟悉的眉眼,亮棕色的眼睛,饱满的唇形,雪白的脸蛋,因为惧怕而不断抖动的双肩,以及小鹿般澄明懵懂又恐惧的眼神。
于皓南一瞬之间脸色黑沉了下来。
封腾冲当即哈哈大笑,抓着她的头发,狠狠地啃咬了一记她的脸颊,大声说道:“于皓南!你的美人每天在我的身下……”
“那是假的,不是真的,”于皓南眸光眯起,冷声讥讽,“假的永远都不是真的,而你也不会知道,真的有多么**。”
封腾冲面容一滞,于皓南的战机已经犹如炮弹一般,迅猛发射,向封腾冲的战机群俯冲过去!
一望无际的战场转到了云层之上,熊熊火光映照得天际夕阳一片血红,封腾冲的歼-17在于皓南的歼-22的围攻下机翼燃烧、爆炸,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铁屑与血腥气,而36架作战机瞬间化为铁血战甲,守护在封腾冲的战机前面,掩护着他们的主将落荒而逃。
苏东上空弥漫硝烟,久久不散,满身血污的厄兵在做着最后的拼死搏斗,一边昏头涨脑的举枪乱射,一边发出野兽般垂死的嘶吼,最终A军撕破南北走向的防控网,守住了淮阴与淮安。
“报,于总,我们在清理战场时,发现封腾冲左膀右臂之一,袁绍起!”
“很好!”于皓南摩擦着手上染血的绷带,“把他头颅割下,挂在苏东城墙上!”
“是!”
“报!我军盘点敌军战备,一共缴获银色利刃上万发!”
“好!”
“另擒获敌军医学与技术指挥官邱鞍山,可他闭口不言那银色利刃的武器到底是……”
“杀!”
于皓南摆手,这东西不用敌军来阐述,自己人就能破解。
“报!敌军残部擒获一名俊俏男子,头戴假发,面容……呃,神似李少将……”
“杀!”
于皓南皱眉摆手,想到不想,立刻下令。
封腾冲特别喜欢搞这种“李若希人偶”来恶心于皓南,即使明知这是故意让他动气,意图动摇军心,可每次,于皓南都很恶心,也很愤怒。
好在……也不能说是“好在”,反正现在的李若希,烧伤以后花花脸了,恐怕封腾冲还不知道,他搞的那些脸上“洁白无暇”的人偶,已经让于皓南内心不起任何波澜。
这几天都是“杀”与“不杀”的选择,于皓南做决定一贯利落干脆,一连坐镇苏东古城几天,大小事务由张吉惟、孙舜香帮着左右分担,都已迅速完成。
第七天,部下来报:“方少将来了。”
于皓南面色稍缓,迎了出去,跟方缇双手互相拍击,笑着进了大军营帐。
“一路过来地上都是烫的,烧红了一大片,”方缇道,“战事这么紧张吗?”
“差点儿输了,”于皓南对弟弟说话就不那么端着了,“他们有新式武器。”
“哟,发展挺快,”方缇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不急,”于皓南问道,“你怎么过来的,上回说在安全屋。”
从福永镇到苏东,等于横跨厄斯北半球,又是战时,一路还不得过五关、斩六将。
方缇没敢说他是王宇行开着螺旋战斗机把他空投淮阴平地上,只说:“我有外援,不是咱们军队的人,给我送来的。”
“汤姆吗?”于皓南直接问道。
方缇心里咯噔一声,点头道:“啊,是啊。”
“能信任吗?我听得稀里糊涂,还不是咱们军中的人。”于皓南是听范承毅跟范恒满的对话,顺带听了一耳朵,说是方缇外聘了一个神枪手做保镖。
“认识小半年了,可以信任,”方缇笑了笑,“本来就是咱们水星人,年纪……比咱们都大,经验老道。”
“嗯,要记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方缇点了点头。
这种被父亲于浩海和哥哥于皓南奉为金科玉律的话,其实方缇有自己的见解。
他认为人是会变的,流动的,甚至几年之间,会变得完全不一样,用他的时候,或许还是可疑的,可不用的时候,也许对方独自忠诚。
但这种话他不会跟二哥反驳,因为A军,特别是从Art、Anger、到Aland,于家三代一脉相承的A军,都一定是凛然正气,不可变节,不可移动、不可侵犯的,这是“浩然正气”,也是“A军血脉”,他小葡萄在这“人是会变的”,胡说八道,那简直是倒反天罡。
“范承毅又被你丢在医研所了,你这来回来去,总是不爱带人的毛病,得改。”
“像你,”方缇道,“独惯了。”
于皓南笑了,每次方缇这么说,他都有些无奈,可也有些高兴,基因里的相似处是难以更改的,比如俩人都比较不修边幅,比如俩人都专注事业。只是,今天的笑容,有些勉强。
他挥了挥手,让方缇去吃饭,先好好休息。
“我二嫂呢?”方缇左右看,平时这兄弟俩说话,李若希都在边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听着,偶尔插两句嘴。
“跑了。”
“啊?!”
于皓南低头摆弄文件,没有想继续展开聊的意思。
==
“跑了,李少将跑了?”方缇俩手握着白白的馒头,非常震惊。
“简直是……卷款跑了,”孙舜香在一边歪着坐着,有些怕风,身上披着一个羊毛绒披肩,“发现我们的伙食变差了吗?”
方缇低头看,一菜一汤,一荤一素,都是家常菜,外加俩大馒头,给他这方少将接风洗尘感觉像是有些捉襟见肘。
“不会吧,二嫂不是贪财的人。”
“这俩月安全屋的账单,你知道花费多少,”孙舜香道,“他管杀不管埋,管救不管治,抬脚一走,就没他事了,我们军队伙食标准直线下降。”
“那让他回来,交钱再走。”
孙舜香却不接茬了,半响,说道:“走了才好,不然还不知道要惹多少事,这一仗于总跟封腾冲对轰了,又搞些人偶出来,看了于总心烦,几天都食欲不振了。”
“那杀了吗?”
“杀了两个了,都是男的。”孙舜香道,“你说奇怪吧,这封腾冲还真成同性恋了。”
方缇低头吃着饭,明白了二哥闷闷不乐的原因。
“那李少将去哪儿了,知道吗?”
“水星鸢落地过卡扎菲,他弟弟那里,再就下落不明了,”孙舜香道,“于总再没找过他。”
那么骄傲的人,被这么当众甩了一次,怎么可能再去追。
孙舜香觉得这段日子平静不少,虽然他们的战况越发激烈,刚刚这次对战险象环生,好在于皓南力挽狂澜,再一次稳住了局面。
“小葡萄,我听说你傍上了大款。”
“啊?”方缇咬着馒头,睁大了眼睛,“什么啊。”
“别想瞒我,”孙舜香双手拢着披肩,跷在膝盖上的腿轻轻点着,紫色眸光晶亮,“汤姆,对吧?”
方缇此刻只想把范承毅给好好教训一顿。
“也没有了,是朋友。”
“朋友,”孙舜香看着他手腕上的粉红色细带腕表,“RICHARD MILLE,理查德米勒,灵感来自于缤纷热烈的70年代迪斯科音乐浪潮,每一枚腕表都镶嵌超过800颗宝石,用夺目灿烂的珠宝艺术和图腾符号演绎现代优雅独立女性气质……”
“啥,啥啥?”方缇低头看着王宇行送他这个样子还蛮卡通的表,根本不知道孙舜香在说什么。
“首都商贸大厦外面电子显示屏,巨幅海报上,就这么写的,还是这一季新款,价值不菲,这你就戴上了,”孙舜香,“好你个小葡萄,还挺会的。”
方缇简直目瞪口呆,回来的路上,王宇行送的豪车被他锁车库里了,给他的飞机他让王宇行原路开回去,妥善安置,给他的“双子之星”宝石项链和求爱用的指纹钻戒,都被他一一封存藏好,就这个粉红色的腕表,他以为王宇行是看着颜色鲜艳才买来送他,原来,这也是块名表!
王宇行的爱很炽烈赤诚,像小孩子。因为喜欢你,就恨不得把自己掏空,全部都送给你。
方缇怎么拒绝都没用,说不要,他会怀疑是“不够好”,只会想法设法去找更好、更贵的,方缇只得照单全收。
“是假的,”方缇把表往衣袖里藏了藏,“带着玩的。”
“不像,那么亮,”孙舜香怀疑道,“对我你就别掩饰了,我不像你哥。”
方缇狐疑地看着他。
“汤姆,是雇佣军首领吧?”孙舜香小声问道,“老崔说他那个货车是防炮弹的山路运盘车,帮你送药的。而那个废旧的仓库,你用来屯武器的地方,也是他的吧?”
方缇只得点头,苦着脸道:“别告诉我哥,就说是……朋友,生死之交。”
二哥想事很直男,方缇之前的报告里这么写了,是在医院时救下来的朋友、结交的挚友,于皓南就信了,行走江湖,谁还没有个过命的兄弟。
但孙舜香不同,他从范承毅那里打听得更详细,早就等着在这盘问他了。
“我知道,”孙舜香叹了口气,“按我的想法,这雇佣军就合该咱们利用,虽是黑白两道通吃,不是好人,但只要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就该为我所用。现在可好,那位爷,就因为他们吸毒,一道命令下来,从此Aland杜绝跟雇佣军来往了,简直自绝财路。”
方缇才知道原来对雇佣军,孙舜香和二哥意见不同,但他作为副将,也不得不听那位爷的话。
“汤姆是很有钱吗?”孙舜香的紫瞳一瞬间发亮。
“……嗯。”与其狡辩,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方缇只得点头。
“是追求你吗?”孙舜香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方缇略过了前面的问题,不然,他没法解答手表的来源。
“继续钓着他,”孙舜香道,“这时候正是他愿意为你放血的时候,千万别答应他。”
“……嗯。”
“哎,你真的喜欢袁艾青吗?”孙舜香抱着手臂,疑惑地看着他,“说实话,你这小孩不像是会喜欢袁艾青那种书呆子。”
“……喜欢啊。”
内心万马奔腾,可事到临头,只能再把可怜的艾青哥哥搬出来,不然一旦汤姆进入“择偶”标准里,到时不但孙舜香,只怕二哥也会好奇汤姆。
到时俩人揭开汤姆的真面目,看到里面的王宇行……
方缇简直不敢往下想。
孙舜香虽然还是不大信,但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他也不能再深入,因为从水星那里,方缇和袁艾青是“正式过订”,双方已经订亲了。
“那你要小心点儿,别惹毛了他,”孙舜香探过身子,好奇地问方缇,“那除了给你好吃好喝,名车名表,有没有……”
他的手指向前伸,捻了捻:“钱。”
方缇这才明白,孙参谋陪他吃饭的真正意图。
可想了想安全屋里亟待拯救的患者,以及越来越多降落厄斯的A军,他掏出了自己的钱包。
里面是跟王宇行分开时,被他塞得满满登登的金叶子,以及一张黑色面额巨大的卡。
自从丁一翼那边乱印货币以后,厄斯发行了几款最新防盗货币,但因为丁一翼的人已经完全渗透进了钞票制作银行,所以通货膨胀的情况厄斯仍旧没法有效改善。
金叶子是一种实体货币,也是目前最不会贬值的一种轻量金子制成的通用货币。
“这个卡得我本人去取才有效。”
“那就你取,”孙舜香掏出自己的钱包,拿出一张卡,递给了方缇,“转我这里就行了。这是Aland公账的卡,我会给你出具明细。”
方缇摇了摇头,他知道孙舜香不是贪污公款的人。
“小葡萄。”孙舜香摸了一把他的脸,感慨他是长大了,越发漂亮,也越来越迷人了。
就像青羚爷爷说的,这是唯一一个会“看好小钱包”的孩子。
“做好安全措施,别怀孕了,那个……汤姆,也是个Alpha,我听说岁数还不小。”
说完这话,他咬了咬唇,心里有些不落忍,方缇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可这种感受,只一瞬间,便被冷漠和强势所掩盖,稍纵即逝。
现在哪里都需要钱,眼瞅着十几万大军,都快吃不上饭了,何况还要救助那么多灾民。
“嗯。”方缇点了点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