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行输入了破解密码,大摇大摆进入房间,不管什么密码,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
这医生专用的小小的单人间宿舍,还跟他离开时一样,保持着朴素的干净,房间中有着淡淡的葡萄果香味儿,王宇行站在房间中间嗅了嗅,属于自己的味道都不见了。
他立刻去到卫生间,看到自己的牙刷还在牙缸里、蓝色的毛巾挂在方缇的米色毛巾边上,黑色拖鞋也在方缇的粉色拖鞋边上,都好好地待着,没被扔掉,心里无端地松了口气。
只不过离开了8天而已,却觉得好像离开很久了。即使这中间发生了混入王宫杀掉叶桑、跟丁一翼谈判谈崩了、重夺驻地、秘密掌权、收拢弗洛根和文森特亲信、重整局面等等,几件大事,但每一天晚上,王宇行躺在空荡荡的豪华房间里,张开人形呈一个“大”字在宽阔的床上,还是觉得长夜漫漫,无聊透顶。
他将外衣脱了扔到床上,刚要躺下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住这里时方缇总说他乱扔衣服的习惯不好,何况他的衣服里少不了刀枪棍棒和火药毒药的,不小心躺上去很容易把自己扎到或者炸到。
王宇行临躺下的一秒,又起身把大衣捡了起来,甩了甩,挂到了门后贴着的衣帽挂上。
往回走,路过书架时,看到了其中一格,被方缇单独空出来当作“零食柜”的一格里,他快吃光了的零食牛肉干、猪肉铺、鸡肉肠等等,都被补货了,重新塞得满满的。
方缇在外面做手术的时候常常不分昼夜,三餐不定,给王宇行带饭的时间也就不规律,饿了王宇行两回后,方缇觉得有必要给他整个零食柜,往里放些能垫吧垫吧的吃的,王宇行从小在星洲岛长大,海盗惯用食品是各种肉干,所以方缇总是在医院下面超市里买些肉干面包饼干等零食,将里面填满。
王宇行伸手进去,抓了几根牛肉干和烤鱼片,心情不错地仰躺在床上,撕开包装,嚼着零食。
以前他总是抓到哪个吃哪个,但方缇总是分门别类地用医用口罩盒子将各种零食分门别类装好放进柜子,这样王宇行想吃哪个就吃哪个,而不是不想吃的就到处乱扔,方缇还得低头到处捡。
“等我收拾。”王宇行说,“你是不是有强迫症,零食还要分类放。”
“这样小朋友们才能最快速度拿到自己想吃的,福利院里都这么放。”方缇群居生活习惯了,顺手就会按照福利院的方式收纳起来。
“可这里只有我一个小朋友。”
等到王宇行去到方缇的药房,看到景天、杜仲、山奈、秋石、白术、川柏等等药材也是一个个小盒子里装着,外面贴着标签,还会举一反三,说“这是怕小朋友们吃错药”。
方缇回过头,看到王宇行嘴边叼着一根鸡肉肠,无论说的话还是表情动作,都很可爱。王宇行在他眼里,总是可爱的。
王宇行吃完零食,心满意足了,将方缇的枕头搂在怀里,低头闻了闻上面属于方缇的淡淡馨香。
虽然他没来找我,没看成电影,但还是心里有我。
说不爱我,其实非常爱我。
正思索之间,门外响起了输入密码的电子音,随着开门的一瞬,他立刻将方缇的枕头甩在了地上。
方缇走进了房间,顺手把门紧锁上,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零食包装,以及自己的枕头。
他瞟了一眼床上四仰八叉的人,将枕头从地上捡起来拍了拍。
王宇行坐了起来,咳嗽了一声,眼睛一直瞄着方缇,在那想开头语,方缇将枕头放到床上,又去到门边,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你洁癖啊?”王宇行问道,“天天就知道打扫卫生,看到人不知道说话?”
“说什么?”
王宇行从床上蹦到了地上,伸手过去,从后面圈住了方缇,握住了他手里拿着的扫帚。俩人僵持在那里,方缇听到他的心跳声很大,轰隆轰隆的,贴在自己的背上。
他的心也很乱,平时心乱的时候就做整理、做事,很快就在忙碌中平静下来,但今天显然不好使。
他松开了手,向后退出了王宇行的怀抱,坐到了床边。
王宇行随便乱扫了几下,将扫帚扔回门边,转过头,看向方缇。
方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有点儿不知道怎么面对王宇行,但王宇行是憋不住的人,总是会先挑起话题,或者争端。
“你今天怎么不来找我?”有些兴师问罪。
“不知道你在哪儿。”
“我开定位了,”王宇行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到现在都没关上。”
“没看定位。”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上回打了,你关机。”
“那时我在生气,”王宇行低头看着他,倨傲地说,“不是你每个电话我都要接的,我也有我的底线。”
方缇撩起眼皮,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那我也在生气。”
“……”
王宇行瞅着方缇,好像瘦了一圈儿,这样低着头右手按到左手手肘处,小小的一团儿,脸色白白的,是没有血色的白,看着好像很累。
他本来眼睛就大,水汪汪的葡萄粒似的,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大大的眼睛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睫毛长长的,浓密而卷翘,还会这么轻蔑地瞟着人,既高傲又冷傲,似乎从灵魂深处,都对自己不屑一顾。
直看得王宇行心中大动。
“你有什么可牛的,小崽子,你还生气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宇行心一动,手就开始欠,伸过去掐他的脸,一碰上那一坨雪白的脸蛋,可以抓揉成任何形状的触感,心里就感到慰藉和爽快,而嘴上说的话,却很难听。
“脸跟个梭子蟹似的,两边鼓鼓的,还不让摸了,你再瞅我一个?你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我吗?还底线,毛线,多少人奋不顾身,就只喜欢我,你还不知道珍惜……”
“谁?谁不长眼喜欢你?”
“……”王宇行却除了梁咏云,再难说出第二个。
方缇转过脸,皱着眉,不停躲着他犯欠的手,躲了两下没躲开,就上去狠狠地拍他的手背,拍得啪啪作响。
王宇行就等着他还手,一还手他就可以更放肆地动手,这挨了两下后,双手狠狠掐住了方缇的两边肩膀,上下用力晃了晃,故意颠得他衣服褶皱,头发蓬乱,而彼此眼眸一对视,王宇行便低头过去追着他的唇,闭着眼睛不停索吻。
方缇干脆捂住了他的嘴,使劲往后推,推了两下比较用力,王宇行急了,拍了两下他的后背:“你还没完了?!”
用力制住了方缇后,他又伸出左脚向前,给方缇看。
“你这江湖郎中,还骗我脚骨断了,什么需要卧床静养,都把我忽悠瘸了!是不是骗我?根本就没事!”
他又用力掐了掐方缇的肩膀,揉搓着他的胳膊:“是不是?!”
“对!”方缇竟然承认了。
“为什么,就为了把我锁你这小屋里吗?!”这倒让王宇行愣了,他胡乱说的,没想到方缇会认,“你是变态吗?”
“因为你出去就做坏事!”方缇衣服袖子快被他撸掉了,使劲往后推了推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揉了揉蓬乱的头发,微微气喘,每次王宇行跟他疯闹,都弄得他乱七八糟。
“……”王宇行顿了顿,扬起了下巴,“我干什么坏事了?!”
“你心里知道,”方缇抚住了头,闭着眼睛强自镇定,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直接问道,“你要做厄斯的王吗?我知道你杀了叶桑。”
王宇行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按说丁一翼索菲娅即便知道了是他,也不会走漏这个消息,何况丁一翼已经对外宣称是他绞杀了叶桑。
“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杀了叶桑,就是做了坏事吗?”王宇行立刻反问,他面对很多攻击诘问时,第一反应,都是反问。
“不是。”方缇回答道。
“那是我杀的,怎么样,”王宇行道,“难道你二哥不想杀?”
“别扯那些,”方缇道,“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要不要当厄斯的王。”
“看看吧,”王宇行摊开手,目光却像钉在他的脸上似的,“看情况。”
方缇点了点头,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要复辟吗?回水星,恢复王室。”
王宇行嘴角抽动了一下。
“我要是想复辟了,你会怎么样,做我的王妃吗?”
他应对所有的问题,都是先问方缇会怎么做。
“不会,”方缇言简意赅道,“历史的车轮不会向后行驶,我也不会坐在倒退的车上!”
王宇行的脸色沉了下来,天生冷白色的皮肤,因为方缇的回答而变得更加冷漠苍白,褪去了所有正常人的血色。
“很好!”王宇行赞叹道,“不愧是A军培养的好将军!”
“我还没有问完……”
“那接着问!”王宇行扬起手,“索性今天就全摊牌,你从前说过的话转眼也就推翻了,我就说你小孩心性,翻脸像翻书,要等你到20岁,果然,你就是一天一个样!”
他黑色的瞳孔逐渐幽黯,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早知这样善变,还做什么君子,干脆先上了再说!
“你不用拿这话来堵我,从前,是我小看了你,还以为你只是在挨欺负,”方缇怔怔地望着他,“现在,我只想问你,你还会报仇吗?不管是在厄斯,还是……在水星。”
他终于问了出来,从塞西莉家藏着的那把古剑丢失,到它能从水星坐着水星鸢,一路被运送到厄斯来,送到王宇行手里。这说明王宇行不但真如吴鹤庭所说,豢养了大量死侍,用性命为他效力,还说明这些死侍以各种身份成功混入了A军,完成了这次双星“投递”。
这怎么能不让人忌惮?于皓南孙舜香以及袁艾青所说的“王宇行叛国”,并不是胡乱嫁祸,栽赃陷害,而是有力佐证。
王宇行的能力和背后势力,让方缇刮目相看,这跟他原本打算再干两年,等到战争完全胜利,厄斯和平,就择一方净土跟王宇行长相厮守的打算,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是你的底线吗?”
复仇,还是不复仇。
王宇行一如既往把问题丢回去。他才不会冒然回答“是”还是“不是”,这关系着还能不能再拥有小葡萄。
他就这么看着方缇,都在强忍着不上手动他、掐他、亲他的强烈念头,还怎么能忍受,方缇真的跟他分道扬镳。
“我的底线,跟法律的底线,是一样的。王宇行,我是很喜欢你……很爱你,舍不得跟你分开,”方缇看着他,那清澈的双色眼瞳,逐渐变得湿润和通红,“可你要是一心想着复仇,要用剑指向他们,刺向他们,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像是你要把我分裂开……”
“行了!”王宇行挥手打断了他,“喜欢我、爱我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考虑,我也不会把你分裂了,难道我不喜欢你,不爱你吗?”
他心中酸涩,痛苦地抚摸着方缇的头,俯身用额头抵了抵他的,鼻尖碰到他湿润的鼻尖后,就歪过身子,很想要吻他。
可最接近彼此的那一秒,方缇还是侧过脸,躲开了。
不是所有事,亲一亲抱一抱就行了。
“我只会做我认为对的事,”王宇行的手放开了,站起身来,“只说不做没用,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复仇,你也不会信的,对吧?”
方缇仰着头,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我就知道一点,”王宇行看着他,“咱们谁都离不开谁。”
三十六计,第十六计,以退为进。
这种僵持的情况下,再逼一步,再去索要承诺和保证,无论是方缇,还是自己,都有可能瞬间谈崩,再无转圜余地。
“你这小房间困不住我,伪造病历也没用,”王宇行笑着往外走,好像很洒脱的样子,还朝他摆了摆手,再见,“想你了我会来找你。”
方缇坐在床上,看着他消失在门口,走廊离开的脚步声音越来越远,他没有起身追去。
以前,他不明白,理智又精明的二哥,为什么会干出把大漂亮锁在身边不让离开的事,那很不潇洒,也很不理智,每个人都该是自由的。可二哥说因为大漂亮很傻很白痴,去到外面会被人骗,会被人伤害。
现在,他也徒劳无功地想把王宇行锁起来,只是原因跟二哥的正相反,他怕王宇行出去骗别人,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
可他真的是小看王宇行了,或者说,是高看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是困不住这条藏着祸心、聪明狡猾的鬣狗,根本收不住他的心,甚至有这个束缚他自由的念头,都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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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行抛弃电梯拖拖拉拉地往下走了15层,都没等到方缇过来追,一边心里念叨着这小比崽子心真狠,长得圆了咕咚可可爱爱的,心跟铁打的一样!一边又像脚步灌了铅似的,越走越慢,一步三回头。
底线,你的底线,很重要吗?以后你给我生十七八个孩子,个个拽着你、抱着你、拖着你,我看你还有没有底线。
我让你底裤都没有!
就这么咬牙切齿地晃到了一楼,终于,他的手下等到了他。
“殿下,有一重要情报。”龙思齐拦住了他,声音低低的,表情有些古怪。
王宇行心情郁愤,没好气地接过他的手机,这低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袁艾青!
却是方缇和袁艾青就在这一楼拐角咖啡厅卡座里,对坐聊天,被偷拍的一系列照片。
“您是直接坐电梯上去了,没看见他们,”龙思齐道,“但您留在医院里的人看到他的行踪了,我一过来,手下人就来汇报,这袁艾青在水星都已经是正部级的**官了,来了就是要拿人的钦差大臣,他到这里您说他是要干什么,拿谁?他又是正宗皇亲国戚,父母跟那方倾于浩海……”
王宇行却一张张翻看照片,脸色铁青,胸口直发痛。画面里方缇握着袁艾青的手,好像很急切地跟他说着什么,而袁艾青递给他手帕还是纸巾,方缇低头拭去眼角的泪。
刚刚即使跟自己进行那样一番惊心动魄的对话,他都没有哭!
王宇行咬了咬嘴唇,口腔里立刻泛起一股血腥味儿,手里的照片被他紧握,握得扭曲变形。
“他走多远了?”
“咱们的人一路小心跟着,往郊区去了。”
“抄家伙!”王宇行一转身,拂袖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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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跟着我了,就留在医院,方缇在那里。”袁艾青一边开着军用改装后的车,一边行驶在首都宽阔空荡的马路上。
方缇对他的坦白,让他心里一阵阵难受,这孩子从小被迫与家人分离,不得不被送到孤儿院里,成为弃子。他们这些人,像是自己的父母、方倾总统的幕僚、知情的叔叔伯伯们,哪有听说后不替方缇感到伤心难过。
好不容易他长大了,又这么优秀,事业上堪比其父,无人能及,眼瞅着就要功成名就,收获幸福,甚至回到父母身边去,却偏偏、偏偏喜欢上了那样一个人。
就连一贯跟各种地痞流氓强盗匪徒称兄道弟的丁一翼,都看不上蔫吧坏的王宇行,可见王宇行有多么阴险狡诈、不能深交。
“袁**官,您就别操心了,”范承毅道,“医院很安全,方缇不用我看着。”
“好像我就很弱似的,”袁艾青道,“我身上也是什么武器都有,于总给我的车也是防弹的,我在街上随便转转,别浪费你的时间。”
“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目前任务就是保证你的安全,”范承毅坐在后面车里,跟袁艾青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内线通话,“我当然相信你的实力,怎么说也是兵王康斯坦丁爷爷的独孙嘛!”
“那毕竟隔了一辈儿,没遗传多少,”袁艾青笑了笑,“也比不上有个兵王在役的爸爸。”
范承毅那边也笑了:“艾哥,您怎么不参军啊,就您这头脑,感觉当个参谋长或者副将级别的,也绰绰有余。”
“还真没参谋长的聪明机智,比起孙参谋,是十万八千里。”
话音未落,忽听后面几辆跑车疯狂给油、加大马力的咆哮声。
袁艾青往车后镜望去,只见左右后方分别包抄过来几辆豪车,而他刚要出声提醒,只听几声枪响,划破夜空!
“承毅,小心!”
“你快走!”
范承毅一边抓着方向盘急忙变道,躲避射向他轮胎的子弹,一边蛇形走位,完全阻挡他们向前追击袁艾青的可能。
等到时机到位,他抱起左轮长柄冲锋枪,啪的一下打开车窗,忽然伸出黝黑的枪口来,对着左边车窗迅猛开枪!
啪嗒啪嗒声音过后,前方车窗没被爆破,只呈现出蜘蛛网的破裂形状,可龙思齐歪头往前一看,那持枪扫射、标志性黑色短卷发的强壮男人,不是范承毅又是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龙思齐交代司机:“给我往前冲,撞过去!”
一边瞅准时间疯狂向前开枪!
“躲开!”王宇行在龙思齐车后半个车身位置,没等龙思齐反应过来,直接擦着大桥栏杆将他的车先撞向一旁。
“你不是他对手,别开他就走!”
同时用力撞击范承毅的车身,直接打横方向盘,一个大甩尾,也不管车头已经撞得冒了烟,就在车门窗紧闭的情况下,冒着范承毅的枪林弹雨,挤开了他的车,追上了袁艾青。
就你,是方缇的未婚夫?!
你还敢跑到这儿来?!
这段时间方缇跟他所有的生分和摩擦,以及各种关于什么法律底线的讨论,现在他是看明白了,这都他妈跟袁艾青有关!
你真是找死!
王宇行顶着冒着一团浓烈火焰的车,向袁艾青疯狂撞去,一下,又一下。
袁艾青被连撞了几次,脖颈被重锉所造成的巨痛,让他后脊骨头发麻,他用力捏了捏后脖子,发现那辆车还在一次次加油蓄力,而自己这辆车明显不如他的装备给力,再也顶不住下一次撞击了。
袁艾青不再一味躲闪,与其被撞死不如奋力一搏!
他当即调头打转,将车横了过来,停在那里,脚踩在离合器上。
而等着那喷火的车果然就要撞向他横着的车身时又猛地调头,堪堪避过了这次撞击!
那辆车被惯性带着几乎冲出去很远,袁艾青立刻转动方向盘准备跑路时,只听一阵子弹声响,自己的车完全爆胎不动,俨然熄火了。
黑夜里,空无一人的马路上,下面是滚滚沧澜江和一望无际的大桥,范承毅被追兵围困生死未卜,而自己就在车里,面对的是不知道何方来的神圣。
他在犹豫之间,却见对方先一脚踹开了车门,扛着枪走过来了。
这一刹那袁艾青立刻向外扔出了一颗小小弹丸,它在地上滚了滚,瞬时发出浓厚的白色烟雾。
冷啸!
冷气顿时凝结了对面的一切,不但熄灭了冒着火的车顶,还将自己的车窗都冻出了白色的霜花。
袁艾青牙齿打颤,刚刚已经服用了“温养丸”解药,浑身冒着热气,只是此刻握着枪,看着对面,仍旧浑身警惕。
白雾散尽,对面那个人却还是站着,只是长长的睫毛和额前飘逸的头发,已被白雾凝结成霜,此刻正用死人一般漠然恐怖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
目光一触,袁艾青心中悚然,只知再无从对面枪口逃生的可能。
王宇行的枪技,无人能敌!
他立刻将车窗再次升起,不知这玻璃还能坚持多久。
“给我下来吧,**官,”王宇行疯狂地向他的车身和车窗密集扫射,金发在晚风中轻轻飞舞,而他面容英俊如往昔,正笑着面对他,面对他施加的冷啸,“今天,就让我来审判审判你!”
子弹一层又一层加盖过来,逐渐穿透那一层层防弹玻璃,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就趁现在!
袁艾青一脚油门打到了底,转飞了整个方向盘,那车在全部爆胎的情况下,仍旧奋力向前一搏,骤然起火,蹭的一声,撞向了大桥墩子,接着整个凌空飞过栏杆,掉进了那惊涛拍岸的沧澜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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