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琏的遗物,最终辗转到了李若希的手里,连遗书都是被打开过的。
“不好意思,叛军士兵的东西都需要经过孙参谋一一检查后才能下发,您是他的主将,他也没有别的亲人,东西就交给您了。”
李若希没说什么,接过这只有三两件换洗衣服、重量很轻的行军背囊,里面夹杂着一封来到厄斯之前,几乎每个小兵都会写给家人的“遗书”,只是,孔琏的署名,却是“李若希”。
信上寥寥数语,写的是感谢李少将的知遇提携之恩,孔琏自新兵营加入Air,作为侦察兵,能力不算出色,待李若希出师后,他前去自荐成功,李若希将他收入麾下,一晃数年,孔琏无功无过,来到厄斯后执行的任务不多,大多是留守阵地,静待时机。
孔琏回忆起这段日子,Air内部团结,而李若希更是一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主将,这段时光,对于生来就是死侍、肩负光复王室大业的他来说,是很少有的轻松快乐的日子。
“我对不起您的信赖,对不起您的关照,但从没做过对不起您、对不起Air的事。终我一生,无法倾心为您效力,不过是父受君恩,各为其主之过,是我有负于您。未来愿李总一切顺遂,前程似锦,我在地下,为您祝祷。”
面对孙舜香的严刑逼供,他一个字都不肯说,不曾为自己辩解只言片语,可在这封信里,一句“父受君恩,各为其主”,足以概括了一切。
李若希展信看过所有,心事沉沉。
据父亲所说,当年总统上位之初,前朝后裔,王室豢养死侍家臣众多,尤其是巴克达、凯文逊一脉最为忠心耿耿,以赵云可为首,数次千方百计,多个岛屿埋伏袭击,追杀方倾于皓南之子。
章楠总理掌握中央情报局,私下暗卫无数,排查十数年,屠了十几万人都屠之不尽,野火吹又生,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他们这一代人都已经长大了,仍有这么多死侍之后,潜藏在A军之中,就在他们的身边。
于皓南推门进来,看到李若希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正不知道想什么,一言不发。
走过去双手从背后将他拥在怀里,手按在桌上,低头,便看到了孔琏那封遗书。
“这种人不值得为他们伤心,都是脑子有泡的人,”于皓南将信合上,顺手扔到了一边,将李若希连着椅子,一齐转了过来,看到他没哭,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你饿了吗?出去吃点儿东西。”
“上刑了吗?”
“什么?”
“孔琏。”
“没有,对Omega来说,饿饭就是极刑。”于皓南笑道,“所以我问你饿了吗?”
李若希摇了摇头,根本没有胃口。
“这种死侍还有多少?”
“不计其数,”于皓南道,“只目前抽丝剥茧查出来的,就不下百人,他们还都是跟着咱们水星鸢,作为出色的航空兵降落到厄斯的人,你想那航空基地里没来的有多少,准备考取新兵营的又有多少,根本查不过来。”
“为什么这么多,总统执政已经二十多年了。”
“王室根基六百年,二十几年有得比吗?”于皓南呵了一声,夹杂着不屑,“何况巴克达在位四十多年,算是个中庸仁政的君主,凯文逊活着的三十年对他的手下也都很不错,各个家财万贯。像是那位龙俊杰,坐了20年牢出来,不还是冥顽不灵吗?连带着他儿子也被带坏了。”
“龙俊杰,他还活着吗?”
“去年,不是,水星那是前年的秋天,被枪决了。他儿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在这给殿下卖命呢。”
于皓南拽着他的椅子向后,拖到了身边,伸手夹起他的腰,轻巧地将他抱到了床上,往后一仰头躺倒在李若希的身边,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将他的衬衫从皮带里扯了出来。
“烟叔你认识吗?以前的参议院议事长,去法场给他收尸,满头白发,特别苍老。他才多大啊,跟我爸差不多,比你爸还小,不到55呢。”
李若希听他言语之间,无所吊谓的样子,将他伸到衬衣里不老实的手,一把扔了出去。
“这么多死侍藏在身边,你不害怕吗?”
于皓南脸埋在他的后腰上,低沉地笑了:“没有一个死侍有胆子进Aland,倒是你们Air-Also联盟军里,暗藏了不少……”
李若希狠打了他后脑勺两下,闷声作响,像是熟透了的大西瓜。他转身贴在床边儿,呈一条线待着,背对着他。
可不过几秒,于皓南拱到他的背后,粗长黝黑的手臂抱住他的腰,又将他拖了过去。
李若希缩起肩膀,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他少时习武,全家四口人,都崇尚武力,他亲眼看着丁一翼在同辈当中打遍天下无敌手,体力过人,所向披靡,幻想着自己将来要找另一半,起码也要找一个打得过自己,且打得过丁一翼的Alpha为标准。
谁知,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种Alpha,还真让他找到了,不但能单只手臂夹着自己的身体,随心所欲地到处乱走,还能拎着自己手腕像拎一只鸡,甚至不但在新兵营时就能打得过丁一翼,事到如今还能把他打个半死。
他麻木不仁地被于皓南摆弄着,已经失去了反抗精神,他的武器都已经被收缴,人被控制在Aland部队中,于皓南的眼皮底下,到处都是眼线。
甚至深更半夜,于皓南背对着他在埋头工作,他悄默声地从床上下了地,走到他的身后,有样学样,也举起了手,嚓的一声,狠劈他的颈后。
半晌,他捂着手边儿疼得跳脚,于皓南缓缓转过头来,幽蓝色的眼睛澄澈透亮,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动手前不做横向对比吗?你的脖子多细,我的脖子有多粗,还敢来劈我。”
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他,桌上昏黄的台灯下,他的影子在墙上和天花板上逐渐高大,缓缓逼近。
李若希不断向后退,手被一把拽了过去,轻轻地揉了揉。
“不是谁的手都能做‘手刀’,你这爪子多薄,”于皓南翻来覆去地看,跟个泡椒凤爪似的,又白又柔弱,“我的手掌多厚,你也不想想。”
李若希偷袭不成,偷跑也出不去,于皓南看得很紧,他说要去驻地找方缇,他索性带他来了驻地,前后没几天,赶上了龙思齐、孔琏爆炸案。
“咱们明天出去逛逛,现在的首都可热闹了。”于皓南舒舒服服地抱着他在怀里,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第二天,他们果真坐着成群结队的A字军车,沿着城边河转了一大圈儿,去到了宽迎政府市中心。
现在的首都跟大半年前相比,又不一样了,街头巷尾商户都开了门,而城中心又恢复了往昔门庭若市的繁华景象,曾经坐着水星鸢集体去往南安国的35万市民们,已经被于皓南又运送了回来,阔别两年之久,经过“丁翼王”的荼毒和王宇行阴兵团的暗中把控,首都又回到了厄斯人民的手中。
9月20日,厄军首领、五星上将以上级别将领贺明、许禅、雷向东、潘达海、都奎深等人,打开首都城门,正式欢迎以Aland为首的A军进驻宽迎。
贺明、许禅组织了盛大的入城欢迎仪式,老百姓们这两年来,在“丁一翼大战叶桑”的首都争夺战中多亏于皓南危急时刻降落水星鸢将他们南来北往,集体迁徙到南安,才让他们免于战火炮轰、乱枪扫射与抢劫杀戮之苦,此刻夹道两边,男女老幼,纷纷走上街头,热烈欢迎A军首领于皓南,进入宽迎城。
“欢迎友军Aland入城!”
“恭贺于总大驾光临!”
“威武不屈,护我平安!若论骁勇,唯我皓南!”
“文韬武略,世所传扬,千秋功业,福泽后代!”
“于家儿郎志气高,铁马金戈战鼓敲!”
“大将挥师征四方,旌旗猎猎映天烧!”
“军威赫赫震乾坤,战鼓声声催人豪。”
“英勇善战护家国,青史留名万古昭!”
宽迎老百姓们手持各种各样的大字横幅,甚至用水星文字写下七言绝句,纷纷赞颂于皓南的丰功伟绩。更有年轻的学子们身穿校服,念诵着藏头诗走向街头。
“于山之巅望苍穹,皓月当空照碧空。南风轻拂送清韵,星河璀璨映长空!”
“这个好,文雅。”
于皓南坐在第一辆车里,穿着白色军服,戴着黑色墨镜,望着窗外的老百姓,点评他们的欢迎标语。
左手握着李若希的手,不住地捏着他的手指玩儿。
跟随着A军部队的承载车辆越来越多,百里长街,走过一个又一个十字巷道,老百姓们越聚越多,不断追随。
“把枪还给我,”李若希隐隐有些不安,“人太多了。”
早上出发前,于皓南只嘱咐他穿上防弹衣,自己仍旧无所谓地只穿衬衫和军服,时间已经到了初秋时节,可天气仍然很热。
“没事,这些人都是咱们的死忠,要不是当年急忙运走,早就死在了炮火当中,”于皓南指着窗玻璃右下角,“你看那边服装学院的学生,那些女孩子不都被你抄走,一起送到了安全屋吗?”
李若希定睛一看,果然是她们,不禁眉心绽开:“她们也回来了?”
“是啊,爸妈都回来了,她们也就从安全屋出来,跟家人团聚了。”
李若希坐在左边,往那边看时,能看到于皓南虽然墨镜遮眼,保持严肃,但唇角微挑,是很开心的。
来到厄斯,战斗八年整,他终于得到了此行最大的支持,那就是人民。
贺明、许禅、雷向东、潘达海、都奎深早已在政府大院暨临时军机处门口等待着,于皓南的军车第一辆驶入过街,一拐弯露头,他们便迎出了大门,纷纷走上前去。
于皓南开门,站在门口向后,伸手递给了李若希,李若希握住他的手下了车。
“于总一路辛苦了,敬礼!”
五位上将军统一以水星军礼向他致敬。
“你们也辛苦了,重建家园,实属不易啊。”
于皓南微笑颔首,一一见过各位将军。
“哇!”都奎深的目光已然落在了李若希的脸上,当即看呆了。
“不准失礼!”贺明连忙斥道。
“这位就是飞行技术卓越,诛杀老贼封腾冲的李少将了,”许禅目光中带着赞许和敬佩,没想到他这么年轻,“非常欢迎你来到我们都城,你是我们厄斯的大英雄!”
“您过誉了,”李若希道,“是你们引蛇出洞引得好。”
几人哈哈大笑,连忙向后伸手,请一众Aland将领们里面说话。
“哎,对了,孙参谋在哪儿呢?”贺明往左右看去,这一行人只于皓南和他的夫人,以及左右前锋中其志和南不悔。
“咱们还用得着去吗?”孙舜香在后面一边上楼梯,一边问张吉惟,“都把咱们忘了。”
张吉惟笑道:“主帅最近被夫人折磨得不轻,天天扇大嘴巴子,丁一翼那一只眼睛的仇,恐怕暂时过不去。”
孙舜香叹了口气,只怕饶上了盼盼那一段儿,就不止一只眼睛的事了。
不过,李若希生来富贵权柄之家,是个体面人,在这样大军入境首都的关键时刻,还跟于皓南保持着表面过得去的关系。
几方入座,勤务兵纷纷上茶。
李若希低头喝了一口,竟然又是温热的茉莉花茶。
他有些疑惑地抬头,贺明笑道:“李总觉得我们这茶怎么样?半年前我们驻军这里后,于总从西菻托人来问,有没有茉莉花茶,好在我们找了几处茶业园,还真找到了一些。”
“白水也行,不用麻烦。”李若希道。
“那可不行,李总来到这里,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贺明跟于皓南相视而笑,“当日收揽受难女性集体入住安全屋,以及空降水星鸢助我百姓逃难,背后虽有于总支撑财力人力,但起因都是你的善念,更别提饥荒时期您大街上纷发食物,又在良乡守护农田,我们五位将领,今天还能坐在这里饮茶聊天,都是你们夫妻二人的功劳。”
他们都站了起来,端起了茶杯。
“今日我们以茶代酒,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说着,五位将领一齐低头行礼,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于皓南和李若希同时起身,也饮茶回礼。
“这些话你说得多了,今天我夫人头一次来,就再听一遍,”于皓南放下茶杯,笑着说道,“以后就别啰嗦了。”
“是!”
于皓南问道:“我沿路看到中央银行开了一家,还有三家,仍旧闭门歇业,可是还有恢复的难度?”
“主要是钱币仍旧不统一,各个花色,难辨真伪,”许禅道,“中央银行是我勒令必须开业,容许部分老百姓每日排号进去查验身家财产还剩多少,只是当地人民便有40多万人,每天一千号,从早忙到晚,仍有核对不明白的地方。”
“这个问题是首都恢复经济的重要一环,”于皓南道,“我来时已经准备了一项应对措施,请各位过目。”
说着,想起了自己的副将,扬着下巴往后看,孙舜香起身,将几份文件纷发众人。
当然,没有李若希的份儿。
于皓南眼见要不好,立刻抢过离他最近的贺明的那一份儿,递给了李若希。
贺明便去到了许禅身边,俩人头对着头看一份儿。
最上面四个大字,电子钞票。
打开后面的几页,则是关于“电子钞票”的详细解说。
原来丁一翼决定捣毁厄斯经济时,是从假/钞入手,叶桑与他的儿子财务大臣昆廷曾经十七次变更钞票花样防伪,都被丁一翼内部渗透,全面覆盖,一时之间厄斯人人自危,不知道手中的钱是真是假。
而从那时候开始,于皓南便筹谋“电子钞票”这件事,好在丁一翼为了军事联合,即时通讯,没有炸毁首都的发射信号站与通讯站,他们的手机来到首都依然能用,而只要人人下载“可支付”软件,将银行的钱化为数字存在手机之中,即可破解丁一翼假/钞盛行泛滥,不断通货膨胀这一恶劣情况。
越往后看,技术术语越多,许禅显然是最懂行的,不断拍案叫绝:“于总,真有你的,这电子钞票具有高度的防伪性,能有效减少□□流通。每笔交易可追溯来往,有助于打击洗、钱、逃、税等各种违法行为,同时通过数字加密技术能保障资金安全,降低被盗刷的风险。广大群众更不需要去银行排队查余额,手机就能看到!”
“这可不是我个人的功劳,”于皓南笑道,“我只提出了一个设想,具体发明是彭大将军的操作。”
“感谢彭大将军!”
“彭将军近日能来访吗?”
“他去玩了,放了个假,”于皓南道,“等过段日子吧。不过这种电子钞票,也有它的弊端,就是老年人玩不转手机的,还是需要纸钞,你们必须加快设计了,最好出一绝对精密版本,让丁一翼再也仿不出来。”
“这个,于总,实不相瞒,这个艰巨的任务我们小阮已经设计出了几款。”
“哦?让他过来,我看看。”
门外包厢打开了,阮崎志身穿黑色制式服装,走了进来。
“于总,李总!”阮崎志环顾一周,看到孙舜香,“孙总!”
“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跟孙参谋学从政治世之道,”阮崎志说,“实在是纸上谈兵终觉浅,实际操作难上难啊!”
于皓南笑道:“从前跟我讲治国的想法,叭叭一晚上都说不完,这眼下让你干了,倒觉得难了。”
“惭愧,惭愧!”
“我们水星,章楠总理,孙参谋之父,协助总统执政二十年间,风调雨顺,经济昌隆,”于皓南道,“你多跟他学一学,大有益处。”
“是。”
阮崎志呈上来了最新钞票设计理念,几人打开一看,都不禁怔住了。
李若希更是左右看了看,感觉面熟。
“这不是……李少将的肖像吗?”张吉惟问道。
虽是黑白素描,但那张姣好标致的脸庞,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尖挺的小鼻子,厚而形状优美的双唇,皮肤细腻的纹理,浓密的长发,在胸前缱绻打卷,甚至那似笑非笑的温柔表情,无疑是一个大美人,而且,是李大美人。
于皓南当即皱起了眉头,贺明许禅见他黑下了脸都有些胆寒,连忙看向始作俑者阮崎志。
“于总,李总,请您听我细说,当日厄斯饥荒遍野,民不聊生,是李总从外国借来粮食,纷发给灾民,”阮崎志道,“而且就我所知,安全屋的建立,战时灾民转移,南安国与都铎国的邦交,甚至封腾冲之死,都是李总的赫赫功绩,跟于总您的……呃人气相比,我认为李总和善的面貌更适合我们厄斯人来‘造神’与‘敬神。’”
“神?”于皓南反问了一句,转过头,望向李若希。
“是,我们厄斯人民愚昧,所以才在叶桑政权下苟延残喘,也是因为厄斯人崇尚王权,敬畏神明,所以我们才不敢自救,不敢抗争。于总您虽功高劳苦、功在千秋,可您……毕竟是外星人,我国人民从心里上,更容易接受李总这样的美神、善神、慈爱之神,也不大愿意接受你、你这杀神。”
“小阮!说话越发没个顾忌了!”
都奎深坐了这半天,听了这么久,噗呲一声笑了。
“这大学生不务正业,贪图夫人美色直说就好了,在这神神叨叨的……”
“大奎,闭嘴!”
于皓南沉吟片刻,却把阮崎志的话听进去了,虽然这小子年龄不大,但先进意识、反抗精神、卓越思想等等,堪称厄斯领袖,这也是他让孙舜香一路教着、又让贺明、许禅一路带着,让阮崎志重建厄斯政权的原因。
“而且李总这模样特别不好仿,”阮崎志不死心地说,“美人美在每一个细节,稍微变动,就能看得出真假。”
雷向东点头,呆呆地看向李若希,又看向最新厄斯钞票图纸。
“真是连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是美的。”
贺明又横眉冷斥,心里如若打鼓一般,只见于皓南坐在那里,不怒自威,有些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若希,你愿意贴他们钞票上吗?”
半晌,于皓南问道。
李若希想起水星钞票是方倾总统的侧影,那总统都愿意的事,自己有什么可推辞的。
“愿意。”
“谢谢,谢谢!”最先高兴地跳起来的,正是阮崎志。
会后,他们又闲聊了一些家常琐事,潘达海忍不住问道:“于总,咱们双球之战至此应该完全告一段落了吧,不知西菻那边,可有我们能效力的地方。”
于皓南笑道:“西菻尽在掌握,你们放心,有我在的一天,再不会有核弹炸响。”
众人又是连忙起身作揖,感谢他的功高伟德。
李若希知道他纯属吹牛,不但彭羽琼目前还在西菻研究防护罩,在西菻的每一天,于皓南都是深耕到半夜还在苦苦思索防护之法,其中不乏夹杂着对王宇行这混蛋草的狗玩意儿的激情怒骂。
但死侍一事发生后,于皓南想着与其在西菻避而不出,好像没解决核武问题,不如大摇大摆带着夫人进军首都,就明明白白告诉王宇行,核武问题他已经解决了,一身傲骨浑不怕。
都奎深忽然问:“孙参谋,我夫人孩子据说去水星旅游了,暂且不管,我那八十老母,可也坐得来你们水星鸢?”
此话一出,不但李若希愕然,连于皓南也莫名其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舜香道:“我想着咱们双方交好,既然咱们来到首都住下了,你们的亲朋好友,也该去到我们水星玩一玩。”
李若希一怔,这岂不是抓了他们的亲人当人质?!
“你放肆!”于皓南一杯茉莉清茶,尽数泼到了坐在下面的孙舜香的裤脚上。
“哎哎,于总,别生气,我们是同意的,”贺明与许禅连忙来劝,“我们家中妇人本来就是李总救到安全屋的难民,孙参谋想要她们远离战争,去水星避难,也是……也是好事一桩,我们信任你们,真的,没什么。”
于皓南仍旧瞪着一双虎目看向孙舜香。
接着,对都奎深道:“你们别着急,水星与我们有通讯方式,你们随时可以申请连线,看望家人。”
雷向东、潘达海等人连连点头,只都奎深哼了一声,面露不屑。
紧接着,阮崎志又说道如今首都地铁、机场、客运站全被炸毁亟待重建,以及随着灾民迁徙回来,商贸大厦生鲜市场亟待开业,国库空虚之事,于皓南笑了笑,说这个不怕。
他悠然挥手,说道:“这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设备场所资产,我A军自来到厄斯,从不想搞破坏,只无奈丁一翼与我志向不同。我A军遵从行动纲领,绝不是侵略战争,而是正义之战,想要你们安定后方,过好自己的日子,未来,就不会再有荼毒我水星的妄念。”
“于总说得是,”贺明道,“只要军权在我们手中,我们永世不再踏上水星国土。”
“我们厄斯人也绝不会侵略你们水星人!”一众厄军将领们保证道。
于皓南点了点头,一抬手,孙舜香走过去,递给他一份拨款使用明细文件。
他顺手先给了李若希。
李若希打开一看,那被于皓南孙舜香联手从父亲那里骗去、失踪的九千亿金条,赫然在列。
“所谓子债父偿,丁一翼犯下的事,得他兄长深明大义,他父亲自掏腰包,愿意填补这些亏空,”于皓南道,“所有被无辜炸毁的公共财产和人民安居临时活动板房,以及未来回迁所需的高楼大厦,我们A军一并补偿。”
“于总!”贺明感激地拱手道,“当日我见您为躲避轰炸居民住所而数次放弃有利地形,放弃对我军的有利反攻,我就知道,您有一颗爱民护民之心,您是铁血真丈夫,我没有跟错您!”
“于总,李总,”许禅道,“当我跟封腾冲鏖战数月大败甘岭,回到家中,发现我妻女父母都被于总转移到南安国后,我就知道,弃暗投明,是我唯一选择!”
“是兄弟,就不用多说!”于皓南豪气冲天,大手一挥,“谁说异星球人做不成朋友,咱们虽是异乡人,但爱国爱民的心思,宇宙大同!”
“干杯!”
几个人愣是把茉莉花茶喝出了老白干的风味来。
只是,李若希望着于皓南眯起眼睛朝他笑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份拨款重建明细,像是一个权力杠杆,又重新回到了于皓南的手中。
他又是对的人了。
散会后,于皓南和孙舜香走在了前面,俩人交头接耳,低声说着话。
李若希本来在阮崎志的热情指引下,想转身去往他们安排的住所,可是如今再看他们二人私语,已经有所顾忌,轻声让阮崎志在外面等着,他则悄悄跟在后头。
“……都抓了吗?”
“五位将军,上下九族,家中男女老幼共1321人,全数坐上水星鸢,开往咱们母星,一经落地,我爸就将他们控制了。放心,一定优待。”
“嗯。”于皓南低头,看见他被自己泼湿了的裤脚,“去换下吧。”
“是。”
上一章作话引发了误会,没这么早完结哈,在我的大纲里,剧情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2章 第 3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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