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尽情丝,风紧霜浓,纵身马上看斜阳,塞外凯旋歌飞扬。
二十三年前,ATx68号外星球(厄斯)不断派出宇宙飞行器靠近美丽的水星,一大批外星人荷枪实弹入侵水星,掠走水星财富,践踏水星Omega,抓走无数水星人进行反人道毁灭性生殖实验,繁衍他们的人种,摧毁百姓家园,意图掠走水星所有不可再生资源。
水星总统方倾,联合军区总司令于浩海,连夜制订抵御外邦计划——“难亦行”,决定反攻外星球厄斯,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们的儿子于皓南披甲上阵,征战整整十三年。
这一年,金秋九月,硕果飘香。厄斯国防总司令于皓南即将回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水星大陆。准备仪式从半个月前就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总统与总司令多次下令,低调,一定要低调。可人民的喜悦是一定要抒发,人民的情感是朴素而直接的,根本控制不了。
厄斯战火终于平息,胜利的消息如同秋风吹拂麦浪,迅速传遍整个水星国度。
长长的过道通往驻地主干线,所有军队即将经过的边境夹道两旁,鲜花由人们自发带来摆满,排列组合,组成各种对Aland军队的衷心祝愿。通往国会大厦的车道上,两边白色戒严线以外,商铺挂满了Aland军旗与水星国旗,锣鼓声此起彼伏,为即将到来的庆典增添热闹与欢腾。
人们放下了手中的劳作,停工的停工,停学的停学,都翘首以待9月初9的这一天,集体遥望蔚蓝天空,水星鸢降临水星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对凯旋将军于皓南的无限期待。
庆典当天上午八点,人声鼎沸,人群涌动,摩肩擦踵,街道两旁的百姓排列成行,望着中间车水马龙,缓缓驶过的Aland军车。国会大厦,高楼巍峨,随着远处传来阵阵车鸣,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人们静静地等待着,等到那中间车长最长、车身最高的军车驶过时,目光中充满了敬意与感激。
于皓南缓缓放下车窗。
他身披白色轻铠,墨绿色军衣,深红色领带,胸前镶满金色代表不同战役荣誉勋章,肩带五星上将麦穗孔雀旗飘带,三十四岁的男人,幽蓝色的眼眸深邃却清澈明亮,岁月在他成熟的脸上落下了磨练与尽染的痕迹,而这些痕迹并非沧桑,而是坚毅与力量的表象。
他的面部轮廓,是于氏将门子弟惯有的分明与刀刻般的清晰,五官周正,浓黑粗眉入鬓,眉骨高深,线条冷硬,鼻梁高挺,下巴宽正,喉结硕大,眼神中既有着对过往经历的淡然与释然,更有着对未来未知所有挑战的从容不迫。
这惊鸿一瞥,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魅力与微笑,令车窗外的民众无不慨然惊呼,交手称赞,整个现场瞬间沸腾起来。人们纷纷高呼着将军于皓南的名字,声音响彻云霄。
“世上真男人,当属于皓南!”
“水星第一铁骑,唯我于大将军!”
于皓南的身后,是一支饱受赞誉、屡立战功的军队,Aland士兵们手握长枪与盾牌,在军车后面列队站好,面对百姓们的鼓掌与欢呼,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与自豪,十三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他们远在异星,为保护家园浴血奋战,荣耀时刻,就在眼前。
国会大厦门口,方倾总统与总司令于浩海、原军区总司令于凯峰及其夫人尹桐、五星上将方匀及其夫人青羚,内务府总理章楠及其丈夫孙信厚、参议院议事长陈瑞鹏、首席**官吴宽同、检察院检察长艾登以及军界列位带星上将们一起,迎接于皓南将军的归来。
方倾身着总统黑色制式服装,胸戴统帅勋章,站在门前,于浩海总司令一身Angel五星上将军装、总司令戎装,待到于皓南携副将孙舜香、张吉惟下车后,迎上前去。
方倾紧紧握住于皓南的手,表达了对他的慰问与感激。
“将军一路风尘仆仆,为国为民,这十三年,你辛苦了!”
“为国家捐躯,是我无上光荣!”于皓南行军礼道。
于浩海紧随其后,重重地握住了于皓南的手:“于将军,你为国家立下了赫赫战功,人民信任你,仰仗你,同时,你也要谦虚,时刻谨记,军人荣誉,来自无私奉献!”
“为人民利益保驾护航,是我终身为之奋斗的目标!”于皓南继续向于浩海行军礼。
一行人昂首阔步向前走,等到记者们都被拦在大门外面,国会大厦内部关上了门,于皓南才忽然笑着转过脸来,对于凯峰道:“爷爷。”
这声音动作跟刚刚完全不同,竟有着些许撒娇和耍赖的意味,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只有在于凯峰身边,他才是那个幼童黑崽。
于凯峰啪的一声狠拍他的屁股,声音依旧洪亮,激动地骂道:“这么久才舍得回来一趟!厄斯那劳什子乱七八糟的……都解决了吗?”
“那当然,您大孙儿出马,一个顶俩。”
“就顶俩啊?!”
众人前呼后拥,笑着一路跟随,于皓南又问方匀:“爷爷,你们的身体都怎么样啊?”
“你看,我仅仅起到了一个家庭医生的作用。”方匀转头对青羚道。
于皓南又亲热地搂着他的肩膀,开始往后面,左边、右边看去。
“在这儿了!”尹桐握着一人的手,将他推到于皓南的身前。
于皓南低头一看,是小葡萄。他撇过脸去,十分不屑:“谁看他。”
“我也不想看你,哼。”方缇小声道。
青羚则拽着一个身后低着头、跟着走的年轻将军,笑道:“是找这个吧?”
于皓南搂着方匀,脚步微顿,看到了他阔别已久的、不再是夫人的前夫人,李若希。
他脸色有种淡淡的惨白,像是体弱虚浮的苍白,眉不染而自然青黛、唇不涂而鲜红如血,身材瘦削而身姿高挑,墨蓝色Alice军服内搭深红色制式衬衣,两边长卷发搭在肩膀、前胸以及后背上,一张浓颜小脸被厚重多卷的头发遮了大半,更显精灵似的小巧与精致,只是他的眸光有种落寞后的呆滞,望之空洞而可怜,和于皓南四目相对时,竟也没有半分神采。
于皓南扭头看向了别处。
众人不觉低声笑了起来,出外征战的将领,回到家乡,看到夫人,无不激动上前,狠狠拥抱甚至当场激吻的都不在少数,而于皓南这样的躲避,倒显得很刻意了。
国会大厦宴会厅里,总统为于皓南等一众将军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宴会上,李若希未等落座,几乎有七八只手一起推着他的后背,差点儿把他推倒,众人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要把他推到于皓南那桌上,推到于皓南的身边。
可那一桌坐着的人,与其说是国家高层领导人,不如说都是于皓南的亲人,李若希一个踉跄被方缇扶住了,方缇愣是虎虎生威地推开了所有人,将李若希拽到了隔壁座位上,坐到了他的身旁。
“小崽不懂事。”青羚嗔怪道。
“都是上将了,不要总叫他小崽,”方匀看向那边,“若希这过了一年半了,好像还没好利索。”
“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于皓南警觉地往这边看过来,青羚不敢再说了。
“艾兰上将怎么没来,”他看遍全场,“我还想跟他喝一杯呢。”
“前年冬天忽然病重,以前在战场上那次腰伤复发,养了大半年。”方倾道,“今天你回来也没重要的事,就没让他来了。”
于皓南点了点头,低声问父亲:“我见他怎么也没什么精神,倒是肩上多了一颗星,这么大事,我竟不知道。”
“李夫人去世了,也是前年冬天,”方倾道,“他回去料理后事,外加请假,既照顾艾兰,又照顾李茉莉,那两年海湾战争,也是他出力最多。”
“海湾战争是海盗族群作乱,我听了一耳朵,怎么要他去前线了,”于皓南转头问父亲于浩海,“军中没人了吗?”
听着语气有些责怪的意思。
“索菲娅从牢里放出来,昌隆王一族跟着隋付大战,还没死绝,本来就是那场战役的遗留问题,而索菲娅又不信A军,但信若希,”于浩海道,“实在是军中无人,能上的都去你那里了,剩李若希勉强应付,好在打了两年,昌隆王一派彻底灭绝了。”
于皓南思忖着这场战役按说是海盗内部纷争,要不是越打越过分,频繁侵扰岸上,A军也不会出手,只是海盗一族内战,李若希出面,不管怎么说,也是卷了索大豹、索菲娅父女的脸面,到底不是多么好打的战役。
他心中暗叹一声,这些年,他在厄斯,李若希在水星,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都是纷争不断。
“你那个厄斯核威胁,真的彻底解除了吗?还有他们的航天事业,也彻底废除了吗?”于凯峰问了半天,于皓南没有回答,只偏着头,一直看向邻桌的李若希,半天没言语。
于凯峰笑着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他才转过头来。
“你爷爷问你,搞定没有。”于浩海重复道。
“这个核威胁,与厄斯的航天……”
原本全场欢声笑语不断,可不知从哪句开始,听到于皓南将军聊到这个问题了,竟全场安静。
“暂时被我军彻底废除,但是,”于皓南打断了即将响起的欢呼声道,“时间是流动的,人心是变化的,现在的厄斯总统,还对我军俯首称臣,相敬如宾,现在的厄军将领,还对我毕恭毕敬,叫我司令。可未来的事情难以预料。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银河系里各个星球运转,互相倾轧,互相比较,不在话下,我们能做到的,只有不断向前。不但要赶超现在的厄斯,也要赶超未来的厄斯。”
“好!”
将士们举杯豪饮,为于皓南这番诚恳的话而感到精神振奋,以及畅谈着过去的胜利,与对未来的憧憬。胜利不过是暂时的,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于皓南在引进双边人才、进行人类迁徙时,曾经遭到参议院议员非议,只怕厄斯匪类人心不古、毁我族人狼心不改。
于皓南豪迈笑道:“如今水星鸢来回只要6天,单程3天,未来可以一天、半天,我们和厄斯会是永远的邻居。难道因为怕他们再次伤害我们国民,国力再次超越我国,就从此闭关锁国,严令厄斯人不准再来吗?水星人,没这么孬种!”
下午冗长繁杂的会议结束了,于皓南一共阐明了他此次回来要做的三件事:一,看下瀛洲核武情况;二,去往巴尔干查看,三,整合双星众多事宜。
简而言之,他回来是带着各种紧急公务要处理的,处理完了,他还得马不停蹄奔赴厄斯,那里是他“打回来的江山”,也是他征战挞伐十三年,夺回来的偌大领地。
会议结束后,李若希不顾众人劝阻,坚决请辞告退,离开国会大厦的门,夜风呼啦一下,吹拂着他的脸,将一天纷纷扰扰,尽数吹散。
“李总,跟我一起吗?”方缇站在阶梯楼下问道。
他是笑着的,眼里像是带着星星,潜台词李若希一看便知,他想问他:“看帅帅吗?”
互相看娃,是这几年他们每次见面,都热衷的事。
“不去了,部队还有事。”李若希笑了笑。
俩人挥手,各自告别。
李若希转过身子,脸上的笑容倏而消失了。
他走到了停车场,拿出钥匙按了一下,听到鸣笛声,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才转身回去。
这两年他健忘失忆的症状,愈发明显,可义父艾兰还有“因伤退役”的说法,自己正是当打之年,该如何解甲归田?
他缓缓走到了自己的车前,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位置上。
忽然一阵暖风萦绕鼻尖,随着车门关上而从后方袭来,整个军车里若有似无的柑橘香气,淡淡的,侵入鼻尖。
李若希转过头,后车厢斜对面的位置,于皓南端坐在那里,与他四目相对。
“回头的动作这么慢,”于皓南道,“不该警觉地立刻向我举枪吗?”
随之而来的,是袭遍全身的疲惫。
李若希转了回去,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不在里面吗?”
“我早出来了,司令一说散会,我就在这守株待兔了。”
他挑了挑眉梢,声音带着一些得意。当然,从今天降临水星开始,被群众们夹道欢迎,他就不停嘚瑟,只是现如今三十多岁了,他比十几岁时还会藏。
“你有司机还有勤务兵,为你开车,”李若希道,“我想回家了。”
声音懒懒的,他已经很久没应酬这么多人了。
“我也回家,刚好顺路。”于皓南抱着手臂,靠在椅座后面,双眼闭上。
“你不需要带上你的护卫兵吗?”李若希已经看到停车场门口,几个护卫兵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找人。
于皓南这种身份,不论水星厄斯,身边都得有人护卫。
“还是,”李若希单手抓着方向盘,侧过身回头看着他,“把我当左前锋兼职司机。”
于皓南嗤一声笑了。
李若希仿佛听到他的意思了。
“你还是生气,还是那么小气。”
李若希一脚油门,将车开动起来,路过护卫兵时,他放下车窗挥手,示意那尊大佛在我车里,护卫兵们立刻挺胸抬头,向他敬礼。
夜幕降临,驻地城内的灯火逐渐亮起,霓虹灯闪烁,遍地插满Aland军旗。整个城市洋溢着他们的英雄归家的喜悦,到处点亮灯火,夜晚如同白昼一般,璀璨夺目。
这场盛大的庆典持续了七天,国家竟为此放假七天,人们不仅为将军的归来而欢呼,更为水星国家的繁荣和安宁而深感骄傲。
水星与厄斯正式建交了,人们以后甚至会像旅游一样坐着水星鸢去往异星国度旅游玩耍,感受到了真正的“宇宙大同”。
厄斯人与水星人将通过交流和联姻而逐渐融合,他们相互拥抱、握手、亲吻脸颊,传递着彼此的喜悦和祝福。在9月初9这个夜晚,整个驻地沉浸在一片欢乐与祥和之中。
于皓南在后面玩着李若希的头发,长长的手指卷着一卷头发,甚至挪到鼻尖下面闻了闻,等到李若希不耐烦地扭头挣动,他才不舍地松手。
“若希,我很想你。”
他坐在李若希斜后方,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声音干哑。
“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或者,回家以后,我从头跟你说起。”
于皓南最终还是决定不在车里说了,这么重要的话,他需要认真地说,坦诚地说,或者,五花大绑、披着荆棘来说。
于凯峰听完了他说的回来要做的三件事后,另外加了一件,就是跟老婆重归于好,赶快复婚,他甚至还想加上一句“让我看见重孙”,可尹桐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他不敢说。
但于皓南知道他要说的话。
李若希漠然地往前开着车,他知道于皓南回来,还是会闹一阵的,可闹归闹,公务不是玩笑,等到该忙正事,于皓南会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麻溜地滚蛋。
等红绿灯时,车停在了斑马线的这边,李若希转头,看向窗外,那三个大字,“安馨园”,在夜里仍旧招牌醒目,亮着黄色的灯,两边插着国旗与Aland军旗。
安馨园,这三个字,成为他抹不去的心痛。
“你知道这里吧,”于皓南凑近坐到了他的后面,也向外面看,“里面都是我儿子。”
李若希木然地回过头,看向他。
“真的,据说里面的孩子都姓于,”于皓南道,“最开始那批双星孤儿,就是厄斯人来咱们这儿强/暴Omega,生下的孩子都在里面,回头咱们有空了过来挑一挑,挑俩喜欢的,咱们养着。”
“……”
“啊,对了,刚子,”于皓南笑道,“这孩子被你藏哪儿了?算起来,他是咱们家老大。”
信号灯一变,李若希一脚油门,将车开了起来。
“好像跟添宝差不多大,有十岁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于皓南感叹道,“在厄斯更是一睁眼、一闭眼,就是两天。”
可想你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于皓南咬了咬唇,推了一下他的后背。
“你怎么不爱说话了,是两次战役,心理受到了创伤吗?”他声音低了下来,扭头往前看,仔细观察李若希的脸色,“隋远和付永润,都是你叔叔,索大豹更不用说了,你这两次内战,心里都不好过,更别提李夫人去世,那是你世上仅剩的亲爷爷,也离开了……”
他此刻恨自己不会劝慰老婆,但他很爱他的爷爷,他不敢想象于凯峰假设有一天离世,他会是什么感受。
将不会再有人当他是小孩了。
“我对不起你,若希,很多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对这个国家,我不愧于心,对你,我真的,真的……”
“皓南。”李若希终于说话了。
于皓南几乎是聚精会神,认真听着。
“咱们结婚十年,那十年……你其实把我保护得很好,”李若希平心而论,“只是我们夫妻的缘分尽了,以后,各自安好吧。”
时间是最残忍无情的刀,能够杀死一切。
可这不是于皓南想要的结果。
“若希,”他单手握住了李若希的肩膀,“当叫停核武操作系统、拆除外部保住装置、一一卸下核动力发射炮筒,将里面的钚、锂、釉、氦、锬等燃料剥除喷射仓,移出核弹头,等待它爆炸时……我心里像走马灯一样,回想的都是你。”
那个流着眼泪拿着栀子花打着我的头,问我为什么不和你考一个学校的你;那个说“我也喜欢你”而扑到我怀里的你;那个掏出钱夹说“我有一千个亿,我可以让你娶我”的你;那个“青春和金钱都献给国家”的你……还有伤心流泪崩溃,说我不爱你的你……每一个你,都让我深深地感到愧疚和抱歉。
“我承认,我当时跟你表白求爱有蒙蔽厄斯人,为了执行任务的关系,我也承认,我要你、娶你,有向丁一翼示威和报复的嫌疑……我爸说得对,这种阴暗肮脏的心思我只要有一次,我就该死一万次。若希,我真的对不起你,十三年战役,八年婚姻,我有太多次真诚跟你道歉的机会,我都错过了,是我太自大,是我坚信你爱我,比我爱你要多,所以,我可以挥霍……”
车停了,到了他们此次的目的地。
于皓南往外一看,却是贺澜区,总统府邸。
“若希,”他立刻握着李若希的肩膀不放,甚至开始剧烈摇晃,“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正。”
李若希左手按到右肩上,将他的手拿下去,又把右手按到左肩上,将他另一只手拿下去。可于皓南岂是你能轻易“拿下去”的人,李若希扔掉一只手,另一只大爪子就跟铁钳一样深深握上肩膀,五指一齐用力。
“啊……”他皱着眉,轻声痛叫了起来。
于皓南立刻松开了手,歪头问道:“你怎么这么瘦了?还不受力了。”
这还是动不动跟他从床上摔跤到地上,浑身蛮力,又从地上一顿乱踢腿,被拎到客厅沙发还不屈从的李若希吗?
“于皓南,我们结束了。”
从离婚开始,从回到水星开始,从我们有一个儿子、又死了一个儿子开始,我们越走越远了。
“我不想回去了。”
他的目光仍旧空洞而执着,面容惨白又血红着双眼,像女鬼一样,凄然而痛苦地看着他。
在于皓南一晃神的间隙,李若希推开车门出去了。
总统府大门早就打开了,出来的竟是盼盼,添宝在后面“谁呀谁呀,是于黑子吗”跟了出来,迎头一看,就吓得躲到方盼盼的背后,露出小半张脸来。
于皓南这么高的个子,这么庞大的体格和胸肌吗?!
好可怕!
“哎呀,回来了,”方盼盼连忙朝里面喊,“爸爸,爷爷,黑崽回来了!若希快进来。”
“你们的好大儿,我送回来了。”李若希朝盼盼笑了笑,又朝添宝一扬下巴,转身拂袖而去。
“若希。”
于皓南拉住了他的手。
“我送你。”
“不用!”他非常不耐烦,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点。
“……那你把车开回去。”
李若希瞪着他,片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就是添宝?”于皓南撸起了衣服袖子,“看我今天非给你点儿厉害不可!”
“救救我!舅舅快来救救我!”
丁天仇看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连忙张开手臂扑向车头,拦着李若希的车,不让他走。
李若希趴在了方向盘上,偏头痛发作起来。
“哈哈哈哈!”于皓南桀桀怪笑,开始向自己的拳头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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