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港口的一家二楼高的民宿旅馆的某个房间里,雅各布盯着手机上未拨通的那个号码,陷入沉思:
“这傻妞是把电话弄丢了吗?”
好不容易靠着运气和智慧以及自己的超凡能力从那座陷落的无名岛飞回陆地,雅各布本来还想和珍妮特吹嘘一下,但眼下却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
桌上留着一张“我去附近逛逛”的纸条留言,但结合自己在岛上突感不适的体验,想必珍妮特那边肯定遭遇了什么变故。
该从哪里找呢?
雅各布靠着木制写字桌望向窗外,凭自己对珍妮特的了解,她肯定会去四处探店,然后……拍卖会!
雅各布打了个响指,这只人形金毛寻回犬肯定回去拍卖会周边的美食街上大快朵颐。
所以——隔壁房间霹雳哐当扔东西的声音让雅各布吓了一跳。
透过猫眼正好看见店主带着三位壮实的保镖赶人:“都说了不许把兽人带进房间!现在什么时候了,要是有人找我麻烦怎么办?”
雅各布开门瞄了一眼那对被赶出来的男人和兽人,看他们衣冠不整的模样,心里便有了个大概。
但狼狈的男人不经意撞见了雅各布脸上的嘲意,也许是出于对自尊的维护,大声叫嚷道:“喂,你笑什么笑!我是付了钱的,凭什么赶我走?”
雅各布:“抱歉,我老婆跑了,但我天生微笑唇,我没法哭。”
尽管对男人的遭遇毫无同情,雅各布确实也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让这种三教九流都能入住的小店都急着赶人。
而见男人似乎还想要回自己的钱,店长毫不客气的冷眼骂道:“你忙着干事的时候,知不知道现在电视里正放着什么?拍卖会上发生了那种事,我现在怎么可能让兽人进来!”
电视?拍卖会?兽人?
这倒提醒了雅各布关于那座灯塔的记忆。
当时房间里有一台电视正在对拍卖会进行实时直播,只是中途似乎出了什么情况,所以活动中止了。
想到两者(以及珍妮特)之间可能的联系,雅各布忍不住插嘴道:“老板,我没看电视,能说说拍卖会上发生了什么吗?”
“你不知道?兽人杀人了!我看见它杀了好几个警察呢!”
-
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在被卖给那家公司之前,她和母亲、六个兄弟姐妹,还有主人一家共同生活在农场里。
主人给她起名叫粉团团,她记得主人的女儿非常喜欢她的毛,总是抱着她闻来闻去。
玻璃渣在她慌不择路的逃跑时嵌入她的肉球,重心失衡,她狠狠地摔在了阴湿的黏土里。
烂肉般痛苦的缩在腐臭的垃圾堆旁,本想就这样颓废的呻吟一会儿,但为了躲避追赶她的人类,权衡之后,她躲进了垃圾堆里。
腐臭,鱼的内脏,黏湿的鸡蛋壳,烂掉的菜叶,爬来爬去的蟑螂和蛆虫成为了她引以为傲的粉色毛发的一部分。
“我发誓,我看见它朝这个方向跑了!”
“决不能放过它,它杀了这么多人,我们要报仇!”
“对!放着不管的话说不定我们的孩子都要成为它的猎物!”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粉团团不敢动,仿佛她本就是这堆垃圾的一部分。但心跳随着逼近的脚步声一起加速,于是她像过去那无数个痛苦的时刻一样,不断反刍着记忆中那点美好的碎片。
“爸爸,我真的好喜欢团团,她的颜色最漂亮了,求求你把她留下吧!”
“不行,家里的兽人太多了你也宠不过来啊。团团要去新家,那个人爸爸认识,他会照顾好团团的。”
家。
我想回家……主人会让我回去吗?
如果能和大家一直在一起的话,该有多好啊。
显然这个可怜的兽人并不知道整场拍卖会从开始到猎人和警察与怪兽战斗都在所有白鸥镇居民的电视中全程直播。
愤怒的居民抱着一知半解的真相理所当然的将她当成了整起事件的罪魁祸首(或者凶手之一),她现在其实已经成了整个小镇的敌人。
所以当她侥幸的以为自己躲过了那批人的追捕,自以为是向偶遇的兽人同胞求助时,她就只有一个下场。
“对不起。”那位兽人眼神躲闪,苦涩的说:“…但是让你这败类活着,以后大家的日子会更难过!”
-
珍妮特从昏厥中醒过来时,卡普警察正在往她嘴里灌葡萄糖浆。
身体乏力的仿佛达到极限,但得知那逃跑的兽人女孩正在被全民追捕后,大声喊出一句“她是无辜的!”来不及解释,珍妮特立刻丢下想要送她去医院的卡普,撒开退如疯狗般跑了起来。
珍妮特确信一点,如果现在放着那兽人女孩不管,那她一定会被杀死。
她轻盈的爬上屋顶,避开交错纵横的天线和晾衣杆,或利用它们在建筑间荡开荡去。站在高处用双筒望远镜以那些愤怒追逐而把街道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为线索,寻找那个兽人的踪迹。
然后终于在圣焰教堂旁的喷泉那儿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船工模样的中年胡子男站在临时搭起的柴木堆前,燃烧的火炬握在手中,一步步朝在柴木堆里的兽人走来:“这是诅咒!你们都看见了,只有犯下最肮脏最丑陋的罪恶,才会得到这种报应!圣焰啊,请赐予我神圣的火焰,烧去这可悲生物的罪恶吧!”
他举起双手,面向众人。
珍妮特在楼顶直皱眉,这时雅各布的身影出人意料的不知就从何处冒了出来。
他挡在船工和在昏迷的兽人之间,厉声质问:“你说这是诅咒,你说她犯下了罪,但是你能拿出任何证据吗?如果她真的犯下了罪孽,你应该报警,让律法做成判决,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不是吗?”
“他和这家伙是一伙的!你们这些外来者跟下贱的兽人□□我们的女人,偷走我们的孩子!”
船工举着火炬猛地抡了过来,雅各布立刻侧身躲开,并在他马上与对方错开之前偷偷伸出脚将对方绊倒在地。
“别闹!”雅各布顺着对方的话,对着重重摔在地上的船工生气的大叫:“布雷德,你和我们也是一伙的!不就是50个人头吗?至于背叛兄弟们吗?”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船工,他们俩一定都是间谍!”
实际上那人是是雅各布刚用一瓶酒买通的托,但他的目地达到了。聚拢的人群被这么一搅和,一时分不清谁真谁假,惊恐和怀疑慢慢覆盖了愤怒。
“还有你,还有你!”雅各布乱指手指,冲人群里喊道:“别装了,快跑啊,你们都被发现了!”
场面逐渐变得更加混乱,新生的恐惧让人们逐渐退散,而“船工”也更加愤怒,随手拿起一个烧火棍就朝雅各布再次冲了过来。 正当雅各布在带人跑路和揍翻此人之间犹豫不决之际,一个平静的,柔软却充满某种压迫力的声音震住了所有人。
“这里发生了什么?”
雅各布好奇的朝声音的主人看去,同时迅速的抬起右手从侧方向一把夺下船工手中的武器,手肘下移,眨眼间将船工击倒在地。
说话的是一个有一双罕见的墨绿色眼睛,脸蛋如病态般苍白的高大男子。在炎热的夏天不合时宜的穿着一身把身体遮的严严实实的打扮。
如果不是男人身后十米有一队身穿SCS制服的武装人员随时待命,雅各布还以为他是某位跑错片场的男优。
神秘的男人指着柴木堆里昏迷的兽人,朝众人问道:“任何人,给我一个解释,一个说明。”他声音诚挚的说:“各位,我知道你们对今天发生在拍卖会上的惨案感到愤怒,但这个兽人她是无辜的,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会调查出——”
“雅各布——!!!”
雅各布转过头,看见对面大楼上一位金发小妞尖叫着他名字,双手握着晾衣架滑索从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好的绳索上飞速向他滑来。
可惜她松手时算错了位置和距离,于是迎面和那个高大的神秘男撞在了一起。
男人的大胸看起来很软,珍妮特的脸埋在他的胸脯里,她慢慢抬起脑袋,在整个人都变成红色后触电般飞速退到雅各布身后,不安的悄声问:“我现在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他默默的看向那僵在原地的男人,心里想:哦,那姑娘般红彤彤的小脸蛋啊,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开始尖叫了?
雅各布:“现在是我最喜欢的搞笑福利桥段,你可以和他表演舌吻。”
珍妮特直接踹了雅各布一脚。
一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现场,带走了昏迷的兽人女孩、闹事的船工和几位趁乱打劫的家伙。十分钟后,人群完全散去,街道祥和的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暴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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