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已经吞咽下去,还喝了一口茶水,聂桑桑急切问道:“味道如何?”
裴宴舟轻眨眼眸,“入口即化,略微辛辣,味道尚可,想来合你胃口,只是我不喜这黏腻的东西,吃不出其中美味来。”
聂桑桑瞪大了眼,连连点头,“那我们尝尝别的?”
说着便要去夹别的菜,裴宴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自己来就好,你给我安静坐着。”
“……”
聂桑桑就知道,他就是敷衍!他就是怕她作怪闹事!
略带气恼直接越过两人,看向苏向阳,“向阳,咱们吃!”
苏向阳微微愣了愣,朝聂桑桑温润一笑,再看向李景逸,“殿下,不若先吃些东西,再行酒令?莫要还未吃上一道菜,便醉了去。”
“好好好,大家边吃边行酒令!今日一定要陪本皇子尽兴!”
“那是自然。”
这一大桌子的人,总算是开始吃饭,方才就聂桑桑在吃,他们一直在说话,多不好意思。
裴宴舟偶尔夹一些,但吃的不多。
聂桑桑看得眼疼,不禁调侃,“你吃这么少,是怎么长这么大个儿的?”
果不其然,惹来一个冷眼,“吃你的。”
“吃就吃。”
他们玩儿着行酒令,聂桑桑负责把肉菜吃完。
这一顿,吃得她小肚子都涨了起来。
而喝酒的那群人,醉的醉,晕乎的晕乎,李景逸更是面色潮红,说着改日还要继续。
聂桑桑看他将要发酒疯,忙拽了一下裴宴舟的衣袖,“咱们走吧?”
“等一下。”
聂桑桑不知道要等什么,只是看见苏向阳起身,朝李景逸拜了一下,“皇子殿下,今日也尽兴了,是时候该回了,下臣送您下楼?”
聂桑桑还以为李景逸会拒绝,毕竟他一看就已经上头的样子,怎么可能草率离开。
没曾想,李景逸起身,身旁随侍立刻扶着他。
“也是,该回了,晚了得挨骂了……诸位!改日再聚!”
众人起身,纷纷恭送李景逸。
裴宴舟带着聂桑桑,跟在三人身后离开。
酒楼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随侍将李景逸扶了上去,李景逸还掀开车帘,看向聂桑桑,道:“聂姑娘,下次出宫,一定寻你一起游玩!”
聂桑桑扯了扯嘴角,抬手朝他摆摆,“六皇子殿下慢走……”
看着马车走远,三人开始在街上慢慢游走,消食。
“为何向阳一说,他就走啊?”
苏向阳嘴角一勾,微微弯腰侧身,“因为我是受皇上重用的国师呀。”
“他常在皇上身边,若是六皇子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一通报,只会惹得皇上生厌,他的潇洒日子也就到头了。”
聂桑桑恍然点头,“那看来你这身份,十分好用啊!”
苏向阳看了看四周,“你小点声儿。”
“这是安国,不是你们之前的地方,说话要慎言,”裴宴舟双眸看着前方,话却是说给聂桑桑听,“面对皇权富贵,不要失了身份,谨言慎行。”
“哦……”
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聂桑桑这回没有顶嘴。
“要我说啊,桑桑就少说几句话,可能就少了很多麻烦……”
苏向阳突然插嘴,聂桑桑扁了扁嘴,“人不说话,发泄不了情绪,就会抑郁,会不开心,会很容易生病的,听我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压抑自己!”
“……”
裴宴舟今日汗颜数次,这一番话,更是打击了苏向阳。
感情方才说的,全白说了……
长街上,因着两个男人的身份非一般,惹得不少人侧目,纷纷猜测聂桑桑什么身份。
聂桑桑毫不在意,只是欣赏着街景,这可是现代古建筑都没有的美感。
真正感受着古人的生活。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等等!”
聂桑桑正看得尽兴,身后传来叫喊声,三人回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他额头冒汗,很急切的样子。
等人来到眼前,苏向阳开口问询:“何事这般急切?”
来人气喘吁吁看着聂桑桑,待稳定下来之后,长吁一口气,“大、大人想请这位姑娘,回、回府看看……”
聂桑桑指着自己,“我?”
“正是。”
“你家大人是何人?”
大叔谦卑低着头,“是翰林院首徐大人,家中小姐出了些事情,药不能医……所以想请姑娘去看看。”
这大街上,百姓来来回回,其中原因自然不能言说。
聂桑桑看向裴宴舟,现在她是给王府打工的人,钱还没拿到手,自然得雇主发话才行。
苏向阳也跟着看向他。
裴宴舟无奈轻叹,“反正我的事儿还没头绪,便去看看吧。”
“多谢二公子!”
——
徐府,三人跟着大叔来到一处院落,还未靠近,便听到争吵声。
大叔面露尬色,“因着大人不信这些,但老爷心疼小姐,听闻姑娘的事情,便强硬要请姑娘来……”
苏向阳喃喃道:“徐家老爷,是德高望重的智者,竟也信这些?”
大叔哂笑几声,领着三人走进去。
“老爷,大人,姑娘带来了,还有国师大人和裴府二公子。”
院中凉亭的人一听,立刻停止了争吵,赶忙起身相迎。
“国师大人,二公子,”一位中年男子走来,“怎的两位也来了?”
苏向阳谦和一笑,道:“徐大人,我们正和聂姑娘一起,便一同跟来了,若有打扰,望海涵。”
“怎会怎会,快过来坐。”
亭子中,坐着一位老人家,还有一位妇人。
老人家看到聂桑桑,便抬手招呼她坐身旁,“姑娘快来坐。”
聂桑桑不客气坐下,“老爷爷你好,我叫聂桑桑。”
裴宴舟今日头疼无数,在她身旁坐下,“徐老,多日不见,身体可康健?”
徐老慈和笑着,“康健,康健!只是我那乖孙女儿……”
看他面露愁苦,徐大人急急道:“我说了,只是发热说的胡话,怎的您就不信呐!大夫都开好药了……”
“那药也喝了好几日,怎的还不见好呀?那孩子说的胡话,太渗人了!她还是个未出阁的清白姑娘啊!”
一旁的妇人扫着徐老的后背,轻声安抚,“父亲别气恼,既然聂姑娘也来了,便去看看如何?”
“是呀是呀!”徐老蹒跚起身,“聂姑娘快随老夫来,去瞧瞧我那乖孙女儿!”
聂桑桑赶忙起身跟上,徐大人还在身后叹气,根本不信这些东西。
跟着徐老进了屋里,来到徐小姐的房中,苏向阳和裴宴舟没有进去,在阁内隔间坐着。
徐大人在外头陪着两人。
苏向阳不禁好奇,“不知是府上哪位小姐出事儿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徐大人叹息,“是清水丫头,前几天染上风寒发热,迷迷糊糊睡了好几日,一直说着胡话……”
裴宴舟也有些好奇,“说的什么胡话?”
徐大人老脸红了红,难以启齿。
一旁的徐夫人帮着说话,“说她有一个孩子,就在这院子里……她还未出阁,怎可能有孩子呀!而且我们也没见着什么孩子呀!”
苏向阳听得直呼怪哉。
“怎么会这样……”
“下官猜测呀,应当只是烧糊涂了,说的胡话,父亲也不知怎的迷信那些,非要请人来瞧瞧……”
话出顿觉失言,向两位致歉,“下官并非说聂姑娘不好,只是这些事情,道听途说,不能尽信……”
裴宴舟微微点头,“无妨。”
他侧头看去那面屏风,聂桑桑的身影已经靠近床边。
床上的徐清水,面色发红,聂桑桑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尝试唤她一声,“徐小姐?”
徐清水轻声支吾,双眼依旧紧闭,好似很痛苦的感觉。
她双唇嗫喏,轻声喊着:“孩子……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一旁徐老气急败坏,“你听听,你听听!怎的会说这些胡话啊!”
一位大家闺秀,竟然喊着自己的孩子,这要是传了出去,不得被世人诟病说闲话?
聂桑桑宽慰道:“老爷爷别急,我看看。”
她看着床上的徐清水,好似被梦缠住清醒不过来,嘴里还在念叨着“孩子乖”、“孩子别怕”……
聂桑桑口中念念有词,手直接覆在她的额头上,伴随着言语越来越轻,徐清水的脸色好了许多。
双眼竟然慢慢张开,两眼浑浊看着床顶,那双消瘦的手慢慢举起来,“孩子……我的孩子,来娘亲怀里……”
徐老还未来得及庆幸她醒来,又被她口中言语吓着。
“这、这怎么回事儿啊!”
聂桑桑直接坐在床上,跟着她的视线朝床顶上一看——
“我去!”
床顶有一张铁青的婴儿大脸,身躯却很小,正冲着聂桑桑露着血口,一双漆黑的眼透着寒光,朝着她笑。
“嘿嘿嘿!娘亲……娘亲,孩儿来了……”
因着这张“婴儿”脸实在过于恶心,聂桑桑直接伸手捏住他的脸,硬生生把这东西给扯了下来。
“孩子……我的孩子!”
“清、清水丫头醒了!孩儿她娘快来啊!”
床上的徐清水立刻跟着起身,屏风外的徐夫人赶忙跑进去,看到自家女儿竟然醒来,还能起身,大喜跑过去将人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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