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塞恩思被收缴了武器，换回了没有任何杀伤性武器的基础职员西服套装，在安吉拉的看押来到主管面前。

——主管不可能允许塞恩思这么一位明确有着造反意图的高战力员工带着武器来到他的近前，能面对面谈话已经代表了主管对她不屈自我的欣赏与敢为职员权益争取的肯定，否则他就该隔着监控或是单向玻璃与塞恩思交流以保障自己的安全。

塞恩思虽厌恶这种失去力量的困窘境地，却也清楚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脸上没有屈辱或是恐慌，很平静地递出了一份文件。

“请您过目。”塞恩思早有准备。

这份文件既是战败方为发展而拿出的求和条约，也是主管所期待的核心抑制奖励，更是职员们发动这场叛乱的核心诉求。

——虽然战败早已注定，但至少主管看到了他们不是么？过去的主管可从不认为职员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花心思协商索要的好处。

主管没有伸手去接，只抬了抬手指示意安吉拉将文件扫描完成后投放到他手中的笔记本上，和塞恩思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低头查看文件。

文件上的字不少，内容详实充分，每段文字还额外配上了相关说明，与前几日Binah干巴巴递上来不足百字的研发部核心抑制奖励结果通知完全是两种风格。

主管跳过了那些自己不感兴趣的废话，将文件上的内容总结为了以下三点：

职员核心抑制达成后，职员工作效率将大幅提升（100%）、主管将拥有职员专属武器装备库调度使用权限、且部分职员将得到战力提升，发挥出EGO装备的全部潜力，助力主管在后续的镇压任务中无往不胜。

真有意思。主管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似笑非笑地反问塞恩思：“这就是你的诚意？”

“是的。”塞恩思说。

“职员完全有能力凭借对自身能力的精准认知和对异想体的丰富处理经验针对性优化现有的工作流程，大幅提升工作效率。”

“少数与异想体存在特殊羁绊的职员甚至能够表现的更好，哪怕在属性维持系统混乱与工作程序异常的负面影响下也能凭借自己身能力手动完成相应操作，赚取最大能源产出值的同时工作时长仅为平均值的三分之一，工作效率提升了三倍有余。”

“如果您愿意将这些职员安排为特定异想体的‘专属保姆’，允许他们加深与异想体的羁绊，最终的能源提取效率还将更高。”

“至于新研发出的装备……只需要您在设施中为我们划出一间小房间作为新装备储存维修间就好，我们会将现有装备及未来研发出的所有EGO装备的调度使用权限交付给您。”

“不是我们不愿直接交出新装备的所有权，实在是我们的能力有限。虽有幸研发出了新的EGO装备，但却没能力影响能源具现化后的EGO装备。”

“EGO上的精神印记告诉我们，所有新研发出的EGO武器的所有权归属于罢工职员这一集体概念，单一个体无法更改EGO装备的归属权。”

“当然，我们很清楚这些神奇的EGO装备只有在您手上才能够得到最好的安排，我们交付职员专属武器库的调度使用权的行为完全出自真心，后续也将全权听从您的安排。”

“而职员个体的战斗力提升，相信您已经直观看到了我们今日的表现。”

“我能够在保持理智不被侵蚀的前提下将失乐园原本仅能作用于使用者自身的金色护盾施与他人，甚至能在特定条件下无视空间距离为全体职员施加金色护盾，这样的能力能够大幅提升您在后续工作日程中黄昏及午夜考验的指挥体验，提升容错率，有效降低劳动力损失……”

塞恩思很不想拿今日那位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的死亡职员说事，生怕主管觉醒了什么骚操作，日后想要给全体职员套盾就掏出处决弹献祭一名文职，但没办法，此刻的职员无力顾虑以后，反倒需要主管在当下就看到她们身上的利用价值。

有利用价值，才有资格保持清醒，在未来继续再争取更多。

所以塞恩思嘴上不停，继续往下说，仿佛是个谄媚的工贼，站在主管的立场上介绍这场早已落幕的职员核心抑制能为主管带来的好处，告诉主管如何才能更好的压榨着公司中的职员。

乐园套的自己能够给队友套盾，节省需要消耗能源的特殊子弹；“白夜”的其他使徒可以在危机时刻彼此共享生命，分摊掉可能致命的伤害，能在未来接手更有挑战性的工作；

薄暝套的温妮莎能感知黑森林的状态，必要时甚至能召唤黑森林的大门并将指定目标标记的“怪物”，如果日后再有类似于研发部部长叛乱的事件发生“终末鸟”也能成为主管的助力之一，没必要再和R公司交易召唤“兔子”；

笑靥套的迪亚能嗅闻到即将消散的生命，新星套的蓝晨能提前感知到精神即将崩溃的同伴，他们可以在战乱中提前向主管预警，避免因人员混杂数据纷扰而产生的不必要伤亡；

粉红套的……

“说得真不错，但这些真不是属于你们的奖励吗？”主管打断了塞恩思的话，表情冷淡。“既然已经成为了战败方，就收收你的小心思，别把我当成傻子。”

一桩桩一件件，塞恩思仿佛真的是在全心全意为主管出谋划策提供好处，实则根本是在争取属于职员的意识解放。

不论是工作效率大幅提升，还是职员专属武器装备库、亦或是EGO装备的潜力激发全部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职员清晰的自我。

今日那些被考验一刺激就失控叛变的职员表现出的工作效率提升才不过百分之二十，主管都不惜得说塞恩思口中的百分百工作效率提升到底意味着多大程度的自由。

——全权听命于主管的职员不会更改既定的工作流程，死板却乖顺，也便没有工作效率提升一说。就好比过去控制部核心抑制时员工哪怕明知工作系统紊乱也不会想着靠自己手动操作，只会听从主管用鲜血乃至生命去试探被更替的工作项目。

后面两项所谓奖励更是演都不演了，直白的要求职员精神独立自主。

只有完全独立的人才拥有独立的EGO装备研发资格，主管的‘职员专属武器装备库最高调度使用权’不过是‘职员专属武器装备库’的附属产物。

而发挥出EGO装备的额外能力也需要使用者拥有清醒的意识与EGO装备进行沟通，且想要保持这些超额战力就不能频繁更换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在基础的装备养护之外甚至还要额外满足对应的情感需求。

自行完成意识觉醒的塞恩思值得主管欣赏并抱有一定程度的宽容，但主管决不允许自己的公司里满是塞恩思这样不受控制的员工。

“首先，优化工作流程并非是你们独有的能力，我完全可以根据现有资料和对异想体更深刻的了解更新迭代出新的标准工作流程，虽然会消耗额外的算力资源，所带来的效率提升也并不高效（5%），但至少没有失控的风险。”

“其次，我虽渴望收集更多优质高阶装备装备，但也仅限于完全属于我的装备。建立属于职员的专属装备库对我并无益处，即使我拥有了它们的使用权，最终那些武器装备也只会穿戴在你们身上。”

“最后，我承认发挥EGO装备潜力的职员的优秀，比如你，但你表现出的优秀战力反倒为公司带来了更多混乱——比起优异的个体，我更需要可控的发展。”

主管的指尖一下下敲打着扶手，冰冷的话语在规律的敲击声中在“可控”二字上落下了重音。

“塞恩思，想清楚你该做些什么，别浪费我对你的宽容。”

塞恩思闭了闭眼，努力思考还有什么是能打动主管的。

最终，她想到了“光”。

说来也是可笑，塞恩思是不相信“光”的，甚至对主管口中那能够改变世界的神奇力量抱有怀疑和警惕，甚至认为主管强行点亮世人自我的计划某种意义上也是让人失去了自我。

但此刻，她也只能寄希望于主管口中的“光”。

塞恩思睁开了眼，努力观察主管的表情，不敢错过主管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如果我说，得到我们的认可与信赖后，你的光收集的会更快呢？”

“光是人心中迸发的力量。绝望中的光看似耀眼夺目，但希望中的光始终才是更加温暖明亮的那个——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今天收集到的光比以往更加茁壮。”塞恩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笃定。

即使她不止一次成为主管最受器重的员工，但也始终没能参与进主管的计划中。

主管会在言行中展露自己的理想与追求，但却绝不会向自己的高端打手解释“光之种”的原理与机制，如何充能发射，又与核心抑制和LOB有何关联。

所以塞恩思只能赌，赌“光”真的是人性中的光辉具现化而来，赌今日职员们为自我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有意义，赌她们付出的血汗能够浇灌哺育主管唯一在意的那颗“种子”。

万幸，塞恩思赌对了。

虽然具体的管理报告还未整理完毕，但当主管闭上眼，他便能通过自身对公司的掌握预知到今日收获的LOB点数将是个大数字。

（公司文职一半在老爷子安抚下瑟瑟发抖，一半在首脑控制下冷静大脑，积极工作的Hod也没办立即提交管理报告）

职员们认可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正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拼搏，所以孕育在主管心中的“光之种”在今日的混乱中变得更加强壮温暖，生机勃发。

塞恩思敏锐注意到了主管的神情变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继续开口为职员争取：“你想要照拂全人类，为世界带来希望，我想要让公司职员过的更滋润，我们的目标明明是一致的。让职员拥有自我，感知到公司与外界的环——主管？”

塞恩思的话又一次被主管打断了。

当主管意识到“光之种”正在变得更加温暖后，他怔忪地睁开了眼，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塞恩思的脸，随后惊讶地发现塞恩思左臂上，原本应佩戴着袖章的位置突兀出现一簇新芽。

新芽幼嫩渺小，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却是与塞恩思圆润眼眸同样满溢生机的绿。

于是主管突破了那个安全距离，起身站到了塞恩思身前，伸手轻轻触碰这片幼嫩的新芽。

透过抚摸，主管获知了这件全新饰品的基础信息。

——

名称：“萌芽”

介绍：坚强、自我、不屈、抗争……一切鲜活美好的品质哺育着种子探出新芽，拼尽全力想要见证希望的光。

[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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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见证希望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