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驰身上跳跃着金色,修长挺拔的身姿被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魏眠栀注视他良久,忽然找回声音,问:“有什么事吗?”
程砚驰倒是迈着悠然的步子朝她走来:“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魏眠栀扯了扯唇,心说:我们也不是很熟吧。
可下一秒程砚驰就戳破她的心思,哼了声:“别扯有的没有,不熟你昨天晚上还给我说你家门密码?”
魏眠栀有片刻无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砚驰说的话有些许暧昧,还是盛夏的天气过于炎热,反正魏眠栀的耳根微微发烫,似乎是一杯盛满烫水的玻璃杯贴近耳畔。
程砚驰敏锐地发现魏眠栀小巧的耳朵上的一抹粉,暗戳戳地发乐。
不能再逗了,小心真把猫惹炸毛。
程砚驰将拳放在唇边,看似清嗓,实则是在掩盖自己的笑意。
“你手背怎么了?”魏眠栀心细,捕捉到程砚驰手背上那条不算短的抓痕。
程砚驰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背,还没来得及说话,魏眠栀已经上前,皱着眉想要观察他的手背。
程砚驰将手伸到她面前,语调轻快:“看得清吗?”
“是昨天帮我喂猫被抓伤的吧?”魏眠栀心中有了答案。
虽然薄荷很乖巧,但当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家里、主人也不在场的情况下,它难免会有过激反应。
她眉头蹙着,交织着担心又愧疚的情绪。
程砚驰把手收回去,不再让她看。
“消过毒了,抓得并不严重。”
魏眠栀当然看得出来,但她是薄荷的主人,并且也是她拜托程砚驰帮忙去喂猫导致他受伤的。她当然得问清楚。
“抱歉,昨晚太担心薄荷饿着,忘记你跟它并不熟了。”魏眠栀实话实说。
程砚驰被她直率的话语给气笑了。
魏眠栀琢磨着该怎么还程砚驰这个人情,毕竟他还受了皮肉之苦。
但她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承认自己在人际关系这方面薄弱的一塌糊涂。
就在魏眠栀绞尽脑汁思考之际,程砚驰的声音飘来,一如既往的散漫语调中暗含了几分怨怼的味道,**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欸,我跟你不熟,又跟你家猫不熟。”
“魏眠栀,我在你这儿混得是有多差啊。”
魏眠栀想下意识地反驳:“不是……”
程砚驰的视线太过坦荡,她读懂他眼神里的内容:我听你编。
魏眠栀放弃挣扎,双手垂在身侧,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找我究竟什么事。”
程砚驰如她意,回道:“我订购了几批学习文具和运动器材,还有女孩子生理上的必需品寄到桥北镇,想带你去仓库看一下,顺便填一下收货地址。”
魏眠栀的心掀起丝丝涟漪,突如其来的感性令她鼻头涌上酸意,可能是在帮助桥北镇的这条路上突然加入了一些人,让她感觉到不再孤单。
她孤单惯了。
没人和她同路。
程砚驰见人不说话,叫她名字。
魏眠栀应道:“那你带我过去吧。”
…
带魏眠栀去一处仓库里清点资助货物。运输货物的人年龄三十来岁,一口一个“程少爷”,态度毕恭毕敬。
程砚驰用余光看他好几眼。他神色严谨,目不转睛地盯着人把字签完。
虽然魏眠栀猜到程砚驰家境不一般,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家究竟是做什么的。
等清点完毕,走出仓库,发觉天色已晚。
程砚驰想问魏眠栀晚饭吃些什么,裤兜里都手里不应景地响起。
“我接个电话,我爸。”
魏眠栀点头。
“你们聚你们的呗我就不过去了……我真不记得了。”
不是魏眠栀故意偷听,而是程砚驰并没有走开,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落进她耳朵里。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也响起,是魏潭安。
魏眠栀看了眼程砚驰,还是决定去别处接听。
跟程砚驰与亲人通话的声音相比,魏眠栀倒显冷淡:“爸,有什么事吗?”
魏潭安:“今晚爸爸和朋友一家聚餐,你方便的话就回家一趟吧,咱们一起去。”
魏眠栀立即道:“不方便。”
那边的魏潭安一时哑口无言。
“栀栀没时间的话就算了,毕竟工作劳累,一个人管着店不容易。”想来是郑茜薇凑到魏潭安身边了。
魏眠栀不在意继母话中的刺儿,声音泠泠:“是,我确实每天都很忙,所以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用通知我了。挂了。”
切断通话,魏眠栀舒了口气,转身,发现程砚驰在原地等着她。
“我送你回家。”
-
怀锦饭店。
魏潭安身边坐着郑茜薇和魏听绾,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幸福美满。
魏潭安贴心地帮妻子倒上茶,说道:“大女儿临时有急事没办法过来了,等下次有时间,咱们再聚。”
程家是在医疗当面成就突出,全国乃至国外都有产业,本以为程继哲身上会有医生的温润气质,但他眉眼凌厉,身上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跟魏潭安完全不一样。
“不碍事,只不过头次听你提起大女儿啊。”
魏潭安:“大女儿前些年一直在外地生活,十八岁才回源川市,她性格偏内向,认生,轻易不怎么出来。”
“原来如此。”
又过了几分钟,包间门被人推开,程砚驰姗姗来迟。
“爸妈。”
闵澜:“砚驰来了。”
程继哲的妻子闵澜,身着一袭改良的新中式旗袍,水色潋滟,盘起的黑发用一根玉簪做点缀,尽管她微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可不妨碍面容远比她本身的年龄还要年轻上许多。见儿子过来了,柔柔地叫他。
程砚驰颔首,看到魏听绾时眼神一顿。
显然魏听绾也很惊讶会在这儿见到他。
原来程砚驰是程叔叔的儿子。
后来程砚驰了解到,父亲和魏叔叔相识于一场宴会,魏叔叔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恰巧他爸有接触这方面的意向,这关系顺其自然地就拉进了。
“这位是听绾,也在源川大学读书。”
魏听绾弯起眉眼,笑得温软,率先出声:“好久不见。”
魏潭安惊道:“你们认识?”
魏听绾如实道:“我们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
…
聚餐结束,郑茜薇在回家的路上提起程砚驰,夸他长相好教养好,还创办了独立的工作室,这在她所认识的富家少爷里可并不多见。随后又问女儿跟他关系如何。
魏听绾说不遗憾也是假的,她抠了下指甲上的水钻,不以为然地说:“我跟他?不算很熟,虽然有过几次聚会,但都没怎么搭上话。”
郑茜薇有想为女儿和程砚驰牵线的心思,毕竟两家认识,近水楼台。她拍了拍魏听绾的肩膀,低声道:“你要是喜欢他,妈帮你搭个线。”
魏听绾确实对程砚驰有点那个方面的意思,他的长相和家世就决定了他肯定少不了异性的芳心暗许。
可再怎么说她自己也是大小姐,身上有那股子傲娇劲儿,不想丢了面子。
“妈你别乱来,他要对我有意思,我早跟他熟的没边儿了。”
-
去桥北镇的日子如期而至。
魏眠栀提前和段清好商量好,开两辆车去。
因为段清好要载另一位好友,而魏眠栀和程砚驰住的又这么近,所以两人自动分配到一起。
程砚驰收拾了一个大行李箱,相比下来,魏眠栀这个20寸的行李箱简直太迷你了。
车程不算短,开到服务站时魏眠栀提议下半程路换她来开,程砚驰也没拒绝。
平坦的柏油路逐渐变成坑坑洼洼的土泥路,程砚驰坐在副驾驶上被颠簸的有点反胃。
魏眠栀将他那边的窗户摇下让他透透气。
“你还好吧?”
“没事。”
程砚驰唇色有些白,魏眠栀单手从储物箱里掏出一罐薄荷糖递给他:“吃一颗应该会好点。”
程砚驰照做,倒出一颗扔进嘴里含着。
“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魏眠栀软声道。
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在村口停下,程砚驰像弹簧似的瞬间窜出去。魏眠栀下车,看到他正扶着树干呕。
魏眠栀心想估计这大少爷没遭过这罪,跟被流放边疆没什么区别。
她走过去,还没问人怎么样了,对方立即变换方向背对着她。
还挺要面儿。
既然如此,魏眠栀不再管他,让他自己吐一会儿。
正当魏眠栀疑惑段清好他们怎么还没到时,邹文静校长来迎接他们了。
不算白的皮肤被晒得干裂,头发因为没有营养而略微干枯。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牛仔长裙,魏眠栀知道这是邹文静唯一一条裙子,为了来接他们而穿上的。
邹文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朝魏眠栀露出感激的笑容:“眠栀。”
“邹校长。”魏眠栀与她拥抱,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感受到她单薄的身躯。
邹文静握着她的手说自己前两天收到了大批资助货物,都是学校里紧缺的。
魏眠栀扭头看了眼程砚驰,他背对着她们,撑着树,背影高挑。
“他叫程砚驰,是他捐赠的货物。”
邹文静看他腰弯的很低,应该是在吐,不禁关心他:“他没事吧?”
魏眠栀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唇角莫名勾起:“晕车了,缓缓就好了。”
“我待会儿去找点晕车药给他。”
两人交谈之际,段清好的车也来了,从车上率先下来的是魏眠栀认识的人——明霁。
原来他就是另一位好心人。
…
向邹文静一一介绍过他们后,邹文静带着他们去住处。
“虽然简陋了些,但这是村里唯一一栋能拿出来待客的屋子了。”邹文静局促地说。
这几位穿着不俗,想来一定是城里的富贵子弟,肯定没有住过这种破破烂烂的房屋。邹文静怕他们嫌弃。
段清好环视四周,落落大方地说:“这里很干净啊,谢谢你邹校长。”
“没事。”
邹校长说她还有课要上,让她们几位随意看看,等晚些再带他们去学校。
魏眠栀说:“您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邹文静离开后,段清好倒苦水:“我和俩过来的时候都差点迷路,天呐,真没想到位置如此偏僻。”
魏眠栀附和:“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也是,太绕了。”
“这里信号这么弱的吗?”段清好看着手机里显示的一格信号,感觉天都要塌了。
魏眠栀点头,回答:“嗯,这里信号确实有点弱。”
没有信号,手机无异于就是一块硬板砖,段清好不敢相信日子过得会有痛苦。
另一边,程砚驰和明霁正望着掉皮的墙壁若有所思。
半晌,程砚驰冷不丁吐出一句:“这里还挺适合拍变形计。”
驰:跟老婆在一块儿也不算历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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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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