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其实没有对视让人开心，但席升凑近的时候吱吱叫还是慌了一下，他迷茫的捂着心口，唇角被人轻轻蹭了一下。

席升泄气的别开脸:“……喜欢你。”

吱吱叫戳戳他的胳膊:“我知道的。”

“……我好过分。”

吱吱叫眨眼:“吱吱叫也好过分。”

太幼稚了，席升想，他睁着眼睛，声音低低的:“我好喜欢你……吱吱叫。”

他摩挲着指尖，那里还有着吱吱叫的温度。

吱吱叫其实像是没有温度的，他的温度总是和空气的温度契合，叫人觉得他好像什么也没有。

其实，席升想的是，如果这样，他呼吸的每一次空气是不是都是吱吱叫的温度呢？

他走路时发出的声响也会被吱吱叫观察模仿。

太奇怪的感觉了，他本质上就不是什么很好的人，吱吱叫的出现叫他也忽然惶恐起来——他会不会把吱吱叫教坏呢？

吱吱叫又凑过来，亲亲他的脸，蹭蹭他的胳膊。

可是席升又走神了，他慢半拍的感觉到指尖细细密密的疼。

明明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忽然不开心，忽然又不想和吱吱叫说话。

可是怎么可以呢？

他在夜晚被吱吱叫完全发现，无处遁形，难过又难堪。

他感觉什么东西顺着被子探到他的腿，冰冷又惊悚。

他低头去看，一张鬼脸贴了过来，慢吞吞的抬起，空洞的，带着滴答坠落血的眼眶迫不及待的贴近他。

他眨了一下眼睛，忽然分神去想，吱吱叫呢？

他才亲吻过的吱吱叫呢？

他原本躺在他的身边，他看到了吗？吱吱叫会害怕吗？

一只稚嫩的青绿色婴儿尸体闭着眼，细细的哭声和它一起掀开被子，呜呜着爬到他的心口。

窗外刮起了风。

他和两只鬼对视着，很久很久，久到天光大亮，他耳朵里传出来吱吱叫的声音。

声音那么轻，还在重复，重复说吱吱叫喜欢席升。

席升就笑了。

他早就分不清了。

吱吱叫看到他笑，也开心起来:“你昨天晚上怎么忽然就不理我了——睡着了吗？”

什么都消失了，两只鬼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吱吱叫还在。

他冰凉的手抬起来，摸了摸吱吱叫的头。

“对不起，吱吱叫，我睡着了，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他把血淋淋的被子掀开，看了一眼大亮的天，声音轻轻的:“我不会不理你的。”

吱吱叫不明所以，但还是笑起来:“好，我相信你。”

吱吱叫从昨天傍晚开始就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他开心坏了。

什么都很好，吱吱叫想。

他帮忙把被子叠好，又去小架子上挑了一顶新的帽子戴好。

嗯！也好看，席升肯定喜欢。

他想着，就去浴室找席升，想让他看。

可是席升又在发呆，他挡在镜子前面，席升也没发现他来了。

吱吱叫高兴的拍拍他:“席升，看我。”

不理人。

吱吱叫不开心的想，席升又不理人了。

他总是不理人。

人类都这么奇怪吗？一会理他，一会不理他。

他左晃右晃，在镜子的小角落看自己脑袋上的帽子。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