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看到吱吱叫了，他又出现了，在他怀里面，戴着他给他买的帽子，晃着脑袋看会不会掉。

他和冷冰冰瞪着他的鬼移开视线，控制不住的去看。

吱吱叫。

他又笑了。

好可爱。

如果，他说如果，吱吱叫也是假的，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他看到吱吱叫又一次把视线投向他，眉眼如画一般的笑起来。

可是他听不见吱吱叫说了什么，他耳朵里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见。

但是他还是想听清吱吱叫说话。

吱吱叫好像在问他，自己好看吗？

他就说:“好看。”

吱吱叫最好看。

他看到原本呆在镜子里面的鬼不见了，被一片血糊住的镜子里，出现了他跟吱吱叫的脸。

吱吱叫真好看。

他想。

想听见吱吱叫的声音了。

耳朵嗡鸣，在嗡鸣里，吱吱叫的笑声传到他耳朵。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看到吱吱叫转身。

他又开始难过，他想说，不要走。

其实他一点也不害怕。

可是他不想和吱吱叫分开。

吱吱叫好像发现了他的想法，又回头了，他弯着眼睛，在血淋淋的镜子里担忧的看着他，眉毛都皱起来。

他想说，不要难过啊，不要难过好不好？

席升一直发呆，吱吱叫开始发愁了，他等了好久好久，席升也不动。

床边，席升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吱吱叫好奇的看过去，下意识走了两步。

浴室里，席升睫毛颤了颤。

很快，席升动了，他眼珠子有些僵硬的转了转，忽然好像一下子泄了气，几乎失力一样软在洗漱台前，呼吸急促起来，把吱吱叫吓了一跳。

人慌张的跑过来，问他怎么了。

席升不知道，他有些发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又是很快，几乎是下一秒，他站直了，看向吱吱叫，有些温和的笑起来:“啊？没怎么的，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吱吱叫恍然大悟，是啊，昨天席升睡的很晚。他想了想，把席升又拉到床前:“那再睡一会吧——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好。”

什么都好，只是席升这次没有看见鬼了。

他身边只有吱吱叫的味道，很叫他心跳如擂鼓。

其实他并不太睡得着，只是眯着眼睛发呆。

该去看医生吗？

他问自己。

湿冷的空气浸泡了他太久太久，把他都要泡烂了。

吱吱叫就像里面的小金鱼，在他死去的水里欢腾的游。

——如果他是一具尸体，吱吱叫还会喜欢他吗？

该去看医生了。

可是医生，总是没发现啊。

吱吱叫又凑到他眼前晃手，问他，睡着了吗？

他想说睡着了，混沌的大脑思考了一会儿，又很快觉得好笑。

小鱼好像吐泡泡了。

好可爱。

很久很久之后，席升终于睁开眼睛，他慢吞吞的爬起来，慢吞吞的去洗漱。

然后在吱吱叫面前站定，声音轻轻的:“陪我去看病吧，吱吱叫。”

可是，他的指尖又抖起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

他说:“……我一个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