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沈厌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裴瑾之指的是白薇薇。

“你是不是喜欢她?”

怎么还是白薇薇?

沈厌皱眉:“你和白薇薇过不去了是吧?”

裴瑾之冷笑:“叫得真亲热。”

沈厌不知道连名带姓的哪里亲热了。

“你别给我找茬。”

"行,不说她。"裴瑾之嗤笑一声,"学习委员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宣传委员还是文艺委员?还是宋倩茜,苏莉莉,陆小溪……"

他开始可汗大点兵,一口气把一班所有女生都点了一遍,有几个沈厌甚至都不认识。

——他只是一个刚转学又不爱交际的高冷男神罢了。

裴瑾之念完一长串名字以后气喘吁吁,还不忘补充:

“我看你那个姓陈的同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令宜甚至是个男的。

沈厌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裴瑾之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为什么老觉得他会早恋?

这恋爱是非谈不可吗,他就不能是个专心学习的寡王吗?

沈厌已经懒得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还做这种梦了,他被裴瑾之胡搅蛮缠得很恼火,只想让这个梦赶紧结束。

怎么快速从梦里醒来呢?

沈厌尝试掐了自己两下,没感觉,又揍了裴瑾之那张帅脸一拳。

裴瑾之捂着脸不可思议:

“你高三谈恋爱说你两句还打人?”

沈厌想要推开他,但裴瑾误认为沈厌又要打自己,掐住了他两只手腕,轻轻松松压制在墙上。

他本意只是想让沈厌别动手,但是当他仅用一只手,就把对方压在墙上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

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低头和怀里的人对视,意识到沈厌确实是比他矮一些的。

即使生气,也只能喘息着瞪他。

就连那张经常冷淡俯视他脸,也因为从上往下看的角度原因,显得……有点可爱。

裴瑾之不知不觉消气了。

他闷闷的说:“沈厌,你越来越坏了。又早恋又打人,你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我没有早恋。”沈厌冷冷道。

裴瑾之偏头:“是吗,我不信。”

但是他终于松开了手。

沈厌滑落坐在课桌上,单手撑着身体,懒得理他。

“所以……”裴瑾之声音低了下来,“那个礼物,到底是给谁的?”

见沈厌偏过头不答,裴瑾之抬手撑在他身侧的墙面上,将人圈在方寸之间。

“我今天生日。”他突然说。

“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提醒你……每天在饭桌上说一遍。”

“我明明看见你去买了礼物包装盒,以为是给我的。今天你说忘了,我也以为你在耍我。”

“结果是真的忘了,也真的没准备生日礼物。”

裴瑾之郁闷的用力掐他脸颊:

“沈厌,老子被你耍了两遍。”

第二天。

裴瑾之在晨光熹微里醒来。

在梦里欺负了沈厌一晚上,他又把自己哄好了。

梦里那种将沈厌捏圆搓扁、看他无力挣脱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以至于他睁开眼时,嘴角都还挂着得意的弧度。

然后翻了个身,咚的一声摔了下去。

他这才想起昨天一直等不到沈厌回来,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裴瑾之:“……”都怪沈厌!

他随便冲了个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回房收拾书包。

刚进房间,一眼就瞥见书桌上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条形盒子。

眼熟得要命。

裴瑾之目光一凝,大跨步走过去。

拆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做工极为精细的手工航天模型,线条流畅,细节逼真,恰好是他最近痴迷的最新款式。

旁边还有一张便签,是沈厌那干净利落的字迹:「生日快乐,臭弟弟。」

裴瑾之自动无视了后半句,拿着这张纸条翻来覆去地看,心里像炸开了烟花。

雪白的便签沁着冷香,他仿佛能看见沈厌写字时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指腹无意识的摩挲了两下。

裴瑾之胸口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又悚然一惊。

等等,一开始他以为沈厌给他买了礼物,但后来发现其实没买,现在又发现其实买了……

来来回回沈厌岂不是耍了他三遍!

真是岂有此理!

但是话又说回来……总比沈厌真的在早恋并且忘记他的生日好。

裴瑾之小心翼翼地将模型摆在了书架最显眼的位置,确保一进门就能看到。

裴瑾之的好心情持续到了学校。

他难得主动和每个路过的同学打招呼,连班主任反光的头顶,在他眼里都是一颗格外闪亮的灯泡。

他到了教室,一坐下,周洲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声音压低:

“裴哥!牛逼啊!听说校草进医院了!你真把他给揍了?”

“什么?”裴瑾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拧眉问,“沈厌进医院了?怎么回事!”

周洲很懵,结结巴巴地说:“就、就听说他头上缠着纱布来上课的……大家都传是你干的,我还以为你终于忍无可忍,对你哥下手了呢。”

这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沈厌转学不过三个月,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连话都没跟人多说过几句。

放眼全校,会跟沈厌过不去的,除了裴瑾之还有谁?

而且裴瑾之还有充分作案的动机。

校草评选输给沈厌的仇还没报,每天讨厌沈厌更是挂在嘴边。

“嫉妒果然使人疯狂。”周洲感叹。

裴瑾之没心思理他,转身就朝着沈厌的教室奔。

他在走廊尽头堵住了正准备去办公室的沈厌,目光急切地落在他额角那块醒目的白色纱布上。

“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裴瑾之语气不善,“谁打你了?”

沈厌看到是他,眉头蹙了一下。

昨天在梦里被裴瑾之压在墙角质问的场景还记忆犹新,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裴瑾之。

沈厌语气平淡:“自己摔的。”

“?”

裴瑾之生气:“偷偷打架还不承认是吧?”

沈厌被这个人的脑回路震惊,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昨天在包厢摔的,爱信不信。”

“真是摔的?”裴瑾之乐了,“平地都能摔,你是弱智吗。”

沈厌:“……”欠揍是吧。

裴瑾之咳了一下。

他勉为其难的说,“……那我下午接你一起回去。”

沈厌:“我仿佛记得我们上的是同一班公交车,用得着你"接"我吗?”

这和给你买了早餐放在早餐店,办了绿灯卡看见绿灯过有什么区别。

其实本来不是这样的。

在沈厌转来之前,裴家司机每天准时接送裴瑾之上下学。自从沈厌住进裴家,两人相看两厌,沈厌宁愿去挤公交也不愿和他同车。

裴瑾之和他对着干,沈厌坐公交车他就跟着坐公交车,沈厌坐私家车他就跟着坐私家车。

一切让沈厌不爽的事都能让他很爽。

为了摆脱这个大尾巴,沈厌甚至做出过凌晨五点出门的幼稚事情。

结果第二天回家,就看见裴瑾之抱着枕头被子,直接睡在了客厅门口,更幼稚。

沈厌卷无可卷,他总不能睡大门外面吧?

只好忍了。

“我叫李叔开车过来。”裴瑾之道。

沈厌说:“不用。”

“你别以为我想管你,”裴瑾之哼道,“还不是怕我妈知道你头摔了还让你挤公交骂我。”

沈厌说:“我还不至于打小报告。”

他俩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是有一点心照不宣,谁告家长谁是狗。

裴瑾之试图用激将法:“沈厌,接受我的帮助让你很屈辱吗?”

沈厌:“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很烦。”

刚应付完梦里的裴瑾之,现实里的裴瑾之又贴上来了。

让他有种一天24小时的生活都被裴瑾之支配的恐惧感。

裴瑾之怒气冲冲的走了。

但当放学后,沈厌刚收拾好书包,就被一只手自然地接了过去。

“不是说让你走?”

裴瑾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冷脸替他拎书包:“因为我犯贱。”

他先一步自己骂自己,让沈厌没有办法骂他,简直立于了不败之地。

沈厌无话可说。

“走了。”

裴瑾之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没有回头,也没管他跟没跟上。

可以说很冷酷了。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学校门口。

裴瑾之先替沈厌打开门,然后自己才从另一侧上车。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各自占据了座位的一头。

司机从后视镜偷看两人的神情,试图缓和一下气氛,笑着开口:

“沈少,你额头上的伤还好吗?少爷之前特意交代我,路上开车稳当着点,怕颠着你。”

李叔用那种豪门npc的欣慰笑容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少爷这么关心一个人。”

裴瑾之:“……你闭嘴。”

沈厌也很沉默。

李叔不死心:

“说起来,沈少之前让我带他去航天展,说要去买模型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沈少……”他欣慰的笑。

沈厌:“可以了。”

他手动按下挡板。

裴瑾之转头瞪他:“你干嘛,为什么不让李叔说完?给我准备礼物让你很丢脸?”

沈厌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裴瑾之看了他头上的纱布,忍了又忍。

硬邦邦的道:

“懒得和你计较。”

是夜,嘴上说不计较,心里其实非常小心眼裴瑾之通宵鏖战,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把敌人当沈厌打。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沈厌躺在柔软的床上,辗转反侧,异常清醒,就是睡不着。

凌晨4点。

沈厌睁开眼睛。

他数到第三千只羊,终于无可奈何的认输了,爬起来打开台灯,刷了一整套高难度的理综卷子。

等到天光乍亮,沈厌已经感觉自己快要猝死了。

早上,两人在早餐桌狭路相逢。

裴瑾之看着沈厌眼下的青黑,幸灾乐祸的问:

“你昨晚挖矿去了?”

沈厌杀心顿起。

他感觉自从裴瑾之过生日以后,自己遇到的事情就没一件顺心的。

他怀疑裴瑾之的生日愿望可能是什么“让沈厌这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

沈厌假装松弛:“写了一套理综试卷入迷了。”

裴瑾之立刻对号入座,觉得沈厌在内涵他不学无术。

“哦,我也挺喜欢理综的。”

上午第一节物理课,号称自己热爱学习的裴瑾之趴在桌上,睡得昏天暗地。

沈厌在极度困倦中强撑精神。

他的状态连陈令宜都看出来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义父,我这里有安神符要不要?”

沈厌:“我不搞封建迷信。”

陈令宜:“我奶奶求的,可灵了。”

沈厌:“你是指带着文昌符考了班级倒数的那种灵吗。”

数学老师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点名沈厌到讲台上做一道压轴题。

沈厌强撑着集中精神,走到黑板前,思路清晰地一步步推导,刚写下最终答案,放下粉笔——

那股如同昨晚一般的、熟悉的、无法抗拒的困意如同黑色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到底有完没完!

这是沈厌晕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在老师和全班同学惊恐的注视下,他晃了晃,然后身体一软,直接向前栽倒下去。

当下课铃声清脆地响起时,在校医务室输液床上熟睡的沈厌,就像被按下开关一样,倏忽睁开眼睛。

陈令宜守在他身边,被吓了一跳:“沈哥,你没事吧?你怎么站着都能睡着啊?”

沈厌看着天花板,双目失神。

一个荒谬却挥之不去的念头在他脑中逐渐成型——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陈令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战战兢兢:“义、义父,你别吓我……”

沈厌猛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掌:

“你那个,安什么符,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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