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周末了，这么一个个都这么懒散了，都给我精神点，科目一怎么考的，疲劳驾驶要不得！”

周五的早晨，太阳从远处的山头冒出半个红脸蛋，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车场上，在一辆辆车的车顶上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今天的老王穿着蓝背心，面泛红光，依旧精气十足。

开始上课前，大概是看学员们太困了，老王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款式复古的扩音器，用手机点了两下连上扩音器。

不一会儿，一声巨响突然从扩音器里响起：

“改革春风吹满地啊吹满地，

中国人民真争气！人民真争气！

……

齐德隆，齐东强,齐德隆的咚得隆咚锵！

……”

老王的大嗓门在扩音器巨大的音响里，依旧清晰可闻：“同学们，躁起来，都跟着音乐动一动，跳一跳，扭一扭，有助消除疲劳！，对，做得很好！”

《念诗之王》一出来，又红火又鬼畜的音乐，吓得所有人精神一震，瞌睡跑了个没影，在老王的鼓动下，一群学员群魔乱舞，整个三号车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丧尸在四处游荡。

一首终了，被老王半强迫地“活动了筋骨”，学员们个个精神饱满，甚至上瘾般地跃跃欲试，想再来一首。

路归书教的学员里，有个大哥不嫌事大，喊了一句：“路教练，王教练都放了，你也放一个！”

“路教练，放一个！”“路教练，放一个！”

“哦——我放，”路归书拉了个长音，“你们想好了——”

“想好了！“路教练快放！”“来一个！”

路归书淡定地连了蓝牙，先关上扩音器的音量，在手机上操作完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听好了你们，可不要后悔！”，说罢便调高音量。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

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我已分不清爱与恨，

是否就这样……”

众学员：“？？？”

路归书笑眯眯地说：“这首《回家的诱惑》的主题曲《无法原谅》送给大家，当然，就算回家再怎么诱惑，周末再怎么接近，亲们，你们今天还是得乖乖在训练场暴晒练车呢。”

众学员：路教练，是个狠人！

无法原谅！

坊间有言，每一个驾校教练，都是被耽误的段子手大师。

这不，和老王共事了这么久，路归书虽然没被老王同化成暴躁老哥，大部分时间还是温柔小天使。但偶尔也会变身皮皮虾，或者在被学员气到顶点时，变身高端讽刺家。

路归书今日份金句大赏：

路归书：“你看到角度差不多快到了就可以打方向盘开始回，还磨磨唧唧等角度到了再打，就跟你看上个姑娘似的，差不多看上了就去追，哪有一切都想好了再追，姑娘早没影了。”

学员：“教练！我有老婆，不用追姑娘！”

路母胎单身归书：“有老婆了不起是吧，都说车是男人的第二老婆，你就跟你大老婆恩恩爱爱去，别来给我考证，永远别给自己机会碰车出轨！”

学员“……”

路归星：“侧方（侧方停车）出来，记得打转向灯。”

学员：“好的教练”

路归星：“等等，你雨刮还可以甩的再快点吗。”

路归星：“你知道人和车的区别吗？”

学员：“？”

路归星：“车只有离合，人有悲欢离合。”

学员：“……”

在一众学员中，除了第一天的意外飙车事故、几乎零失误的秦北野可以说鹤立鸡群，是老王和路归书的心头宝。

老王看到秦北野就笑得合不拢嘴，除了日常暴躁，又多了一句口头禅：“你看看人家秦北野……”

有学员带着对学霸的敬畏，真诚请教秦北野：“野哥，请问你开得那么好有什么诀窍吗？”

秦北野用手指摩挲这下巴，想了半天，在学员期待的目光中，悠悠开口：

“不晓得，大概是天赋吧，路哥也说了，我是天纵奇才，天生是货车司机的料。别羡慕哥，在货车司机届，哥只是个传说。”

“……抱歉，打扰了……”

学员内心os：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野哥今日份欠揍讨打成功get

昨天没有约饭成功，秦北野并没有气馁。今天又一次热情地对路归书发出约饭邀请，想到存稿箱里还存着昨天的存稿，路归书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做酸菜鱼的小店开在巷子深处，小巷两侧是两排老旧的房子，青砖黛瓦，点点阳光漏下来，照在墙角随风微摇的风铃花上，让每一个踏入小巷的路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一副安详的画卷。

秦北野带着路归书一点点向里走，随着两人步伐的深入，人群的嬉闹声越发清晰。

店门口摆着一块破旧的木板，上面“阿婶酸菜鱼”几个毛笔字已经有些褪色，店门就是一扇不大铁门，走进铁门，拐两个弯，才到了堂食的大厅，大厅看起来古朴又整洁干净，不大的店里客人不少，熙熙攘攘地很是热闹，刚刚在巷子里听到的嬉闹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秦北野拉着路归书找了张桌子坐下，一个戴着围裙、慈眉善目的大婶拿着菜单走过，让他们点菜。

“这边环境不错，挺有意思的。”路归书小声说。

“我朋友推荐给我的，还不错吧。我来点菜，路哥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或者有什么口味偏好的吗？”

“没有，你随意，我不挑食。”路归书摇摇头。

“婶子，麻烦来一锅酸辣鱼，两人份，一盘糖醋鱼，再来两碗米饭，对了，糖醋鱼做甜一点。”

“好嘞，还需要什么吗？”大婶手脚麻利地边记边问。

“没有了，这样就行。”秦北野合上菜单，还给了大婶。

“路哥，这家店的鱼听说特别大份，我不敢点太多，先点这些，如果吃不够再点。”

“都听你的。”

不一会儿，大婶端着一个脸盆大小的铁锅上了桌，再熟练地用夹子把鱼肉上头红彤彤一片的碎辣椒挑到小盆子里，简单向路归书和秦北野介绍了这道辣味酸菜鱼后，便端着小盆子脚步轻轻地退下了。

“路哥，尝尝，看起来不错。”

路归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巴。

“嗯，好吃！辣椒的辣、花椒的麻和酸菜的酸，居然能融得这么好。你也吃，太好吃了！”

“路哥喜欢就好！”秦北野看着路归书一扫昨天吃饭时胃口缺缺的模样，像只小松鼠一样不断嚼动小嘴巴，一双筷子夹得飞快，不由得脸上笑得灿烂。心想，今日份投喂任务完美完成。

不一会儿，秦北野还没动几筷子，路归书已经战斗力爆表地消灭了小半盆，这时，大婶把米饭和糖醋鱼也端上了桌。

看着这一大盘色泽鲜亮的糖醋鱼，路归书夹了一大口，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喜欢？”

“好久没吃到甜度那么和我口味的糖醋鱼了！”路归书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被投食的甜甜奶猫。

秦北野想，果然把糖醋鱼做甜一些路哥更喜欢。

“路哥喜欢吃甜的？”

“嗯，甜甜的味道可以治愈一切，心里有什么不愉快的，吃了甜食心情都会好起来。”

秦北野一愣，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一句话，让秦北野的脑海里，又慢慢浮现出昔日的记忆。

美国，普斯鲁克大学外，某街区。

“小兄弟，我进你们小区里了，现在过来了。”

“千万千万不要到前门，绕到房子后面，那边有棵梧桐树，我在正对着树的二楼窗户这边，等你接应。”

“你这是什么情况？搞得像是罪犯越狱一样。”

“路归书，求求了，一定要帮我，具体的见了面再说，先挂了啊。”

放下电话，路归书无奈地摇摇头，上次给那个小孩留了联系方式，小孩倒是发信息了，就是不肯告诉自己他的名字，自己到现在还称呼他小兄弟，两个人聊天，小孩也是扯七扯八，丝毫不肯提那天的事。

没想到两周过去了，小孩竟然一个电话直接过来，让自己来“救援”他，到底是不放心，路归书决定来一趟看看。

“路归书，这里这里！”小北野在窗口向路归书疯狂招手。

“你打算怎么出来？”路归书望着离地面三四米高的窗口。

“看我的，”小北野从窗户抛下一根又长又粗的“绳子”。

路归书捡回来一看，好家伙，这小子这是把一个衣柜的衣服都捆在一起，生生造了条绳子。

“我这就爬下来，你在下面帮我接应着点，声音轻点，不要让里面的人发觉了。”说完，小北野爬上窗台，两只脚勾住绳子，开始一点点往下挪。

“你这太危险了！”路归书还来不及制止，就看小孩吭哧吭哧下来了一半，连忙上去小心护着。

“什么事都待会说，现在重要的是赶快跑。”小北野抱着绳子在空中摇摇晃晃，声音微微发颤。

很快，小北野滑到了离地面只差最后一米距离，这时，突然听见房间里一声女人尖锐的骂声：“关了这么久，知道错了没有！诶，人呢！去哪了！”

“快快快！”小北野一个纵身跳下来，拉起路归书就开始狂奔。

“居然还敢爬窗逃跑，反了反了！混账！我怎么养了个怎么混账的儿子！”远远地，两人还能听见女人的骂声在空气里回荡。

日常求收，么么哒！

今日科普：

①侧方停车：是驾驶员考试中科目二的一个考核点，其训练目的是让机动车驾驶人掌握将整车正确停于路右车位（库）中的技能，以适应日常驾驶生活中临时停车的需要。

②雨刮和车灯：控制雨刮的开关位于方向盘右侧，控制车灯的开关位于方向盘左侧。

侧方停车需要打左转转向灯，转向灯开关是在方向盘左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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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学车第一周]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