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刚出事，后脚我们就被针对成这样......你说这要是没问题，鬼他妈都不带信的。”楼一离道。

陆鸣皱紧了眉头。

“而且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事。”楼一离翘起二郎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据说林晨和阿晴的名字，在UPL某些队伍里都已经成为禁词了。”

“一些公开场合偶尔提起也还好，大家权当怀旧了，也没人在意。”

“可在某些比较私密的场合，你敢提的话，就等着被轰出去吧。第二天保准能收获卷铺盖一条龙。”

一般来说，即使是有着重大劣迹的选手遭到封杀，也不至于让人讳莫如深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林晨和殷晴可不是什么劣迹选手。

带领着WAK创下一个时代神话，让国内外多少粉丝时至今日都念念不忘的传奇，怎么可能和那些渣子相提并论。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两个人，莫名其妙成为了某些人不能谈论的禁忌。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些什么。

“所以。”陆鸣从其中很快理出了重点，“这和你们解不解散WAK又有什么关系？”

“真是会抓重点的小子。”楼一离笑了笑，“还记得当时为什么把你送去青训吗？”

“所有刚注册的选手都需要去青训营待上三个月。联盟规定。”陆鸣道，“怎么？”

“更大的原因是，青训营，是当时唯一一个不会受到某一俱乐部支配的地方。”楼一离垂了垂眸，“刚不是说过了，我们当时，已经被针对的走投无路了。”

“那和我又有……”陆鸣说到一半卡了壳。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楼一离看着他，“不是想问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陆鸣收了声。

如果在当时，WAK就已经代表了原罪，那么和WAK有关的所有事和所有人，都不会幸免于难。

“我们几个他们要动，怎么也得要费一番功夫。”楼一离从地上捞起一片银杏叶捏在手里，“但要想动你和听雷，可就简单太多了。”

一个是刚注册选手ID的新人。一个是籍籍无名的替补。

无名无权无势。

想堵死他们所有的生路，对于那些人眼里，就和捏死一只蝼蚁一样没什么区别。

“就为了保我们？”陆鸣道，“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吧？”

不是说这个理由无法让人信服，而是他的力度，还远远没有达到成为他们解散WAK的核心的程度。

那就是还有。

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或者说是，有人不让他知道的。

“就知道你小子聪明……”楼一离道。

他似乎也是有些说累了，往后一靠仰起头闭上眼，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

“赶紧说！”陆鸣蹬了他裤脚一下，催促道。

“急个屁。让我整理整理思路！”楼一离重新撑开眼皮蹬了他一眼。

“给你半分钟。”陆鸣不耐烦地给出自己的忍耐底线。

“艹！黑心老板也没你这么黑心的！”楼一离差点气的跳起来。

“瞒了我这么久，我不该黑一点？”陆鸣道。

楼一离被堵的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反驳他，伸出一只手来在他面前晃了半天:“……算你狠！”

还真就隔了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楼一离骤然站起身来，把原本捏在手里的银杏叶给挥洒了出去。

叶子轻飘飘的落在不远处，和金黄的叶堆们融合在一起，瞬间找不见了。

“小捷那时候，差点被人掳走了。”楼一离轻描淡写地丢下一颗炸弹。

“你说什么？！”陆鸣一下子从长椅上窜了起来，一把拎过楼一离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楼一离被他唾沫星子喷了一头一脸，忍不住地往后仰头和他拉开距离，奈何陆鸣这个天生怪力的家伙，牢牢抓着他不放，一点操作的空间都没有。

“……能、不、能、放、手。”楼一离同样抓住他的手腕，努力地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文明人干文明事，别把自己整得这么野蛮行不行？”

陆鸣啧了一声，把他甩开，冷笑道:“你们真够可以的，这么大的事居然也能沉得住气？！”

“认清事实再说话，臭小子。”楼一离整了整衣领，“别上来就给别人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我有说错吗？”陆鸣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楼一离翻了个白眼。

林捷当时和他们这群网瘾少年不同，是个正儿八经的优秀高中生。

每天的生活就是按时到学校上课、按时回家家，两点一线从未变过。

就算偶尔会和朋友出去也都只会是陪着当初的陆鸣胡闹，其他的时候，平静枯燥的和其他同龄人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在他们几个因为WAK的事焦头烂额一天回到家而没有看到早该在家的林捷时，所有事情的性质都在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那天晚上我们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楼一离道，“一开始，我们以为小捷是出去买东西了，但等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他回来，晨曦就已经开始打110了。”

“然后呢？？！”陆鸣追问。

“我们三个，加上听雷，从学校到家的一路上来回仔仔细细搜了一晚上——”楼一离说着说着，声调越来越低。

接着，就是哽咽:“最后，是在市区一个泔水桶里发现他的。”

陆鸣倒吸一口冷气。

后厨专门处理厨余垃圾和剩饭剩菜的师傅，搬泔水桶上车的时候，觉得重量不对劲。其中一个疑心重的师傅以为是里边儿不会是藏了尸体之类的东西，以防万一特意叫了附近巡逻的警察来，打开一看发现，里边儿居然躲了个活人。

男孩子从上到下、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阵泔水沤发了的酸臭味。

因为一直泡在里边儿的缘故，原本洁白的校服上已经都被泔水渗透，白净的脸上也都沾满了各式各样的剩饭剩菜。

一个惨字根本不足以能形容。

“他当时还被泔水呛到了。”楼一离叹了一声，“话都没法说。最后是录笔录都是靠打字和人警察说的！”

“他……！”陆鸣张开嘴想问点什么。

可又不知道问什么。

“没想到是吧？法治社会还能公然出现这种事情。”楼一离也自嘲道，“问了才知道，他从出学校就被人跟上了。当时我们住的那儿，人烟稀少的，还没什么监控，那些家伙估计就是等着要在家附近对他动手。”

“好在是小捷够灵敏，一早发现了他们，就没往家里走。而是一直顺着大路，往人多的市区里挤……”

楼一离后来说了什么，陆鸣已经完全没再听了。

他不断地在脑海中构建那晚林捷的模样，试图重现那夜的场景。

可最终，还是没能想象的出来。

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转头回去问问他。

害怕吗？

难受吗？

……还疼吗？

“……以上，就是我们解散WAK的所有原因。”楼一离目视前方放空着自己。

楼一离背过身，把双手揣进兜里:“一码归一码，我也不会说什么让你去原谅我们这样的话。”

“你现在不愿意回来，我们不会拦你。但你要想回来，这儿也永远会是你的家。”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信吗？”陆鸣盯着他的背影问。

“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楼一离背对着朝他挥了挥手，抬脚向前，“走了。”

回到了OLK的陆鸣，整个人气场沉重的能压死个人。

好在是OLK3:1输了比赛之后，那位太子爷为了笼络人心，直接大手一挥给所有人都放了假。

其余队员该回家的回家，想出去散心的出去散心，如今的基地里，并没有多少人。

陆鸣正想着上楼回房间自己静一静，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绪，刚上到二楼，就转角遇到爱。

——和太子爷撞了个正着。

陆鸣没空搭理他，就想错开身位绕开他，回宿舍去。

“陆鸣！”太子爷拦住他，“见到本队长怎么都不打招呼？！”

心里边儿瞬间骂了一万句MMP，寻思这傻逼挑事也不分分时候！

“好狗不挡道。老子现在没空和你掰扯。”陆鸣骂道。

“我就不让！”太子爷梗着脖子看他，“你他妈别一天到晚觉得自己很牛的样子！我告诉你，你以后都别想打比赛了！！”

“你要真能办到你就试试。”陆鸣冷声道，“联盟不是你家开的，别老觉得自己真是个人物。”

“你……！”太子爷气的一整张脸都红了。

“让开。说了没工夫陪你。”陆鸣把人一把推开，拔腿就走。

“陆鸣！你给我等着！！！”太子爷在他身后吼着。

回应他的，是陆鸣大力的摔门声。

把太子爷和他的那些骂骂咧咧隔绝在门外，陆鸣贴着门，脑子里乱哄哄的。

说不出的疲累突然席卷了身体的每个角落，他踉跄几步，膝盖磕到床沿，直直的摔了下去。

好在是床垫够软，加上还有被子的缓冲，陆鸣并没有感受到疼。

他随意蹬掉鞋子，蒙头裹上被子，把自己锁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在黑暗中，他缓缓闭上眼，任由那股不明的疲惫在自己的身体里畅游。

陆鸣，陆鸣。

累了就睡吧。

睡着了，就暂时不用考虑这些了。

说不定睡过去又穿越了，亲眼看看，就没那么纠结了。

睡吧。

ε=(??ο｀*)))唉。

A某人叹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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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