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新赛季正式开打的前10天，WAK全员结束了假期，集体收拾返回基地。

“小捷病好了吧？”晨曦翻了一下赛训组刚刚提交过来的分析边走边看边问。

“嗯。现在挺精神的。”楼一离拿着咖啡和他同频率走着，“总算有点儿人气了。”

“哟。谁把咱家仙子拖下凡了？”晨曦笑着问。

“明知故问。”楼一离瞥了他一眼，“除了某个姓陆的牛郎，谁还有这个本事让我们林织女食烟火？”

“是啊——自家养了这么久的大白菜还是被猪拱了。”晨曦把文件夹到腋下，啧了两声，“林晨那家伙知道了估计要气疯了吧？”

“多少是要给那小子托个梦骂上几晚上的。”楼一离也笑了笑，“不然不是太便宜他了？”

说完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话说，你前两天不是去谈了个赞助来着？”晨曦脸上笑意没减，看起来挺漫不经心的，“打听到什么没？”

“啊……”楼一离眯起了眼，“你对YYL这个战队还有没有印象？”

“摇摇乐？”晨曦微怔了怔，“记得啊。”

“什么摇摇乐……一天到晚就给人家取奇怪的名字！”楼一离翻了个白眼。

“说重点哥哥。”晨曦侧过身看他，“这战队怎么了？”

看在叫哥的份上，楼一离暂且不和他纠结他那喜欢给人战队起绰号的习惯，挑起一只眉毛道:“当年我们夏季赛打完，转会期的时候，你有没有收到他们战队的邀请？”

“当年国内哪个战队没给我们抛橄榄枝？”晨曦道。

“你就说有没有吧。”楼一离道。

“有吧。时隔这么久，你一下子突然问，我也记不太清。”晨曦说。

“那你总记得你有没有回应吧？”楼一离也是服了他。

“我才懒得理。”晨曦抬脚朝前走。

“是你能干出来的事了。”楼一离也跟着一起走。

“所以这战队怎么了？”晨曦问。

“告诉你，你听完别给我跟大喇叭似的到处说啊。”楼一离呼了口气。

“你说。”晨曦眼色微微沉了沉。

“那人说……就是那赞助商，之前跟摇摇乐战队老板有过接触。”楼一离干脆也学晨曦开始胡乱叫，“说是摇摇乐想把我们全部人挖到他们战队去。”

晨曦听完当即就冷笑出声:“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

以当时WAK在国内以及世界的统治力，队内每一个人都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哪怕是还在替补的听雷单拎出去，那身价都是5个0往上走的。

且不说他们本人能不能答应，光这个转会费就已经让人望而却步。

这还妄想把他们全部人都挖走，都不能用痴心妄想来形容了。

跟活在梦里没什么区别。

“我打听了一下，当时摇摇乐的战队老板在资金周转上出了点问题，急需赞助商入驻投资。”楼一离把空了的咖啡杯随手扔到电梯口的垃圾桶里，“那人告诉我说，摇摇乐老板当时和他保证，一定能够挖到我们几个。”

晨曦摁电梯的手顿了一顿。

这么些年来对于那场事故的敏感让他瞬间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YYL老板。”晨曦道，“叫什么名字？”

“巧了不是。”楼一离神色淡淡，“叫卢成恒。”

——

北京时间19点27分。

小护士刚帮三床的小朋友换了点滴，督促着他把药吃了，又陪着和大爷大妈们唠了好一会儿的嗑，要不是有着巡房的医生过来捞她一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被问家长里短的痛苦漩涡。

都还来不及喝口水休息休息，就赶着要去加护病房去检查其他病人的状况。

“唉。”小护士一边走一边叹气，“大爷大妈们人是好，就是太能聊了......”

“可不是能聊吗。没人阻止他们啊，能这么聊三天三夜都不带喘的。”护士长听完也笑了。

“我感觉我都要耳鸣了......”小护士忍不住揉了两下耳朵。

“今天就是刚好碰上宁医生不在，你刚好撞上。”护士长道，“好了，等帮这个加护病房的病人换完药了，你就下班吧。”

“哦，好。”小护士重新打起精神。

和刚才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热热闹闹的氛围不同。

加护病房中，空气仿佛凝滞不动，唯有心电监护仪规律而冷峻的嘀嗒声穿透这份沉寂，如同命运之钟在无声地敲击着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小护士跟在护士长的身后轻轻地推开门，踏入这个她职业生涯中首次涉足的空间，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敬畏。

她的步伐轻得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来到床边，借助床头那盏柔和而不刺眼的灯光，小心翼翼地探视着床上的病人。

病床上躺着的女子，尽管被各种医疗器械环绕，却依然保持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与安详。

岁月似乎并未在这张苍白而又秀气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女子的面容宛如一幅冻结的画卷，几年如一日，仿佛时间对她格外宽容，任由她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徘徊，迟迟不愿唤醒。

那双紧闭的眼眸下，长长的睫毛随风颤动，像是在诉说着一段深藏心底的故事，又像是一首未曾唱完的歌谣。

“姐。”小护士说话下意识轻了几分，唯恐惊扰到床上躺着的人，“她就是大家说的，四年前中心饭店的那个吗？”

“嗯。就是她。”护士长有条不紊地换完点滴，正在记录着各项的数据，“怎么了？又听着他们和你说什么了？”

“倒也没有。只是当时这事不是闹得挺大的吗？我就是有点好奇......”小护士缩了缩脑袋。

“也没什么好好奇的，那就是个意外。”护士长看了她一眼，“只是可惜了这女娃，当时人送来的时候在火场里窒息了不知道多久了，虽然最后是保住一条命了，可这意识啊，能不能恢复还得看命。”

“不是说，和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吗？据说还是她未婚夫......？”小护士接着问。

“另一个？”护士长听完摇摇头，“人都已经没了就别打听了。”

“啊......”小护士顿时噤了声，对着床上人鞠躬，“对不起，我不知道。”

“说起来也确实是造孽。”护士长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要不是遇到这种事情，说不定现在两个人连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世事无常。”小护士道。

“是啊。”护士长也感叹，“世事......”

感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

护士长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护士收好各项器材回过身，正要开口叫她：“姐.......”

“嘘！”护士长厉声打断她，“先别说话！”

小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如受惊的小鹿，原本活泼的眼神瞬间收敛，一股难以名状的紧张感使她顿时怂了下去，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漏出声音。

护士长则显得尤为沉稳，但内心的波澜同样无法掩饰。

她的目光犹如鹰隼般死死地锁定在病房床上那位昏迷已久的病人身上。

这一刻，空气似乎都因此凝固了几分。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心跳声，在静谧的病房内回荡。

床上的人面容依旧苍白且平静，看似一切如旧。然而平放在一旁的手掌，却仿佛是呼应着护士长内心深处的期待，竟然在无意识中，开始有了微弱的动作。

先是食指微微弯曲，接着是中指、无名指......如同冰雪消融，春芽破土，每一根手指的蠕动都在宣告着生命力量的顽强回归。

护士长见此情景，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以稳住心神。

她眼疾手快地抓过床头柜上的紧急呼叫铃，果断地按下按钮，对着对讲机那端的护士站喊道：“立即通知宁医生！告诉他407病房的病人出现了明显的苏醒迹象！让他立马赶来医院！”

殷天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训练室的沙发上听着复盘帮忙做着复盘记录。

接起电话的时候他没太来得及看清来电显示，边接电话就起身离开了训练室，不让自己接电话影响到里边儿的人复盘。

听到电话那头的消息的时候，他十分庆幸他出了这个门。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背靠着走廊的墙努力平缓住自己的呼吸，为了不让自己让他们看出什么异常，还特意开了个手机的自拍看了看自己现在表情，确认和平常无疑后，他才推门走了进去。

“我要出去一趟，一离，复盘记录你帮他们记一下。”殷天把自己记到一半的复盘记录发给了楼一离。

对此，没有人有什么意见，殷天明面上只是WAK的战队运营，实则是维系着战队上下大大小小事务的人，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没有人对他有所怀疑。

林捷只是凭借感觉抬头看了他一眼：“出事了吗？”

“......没有。”殷天对他微微一笑，“临时有个应酬，要过去看一看。”

林捷嗯了一声点点头，转过头去把注意力继续放在了复盘视频上。

平安出了基地的殷天再也没能按耐住自己的心情，立马摁了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就开始一路狂飙，几度把油门快踩到底。

要不是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这种节骨眼上万万不能出问题，他估计能创造一个新的二环超速记录。

在他的尽力压制下，也还是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加护病房外，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那儿正在和护士交代着什么，抬眼扫到殷天来了，便和他打招呼:“殷晴哥哥。”

“宁医生。”殷天小跑到他面前，指了指病房里，“小晴她……什么情况？”

“病人确实有要苏醒的迹象。”宁医生冲殷天点了点头，“但这个事不确定的成分太大，刚才的情况，也有可能就是一个……回光返照的现象。”

殷天闭了闭眼，一时说不上是该燃起希望还是该继续保持心如死水状态。

“那我能进去看看她吗？”殷天尝试问，毕竟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

“去吧。已经和护士站那边打过招呼了，你要是想的话，今天也可以陪床。”宁医生把笔别回自己的胸前。

“好。我知道了。”殷天没再耽搁，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宁医生瞧着他这个急切的样子，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说实话，殷天从进到医院开始，整个人就有点忍不住地在打摆子，都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走到病床前短短几步路，他硬是走出了红军万里长征的气势。

艰难的难以形容。

好不容易挪到病床边的椅子上，殷天才发现自己竟是出了一头的汗。

“……看你老哥出糗是不是很高兴？”殷天看着她叹了口气，“我哪天得帕金森了，你一定居首功。”

沉默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殷天才又慢慢道:“还好是没通知晨曦他们几个，要不然一群人乌泱泱的冲过来又竹篮打水一场空，指不定要跟宁医生吵一架。”

“说起来也是有段时间没来看你了。”

“你是不是嫌我太长时间不来看你陪你解闷，就给我搞这么一出整我呢？”

“……臭丫头。真是觉得你哥我一天很闲是吧？”

殷天自顾自的说着，和以往一样，好像眼前的人真的能下一秒就醒过来接他的话。

“算了。谁让你最大呢。折腾就折腾吧。”殷天无奈笑了笑，“不过你这搞事的时间也是够巧的。”

他和晨曦楼一离三个人，早就是把彼此底裤什么样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人，也早就对于彼此没了什么秘密。

晨曦能知道的，他自然也知道。

殷天伸出手，轻轻拉过她没有在打点滴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真的生怕磕着碰着了，他这宝贝妹妹当场就碎给他看。

“我会查清楚的……所以你别勉强自己。”殷天抱着她的手抵在额头上，“要是累咱就继续睡……天塌下来哥替你扛着呢。”

人在进入一种忘我状态的时候，往往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身体会出现什么反应的。

若有人在场。

一定会看到殷天已然红了大半的眼眶。

可他本人浑然不觉，只是握住床上人纤弱的手，千珍万惜的捂在手心里。

“不过要是不想睡了，就……”殷天哑了声。

他哽咽了一番，努力压抑下心底的悲恸，好歹也是哥哥，怎么能在妹妹面前这么露怯呢。

他努力地想把话说完，可话频频到了嘴边他就是说不出口。

太逊了。

如同被遥远的呼唤唤醒，床上人的眼皮微微颤动，仿佛是久违的晨曦轻轻拂过湖面。

然而殷天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时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变化。

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意识在混沌之中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这感觉如同深海中的游鱼，历经挣扎，终于浮出水面，渴望挣脱无形的束缚。

殷天终于察觉到了这一微妙的动静。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握在手中的手指如同试探一般蜷曲、伸展，他的心跳似乎与这个动作的每一次变化同步。

他屏住了呼吸，不敢轻易打扰这个珍贵的瞬间。

“小晴......”殷天轻声呼唤，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思念，“小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随着他的话语，殷晴的睫毛在光影中轻轻抖动。

如蝴蝶破茧的瞬间，她的眼睛也缓缓睁开，瞳孔在光线的映照下收缩、扩张，正在适应周围环境的亮度。

目光从模糊到清晰，从茫然到警觉，仿佛在穿越一层薄雾，逐渐看清眼前的世界。

努力辨了一番之后，她感觉到自己手部传来的力量，随着力量的源头，眼珠跟着微微往下移了移——

一眼便看到了已经成了个木头人的殷天，自己的便宜老哥。

她张了张口，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殷天看清了。

她在喊他。

她说。

——哥。

殷天闭了闭眼，胸口流淌过说不尽的忐忑、喜悦和苦涩，最后凝成浓厚的悲怆。

又在这一刻，随着她睁眼的瞬间，心里又像是吹过了一阵夏风，拂过了所有的喧嚣，给他带来了万千的花开。

他颤着唇，把这些全都咽下，轻轻点了点头：“我在。”

本来一早就要发出来的了，临时加班耽搁了，给家人们磕头。

目前看下来就是保持两天一更的速度了，我会把简介的日更改掉，感谢谅解。

A某人鞠躬。

改了一些小瑕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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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