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欣宜声音很大,不用想,她这句话在场大多数都听得见。
况且,今晚场内恐怕混进来不少记者狗仔,明日晟乾集团次子梁宴辰搞大女星肚子的丑闻便会上港媒头版头条,届时他想不认都不行。
梁宴辰急了,一时间什么也顾不得,竟十分不绅士地动起手来,他拉扯着杜欣宜的手腕,企图将杜欣宜赶出去。
一边叫着安保人员,“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放进来,傅家的安保系统就是这么做事的?”
巡逻的保安听见动静进了主厅,又被傅言钦一个眼神逼退出去。
处理这种事情的方法有很多,可梁宴辰情急之下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
见他慌不择路,傅言钦缓笑摇头,若是旁人,他不屑落井下石,遇到心情好时,没准还会帮衬一把。
可对这梁宴辰,不仅要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若非有辱斯文,他恨不得亲自踩上他一脚,且看看他往日的张狂劲儿都去了哪里……
方家佑不解地问傅言钦:“你的手笔?”
傅言钦不屑,否认道:“我哪有这闲工夫?跟我可没半分关系,要怪就怪他梁家坏事做尽,活该被人盯上……”
言罢,傅言钦看向徐知礼,试探道:“大哥,你说是不是?”
徐知礼颔首回应,却不置可否,抬眸时有意无意地打量起他身边的人。
他神色隐秘,旁人不觉,可当事者免不得被他瞧的心虚起来。
祝沅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借着傅言钦高大的身形,恰好挡住了他料峭的目光,这才松了口气。
场面愈发不可控了,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双方争执不下。
梁宴辰想将杜欣宜拖拽离场,他抓住杜欣宜的手腕,几乎抓出了红印,却猛然被人钳制住。
关键时刻,是梁永安到场。
他用了力,迫使梁宴辰松开杜欣宜。
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一副文质彬彬的斯文派头。
他眉眼含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二人,对梁宴辰讲:“有话好说,不必动手,梁家可没有这样的家教。”
梁宴辰不禁退后一步,瞬间收起了方才的姿态。
他似乎很怕这个堂兄,对方不过是温声说了句话,梁宴辰便不敢再开口了。
见梁宴辰收敛起来,梁永安转而对杜欣宜说:“女士,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杜欣宜。”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方才的愤怒不自觉地转为了紧张。
梁永安仿佛带着一种天生的气场,明明是一张温和的脸,可在他面前,杜欣宜却觉得有种莫名的压力感。
连带着方才豁出去的勇气,都收回了几分。
“好的,杜女士,你说你怀了我堂弟的孩子,那么请问有做过孕检吗?怀孕几周了呢?你手里有没有受孕期与梁宴辰在一起过的证据?比如开房记录、视频留影、或是第三人见证……”
杜欣宜被他接连的提问问的有些迷茫,他说的这些先前完全没有想到,而且这么私密的问题,就算有也不好当众回应。
她一开始以为,只要当众闹一闹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天真,想的太简单了。
见她迟疑,梁永安低笑一声,眼底却平静无波,明显是未将这场闹剧放在眼里。
他慢条斯理地说:“都没有也没关系,等到六周以上,还可以做DNA检测,如果证明孩子是我梁家的,你放心,我梁家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但如果不是,我梁家也不会平白接受诽谤。今日杜女士的行为,想必会影响到我晟乾集团声誉,届时我将会代表晟乾集团对杜女士提起诉讼。”
“我……”杜欣宜微颤,这话也说的太严重了些,若走到这一步,败了诉,恐怕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此时,梁宴辰也被他这一番话点醒,急忙道:“我根本不认识她,是她诬陷我。”
一时间,局势很明显了。若是杜欣宜不能当场拿出十足的证据,舆论也只会将她往不自量力,痴心妄想攀扯上晟乾集团上引……
但看杜欣宜的样子,明显底气不足,想必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热闹没得看了。
傅言钦兴味索然,又跟个话痨似的,看热闹还不够,嘴上也闲不住,“真没想到,这梁永安是有些本事。”
以往,祝沅只从商闻报道及旁人口中了解过梁永安。第一次侧面试探,她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将要面对一个怎样强大的敌人。
他不过几句话,几乎就要将局势扭转。
杜欣宜有些慌了,开始语无伦次,“我真的,我真的没有撒谎……我……”
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有人牵住了她的手,祝沅安慰似的轻轻握了下她的手背,温柔又坚定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梁先生,都是误会。”
祝沅看向梁永安,不卑不亢地说:“今晚结识杜女士,得知她在影视圈工作,出于好奇,我俩打赌,考验一下她的演技,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出,没想到还真把您唬住了。这事千错万错都怪我,都是我出的馊主意,不过……梁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想必不会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
祝沅这话看似是说给梁永安听,但又像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
有人愿意递出这个台阶,梁家没有不接的道理,毕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远比小事闹大来的简单。
“杜女士,是这样吗?”
梁永安温声寻问,此事台阶给得再足,还得本人确认才行。
显然杜欣宜也被他刚才的说辞吓到了,她只好点了点头,讲:“是,是这样。”
梁永安看回祝沅,心觉没记错的话,对方应是与傅言钦一道,难道她不该是傅言钦的人吗?
怎么上赶着来帮梁家解围?
他忽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起了兴趣,便好奇地问:“不知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我姓祝,单名沅。”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祝?”
祝沅笑着点头:“是啊。”
“那可真是巧了,这个姓氏可不常见……是哪个沅呢?”
“三点水搭元旦的‘元’……”
梁永安一顿,说:“沅芷澧兰,好名字。”
祝沅奉承:“梁先生博学。”
说话间,傅言钦几人已经走了过来。
他狠狠地瞪了祝沅一眼,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帮梁家,这不摆明了是引火烧身?
待祝沅感受到他的目光时,回看过去,傅言钦又急忙移开。
“好久不见,徐生。”
徐知礼点头,“是有段时间了,不知道梁生在国外过得好吗?”
几个阔少里,也就数他们俩年龄相近,他们在生意场上生杀予夺的时候,这些弟弟们正是在学校里调皮捣蛋的年纪。
也就只有他们会这么称呼彼此,以示亲切,以及对彼此关系的尊重。
“我还好,不过待的久了,还是会想家,会想你们这些朋友……哦,对了,徐生什么时候回的港城,怎么没有消息?”
徐知礼疏离地回答:“前不久,低调惯了,没叫人传消息出来……”
简单寒暄,之后的晚宴又陷入了长久的无趣,觥筹交错,众人却心思各异。
祝沅食不知味,从某人出现开始,一种未知感像乌云一样,一直笼罩在她心头。
——
“阿辰,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接风宴结束时,二人同乘一辆车。
司机独自一人在前方开车,而梁氏兄弟则都坐在后座。
自上了车,两人便没说过一句话,车子行到一半,是梁永安先开了口。
而梁宴辰则低着头,噤若寒蝉。
这次被人盯上,算他倒霉。但他最怕的不是梁家长辈的苛责,也不是当众丢脸,而是面前这个笑里藏刀的兄长。
没有人知道,梁永安离开的这几年,他在港城待的有多快活。
可如今他回来了,自己便像个跳梁小丑,一下子被他打回了原形。
“怎么不讲话?”虽是质问,梁永安依旧语气平和,不见喜怒。但越是这种时候,越叫人觉得危险。
他最擅长的,就是笑着叫人卸下防备,再干脆利落地捅人刀子。对此,梁宴辰深有体会。
“对不起……”他斟酌着开口解释:“我确实睡了那个杜欣宜,但一早跟她说清楚,已经断了的,谁能想到她今晚突然发疯……”
他紧紧攥着手,一边是对梁永安的畏惧,一边又是对杜欣宜的愤恨,阴狠地说:“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他将今晚的意外都归咎在杜欣宜身上,企图在梁永安面前逃避自己的罪责。
身旁的人忽而低笑,车内的低压气氛险些叫人崩溃,灯光昏暗里,他整个人都陷入阴影中。
虽然看不清神色,却仍旧叫梁宴辰止不住地发颤。
“不放过?”这声音温和沉静,语速恰到好处,带着不可言说的欲感。
“那你打算怎么办?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处理了?”这语气像疑问,又像是在质问。
他忽而侧目看向梁宴辰,“你信不信,她前脚出了事,后脚杜欣宜横死的消息便会挂在头条。再加上今晚这事,你觉得港城民众会不会把你跟她的死联系在一起?”
“这么做,不过是自寻死路。”顺带还会牵连到整个晟乾集团。
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梁宴辰当下便慌了起来。
他绞尽脑汁地想,虽然猜不出这个堂兄心中的盘算,但梁宴辰赌他不会不管,自己毕竟是梁家人,跟他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主动示弱:“哥,你教教我该怎么做?我,我一定听话……”
梁永安语气未变,方才那副姿态收了几分,回应道:“不能动杜欣宜,但孩子不能留。此外……”
杜欣宜一个涉世未深的三流女星,今晚在这种场合闹事,不大可能是她自己的主意,没准是有谁唆使。
“去查查,她最近都见过什么人。尤其是那位祝小姐……”
——
[小剧场]
小祝: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请你看出好戏。[吃瓜]
小徐:什么好戏,主角是谁?是不是你啊宝儿?[爱心眼]
小祝:不是,我是配角,小配角。
小徐:戏份多吗?
小祝:思考ing
A few moments later
小祝:一场,我要英雄救美[加油]
小徐:不如来救我[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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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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