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彻底失控

记事起,傅竹疏也曾对人卸下过戒备心。

父母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后,傅竹疏与傅偌莺年纪小,本以为可以用资源换取亲情,结果就是遗产被亲戚掏空了干净。

那段时间很苦,也让他明白,全心全意信任、依靠某个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这样的观点也在感情里得到证实。

谎言、互相猜忌、试探虚伪,初恋不欢而散,没留下任何美好回忆。

第一次见到莫慎远是在社团里。

远远看过去,他温和腼腆,端正地坐着握住笔,十分认真地聆听发言。

很乖,也很优秀。

时时刻刻带着浅笑,唇角的弧度十分柔软。

傅竹疏很自然地被吸引,是一种很无法抗拒的吸引。能让自己的躁郁消散干净,只是碰面都能让他回味很久。

所以他暗自靠近,做了不少偷偷帮助莫慎远的事情。

当他意识到,莫慎远的姑姑在姜家企业身担重任的时候,这样的暗恋变了味道。

傅竹疏强迫自己放下无用的情感,尽力做该做的事。

可第一次、第二次分手、复合让他意识到,已经陷得太深。

即使表现得再隐忍克制,他也无法否认,莫慎远很重要,重要到他自己也无法意识到。

能让他心甘情愿伏在一个男人身下。

他很喜欢看莫慎远舌尖抵住上齿,脸红呼吸的模样,喜欢强横地将莫慎远的羞耻心扯开,让他难耐到想逃。

傅竹疏痛恨自己的沉沦。

这样浓烈的心意,无异于将软肋展现给莫慎远、展现给竞争者。

在彻底弄垮姜启扬前,傅竹疏做不到放纵自己。

模糊的记忆中,视线里细瘦的小腿踩过草丛,停在他面前。月光下,她的皮肤透白,内侧有一颗痣。

傅竹疏确信是闵可清。

直到吻到莫慎远脚踝的时候,傅竹疏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痣。

他已经够爱莫慎远,再参杂这一层关系,他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就此丢盔弃甲,彻底被捆死。

所以他不断强调,只是巧合。

傅竹疏确信,他最怕的事情是事业受阻,被恋情束缚。可见到录像播放的瞬间他才意识到,他最恐惧的,是莫慎远的远离和厌恶。

额前汗湿一片,他动作幅度很大,露出手腕上那根编线。

男人如同困兽,身体绷紧,垂着头堵在莫慎远身前。

“傅……总?”闵可清清楚傅竹疏的情况,连忙挤过人群,看到男人的模样时,她停住脚,心里长叹不止。

傅竹疏从以前就这样,像个刺猬。

她早猜到,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定有个人彻底影响着傅竹疏。

他们发生了些事情,才让他情绪格外不稳定。

莫慎远面沉如水,指尖嵌入肉里,强行保持镇定。

在他斟酌字眼的时候,胳膊被拽住,他趔趄向前,冷不丁被压入怀中。

揉在后背的手按的很紧,傅竹疏整个人都在抖。

“对不起,彻彻底底错了。”

“不是为了挽回你才这么说。”

“是真的很对不起,我输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执拗于没用意义的东西。慎远,我再也不会用错主语了,再也不会让你说爱我。”

“也不会没有安全感,用愚蠢的方式伤到你。”

下巴贴着宽肩,莫慎远被迫直视走廊的人。都是商场得意的精明人,至少明面上看不出好奇鄙夷之色。

除了姗姗来迟,严肃沉冷的莫洋河,以及面无表情的姜祁山。

耳朵很痒,紧贴傅竹疏滚烫的皮肤。

对方嗓子很低哑,所有人都听得见。

“是我蠢,是我太过自私,找了莫名奇妙的理由压抑自己,我压根不在乎谁救了我。”

“我不知道你会来。”

“这不会是我们见到面的最后一个生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

触动记忆,莫慎远眸光闪了闪,叹气说:“都在看着。”

“我不在乎了!”

当莫慎远这是心软松口,傅竹疏松开眉头,手划入口袋,颤着指头掏出一个小盒子。

他急切地将它打开,送到莫慎远面前。

绒布之中,躺着一枚精致的戒指。

“生日快乐。”

男人低声说:“早就准备送给你。”

莫慎远拒绝的很快,“谢谢傅总,礼物就不必了。”

视频加上这番情景,再蠢笨的人都该猜到视频里另一个主角是谁。戒指性质特殊,傅竹疏这番行为无异于出柜。

要在过去,莫慎远倒是会惊喜万分,甚至萌生苦尽甘来的雀跃。

现在,只有头疼。

尴尬的气氛里,一人侧过身避过人群,手斜插入裤兜,露出一截骨感的手腕,悬挂的奇楠珠子随着动作晃荡。

他保持合适的距离,面向众人礼貌微笑:“说起来倒是巧。”

“七月六号中午,我和慎远哥也路过过医院停车场。”

“当时倒是没看到傅总在那。”

“没想到你们俩认识。”

“啊。”

姜祁山侧过头,悠然看向姜丛畔,“对了,倒是在那里遇到姜总。是在找人吗?”

短短几句话,话锋瞬间转到姜丛畔那里。

监控视频右下角写的时间就是七月六号。

意思很明确,其一,当时莫慎远和姜祁山在一起,与傅竹疏亲吻的另有其人,其二,姜丛畔在场。

结合刚才另一段音频,其余人立即会意识到,这场混乱是姜丛畔与傅竹疏的互相陷害掐架。

视频和音频真假都说不清楚。

姜丛畔正灰溜溜从大厅出来,听到这话更是气极,干笑连连,“当天去谈生意罢了。”

周围人一副瞧好戏的的样子。

落在身上的视线稍稍撤去,莫慎远才松了口气。

他抬起手推开戒指,直视傅竹疏说:“心意领了。”

傅竹疏早没了从前的镇静,在莫慎远面前没有一丝淡定可言。

他捉住对方手腕,头一次在公共场合说了情话,“你可以相信我的。我接受你的离开,让我再追求你,好吗?”

“不好。”

“哥。”

轻轻一声呼唤,莫慎远被揽住肩膀带向另一边。

四周吵闹的厉害,姜启扬早已收到消息,怒斥姜丛畔滚回去。

闵可清站在傅竹疏身后,捏紧手机,随时准备给心理疏导师通电话。

而与姜祁山再次正面碰上的傅竹疏,果然从示软乞求的模样,变回肃冷倨傲。他危险地眯着眼,平静的语气带着威压,“哪都有你。”

“你不也是。”

姜祁山屈起腿,脚尖缓慢磕着鞋侧,扬起下巴语气不善,“果然,你挺没用的。”

傅竹疏面色更冷,偏过头示意服务生引导客人回去。

待人稀稀拉拉少了以后,他踏近一步,哄一样递出手,“慎远。”

高挑的男子踏过去一步,阻隔了傅竹疏视线,笑得温和,“傅总不回去吗?晚宴花了不少心思吧,不多捞一笔,怎么对得起商人身份。”

“轮得到你说话吗?”

不知怎得,莫慎远似乎习惯了两人这样硝烟弥漫的情景。

一个多少年来将他视作卸下伪装的港湾,露出坚硬外壳下的脆弱敏感,一个久别重逢,浑身是伤,压抑里带着自由朝气。

此刻莫慎远才意识到。

那些脆弱隐忍,只是他们想展现给他看的一面。

商场近乎只手遮天的傅总,和行事神秘的姜家天才。

到底哪一位需要他来心疼?

“别吵了。”

莫慎远一开口,两个人同时住嘴。

“想出合理的措辞,将今晚事情解释清楚,再按照流程完成晚宴。宾客们都在等着。”

吐字清楚,条理清晰。

傅竹疏一时间有些恍惚,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

他真是滑稽,强行让莫慎远收起翅膀,做他的“妻子”。

一切享受的理所当然,甚至早已忘记,莫慎远不只是他三点一线的医生恋人,更能力极强,N大毕业的天才。

“好,我去。”

傅竹疏警告性地看着姜祁山,随后柔声问莫慎远,“你不去吗?”

“他不去。”

是莫洋河。

他站在门边,刀子一样的视线上下扫过傅竹疏,陈述性地说:“你去就行。”

就差把“离他儿子远点”写在脸上。

一排同样气质出众,严肃冷酷的医生站在他身后。看上去,莫洋河就像个被簇拥的高知黑.道头子。

沉默一阵。

明白挽回莫慎远急不得,傅竹疏收回礼物,抿着唇最后说道:“等我回来。”

“我不会等你的。”莫慎远摇头。

“我会一直等你,就在这里。”

说完,他重新摆上矜冷的样子,阔步走回宴请厅。

“回家去。”莫洋河对莫慎远说:“别在这丢人。”

莫慎远抱歉地深深躬身。

结果父亲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去别的地儿玩。”

“过生日去。”

随后哐当一声,大厅的声音被门阻隔住。

鼻尖泛了些酸。

过了一会儿,莫慎远才出声问,“你在这干什么?”

“跟着哥。”

莫慎远头也不回转身走。

衣角被扯住,他扭回头,刚才还一副阴沉模样的人,此刻蜷着肩膀,放轻声音说:“哥,我在GSN的ID是[无定义]。”

莫慎远转过身,心情复杂。

“……经常批评我的报告,又点我关注的那个?”

“嗯。”姜祁山拉长尾音,凑到莫慎远边上说:“我不知道那是哥,不然不会那么直白。”

“谢谢……”

“姜丛畔出了事,妈妈一定会生气的。我可以去你家吗?”

手似贴非贴靠着莫慎远侧腰,无论语气怎么卖惨装弱,肢体动作却极显占有欲。

“你有家。”

“家里没有哥。”

“要我做什么。”

姜祁山往莫慎远嘴里丢了颗糖,迅速说:“我弄明白了。”

他掏出手机,露出屏幕上电子书页面。看内容,还真是在钻研心理学。

“多巴胺和苯基乙胺,我的身体在分泌。”

愣了下,莫慎远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心跳加快、显性发汗增加,兴奋、上瘾,这是激素影响。我明白哥排斥我这样,但它不受我的控制。”

“也许多试试,就能产生免疫性。”

“你。”莫慎远泄气地转头,抓狂道:“能不能别说了?”

离天下之大谱。

赤.裸的喜欢,落在姜祁山嘴里怎么这么怪。

重要的是,姜祁山不该喜欢他。

“好。”

姜祁山顺从地闭嘴,修长的指头落在莫慎远手背,蹭过指缝牵起来,引着他的手带到下腹。

热。

不是。

烫。

用行为告诉莫慎远,激素反应的结果。

“带我回家吧,哥。”

*

傅竹疏出来时,没有找到莫慎远的身影。

“你不回吗?”闵可清犹豫说。

“不回。”

欲言又止,最终她只是拍拍傅竹疏的肩膀。

脚站到发麻。

从满怀希冀,到热情变冷,最终绝望。

傅竹疏看着手腕那根细绳。

想着,要不就让自己疯了吧。

*

姜启扬本喝的酩酊大醉,被姜子安从风化场所捞出来。

脚还没沾家里地板,一通电话就把他气的头发倒竖,怒喝姜丛畔回家等着。

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姜启扬再气也没动手,一言不发的坐着,把姜丛畔吓得魂飞魄散。

姜丛畔本就怕姜祁山出现影响自己地位,这下更是心惊胆战,赶紧蹲在姜启扬脚边,倒豆子一样反咬姜祁山:

“爸,你知道吗?”

“那小子就是疯子,音频纯属他自己合成!”

“在那边的那几年,他婶婶也就摸了他几下,他不知道哪里弄了**汤,把叔叔弄晕,设计把人那玩意儿切没了!”

“人没死吊死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姜启扬喝了酒,对号入座气上头,一巴掌扇的姜丛畔头晕目眩,“说你老子吊不死人死是吧。”

“‘好色的富二代’,你真他妈能嚼!”

姜子安忙去安抚,“行了行了,别动手。”

谁知道姜启扬正找到发泄口,直接对着姜丛畔鼻子骂道:“你这混小子真他妈没出息。你长点眼没有?你知道你们公司现在商用的专利哪来的吗?”

“是爷爷的。”姜丛畔嗫嚅道。

“蠢笨!”

“是姜祁山为了不回姜家,主动给姜老爷子的!你老子帮你去讨了过来,你说我‘给钱就行’,你真牛啊姜丛畔!”

“那小子盯着姓傅的,你等着渔翁得利就行,你出什么头?用下边儿思考是吧?他接下来绝对给你使绊子,你他妈等着瞧!”

姜启扬对着姜丛畔裆一踹,“混账东西。”

*

莫慎远关上门。

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开开门,我还没进去。”

垂死病中惊.坐..起...,想要.爪..爪...(嘶哑

啵唧1是我老婆,实用手册,阿茉沫莫莫,月亮坠入海底,夏千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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