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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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淮休咬了之后,凌佑的伤口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痕迹,周末粘了两天创可贴,到星期一早上就完全消失了。

洗漱的时候,左淮休和凌佑一起站在洗脸池前刷牙,两人都看着镶在前面墙上的镜子。

“佑仔,脖子还疼吗?”左淮休问。

凌佑说:“早不疼了。”

“是吗,我闻到还有柚花味耶。”左淮休笑着看他。

听到这,凌佑拿刷牙的手顿了下。他吐出嘴里的沫,吸了吸鼻子,确实在薄荷味里还掺着一股花香。

应该是柚花香。

他抬手摸了摸后颈,并没有感到异常,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看他满脸纠结,左淮休笑着说:“可能是我新买的牙膏跟佑仔撞味了。”

他拿起牙膏递到凌佑面前,上面写着“柚子花清香”。

凌佑啧了下嘴,推他一把:“别搞乌龙。”

他漱了口走出洗手间,拿出洗好的校服来穿。左淮休跟着他走出来,说:“但确实还是跟平时有不一样的地方。”

“哪?”凌佑抖了下衬衫,先穿上了一只袖子。

左淮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比如,佑仔的豆豆就比平时要红艳。”

“?”

凌佑停了下,皱着眉思考他说的是什么,眼睛一瞥,他看到了左淮休的视线,顺着看过来,一下子懂了。

左淮休早已熟悉他的连招,立马拉过书包就开门跑出去了。

“你他吗站住!”

凌佑把另一只袖子穿上,一边系扣一边冲出了宿舍,顺着楼梯向下追,他还听到左淮休喊:“佑仔穿好衣服,都走光了。”

“老子给你开光!”凌佑系好了衣扣,直接用手撑着扶手连下两层,一把揪住了左淮休的书包。

因为惯性,两人都往前踉跄了几步。

刚进门口的刘浩和余乐乐差点被他们撞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左淮休金蝉脱壳般将书包脱下,得意地回头说:“佑仔帮我带下书包。”

凌佑站在门口,看着手里的书包骂了一声,他从领口往里看了眼,脸突然一红,把书包甩到肩上就走出去了。

刘浩和余乐乐站在墙边,都惊呆了。

许久之后,刘浩才说:“瞧,我没说错吧,咱们只是他们play的一环,关心他们你就输了。”

看他茫然的眼神,刘浩又拍了拍余乐乐的肩膀,说:“小乐子,上网别光打游戏,多看点有用的,唉。”

说完,他走上楼了,余乐乐一脸懵逼。

-

到了教室,凌佑一把拽下书包甩到了左淮休课桌上。

左淮休逆来顺受:“谢谢佑仔。”

凌佑坐了下来,指着他说:“再说骚话把你嘴缝上。”

“那不行。”左淮休用舌尖舔了下虎牙,“还要帮佑仔治疗呢。”

凌佑冷冷地嘁了一声,刚要翻开上周考的试卷,就又听到左淮休说:“不过真的比之前红艳,是不是易感期不听话的后果?”

“滚!”

还好上课铃响了,左淮休逃过一劫。

罗金香进了教室,手里捧着四沓试题答案,随手递给靠前门口的四个人:“发下去。”

她走上讲台,推了下眼镜说:“发现了吗?”

她就说了四个字,也没前因后果,不少人都懵了。

罗金香叹了口气:“真没人发现吗,马上高三了,都不注意着点。”

全班:“?”

“这次考试题就是按前不久高考的原题出的,每道题的范围和要用的知识点一模一样,就是稍微变了变题型,都没发现?”罗金香眯起眼睛。

一堆人开始窃窃私语,但也有一些人很镇定,做的时候就发现了。

“安静。”罗金香又说,“因为这次考试用的高考题,所以也就不排名了,自己对着答案好好瞧瞧,今年题还挺简单的。”

“为啥不排名啊。”平时总是考倒数的一个男生说,“我刻意查了答案呢,说不定整个年级前一百给我爸妈看。”

罗金香瞪他一眼:“平时的时候没你,这时候跳出来了。还排名,你想让老师熬夜阅两天试卷,讲一天之后随着又去监考两天,再阅卷两天啊?这么热的天,没良心的。”

“哈哈哈。”一群人笑了。

罗金香双手叉在胸前,走下讲台:“好好看看高考题怎么出的,另外,给你们打个预防针,这周的期末考试可不会像今年高考题这么简单。”

“啊?”

“别啊了,赶紧对答案。”

罗金香走到过道里,走到凌佑旁边的时候说:“淮休,出来下。”

左淮休合上试卷,跟她出去了,凌佑一直盯着他走出门。

“这次考试怎么回事,我听监考老师说你没做完就提前交卷了。”罗金香微微蹙眉。

左淮休就知道她会问这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回答说:“是这样的老师,因为我对这学期理综学的几门选修课还不太熟练,所以提前看过今年高考的六道选修题了,想着巩固一下,也就提前知道答案了。当我发现这就是根据这次高考出的题目时,我在考场上纠结了很久,因为即使我没有看过答案,我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出来,但是,我最终还是抵不过追求公平公正的本能,选择了不拿白捡的分数。当时我十分困扰,内心极其别扭,巨大的心理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能直视试卷,也无法在考场待上哪怕一秒钟。故而,我选择了提前交卷。我很对不起未做的那三道选修题,但是,如果我做了它们的话,此后我每每目睹试卷上的选修题,我都会觉得那是不该得的分数,不仅如此,在面对人生道路上的两两选择时,我也会想起它们,我将终余一生被三道选修题困扰。所以,首先,我要为不顾酷暑的炎热来为我们监考的老师们致以崇高的敬意,也为被浪费掉的四分之一页答题卡感到相当的愧疚,但对我来说,这次提前交卷的行为并不是逃避,而是,生命的救赎。”

罗金香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些话应该让左淮休在今天的升旗仪式上说,而且还不是检讨,而是传道授业。

她咳了声,低头推了下眼镜,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空着题,是刚才主任来问我这事,你回头把刚才说的写下来,我拿去给他解释。”

左淮休笑着点了下头:“好的,老师。”

他姿态端庄地走回教室,坐下时,凌佑问他:“怎么了?”

“为了佑仔,我又撒谎了。”他委屈着脸说,“问我为什么没做完就提前交卷。”

凌佑:“......”

“所以还要把我的嘴缝起来吗?”

凌佑瞧了眼他的微笑唇:“不缝了。”

“佑仔真好。”

左淮休笑着,但凌佑下一句又说:“留着帮我找借口。”

左淮休:“......”

-

高二的最后一次升旗仪式,许多人到操场后看到主席台上勤导和校长严肃的脸色,就觉得今天肯定有大事宣布。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升完旗后,没有惯例的检讨和演讲环节。刘勤拿着一张纸走到了演讲台,拿着话筒说:“现在通报关于高二16班赵进川的处罚决定,六月二十一日,清城县人民法院作出了对赵进川犯抢劫罪的判决,犯罪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刘勤介绍完,下面一片哗然。

“赵进川抢劫的行为已严重违反学校管理制度,损害学校声誉,经学校研究决定,予以高二16班赵进川开除学籍处分。其他同学要引以为戒,遵纪守法,用知识创造财富,不要铤而走险。”

刘勤又念了几个跟赵进川关系不错的人,没有开除学籍,但也是留校察看足够重的处分。他念完后走下演讲台,校长又走了上来,开始就这件事给同学们作心理指导。

左淮休向前探头,凑到凌佑后脑勺说:“太好了佑仔,小喽啰都判了三年,领头的没个七八年出不来。”

“嗯。”

凌佑点了下头,朝天空望了一眼,觉得今天格外澄澈,被阳光浸染的空气都是新鲜的。心里沉了很久的一块石头彻底地被推开了。

散队后,余乐乐兴奋地跑到凌佑身边:“佑哥,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他嚎的声音很大,凌佑蹙眉堵住了耳朵。

余乐乐如释重负般地吐出一口气:“抢我钱的不会有好下场!”

转而,他又堆着笑说:“还是多亏佑哥帮我拿回钱,感恩戴德!”

凌佑随意地嗯了声,在走出操场后,别扭地凑近左淮休,低声说了句:“谢了。”

左淮休瞥了他一眼,说:“佑仔平时那么爽快,怎么一到谢谢人的时候就扭捏起来了。”

“我不是都说谢了,还能怎么样。”凌佑蹙眉看他。

左淮休眯眼笑着:“亲一下。”

“什么!”

他喊出一嗓子,把周围人的注意都吸引过来了。

“亲吻是很朴实的表达感谢的方式。”左淮休义正词严。

“滚。”

凌佑红着耳朵瞪他一眼,注意到旁人的目光后,加快脚步走向教学楼。

左淮休则看着他害羞的背影,觉得有意思。

不过更有意思的是,接下来的一天,他好几次发现凌佑在偷偷看他,当他把视线迎上去后,凌佑又迅速地撇开了脸。

他问:“佑仔怎么总是偷看我。”

凌佑回:“是你自作多情。”

左淮休也不急着刨根问底,而是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尽情享受。

到了晚上回到宿舍,凌佑罕见地说:“你先去洗。”

现在天气热了,凌佑每天回宿舍都抢着去洗澡,表现得毫无同理心。

左淮休受宠若惊,立刻拿好了睡衣,在进浴室时,他回头朝凌佑瞧了眼,然后走到他旁边:“谢谢佑仔。”

“有什么好......”

嘬。

凌佑没说完,就觉得左脸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啄了下。一声清脆的声音,直接把他啄懵了。

脑子里,好像炸开了一大簇柚子花。

左淮休亲完后笑了笑,没说什么就去浴室洗澡了。

凌佑盘腿捂着左脸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他做了个盘腿坐位体前屈,额头触到床沿时,咬着牙轻轻骂了声:“草。”

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在左淮休怀着会被打的心态出来时,凌佑却没有应激反应,而是拿着短裤立马冲进了浴室。

甚至出来后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倒在了床上,背对他侧躺着。

左淮休瞧了眼,像上次那样提醒道:“佑仔,不吹头发容易感冒,感冒可又容易引起易感期。”

上次凌佑回了他一句“不用你管”,但这次,凌佑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他说:“不有你吗。”

咚,左淮休心里撞进来一颗小柚子。

啵,还冒出朵花儿。

左淮休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意,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走到凌佑的床边,俯身在他的耳边说:“晚安,佑仔。”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侧脸上,连带着被啄的那一块皮肤一起变得滚烫,空调都不管用了。

但即使这样,凌佑还是把被子往上扯,遮住了头。

左淮休见他还在害羞,也不打扰了,关上灯后就回到自己的床上入眠了。

他心满意足睡着得很快,但凌佑却心情激荡,而且生怕拉开被子闹出的动静会让左淮休注意到,在被子里闷着也很难睡着。

在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凌佑才悄悄把被子拉开,一股凉凉的空气扑在脸上,给他闷红的脸降了降温。

他睁开眼睛,缓了缓呼吸后,转头从桌底去看左淮休。

对方看着像是睡着了,但凌佑又试探性地咳了声,在发现对方没有反应后才放下心来。

他轻轻地掀开被子走下床,站在左淮休床边盯着看。

今天拉了窗帘,透进来的月光很暗淡,看得并不是很清晰。

凌佑不断地深呼吸,像是给自己加油鼓劲一样。最后,他抿了下唇,缓缓俯下身来,凑近了左淮休的脸庞。

只差毫厘,凌佑闭上了眼,将唇亲在左淮休的右脸上。

他本想迅速地亲一下,再迅速地离开,但动作果然太急,后腰一下子撞在了椅背上,椅子腿和地面擦出一大声。

凌佑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赶紧跑回去,但手突然被拉住了。

回头,他就看到左淮休半眯着眼睛,勾着唇看他:“来都来了,就一起睡吧。”

也不等凌佑回话,左淮休就抓着他的腰将人搬到了床上,身体一转,就将人抱在了怀里。

“喂......”

凌佑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心脏跳得很快。

他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咽了下口水,说:“我、我就是想给你拉下被子,没想干别的!”

然后,他就感觉身后的人在笑得微微颤抖。

身后的人哑着嗓子说:“嗯,谢谢佑仔。”

说完,凌佑的脸颊又被啄了一下。

这一下,没有让他的心里更加动荡,反而让澎湃的心绪平稳了。

一切,好像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在他的怀抱里,凌佑渐渐阖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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