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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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有一只喜鹊不停地啄玻璃窗,让凌佑醒过来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他还未睁眼就想伸个懒腰,然而一伸胳膊就碰到了旁边的人,惊得他一下子蹦了起来。

看清是左淮休后,他才松了口气,蹙起眉踢了踢他的腿。

“喂,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左淮休被他吵醒了,懒懒地睁开眼望着他说:“我不叫喂。”

凌佑:“......”

左淮休坐起身来,猛地伸手把凌佑拽到怀里,打了个响啵说:“叫男朋友。”

他跟凌佑学的,只穿了条短裤,现在两人挨在一起显得有些暧昧了。

凌佑的眉毛还蹙着,他沉着眼看左淮休健硕的上半身,又对比了下自己相比而言“单薄”的条件,忽然想到同性恋有分1和0这一说。

看现在这样子,他怎么感觉自己要当0了?

左淮休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勾唇道:“发现男朋友的身材很好?”

“好个鬼!”凌佑一下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扯过自己的T恤穿上。

左淮休跟着下了床,从背后搂着凌佑,摸了摸他线条不明显的腹肌:“佑仔的身材也很好,抱起来很舒服。”

凌佑掰开他肆意的手,转身道:“咬吗?”

“嗯?”左淮休愣了下。

“你不是要靠信息素活吗?”凌佑说。

左淮休轻笑,抬手揉他的头发:“咬一次能管半个月,而且平时跟佑仔挨在一起也能获取信息素。”

凌佑推算了遍,上次咬到现在有一个月了,但期间有近三周他都在家里。

他盯着左淮休说:“那你需要信息素的时候给我说。”

“好。”左淮休笑道。

凌佑打算去洗漱,可刚走到门后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凌佑,在吗?”是付瑾的声音。

凌佑睁大了眼,慌张地转身看向左淮休,可这厮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还躺回床上去了。

他立马走到床边去拉左淮休,压着声音说:“你他吗快想办法,被你妈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呗,一起睡个觉怎么了。”左淮休说得风轻云淡。

“你傻啊!”凌佑瞪着他说,“你自己有房间不睡,跑我这来不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我们现在可是在谈恋爱,同床共枕有益于加深感情。”

凌佑哑巴了。

外面付瑾迟迟没收到回应,又敲了下门:“凌佑?还在睡觉吗?”

凌佑咽了下口水,想了想喊:“阿姨稍等会儿!我、我还在找衣服穿!”

然后他立马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动作之快把那只喜鹊都撞到茂密的树叶里去了。

他面朝左淮休,手指窗口,说:“你跳下去。”

这次轮到左淮休睁大眼了。

“佑仔,这里是三楼。”他说。

凌佑啧了一声:“你昨天从树上摔下来不也差不多三楼高吗,赶紧跳。”

左淮休耷拉着眼眉,委屈地盯着他:“佑仔太无情了,刚恋爱第二天就让人跳楼。”

凌佑:“......”

左淮休坐在床边,低头叹气:“我要是着陆不好,佑仔可要守活寡了,年纪轻轻就死了男友。”

凌佑:“......”

左淮休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用一种赴死的眼神看着窗外:“算了,我就当在演改编版的泰坦尼克号吧,杰克说You Jump I Jump,那我今天就说You不Jump,I也Jump。”

凌佑的嘴角抽搐了下,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你戏精啊,快点跳。”

左淮休无奈地笑道:“我总要穿件衣服吧。”

话音一落,凌佑就扯过旁边的白色防晒衣甩给他了。

左淮休:“佑仔像是一个嫖客,而且还是白嫖。”

“凌佑?还没好吗?是出什么事了吗?”付瑾的语气有些急迫。

凌佑直接推着左淮休往窗台上送:“你待会儿进门就说很早出去晨跑了!”

他的动作匆忙,左淮休却抓住了他的手,趁机说:“叫声男朋友我就跳。”

似曾相识的紧迫状况,似曾相识的让喊一些暧昧称呼,凌佑觉得他可太会趁人之危了。

看着他狡黠的眼神,凌佑霎红了脸,硬是从嗓子眼挤出了三个字:“男朋友。”

左淮休听得喜上眉梢,但凌佑下一句又很狠:“赶紧跳!”

左淮休无奈地跨到窗台上,凌佑以为他要跳了,正准备去开门,却又突然被拉住了。

“干什么唔......”

左淮休单膝跪在窗台上,捧着凌佑脸吻了下他的唇,而后笑着说:“早上好,男朋友。”

未等凌佑回过神来,他就转身跳了下去。

这下凌佑的耳朵也红了,他晃了晃头,调整好呼吸才打开门。

“阿姨早上好。”他微笑道。

付瑾点头应了声,转而问道:“你知道休去哪了吗?”

“他去晨跑了!”凌佑立马回答,“昨晚他说了,今天要早起去晨跑。”

付瑾紧张的表情放松下来了,抚了下胸口:“吓死我了。”

凌佑好像知道她为什么一大早来敲门了,说:“阿姨,您放心吧,左淮休回来了。”

付瑾面带慈祥的笑容,注视着他说:“谢谢你,凌佑。”

没有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追问是否还会走,只要珍惜当下存在的时光,她就满足了。

“洗洗脸吃饭吧。”她说道。

凌佑点头,等付瑾离开后,才又关门松了口气。不过再一抬头,他看到了床上的两个枕头。

这!不会被发现了吧!

凌佑瞪大了眼睛,心跳加速。

在17岁之后的第一天,他终于体验到了“被亲妈发现私藏小黄书”的紧张感,甚至还要更强烈。

-

左淮休还是没带钥匙,敲门进来后,付瑾就觉得奇怪。

“怎么穿拖鞋?这能跑吗。”

正在客厅吃煎饼的凌佑心里咯噔,抬眸和左淮休对视了眼。

左淮休把鞋底沾满了泥水的拖鞋脱下来放在墙根,说:“当然能跑,还能跳呢。”

他光脚走到凌佑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上,凑到耳边说:“是吧,佑仔?”

凌佑没回话,想再吃一口煎饼堵住嘴,但手刚举起来,左淮休就从他肩上探过头咬了一口。

“真好吃。”

他从外面回来沾了一身雨后的清凉气息,让凌佑不觉脸红心跳。他警惕性地抬眸去看付瑾,还好没在注意他俩。

付瑾在门口换了鞋,又搭上一件披风,才看着二人说:“我去找你爸了,今天可能得晚点回来,中午饭你带凌佑去外面吃吧,或者去浩浩家蹭一顿。”

“好。”

关门的声音一响,左淮休就亲了下凌佑的脸。

“我草!”凌佑用空着的手抹了下,“我都洗脸了,你亲得都是油。”

左淮休听这话不愿意了,说:“这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呢就开始嫌弃我了。”

“不是嫌弃。”凌佑蹙起眉来,盯着手里的煎饼沉默不语。

左淮休坐到他旁边:“怎么了?”

凌佑瞥他一眼说:“被你爸妈发现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左淮休没忍住笑:“佑仔在担心这个啊。没事,我都打算改天主动给他们说了。”

“不行。”凌佑抿了下唇,“他们肯定会被吓到。”

左淮休叹了口气:“别担心,我爸妈肯定会同意的。”

“就算同意......也不能现在说。”凌佑犹豫着,总觉得发展得太快有点脱轨的感觉。

而且,他总觉得自己现在是被照顾的一方,坦白的话像是拿着信息素在要挟人。

他想等自己变得再优秀一点,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好,那再等等。”左淮休拿了双筷子,夹了根油条,“瞒着父母偷情也挺刺激的。”

他边说,还边抬脚在凌佑的小腿上磨蹭。

凌佑瞪他一眼,踹开了他的脚,这时候手机也响了。是白思云的电话,说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约在学校附近的那家咖啡厅见面。

“佑仔呢,打算什么时候给阿姨说?”左淮休问。

凌佑烦恼地靠在椅背上,说:“我无所谓,我妈不会说什么。”

“意思就是,待会儿我能直接向阿姨提亲?”

“......滚。”

-

到咖啡馆后,白思云一见凌佑就扑过来抱住了他。

“凌佑。”她的眼里渗出了泪水。

凌佑也抱着她,安慰道:“妈,我没事。”

她松开了手,看着凌佑说:“怎么会没事呢,我听凌益诚说派保镖来接你,发现你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凌佑不知道该从哪解释,左淮休心里清楚,走过来说:“阿姨,那是易感期的症状,把信息素排出后就消失了。”

白思云:“排出?我做过实验了,信息素是溶在细胞里的,想排出只能切除掉腺体。”

她猛地转到凌佑身后,看到他后颈那块皮肤还完好无损,说:“单纯地提取根本没办法做到。”

三人坐在了一个角落里,左淮休说:“阿姨,我不瞒您,昨天也说了那份资料是我写的,现在想告诉您,其实我是神兽。”

任何一个唯物主义者听到这话都会怔住,白思云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在她质疑的目光中,左淮休拉过了凌佑的手,指着上面一道还泛红的划痕说:“阿姨,您看到这道伤痕了吧。”

“怎么了?”白思云蹙起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左淮休朝凌佑笑了下,然后低头吻在了他的手背上。

白思云怔了,凌佑也僵住了。

虽说不担心白思云会阻止他跟左淮休谈恋爱,但当面做这样大胆的举动还是让他头皮发麻。

大约十秒钟后,左淮休抬起了头,又将凌佑的手背给她看。

神乎其技的,那条血痕完全消失了。

白思云更惊讶了,作为专业人士,她很清晰地分辨出这不是变戏法,确实将伤口治愈了。

“怎么会......”

“我也可以提取信息素。”左淮休补充道。

凌佑也跟着说:“你之前不一直问我身体有没有问题吗,其实有过几次,都是他帮的我。”

白思云听到这才消除了些疑惑,按理说都半年了确实不该一次发病的时候都没有。

只是“神兽”这事,她还是一时无法接受。

她瞟了眼凌佑的手背,又瞧了瞧凌佑和左淮休两人的脸,突然品出点东西来。

“所以......你不打算手术了,要让左同学帮你?”她推测道。

凌佑点头,白思云稍稍蹙眉,又看向左淮休说:“但这是一辈子的事,难道要帮一辈子吗,对左同学不好吧。”

“阿姨。”左淮休注视着她,“实不相瞒,我需要信息素维持生命。”

“哎?”白思云愣了,脑子一时无法转过来。

凌佑深呼吸了一口气,朝她说:“妈,我跟他在谈恋爱。”

啪!

一阵清脆的响声,让咖啡店里的人都看过来了。

“抱歉,抱歉......”服务员赶忙抽出抹布擦拭地面,然后把未摔的两杯咖啡放到桌子上。

他俩一人一句惊人话语,让白思云大脑宕机了,好在她是个思维灵敏的人,待了两分钟后反应过来了,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

她缓缓抬起头来,伸出双手握住凌佑的一只手,眼神慈善地看着他:“能让你不顾生命地跑回来,你一定是很喜欢他吧。”

本来把一段藏着没说,现在被当面揭了底,凌佑的脸唰地红了,撇着嘴说:“没不顾生命。”

白思云笑了笑,又看向左淮休:“真是神奇,我当时还在想呢,哪能那么正好,找遍了十多个国家的图书馆都找不到几条有用的信息,怎么就突然出现一本逻辑清晰还细节全面的资料呢。”

“当时不方便给您明说。”左淮休歉笑道,“语气也不太好,希望您别介意。”

白思云想到当时左淮休说的话,摇了下头:“我那天回去后仔细想了想,从凌佑出生之后确实没有担好责任,挺亏欠凌佑的。”

“你别这么说。”凌佑反抓住她的手。

白思云又对他说:“虽然当你们面说不好,但作为过来人,还是想提醒你们不要冲动。”

她再次看向左淮休:“我不知道你的世界观是怎么样的,至少在地球上,即使是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同性恋也绝对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她紧接着说:“我说这些,也不是想阻止你们,就是给点忠告吧,不管个人能力有多优秀,能维持好恋爱关系是另一回事。”

她说得语重心长,凌佑埋怨似的说:“妈,我们昨天刚开始,你就不能说句祝福的话。”

白思云听笑了:“你要找的是个女生我还能多说点,是男生我就没法给什么建议了。”

“我会照顾好佑仔的。”左淮休认真地说。

还没等白思云点头,凌佑就瞪他:“谁用你照顾,我又不是小屁孩儿。”

“学习得让我照顾吧。”左淮休一语封喉。

凌佑无言以对,端起杯子喝咖啡了。

白思云瞧着两人,淡淡地笑了下。

喝完咖啡后,她也没有多停留,直接叫了出租车就要去高铁站。她说下个月会搬去英国跟冯泽阳一起生活,让凌佑寒假的时候过去一趟,见见外公外婆。

凌佑下意识地看向左淮休,听左淮休说“一星期没问题”后,才点头答应。

上车时,白思云还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送给他,说是生日礼物。凌佑打开后,发现是一块做工精致的手表。

他想送白思云去高铁站,但她说:“不了,到时候我要是在车上哭出来就丢脸了。”

凌佑也就没有跟上车,站在路边看着汽车渐渐远去。

温馨之后的分别格外让人忧伤,再加上夏天正午的炎热,让凌佑提不起精神来。

左淮休握住他的手说:“我送的礼物看了吗?”

凌佑回忆起了昨天凌晨从镜框中看到的风景,点了下头。

“好看吗?”

“嗯,好看。”凌佑舔了下唇,“一次性的?”

左淮休:“也不算,佑仔还想看的话我可以重新弄一下,不过要消耗一些能量。”

“那还是别了。”凌佑猛地攥了下手。

左淮休笑着拉起他的手:“走,给佑仔补过个生日去。”

还好夏天很漫长,即使悲伤掉大把时光,树上的蝉鸣仍未休止,头上的烈日依然耀眼,风中还是含着花香,撩动他们的头发,掀起他们的衣角,一切都不晚,只要牵着手,一切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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