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白皎流玩味地念着这个名字。
即便在名头最响亮的那几年,数星场也没有被人寻觅到确切的位置与信息。
它里面有什么人,具体是怎么运作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全都笼罩在迷雾里,让它在神秘中宛如覆盖在乔区上空的骇人阴影,令人闻之色变。
而如果说这后面真的有杨家的支持,有这个乔区第一大家族的遮掩。白皎流微微眯起眼睛:“那么便是明面上正气凛然,暗地里丧尽天良,可真不是一般的好玩啊。”
“去向。”对于白皎流的话语,程逝寒不置可否。
他没必要赘述杨家多年来在乔区的威望,也并不想提及他家大少爷杨逢临那些天神般的事迹,只是针对数星场提出了几点疑问。
“不,首先还是存在。”程逝寒淡淡道:“种种迹象表明,它的存在大概率是真实的。”
“那么其次就是目的。”他略略一沉吟,借用二弟李自谦的原话复述到。
“我想不明白它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在这个话题上,李自谦可真是没少揪了胡子:“按照传说中采用最多的说法,数星场掳人子弟是为了培养杀手,那就牵扯到了去向问题——是谁,在用这些杀手,想做什么。”
“唔,两种常规假设吧。”在几次推论数星场的目的时,李自谦都提到过这一点。
“第一,雇佣。”他举例道:“那边是掳来人做杀人训练,发榜接任务赚金赚银。”
“但就目前情况来说,没有任何一家势力雇佣过数星场的杀手。”三当家李柠柠接话到。
要知道,他们虎皮寨广交天下英雄,得到的消息可远比其他势力要多的多。
“那么就是自用。”李自谦提出了第二种假设:“数星场为了什么目的,广掳孩童,培养做杀手,为自己凝结出一股势力。”
“但那能是什么目的呢?它想对付谁呢?”高柠柠想不通:“想拧成一股值得如此潜伏的强大势力,除却身手还要有修为。”
毕竟虎皮寨也在培养自己的人才,高柠柠是最清楚的,想养出几个修为高手的难处。
“天赋、秘籍、材料。”她久违地板着指头数了数:“这些罕见的东西本来就难以凑齐,就更别说修炼中的机缘与运气了。”
“但如果用一种模板式的培养方式,不考虑每个人的差异之处,养一堆平庸的高手,有没有可能?”李自谦询问道。
“这样的话……”高柠柠陷入沉思:“那要看这个平庸……是什么水平了,假设说是修为者,再平庸,灵丹妙药也不可或缺。”
“那就又牵扯到成本问题了?”听着她的话头,李自谦猜测到。
“对。”高柠柠点了点头:“砸下这么多的资源,要对付强一点的势力,高手不够,要对付弱一点的势力,没有必要,成本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那么,如果摒弃掉人和人之间的推测,把思路放大一点呢?”短暂的平静后,李自谦提议道。
“鬼魔邪?”高柠柠一怔。
“首先是魔,我们不要考虑这么复杂,假设它仅仅只是魔馋了,想吃孩子?”李自谦顿了一下。
“不像。”高柠柠摇摇头:“数星场数次灭门只为孩童,中间甚至截过高手。”
“是,一般魔可没这么讲究,没必要全留成人不吃,甚至冒着么大风险……”说这话时,李自谦下意识向窗外看了一眼,显然是想到了那个人。
“邪的话。”高柠柠摇摇头进入下一个推测:“按理说这么严重的邪,早该被大师们观测到了,可现在显然没有消息。”
“同理否定掉的还有鬼。”李自谦也加快了速度:“鬼母树之类的大鬼物已经给杨大师解决,鬼王程知理也被封印,在主鬼物已经被压制的情况下,倘若鬼怪还有这样不被感知的力量……”
“那奇门不如回家种地好了。”他开了个小玩笑。
“呃,所以你们猜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白皎流给程逝寒搞得头都痛了:“你们还不如就想的简单一点,考虑一下吃小孩和采生呢。”
“没证据。”程逝寒简单重复。
“确实,归根结底还是没痕迹。”白皎流有点想放弃了。
她是完全不知道程逝寒非但与奇门大师杨霁清有一段渊源,还与传说中那个瑜裕姑娘有些交集,所以才能肯定地排除“鬼邪”的可能,但是……
“诶,等等,但如果是杨家?”白皎流瞳孔一缩。
那么数星场的目的便是供养孩子给杨家,去向便是杨家甚至霖盟,毫无消息是因为有杨家这个乔区最大的避风树在帮忙遮掩,这样一来——!
“岂不是所有的拼图都对上了?!”她第一次被自己说出的话吓了一大跳。
“当时寨子里在面临魔的威胁。”对于白皎流的错愕,程逝寒没有直接接话。
他到现在还记得,没被挑明身份的洪魔给自己等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它神出鬼没,让虎皮寨完全不敢放松警惕,将高手几乎全部明里暗里布控在周围,生怕出什么纰漏。在这股未知的危机感下,李自谦不得不放下数星场等几个重要事项的追查,将多数心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所以在带回那个少年后,为防意外,我打伤了他的右腿。”程逝寒接着说到。
“呵,让我猜一下吧。”白皎流也是真的精神了。她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用确信的语气“猜测”道:“你一定没有第一时间做这个事情,而是在暗中观察他身手如何,是否有逃跑的打算,然后千钧一发的瞬间堵在他的面前,顺带看看他在危急时刻是否还会露出那个印记。”
“呀,看样子我猜对了。”同样是不解释,白皎流从程逝寒的神色上看出了答案。
她有些没由来的兴奋,从床上翻身而起追问到:“结果怎么样?”
“没结果。”程逝寒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倘若她早那么一点点前来,再安静点老实看着,就不用他多费口舌总结少年的反应了。
“嘿嘿,对不起嘛。”对此,白皎流敷衍地进行了一个口头的抱歉,出口还是那些鬼扯歪理:“随便看你的梦境又不礼貌,再说了,身为一个人,一个古道衷肠又真诚热烈的人,哪有对好朋友见死不救的道理呢?”
“好好好好好。”不过眼见程逝寒沉下脸色大有真实发作的意思,白皎流赶紧服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程逝寒难得地重复了她的话,虽然就这俩字。在白皎流期待的注视下,他不紧不慢坐上了屋里仅有的破板凳,一开口又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杨家那阵子在剿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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