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木？

陈昱如听见这个名字，几乎瞬间想起他解锁的那段剧情。

不过印象深刻的不是褚雪木，而是moonboom。这个直译为月亮爆炸的组合，出道首张专辑封面是组合七个人并排站在月亮布景前，妆造配色却是彩虹，一人一个专属色，头顶同色系爆炸头。

每个人都像被荧光色绑架了，完全看不出长得怎么样，和发布的概念彩虹男孩比，就是写了个答后开始画符咒。

陈昱如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也没瞧出一丁点熟悉感。

他怀疑地问：“衣者褚，冬雪的雪，树木的木？”

“是的！”褚雪木语气上扬，满脸惊喜，“哇昱如哥你好厉害，我每次和陌生人介绍名字都要解释，不是楚楚依人的楚，是一个多音字，褚衣的褚，作为姓氏的时候念‘chu’，你一下子就知道了。”

陈昱如被夸地沉默，两秒后才说，“我在其他地方见过你的名字。”然后转头看向化妆师，“老师，麻烦你了，时间有点赶，简单修饰一下就好。”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他其实不喜欢听见别人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毕竟对方这样讲话，他讲什么。

所以陈昱如很迅速地转移了话题，可惜褚雪木不是转移话题可以解决掉的麻烦，他什么都能聊，更何苦是职业相关妆造心得。

“好羡慕你们这种骨相好皮相也好的，化妆只需要提升气色就能很好看，我就不行了，”褚雪木叹气，“我眼睛大，状态怎么样一眼就能看出来，平时要很注意休息，但我们这个职业，就是避免不了熬夜。”

“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直播综艺，好害怕说错话，到时候被专门截出来，和很红的艺人剪辑到一起误导粉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昨晚睡觉都睡不着。”

他忧郁地捧脸，“昱如哥你看，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没休息好，黑眼圈很大？”

褚雪木脸上是服帖精致的全妆，头发每个卷都细致地整理过，栗棕的发色让他看起来像洋娃娃。

不用想，也不用再看，没有一个小时以上画不成这样，光是妆前补水都得两三个流程，负责的化妆师应该都是自带，因为节目组面向多人的化妆师没有这样的心力。

Blue Almond人数少不直观，陈昱如体会过的多人团，基本只有队内人气最高的一个或者两个人有类似的待遇。

他突然有了聊天的兴趣。

“黑眼圈看不出来，遮得很好。”

褚雪木显然不是想听见他说遮得好，“哈哈，其实我昨天睡得还行，可能没那么明显现在才看不出来。”

陈昱如哦了一声，化妆师正用液笔点他下眼睑上的痣，有点痒，他难受地眨了一下眼睛，被不轻不重瞥了眼。

市场上最热门的化妆师都是beta，他面前这个身上有花香，不知道是alpha还是omega。

但褚雪木一定是omega，这是他所有的资料里写明的。

“你的队友都没来吗？”

“诶，是的，因为一个组合只能来一个人。”褚雪木笑得很甜，“这里有伯恩哥，队友们都知道我是蓝杏仁的粉丝，知道只有一个名额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把票投给了我。”

“虽然我是队长，理应我照顾大家才对，但队友们都很担心我，平时也很关照我，能和他们一起出道真的很幸运！昱如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陈昱如：“……嗯。”

并不是，他巴不得解散。

尽管说假话的概率高达88%，但他还是被恶心到了，褚雪木心脏真是强大，这都能说得出口。

“你刚才说害怕说错话，很红的艺人粉丝被剪辑误导，说的是郁伯恩？”

“啊？我不是，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褚雪木慌张地望向四周，没有发现镜头以及注意他们谈话内容的其他人，唯一一个化妆师看上去不想被牵扯到，也可能是习以为常，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只是担心被恶意剪辑而已，毕竟我只是一个没什么粉丝的小偶像，第一次参加热度这么大的综艺节目，担心祸从口出，完全没有其他意思！”

这么紧张啊。

陈昱如心情好了一点，脸上却露出全然无辜的神情，似乎不明白自己问出了一句怎么样的话。

“直播除了郁伯恩还有其他很红的艺人吗？”他沉思道，“我哪里理解错了吗？你不是在说他的粉丝战斗力强？”

“哪里都理解错了。”褚雪木恨不得冲上来把他的嘴巴捂住，像洋娃娃一样懵懂向往的表情也完全消失了，甚至声音听起来也能喘的上来气了。

他一脸正色，“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对郁老师没有，对他的粉丝郁金香也没有，我对他们只有完全的尊重。”

陈昱如似懂非懂，“那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褚雪木表情有点绷不住，之后再没多嘴说什么。

工作人员领他们去观赛间时，他起身的动作更是快到让人疑惑，“褚老师，我们是抽签上场的，现在不是去表演。”

褚雪木有苦说不出，“我知道，我只是腿坐麻了想赶紧起来动动。”他说着，还僵硬地挥了挥手，踢了踢腿，用行动验证话语的真实性。

勉强的样子陈昱如在一边看得一清二楚，他心情更好了一点。郁伯恩要是知道自己这么维护他，今天晚上不得开荤？

***

观赛间里坐了**人，认识的扎堆坐一起，有一个独自坐在角落。

陈昱如也没认识的，径直朝另一个角落走去。反正除了切report镜头以及给弹幕输送一点聊天素材，在这社交没什么用。

一旁的褚雪木动作十分迅速，几乎是进房间下一秒，就像只花蝴蝶一样飞进人堆里，开启新一轮社交。

陈昱如在后排角落刚坐下，这群人就一齐发出了响亮的笑声。

“真有意思！雪木你再说说呗，我还没去过探案综，真的有这么好玩吗？”

“褚褚你不是说对选秀不敢兴趣吗？”

“moonboom现在上升期嘛，导师还是那位，来了肯定不亏的。”

“你的实力肯定稳进，这次会唱仁慈吗？”

“……和你一起进来的，是BA新来的那位？”

话题绕到最后，绕到了陈昱如身上，因为他本人在这，这群人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

他兴趣缺缺，无所谓他们聊自己还是聊别的。头顶白光照得他犯困，侧过脸打了个哈欠，几分钟后，直播终于开始了。

眼前的屏幕里首先出现的是选择你的产品的logo。

111数字上勾勒出choice英文花体，立体玻璃质感的出场图标作为片头和转场出现在综艺的每个角落。

接着，镜头扫到金字塔般的座位，自下向上滑动，从练习生们脸上扫过，停留在最顶端的位置。

车原觉，仅仅一期节目就登顶人气榜第一名的选手。

观赛间里议论纷纷，已经有人喊出了车原觉的名字。

“我和他之前在同一个公司训练，他家里一直不同意他当艺人，没多久就把他强制带走了，错过了出道的机会。”

闻言一群人神色各异，一边说着可惜可惜，一边迅速转移了话题。心里暗道不好，这个片段要被车原觉粉丝剪辑出来卖惨了。

可能因为预计的直播时间很长，节目组并没有收他们的手机。

在前排偷偷摸摸、东张西望，小心地避开镜头摸进直播间看粉丝弹幕的时候，陈昱如已经光明正大地进入直播间了。

原主虽然心里脆弱，但很会在各个平台找自己的差评，十分擅长让心灵更加破碎，所以他什么账号都有。

陈昱如懒得想每个平台的名字，改的时候索性都用了同一个——需要治疗。

挺符合他的心境的，看谁都觉得有病。

【车原觉[欢呼][欢呼]举重若轻大学霸[放烟花][放烟花]天生甜豆无人防[玫瑰][玫瑰]迷人是罪投票是爱！请支持我们【唯一】的C位产品，流芳百世车原觉！】

【好残忍的镜头，有些人长得给我钱都不想看。】

【感觉画面灰扑扑的，很多练习生都没第一期看起来好看了orz。】

【boen呢？不是说今天他主持吗？】

【别着急这才刚开始~】

【出来了出来！皮诺曹问我为什么天天说爱鼻子却没有变长？我说因为我爱的是BA伯恩，天长地久爱恩不变！】

【什么叫……黯然失色，GG。】

陈昱如抬起头，镜头还停留在郁伯恩的脸上，造型师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会给他卷大卷。

黑色的卷毛，黑框眼镜以及休闲宽松的穿搭，知道的是不想抢占参赛者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某个大学的知名男大——追求者众多但一心读书不恋爱的好学生。

但是直直看向镜头的时候，那颗被点在眼尾的痣就会像根鱼线，缠缠绵绵地勾住盯着看的人的心脏。

陈昱如移不开眼，他总觉得错过了什么细节。

直到郁伯恩读完台本开始抽签，前排有参赛人站起来鞠躬，一堆人拥抱送行，他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他低头拎起胸前的布料若有所思。

出门的时候他穿的是一件宽松的条纹衬衫，郁伯恩说，没有特点，在舞台上会很吃亏，建议他把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背心。

高强度练了两周，陈昱如现在的身材依旧偏瘦，但是腹肌和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很好看，背心是最能体现这一点的。

于是他被说服了。虽然现在嫌张扬还没解开扣子。

可是郁伯恩身上这个……不是和他同系列的衬衫吗？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衣柜里可是有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难道他以为领口开大点，穿在毛衣里就不会被看出来了？

……太小看粉丝了吧。他们现在可是，总所周知的队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