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两秒呆，陈昱如觉得自己是神经过敏。

关系好穿同系列的衣服正常吗？

正常。

同组合穿一件衣服都很常见，郁伯恩作为两人之间人气高的一方，他都不觉得有问题，我为什么要贷款担心？

他再次被自己的逻辑说服了。

直播还在继续。

说实话郁伯恩并不适合主持，他烘托氛围的能力不佳，很多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只有平铺直叙以及——刚说了什么，算了，不是很重要。

好在节目组考虑到了这一点，台下捧哏的导演组很会把控节奏，时间太赶就开口调戏郁伯恩拖延时间，流程拖太久了也会主动cue。

加上台下那么多懂实时repo，为了蹭镜头各显神通的练习生，直播目前的进展可以用顺利二字来形容。

陈昱如被灯照得难受，看排序还有五个才轮到自己，和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到卫生间洗了把手。

想洗脸，但妆挡着。他很幼稚地对镜子冷脸，把擦手的动作想象成杀手杀人之后在消除证据，结果几秒绷不住笑了。

不管怎么说被凉水一冰后，他确实清醒了不少。

往观赛间走的时候，陈昱如发现不少人在看他。那种再次审视的态度让他摸不着头脑，满打满算他也才离开了五分钟，直播出事故了？

他只是一个连场都没上的糊豆，能隔空出什么事？应该和郁伯恩有关。

果然，他在门口看见了来回踱步的小助理。

因为郁伯恩搬进了陈昱如家，最近他上班都是自己开车，小助理打车，除了今天早上。

早上是厌班情绪最重的时候，小助理两耳不闻窗外事，基本没仔细看过陈昱如。现在定睛一看，两周没见，一个人的精气神居然会发生这么大变化。

如果说之前全靠脸撑着，整个人蒙了一层灰，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低迷，那么现在完全可以说把灰擦掉，在不缺好皮囊的娱乐圈都很亮眼。

练舞的好处有这么大吗？小助理有点心动。

陈昱如发现他在走神，“有事？”

“哦，你看直播了吗？”小助理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呈越的艺人表演失误两次，节目组没办法再给机会，他抓着伯恩问索要保送票。”

两次表演失误，在录播的情况下还挺常见的。如果是节目组力捧，资方塞人那种，就算十次八次，脾气好的咖位小的也会忍。

直播的话，只能认这个事故了。

但是。陈昱如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节目组会去沟通的，和郁伯恩也没关系吧。”

虽然不知道保送票这回事，但人家要就给？节目组会干看着随地乞讨？其他参赛人也不同意吧。

小助理震惊，“这怎么没关系？他的票肯定是给你的。不然就你那种一下拍子没跟上，后面动作乱套的舞蹈水平，完全必要来走过场。”

“……哦，”陈昱如假装没听见他后半句说什么，“现在呢，他给了，我只能走过场了，你来通知我？”

“那倒不是…节目组说pk竞争。”

他们俩讲话就在门口，也没避着谁，有去卫生间的参赛艺人看见，大概是进去昭告天下了，几个人在门口磨磨蹭蹭，粗心大意的小助理都下意识把声音放轻了。

“这个票本来就是给主持导师的，要不是它今天主持的就不是伯恩了。”

小助理想起来就生气，“当导师都嫌浪费时间，我们怎么可能推了两个通告来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直播，商务又不是做慈善的傻子！”

陈昱如才知道他被推进旁听生面试里还有内情，怪不得早上郁伯恩的语气听起来那么轻松，他还以为他和秦老头都对他很有信心，完全不虚呢。

小助理：“他们现在两头都不想得罪，还想要直播效果，他让我跟你说，不想比就不比，都是小事。”

火药味就是看点，看点就是能提取关键词上热搜提高热度的重点。如果不是郁伯恩咖位足够，目前还是这档节目最大的营销点，节目组也许还会背着玩一手先斩后奏。

直播看的是真实和无法预料，所有人都乐于看见矛盾的产生。

不想比就不比。对方都把话当着镜头问出来了，郁伯恩却差使小助理过来跟他说，都是小事。

就算他正当红，这件事也绝对不是随口一句的小事。郁伯恩是把他当小孩了吗？

陈昱如能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包括随之而来，控制不住的信息素。

他拦住门口正在磨蹭摸遍全身口袋的参赛选手，“现在轮到谁了？”

虽然镜头里是当场抽签，但他们这群人的顺序早就被排好了，因为BA和郁伯恩的关系，陈昱如的排在倒数第四个。

参赛选手偷听失误还被当事人抓包，有点尴尬地继续掏口袋，随即含糊地报出一个名字。

陈昱如点头道了声谢，转头看向小助理，“还有三个人就到我了。”

“郁伯恩应该也来不及去交涉了吧？”

“啊？”小助理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来不来得及，一句话……”的事情。

陈昱如打断他，“那就比吧，反正也是小事。”

-

陈昱如报给节目组的舞台是Blue Almond的一首歌。

原主之前唱过，这两天也被舞蹈老师压着重新练过。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想让他忘记当时舞台的崩溃，毕竟演绎砸了的舞台很容易成为心底的阴影，只有直面失败才能走出来。

现在想来是他们合计出来的，最合适他的舞台。以前练过还算熟悉，时间勉强来得及，Blue Almond的歌，选曲中规中矩不出错。

既然别人想得这么面面俱到了，陈昱如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说到底他也没拒绝的权利。

所以他上台后依旧选择完成那个舞台。

“接下来的面试选手，我和他挺熟悉的。”郁伯恩对着镜头，“他和我来自同一个组合。这么说大家应该都知道他是谁了。”

练习生们果然一窝蜂开始喊Blue Almond的名字。

郁伯恩很轻地笑了一下，“Blue Almond陈昱如，舞台交给你。”

陈昱如站在后台，在郁伯恩走下舞台的时候，和他远远对视了一眼。

灯光暗下来，他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向前走。

因为没有彩排环节，节目组害怕选手走位失败，在舞台上贴满了路线标识。

没什么难度，走到舞台中间就行，但在他之前，已经有三名选手走偏了。

陈昱如不偏不倚地站到舞台中间，灰暗的环境让他不由地紧张。他身边大多数时候都有队友，很少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要唱的还是一首陌生的歌曲。

随着前奏响起，灯光洒在他身上，他能感觉到台下所有的练习生都在盯着他看。

包括镜头前的观众，数以百万计的观众正在观看直播。

这个认知让陈昱如兴奋。

他很久没有戴着麦站在舞台中间，心里打节拍，努力调整呼吸看向正前方的提词器。

好在虽然韧带不可逆，嗓子没恢复到以前的宽度，但歌曲难度不高，团体舞改成单人舞也省去了很多走位，他舞台的完成度比预计的好很多。

舞蹈动作之间的切换流畅，姿态张弛有度，从头至尾神情都是冷淡放松的，配合歌词中对爱慕者的困惑不解，感情的矛盾和若有若无的距离感都准确地表达了出来。

郁伯恩站在阴影里，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直到他唱完最后一句词，才陡然放松下来。

选手表演的评分是实时出来的，节目组和博客平台合作，表演结束之后观看直播的观众会收到打分弹窗，ABCDEF六个等级，是个单选题。

陈昱如表演完刚好中场进广告，郁伯恩的助理拿了瓶水给他，他接下来喝了一口润嗓子。随后当着小助理的面打开直播，给自己投了个A。

“……要不我也给你投一个？”小助理想说真有这个时间不如去买点数据呢，现在网上两块一个，节目组都管不着。

闻言陈昱如抬眼看向他，像是才记起这还有个人一样，“嗯，投A谢谢。你有投票权吗？”

“不是进直播间就会跳出来的吗？”

“谁说的？规则上写了，至少观看当前节目三分钟。”陈昱如叹气，“算了你家艺人也没表演，不怪你回去找他吧。”

小助理：“……”

他不信邪地打开直播间，没有投票弹窗。又不服地从活动列表进去，好不容易找对页面，按键全是灰色的，系统提示他——很抱歉，您未观看当前参赛节目，没有投票权。

一旁陈昱如的眼神轻飘飘落在他手机上，有些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似乎在说，不说又要问，说了还不信，啧。

插播广告结束后，他的评分被公布在大屏幕上。

B＋

和预计的差不多，毕竟黑粉多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糊是最好的保护色也是被验证多次的至理名言。

已经表演完毕的选手坐在台下，几乎是公布的同一秒，有人握着话筒站了起来。

“郁老师，虽然你一直没说但我们都知道你准备把手里的票给陈昱如，我不像一样有个好队友，但我既然站在了这里，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机会。”

“我要和陈昱如竞争你手里的那一票！”

【好热血，喜欢看一些下克上。】

【老实说B真的不高，在他之前都出了两个A了，就因为ybe的特权，保送进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说得让我以为他唱跳多好呢，两次失误他的评分是E，和编外比都是抬咖好吗？有些人有必要一提起编外就无脑黑吗？】

【编外粉来了，下一个。】

【不是boen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编外，我怎么感觉他在心疼……】

【呵呵对面的陈昱如在耍酷，不合时宜的眨眼重出江湖。】

【是在告诉对方别担心吧，镜头再转过来的时候歪3表情管理重新上线了，接收到信号的意思？】

【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说不定场外采访一问，编外告诉你他是眼睛痒但镜头前不好揉。】

【没人在乎要求pk这哥吗？他拿到通告是从夜店蹦跶着就来录的吗？节目组关于这次直播有清楚的规则，包括观众评级和导师保送。

负责直播主持的导师是没有工资的！！[高亮]非要说福利就一张保送券，还是不影响出道的保送券，郁伯恩为什么愿意来不明显吗？就是为了把自家新成员推出来给曝光，这种情况下还谈公平不公平？

你们怎么不去和宠物店猫咪竞争躺平岗位，说凭什么它躺着有人养，凭什么这个位置不能我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