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将现状简单说了说。

首先，漏洞的存在——也就是陈昱如，会影响到小说中提到的人，让他们的未来无限接近数据推算的结果。

这是个很可怕的事，因为剧情本就是大数据推算得出，至少存在百分之九十的成真概率，但不论是数据人还是碳基人，都会有一念之差全盘改变的可能性，而漏洞会让概率无限趋近百分之百。

出现主角更加主角，其余人反派、配角、npc……随口提及的人物逐渐失去自我意识，成为无脑的剧情工具。

陈昱如现在的队友们，以及所属经纪公司，都是故事中主角的垫脚石。

【你所属物质世界，我的权限无法将你删除。】黑猫陡然严肃起来：【众多配角的意识抽离会动摇世界数据基石，没有一个管理者希望自己辖区的世界溃散，我当然也是。】

事情比陈昱如想象的波及面要大。

“如果我离开呢，剧情影响会受距离限制吗？”

【世界范围内不受限，而且你离不开。】黑猫似乎在嘲笑他幼稚，【你想过的我都想过，你同样受剧情限制，只是作为物质世界公民，它无法改变你的思想和选择。】

也正是因为陈昱如离不开也删不掉，黑猫才需要苦心积虑地制造异世界和系统任务失败的双重打击。

只是他没想到陈昱如会这么聪明。陈昱如也没想到，堂堂管理者这么不经诈。

【改变剧情可以削弱剧情的力量，我会提供所有剧情，以及修改系统，让它成为你的助手。任务完成后，我可以给你编号193384273世界的永久居住权。】

听见熟悉的名词，陈昱如乐了，“权利仅在我活着的时候生效？怎么说都是你为了挣钱造成的局面，想要我帮忙得拿出点诚意来。”

黑猫梗着脖子说：【你现在存活在我的管辖区域，替我办事不是理所应当的报酬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又不怕死——你来的时候不是也看见了，我摆烂得很彻底，完全没把任务当回事，因为什么，因为之前的系统完全没提奖励。资本家都知道，要员工给自己做事得每月结工资，这才是理所应当，他们顶多在绩效上搞小动作恶心人。”

陈昱如说的有道理，虽然黑猫搞渠道卖数据小说是为了挣钱改善管辖区域，但漏洞确实是它造成的。

常说成大事者不应该拴在小营小利上纠结，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黑猫思来想去，眼瞅着陈昱如不耐烦，才钝钝地开口，【好吧，任务完成的话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地区限定在我的管辖内，以及，不能向我要钱。】

钱没有，躯体化烂猫一只。

谈钱跟要命似的，陈昱如也懒得再跟黑猫纠缠，盯着它写完一式两份的合作协议后随意扫了一眼，直接签字了。

他耐心有且仅有一指甲盖，平时困怏怏的有个带靠背的座位就能瘫倒，现在耐心和精力双双耗尽，懒得再玩“多一个愿望”之类的谈判了。

【那我先去下个世界检查了，所有的剧情和细则都在系统里面，你千万记得不要跳情节，也不要主观加速剧情，不然会有无法估量的事情发生，它可能会活过来！】

“什么？什么活过来……它是谁？”

陈昱如还没问出所以然，黑猫便一头扎进面板消失不见，只有面板晃动的阵阵涟漪预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再一眨眼，声音凭空出现，所有人同时动了起来，就像一汪死泉打通了泉眼，水重新活了过来。

“你想什么呢？”杜羽书挑挑点点，“哪有老师讲课的时候学生一个表情变化都没有的，我还是觉得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心里。”

“……”陈昱如有点心虚，他哪里是没有听进心里，他是完全的，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正当他纠结用什么理由找补时，杜羽书突然合掌一拍。

“我知道了！”他眼睛闪烁着惊喜的光，“你一定是没听懂，自己又消化不了知识，还不好意思问我！嗐，虽然我单人通告很多没什么时间，但谁让你是我队友。这样，你喊我一声老师，我包教会你心机镜头。”

“你忙的话其实也……”也不用教了，反正他也没想学。

旁边张铭却比他还激动，“好啊昱如，快点答应下来，我们羽书别的不说，媚粉那叫一个熟练，他肯教你绝对是好事。”

杜羽书得意地拨动额前打卷的刘海，没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了。同时，他身上瓜果的气味轻飘飘荡出来，可以明显感受到上扬的情绪。

携带正面情绪的信息素比生气敌对时温和很多，陈昱如没有像刚才一样被动进入对峙状态，但身体仍旧敏感地紧绷了一瞬。

张铭是beta，近距离接触信息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他到底年长，见陈昱如不搭话还有些不在状态，便开口圆场，“行了行了，时间马上到了，工作第一，有什么话都之后说好了。”

陈昱如松了口气，心里给张铭上了一炷香。他完全不想跟杜羽书学所谓的技能，可出于考量也不能直接拒绝。

逗人玩喊声哥没什么大碍，让他真心实意叫，那就是在做梦了。到时提起师徒关系，还得再半推半就喊声老师恭维对方，就算是做节目效果他也完全不想。

谁乐意喊哥谁喊，反正他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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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一共两人，一个是平台门面，还有一个是专门请过来撑场子调度的。年纪不大，长相讨喜还乐意当丑角衬托，因此被不少节目邀请去主持过，和Blue Almond也有几面之缘。

互相寒暄后，四个人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张铭眼神示意陈昱如多说两句，争取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陈昱如当没看见，积极和主持人眼神互动，表示自己有在听。

“今天也是很高兴邀请到了Blue Almond，粉丝朋友们对BA大家的近况很关心啊，在抽签分组开始前，我们会随机挑选四条弹幕进行回答。”

“诶，需要官方回答还是私下回答？”文然站在中间，语调轻松地加入话题，“万一弹幕老师对我的回答不满意……”

【满意！】

【怎么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为什么没有送礼按键？？】

【郁伯恩嗦话！】

【今早被信息素的味道勾引醒，以为是发热期到了产生的幻觉，现在看来我是和杜羽书的结合期。】

【为什么BA的活动有个素人站里面，这是谁？】

弹幕刷得飞快，文然看不清字，索性一条条翻回去，状似不经意，实则特地找了条带大名表白他的。

“文然哥有没有递交基因匹配单？不敢想象如果能匹配到哥，我会是多么幸福快乐的omega。”

文然语调平缓，念到最后才有隐约笑意，镜头懂事地拉进，让粉丝们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没有匹配到就不是幸福快乐的omega了吗？可惜我目前没有递交匹配单的想法，不然肯定帮助你幸福快乐。”

弹幕刷得更快了，显然对文然的表现很满意——不明确拒绝粉丝，又传达了不会递交基因匹配单的重点。

好像画饼男。陈昱如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他们现在的站位是杜羽书、郁伯恩、文然、他，一个幼稚鬼一个哑巴king一个画饼男，以及被迫打工的倒霉蛋。

真好，Blue Almond这个组合真是来对了。

郁伯恩的粉丝更内敛一些，基本都是关心生活的问题。

“有没有赖床？”

“什么时候出单人vlog聊聊天？”

“怎么好像瘦了，多吃点哦boen！”

没什么技术含量，郁伯恩言简意赅地回复，“**，别问。”、“不知道怎么聊天，先纳入计划。”、“没有瘦，是错觉。”

虽然主持人说抽一条回复，但张张嘴的事，郁伯恩很自然地把看见的几条都回了。

轮到杜羽书时，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般奔向镜头，笑容可掬地和粉丝打招呼，“大家早上好！希望大家都能支持我的阵营！”

元气满满的声音和上扬撒娇的语调，不禁让人怀疑他本人是金毛转世，看不见的尾巴正在高兴地打转。

【小书一来整个直播间都亮堂起来了！！】

【啊啊啊小狗小狗，我绝对支持你！】

【为什么官方直播间把送礼功能关掉了，以前大型活动也不会动的】

【羽书今天会跟队长一组吗？】

杜羽书：“组队是抽签的，一切看命。但是赢肯定是想赢的，毕竟我们实力在那里。”

说着他伸手在胸前划来划去，“我佛慈悲。”

【拜错神了啊喂！】

【一个人抽签组队结果就出来了，合理怀疑本来是个人战，因为新人流量不够用组队来找补。】

【看破不说破】

陈昱如回答弹幕的时候，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并且很多弹幕都不像是人发的。

【小哥哥好帅~给个联系方式！】

【风格不错，有机会成为大主播~】

【什么时候退圈，别死皮赖脸呆在这。】

【抽我！想问闲暇时间喜欢做什么？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信息素喜好测试测过吗，结果是哪一类可以分享下吗？】

中间掺进去的那条像是个意外，陈昱如随便回答了一个机器人的问题，目光落在了一边不入镜的屏幕上。

趁工作人员搬抽签盒子的功夫，他好奇走过去看，发现上面正在自动筛选弹幕。

【看见这群人就想吐，一个组合出不来两类人，何亦乐的事情难道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怎么可能一点不知情！】

【郁伯恩的工作态度真的有问题，粉丝还上赶着喊宝贝，吃点好的吧！】

【烙铁们，我们Blue Almond好像真的要完了，这选的什么新人啊？】

【整个出场只看到忙内在努力，其余人都在得过且过，没意思。】

【谁能给文然去去油，我印象里他不这样啊，现在动不动夹低音，还觉得自己很帅捏？】

这样才对嘛。陈昱如从刚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刚才的弹幕全都走温馨和谐向，他还以为粉丝群体已经出现问题了。

黑猫走前将系统从卖腐系统修改成了辅助系统，但下达任务指令的方式不变，比如现在他的信息栏就写着：

【姓名：陈昱如

性别：男\\alpha

年龄：20

主线任务：修复漏洞（当前0%）

支线任务：发展友谊（当前2%）

当前任务：赢下平台活动】

陈昱如：“……”

他记得刚才还没有什么支线任务和当前任务的。

但很快他想起了自己说的话——“他们顶多在绩效上搞小动作恶心人”。

黑猫，你争当资本家活学活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