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的抽签会场布置完毕了！”两个主持人站在台侧，你一言我一语地烘托氛围。

“本次抽签的规则，饶是我和离人都是第一次见呢！相信屏幕前的家人们都很好奇为什么会有四个抽签台吧？”

“其实很简单，Blue Almond分别对应一个抽奖台，每个人都有张数不定的抽奖券，几张抽奖券就抽几次，其中被抽到次数最多的成员，就是抽奖人的有缘之人。”

临时小舞台搭在平台最大的会议室里，Blue Almond四个人分别站在舞台两侧，按照最初站位，陈昱如身边的还是文然。

工作人员在检查他们身上的麦，文然偶尔侧头、偶尔扬扬下巴，似乎脖子不太舒服，被工作人员关心了一句，连忙扯出一抹笑，“感谢关心，没什么大碍。”

确实，陈昱如可以证明他确实没什么大碍，因为文然一直暗戳戳给他眼色看。

一会颦眉冷淡注视，一会视线划过平淡无波，再一会还能眼技高超地翻个小白眼。

陈昱如见过不少有病的，但娱乐圈嘛，当着镜头都得避讳着，那些踩高捧低势利眼全在后台不起眼的小角落。文然倒是喜欢反其道而行，当着别人公司一众员工玩小学生递纸片的小把戏。

而且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个世界只有信息素威胁和压制才是真的敌意，其他都算不了什么。

“……投票是水星tv内部员工投的，那我们现在就揭晓BA各位在水星的人气吧！先说好哦，投票仅代表水星tv内部，和大众人气没有任何关系哦！”

漏听一段，怎么抽个签还得和员工内部投票挂上钩了？

陈昱如继续没什么表情地走神，直到一束光打到他脸上，他下意识勾起嘴角露出个挑不出错的笑容。

两个主持人满脸笑意地注视着他，示意他赶紧上台，有好东西——哦不，肯定不是好事。

他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不急不缓地走上台，刚站定，就有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扮好的伴舞唰唰唰跑到他周围，把他围了起来。

五六个伴舞身穿黑色及地长袍，脸被一张张灰色面具挡得严严实实，在他身边乱跳还闻来闻去，陈昱如脸上笑意不变，但手臂不自觉紧了紧，克制住推开伴舞的动作。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来，三十秒后又风风火火地抛开，只留下两张红色的票躺在地板上，其中一张正面还有一个不知道谁踩的脚印。

平台主持人率先开口，“看来有一名成员已经排除第一名可能性了。”

“好的，我们将视线重新聚集在其余三个成员当众，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准备好，下一个我们要测的是——文然！”

照在舞台上那束光砰一下转到了文然身上，只见他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西装领口，单手贴在唇瓣上，朝镜头来了个飞吻。

被允许围观的员工们纷纷配合。

“哇——”

“文然哥！世界第一alpha！帅死了！”

“哥，我们当着这么多人热吻，真的有点暧昧了！！”

气氛可以说是瞬间高涨。

真是现实。

反正也没人关注他了，陈昱如索性收起笑，不怎么在意地从地上捡起那两张抽签票，然后懒洋洋地站到最边上的抽签台后。

平台就算真的对他不满，也不至于把票扔到地上。人气高低是很现实，但扔地上再踩一脚又是什么意思？

每一个抽签台正对方都设有摄像头，为了到时切换第一视角。陈昱如俯视着他面前这台亮着红点的摄像头，思索几秒后单手捏住两张抽签票，对着镜头轻轻扇了扇，配上他那高高在上的角度和不以为意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逗弄小狗。

小助理被分到陈总手下快半个月，对陈舟的脾气算是略有了解，刚才艺人过来的时候他被支出去买三分苦涩三分糖四分冰的完美咖啡去了，只从同事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组合里有个艺人是陈总的弟弟。

开始他还以为陈总和弟弟关系不错，工作遇见了都得见一面寒暄，灯光黑了还叫技术部把面前的屏幕调成弟弟的——用的还是夜光摄像仪，少看一秒都不行吗，这也太宠了吧！

结果就是弟弟嘲讽拉满的动作，以及陈总骤然发黑的脸色。

天杀的，周末加班伺候这位哥已经够烦了，现在还得承受怒火是吧！小助理快把头埋进胸里了，满脑子飘弹幕：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是瞎子你是瞎子……

“小王！”

天要亡我——

小助理：“陈总，您有什么吩咐？”

陈舟正支着下巴单手回消息，二郎腿翘地老高，脸上的黑气散去大半，也不知道对面是谁能让这位的情绪去得这么快。

“跟他们说，加条规则，票数最少的人没有反选权利，然后宣布触发单人组队规则。”

“这……”

小助理都没话说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针对就暗戳戳针对嘛，非要搞得人尽皆知……

本来有缘人规则就限定了，成员1抽到成员2的名字最多，同时成员2抽到成员3的名字最多，如果成员1抽到的2大于成员2抽到的3，那么成员1拥有优先权选择权，之后的成员3和成员4强制组队。这样一来该男团人气最高的两个会组成一队，而陈总的弟弟一定会在人气低的队伍里落败。

原先还能说针对人气低成员，再改规则完全就是在针对个人了！

作为合作方公司员工，小助理当然知道对方组合的现状，早在有成员出事前，Blue Almond这个组合就在面临成员之间人气断层，隐隐形成上至娱乐圈下至粉丝之间的鄙视链。

现在空降进来的陈总弟弟更别提了，人气那是一点没有，黑粉已经可以组成一个七八线偶像的粉丝团了。

让他单独做完一天的任务，别说艺人了，他们水星tv这个平台都得被拎出来嘲笑。股价暴跌，集团放弃……现在就业环境那么差，他小王去哪再找一个钱多事少离家近、五险一金缴满、beta也有易感假期的活（陈舟来前版）？

他还等着陈总收拾收拾离开继续躺平，可不能让公司垮了。

思来想去，小助理还是鼓足勇气献上谏言：“单人任务不是B直播间的摄像头都聚集在一个人身上了吗？镜头分配不匀，热门成员粉丝可能会有情绪。您看，不如就加票数最少的人没有反选权利一点，反正票数最少粉丝肯定也少……”

——欺负欺负也没粉丝会替他说话。

小助理故意没把话说话，心里打着鼓，面上还是一脸替陈舟着想的样子。

也不知道哪句戳中了陈舟的心，他噼里啪啦一顿打字，突然放下手机拍了两下扶手，眼睛里还有陷在恋爱里独有的笑意。

“行，你就这么下去吩咐！”说完他又拧眉，抱怨了一句高人气艺人的粉丝跟狗一样，哪都有他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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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后发生的一切陈昱如都不知情，他只是兴致来了随手逗一逗镜头。

他继承了这具身体情绪最激动时的一些记忆，可惜在里面找不到陈舟和原主交恶的原因，他仅仅知道对方是原主的二哥，对自己怀揣着恨，喜欢当众羞辱原主，因此不确定陈舟是不是在盯他看。

但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间点，总导演宣布触发临时规则，陈昱如基本可以肯定，嗯，二哥确实在看他呢。

“因为参赛选手陈昱如票数过低，自动触发隐藏规则，反选权利失效！”总导演嘹亮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四周。

杜羽书的表情管理没那么好，听见隐藏规则后显然有些惊讶，不由地朝陈昱如这边看过来，可惜距离太远，他的关心没办法跨越站位传递给他的忙内弟弟。

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抽签票，其中郁伯恩51张，文然28张，杜羽书30张，以及陈昱如2张。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2张这个尴尬的数量还是让弹幕忍不住哈哈大笑。

【还不如一张别给，现在搞个两张，是捂着耳朵大喊这是平台给的保底这是平台给的保底吗？】

【不懂就问，现在素人也可以和偶像一起参加活动了吗？看得脚底板扣地……】

【不准你说什么素人！那是我们BA的保安尴尬哥！不准你说什么素人！那是我们BA的保安尴尬哥！不准你说什么素人！那是我们BA的保安尴尬哥！】

【尴尬哥是谁取的……说句真的这种情况肯定是故意的，谁站上去都尴尬。】

【德不配位当然尴尬咯~没想到还能看见有活人给编外讲话，多少一条？带带？】

JOC娱乐创立Blue Almond前有推出过一个全员法制咖的组合，该组合被称为年度最糊但瓜最多，吃瓜得先认人上课理清人物关系的年度糊团瓜王，简称糊瓜团。

而作为他们名义上的师弟团，Blue Almond自出道就有了自己专属的花名——“歪”，俗称上梁不正下梁歪。

谁也没想到BA真的杀出了一条自己的路，“歪”这个字也渐渐去掉附加含义，成为粉丝称呼他们的代号。

比如文然就是歪1，已殉何亦乐是歪2，郁伯恩是歪3，忙内杜羽书歪4，不知道哪个天才把陈昱如也算了进去，说不承认陈昱如成员的身份，说他是外人，赐名编“歪”，歪与外同音。

当空降兵也就这点好了，什么都是现成的，什么黑粉啦什么称号啦，来了直接继承就好，直接一步到位！

此刻作为的歪1文然不知道粉丝们团建出的天才编号，他很疑惑一个点，他拿到手的台本和现实情况两模两样，是有谁动用了特权吗？

原先得知陈昱如内定和他一组，让他带带他还觉得不满，是经纪人劝了又劝说他是队长，是其他成员的大哥哥能者多劳，才勉强应下的。

现在？

文然心思一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少爷胃口真不小，现在是想直接喝队内top郁伯恩组队了吗？他就那么肯定郁伯恩会配合？还是说给出的好处谁也没办法拒绝？

可是他答应带新人的时候，没人跟他说过有好处啊？别说四大刊封面，就是一个小小单人通告都没有啊！

不过……文然轻飘飘瞥了眼用抽签票叠千纸鹤的陈昱如，心满意足地继续抽自己的签——少爷就没想过郁伯恩看着不声不响，其实是他们几个里最倔、最没人情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