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斯尔集团的幕后掌舵人有三个。

一个疯了，一个植物人，一个死了。

据说是因为他们和星海外的武装势力价格没谈拢，得罪了他们，遭到恶意报复。

这种新闻估计也只有平民百姓会相信。

刘澄的妹妹很大概率就是在他们手里。

卫柠又见了一次刘澄。

刘澄很肯定，他妹妹一定还活着，他们曾经答应过他不会伤害她。

再多的线索刘澄也不知道了。

出来后，卫柠想了很久。

“我为什么要帮他？”卫柠在心中问自己。

一个杀害他的凶手，哪怕他是被胁迫的，他有苦衷。

可自己的生命没了啊。

今天天气不大好，下着小雨。

陆明曦站在监狱大门口，撑着一把黑伞正在等他。

“你在我身上装定位了？”

老早之前他就有怀疑，因为陆明曦总是能出现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嗯。”

他倒也不否认。

“装哪了？”

“你的右手臂皮下。”

卫柠立马拉起袖子查看。

之前确实有一天起床发现那里隐隐作疼，但不明显，以为是睡觉压到的，也没太在意。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找我，我又不会拒绝。”

他反问：“真的不会拒绝吗？”

好吧。

也许，可能，大概率是会拒绝的。

毕竟没有人想被监视，虽然那个人是出于好意。

卫柠放下袖子，和他共撑一把伞回家。

只要陆明曦在，做饭以及家务什么的，卫柠基本都不用动手。

他来的频率太高，以至于客房都变成了他的专属房间。

就连小区的守卫机器人都自动给他备了案。

这雨越下越大。

吃完饭他收拾完厨房，端着一杯牛奶来书房找卫柠。

他站在书桌一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卫柠问道。

“你会把定位拿了吗？”

“不会。”

陆明曦神情放松不少，“抱歉，我很担心你，我无法接受再发生八年前那样的事。”

卫柠锁上光屏，宽慰他，“吃一堑长一智，先前是我遇人不淑，以后不会了。”

“你去找刘澄是有什么事吗？”

“他有个妹妹，当初那些人拿他妹妹威胁，所以他才……”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为他开脱吗？”

陆明曦语气很平静，好像无形之中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他委屈什么呀。

卫柠抬头看他，只见他挺拔的身形立在那，略低着头，好像在思索什么。

“我没为他开脱，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陆珩，你还爱他吗？”

嘶，这机械人是什么脑回路啊。

当初他和刘澄结婚，他自己都说不清里面有多少感情，夫妻一场，虽然没有轰轰烈烈挂在嘴边的情爱，但起码也甜蜜过。

现在他和刘澄之间隔着一条人命，那点不算深刻的爱意可抵消不了这令人窒息的伤害。

陆明曦那像X光一样的视线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内心在否认还爱他这件事。”

卫柠想，和一个机械人谈论感情，他能明白吗？

应该是不太能的。

“你很烦，出去。”

陆明曦出去，顺手带上门。

卫柠直到听见客房关门声才回房。

翌日一睁眼，卫柠就看见陆明曦坐在自己床边。

见他醒了，陆明曦俯身凑过来，脸挨他极近。

“你做什么？”卫柠赶忙往后退开距离。

陆明曦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刘澄的妹妹在哪。”

如惊雷坠地。

卫柠这会儿是彻底醒了。

“在哪？你怎么知道？”

“我昨晚找了雇佣军，他们连夜找到了。”

雇佣军的效率这么高吗？？？

陆明曦带卫柠乘坐他的私人飞船，飞往距离母星不远处星域。

那是一个客货两用的太空星际港口，众多飞船舰艇络绎不绝。

与他们碰面的是五个挂着枪，身穿迷彩，全身壮硕的彪形大汉。

其中还有一个身穿迷彩的Beta女人。

她正牵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陆先生，人交给你了。”为首的大汉说道。

那个Beta女人蹲下身对小女孩说：“蓉蓉，跟这位陆先生走吧。”

小女孩毕竟才十多岁，又是个Omega，带着哭腔说：“我害怕。”

“别怕，这位陆先生是不会伤害你的。”

见他们态度坚决，小女孩这才怯生生地走过来。

陆明曦站在原地看都没看她一眼。

小女孩对Alpha很是恐惧，停下脚步，身体发颤，不知所措。

卫柠心下不忍，伸手示意，可以过来牵着他。

大概同是Omega的原因，她对卫柠戒心没那么重，小手这才慢慢伸过来。

陆明曦瞥了一眼，皱眉没说什么。

“交易结束，合作愉快！”

大汉说完，带着人转身离去。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警报立时拉响，夹杂着人们尖叫混乱的声音。

陆明曦反应很快，拉着卫柠到人少的角落。

“爆炸在三公里以外！”陆明曦很肯定。

“是意外吗？”

“从爆炸的体量来看，不是意外。飞船还在港口，我们快走。”

他们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应急广播一直在安抚并疏散人流。

可紧接着又爆了。

这次离他们很近，火舌以及□□碎片袭来之际，陆明曦一个翻滚护着他俩飞出去好几米。

混乱中，刚刚离去的那几个雇佣兵，急匆匆向这边冲过来。

“陆先生！”

几个人连忙蹲下查看。

陆明曦后背烧伤严重，还有碎片插进肉里。

这样的疼痛于他而言，会和人类的感知一样，十分疼。但他是机械人，也可以启动物理防御机制完全忽略。

陆明曦表情露出一些痛苦，强撑着站起来。

卫柠：“……”

看来他做人是做上瘾了。

“陆先生，应该是渗透进来的恐袭，母星的舰队已经采取行动，我们护着你们离开。”

陆明曦看向卫柠，一脸担忧，“没受伤吧？”

卫柠摇摇头。

秩序并没有混乱太久，毕竟这里还在母星控制范围内。

卫柠总觉得，那几个雇佣兵和陆明曦之间很微妙，他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这种熟稔并不是雇佣与被雇佣之间的合作关系。

他们对陆明曦的态度很尊敬，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确定陆明曦不会伤害她？

还有就是既然已经走了，完全没必要又折返回来。

雇佣兵可不是什么乐善好义之人。

而他们那种焦急担忧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演的。

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抽丝剥茧，真相其实也没那么难猜。

回家后，陆明曦让人把小女孩接走。

从那小女孩牵他手开始，陆明曦情绪就一直不太对劲。卫柠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不喜欢这个小孩，他对这小孩充满了敌意。

陆明曦光着上半身，不会疼一样，眉头都不带动一下，趴在床上任由卫柠处理后背伤口。

这些损伤他自己无法生长愈合，所要用到的材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只能等材料到了卫柠再帮他重新修复。

给他暂时裹了一圈纱布。

卫柠收拾好医药箱，双手抱胸，沉沉地看着他，“陆明曦，我们谈一谈吧。”

陆明曦自然明白卫柠想谈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径直调出光屏，给卫柠看了一段影像。

画面中的镜头随着脚步移动，正在慢慢推进。

富丽堂皇的房间，大理石地面上躺着好几个身着暴露的年轻女孩或男孩。

镜头里一只握枪的手缓缓抬起。

而床上那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根本动不了，他目眦尽裂，满是恐惧的被枪杀了。

镜头里那只手一共开了三枪，一枪断子绝孙，一枪在心脏，一枪直中眉心。

第二个片段是在天台。

那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一个冰冷没有温度，但很好听的机械声音响起，“跳下去，你若没死，我就放过你。”

那人抖如筛糠，跌跌撞撞十万分不情愿地跳了下去。

第三个片段是在一个废弃仓库，昏暗的投屏里正在循环播放前两个片段。

这次镜头的视角是在二楼高处。

下面那人四肢被固定，发疯一般的恐惧着，歇斯底里地痛苦呐喊。

而他身旁站着四个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人，他们仿佛根本听不到一般，严格计算时间，分别给他注射着什么东西。

这次镜头相比前两个片段，很稳。

镜头清晰的看着那人逐渐癫狂，最后五官流血，神志不清。

这三个人卫柠见过，他们的信息只要想找，并不是什么秘密。

鹰斯尔集团自他们三出事后，政府经历了很大的波折才将他们取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