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忱关掉吵闹的闹铃,翻身却没摸到蒋声言,于是瞬间惊醒。
“声言?声言?”
沈之忱唤了两声,下意识地去找蒋声言的助听器,却发现它们还躺在床头柜上,“这一大早上去哪里了?”
“你醒了啊?”
蒋声言从门外进来,那笑容仿佛春风拂面,让沈之忱瞬间忘却刚刚的焦急,开心了起来,又躺在了床上。
蒋声言戴上助听器,坐到床边,俯身压在沈之忱的身上:“着急了?”
“看你不在,有些急。”
看着沈之忱委委屈屈的小样子,蒋声言突然生出些许愧疚,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放心,我去哪都会跟你说的。”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沈之忱觉得上次的意外好像没给蒋声言留下任何心理阴影,倒是给自己留下了心理阴影,她总怕蒋声言再出什么意外。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树种会到,我得去种树去。”
蒋声言经过一段时间的辛勤劳动,庄稼都已经种下,而且长势喜人。之前订的树种今天会到,蒋声言又让刘春红找几个人一起把树种了。
沈之忱吻在蒋声言的唇上,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眼中藏着无限的温柔与眷恋。
“上午金阿姨会到画室画画,我得去画室。今天就不能陪你了。”
“好,没问题。”
那天蒋声言和金馥雪不欢而散,两个人似乎默契地进入了冷战的阶段,谁也不理谁,谁也不想服软,事情就僵持在那儿。
“小忱,你喜欢教我妈画画吗?”
“这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的?”
沈之忱好奇地看着蒋声言,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和金馥雪刚开始确实是师生的关系,但是随着课程的深入,金馥雪的绘画水平突飞猛进。除去蒋声言这一层的关系,现在的沈之忱和金馥雪更像是一起画画的搭子。
“再说金阿姨早就出师了,她现在到画室更多的是画着玩,而不是想学些什么。”
蒋声言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她坐起身理了理思路,问道:“你觉不觉得我妈学的太快了一点?”
“嗯……每个人的基础和领悟能力不同,快点慢点的很正常。”
“好吧。”蒋声言有些沮丧,但还是强颜欢笑地看着沈之忱,握住她的手,轻声讲:“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
“好。”
——————分割线——————
在地里忙了一天的蒋声言回到家,想换个衣服冲个澡,然后去画室接沈之忱去吃饭。可是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听见了门铃声。她看了下可视门铃,竟然是路星辞。
蒋声言不知道路星辞为何造访,但还是及时开了门,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路阿姨,您来了。”
路星辞看着蒋声言,头发比前些日子长了些,人也变黑了,这冷不丁一瞅,竟然让人有些恍惚,真是越来越像徐芮了。
“你这是刚回来?”
蒋声言点了点头,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弯腰放在路星辞的脚边,乖巧地答道:“嗯,我这前脚刚进门,门铃就响了。”
路星辞迈进门,继续打量着蒋声言:“我可没跟踪你啊,我今天早走了一会儿,过来看看你。”
蒋声言疑惑地看着路星辞,试探着问:“您这是又跟我妈吵架了?”
路星辞摇了摇头,不无感慨地说道:“吵架?那是你们年轻人才干的事情,我们这个年纪已经吵不动架了。”
“没吵架就好。”蒋声言应了一声,继续猜测着路星辞的心思。
路星辞进了屋子,四下打量,“你这儿还挺宽敞。”
“我和小忱两个人住,是有点空旷,您和我妈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搬过来一起住。”
蒋声言承认这话说的有些违心,但想想一起住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不再需要担心每天吃什么的问题。她上班或者出差的时候,沈之忱也不会感到无聊。
路星辞走到客厅的窗边往下看,是滔滔不绝的河水和横跨大河的桥梁,这景色确实不错,可路星辞嘴上还说着:“不了,不方便。”
“路阿姨,您找我有事儿?”蒋声言接着试探。
路星辞转过身,看着有些无措的蒋声言,问道:“我在这儿就这样让你坐立不安吗?”
蒋声言报涩,但心中的警惕可一点都没少,尴尬地讲:“多少有一点。”
路星辞看到蒋声言有意无意之间在看着她的腰间,故作轻松地扯出一个笑:“你也不至于这样担心吧?”
“我确实是有些害怕。”蒋声言希望通过适当的示弱让路星辞放松警惕,不要再用审犯人的那股气场来跟她说话。
路星辞上前一步,抬手拍了拍蒋声言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在怕什么?”
蒋声言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也跟着路星辞开玩笑:“您怎么睁眼说瞎话,咱俩之间的关系可没那么清白。”
路星辞无所谓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蒋声言的话外之音,现任和前任之间的关系,自然没那么清白。于是她选择了转移话题:“可以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房子吗?”
“当然。”蒋声言转念一想,就算路星辞要解决自己,肯定会选择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直接给她一qiang,这事儿对路星辞来说太过冒险。
“当初怎么想着在这儿买房子啊?”
“我妈不太喜欢在北京的生活,所以我博士毕业之后就搬了回来。当时正好这边的小区刚开盘,我妈就买了同一层的两套,从中间打通,就成了现在这样。”
路星辞边听蒋声言说,边四下打量,屋子里的装修布置确实是金馥雪喜欢的样子。
“主要设计都是我妈和设计师敲定的,本来确实是打算今年春天的时候搬过来,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蒋声言想了想,不过是三四年的时间,许多事情都变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吧?
路星辞玩味着蒋声言的话,回头打量她,问道:“还是我多余了是不是?”
蒋声言摇了摇头,淡然地讲:“没有,多余的是我,是我不太会和她相处。”
路星辞当然不会放过蒋声言眼中的那一丝丝悲伤,不由得叹道:“没想到你还是付出了真心的。”
“她是我妈妈。”蒋声言希望通过强调彼此的身份来获得一层保护壳,但又不得不承认那层保护壳是结结实实地生长在肉里,可以保护她的东西,也可以伤害她。她知道路星辞知道这一切,所以她也不必去隐瞒什么:“不过是她一直在欺负我。”
路星辞一愣,她想蒋声言当初应该也挣扎过,困惑过,痛苦过,她不知道蒋声言是如何从泥沼中重新爬出来的,但现在看来焕然新生过的蒋声言,似乎又要义无反顾地跳入另一个泥沼。
“您这些年……有谈过其他女朋友吗?”
这突如其来的转换,竟然让路星辞猝不及防,反问道:“开始八卦我了?”
蒋声言耸耸肩,无所谓地讲:“您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能怎么样。”
“有过,两任前女友。”路星辞选择了坦然。
“为什么分手了?”蒋声言继续追问。
“因为她们不是你妈妈。”
这句台词有些深情,也有些无情。
蒋声言思考了一下,接着讲:“这听起来对她们来讲,不太公平。”
“这事儿有公平的吗?”
蒋声言一愣,突然觉得爱情有时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其实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开你的心结,但是站在我的视角看,有些事情不知道总比知道了好。”
路星辞知道就算她把真相和蒋声言和盘托出,结果也不会解开她的心结,反而会加重她的心结。她想,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蒋声言已经成年多年,金馥雪依然没有告诉她真相的原因。
“路阿姨,警**察的职责之一,难道不就是追寻真相吗?”
“可是你不是警**察啊,声言。”
蒋声言有些沮丧,她的直觉,加上金馥雪和路星辞的表现,她几乎已经知晓了答案。
“那我是不是就没有知晓真相的权利了?”
“你当然有,但是你得准备好。”路星辞顿了顿,她知道蒋声言还没有准备好,“权衡利弊,是一个成年人应该会做的事情。当然,权衡利弊之前需要做的,是保护好你自己。不够坚强也没关系,要学会求救,明白吗?声言。”
“我知道了。”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可不仅仅是钱的事情。”
蒋声言点了点头,“所以您今天过来是因为……?”
“你妈让我下班之后顺路过来,叫你回家吃饭。”
蒋声言努努嘴,瓮声瓮气地讲:“可是我还是不想回去。”
“你这小孩,跟妈妈吵架哪有冷战这么久的?她都给你台阶了,你就下呗!”
“可是别扭嘛!”
“反正小忱已经跟馥雪回家了,我也要回家了,你自己看着办。”
“您这怎么还带‘劫持人质’的?”
“行了,快走吧,不就过个河的事儿么!母女之间哪有过不去的坎?”
“不瞒您说,我每次都是这样安慰我自己的。”
哎……声言好可怜,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愿意承认……
所以,大家知道另一层关系了吧?我可从本文开头就给暗示了,到这章才打了直球,不知道各位能不能接受……(逃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2章 下台阶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