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真的吗？

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点点灯光，寒冷虽已驱散人群，但还是有几对情侣在乘风散步。

蒋声言饮尽杯中的酒，不争气的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她摘下助听器，晃了晃头，长叹一口气，又将助听器带上，热闹与寂寥都是别人的。

那天跟沈之忱坦白了自己的秘密之后，蒋声言把她送回了画室，两人一路无话。蒋声言第二天再去画室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人。

家里的门铃突然响起，蒋声言着急去开门，几分醉意让她的脚步有些踉跄。

从厨房里出来的金馥雪看到踉踉跄跄的蒋声言，连声说：“慢点！慢点！”

蒋声言开了门，发现门口站的是路星辞。

“Hi，芮芮。”路星辞看着正在发呆的蒋声言，嗅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喃喃自语道：“你在家啊！”

路星辞的声音将恍然之中的蒋声言叫醒，她究竟在期盼什么？

在怅然之间，蒋声言凛然了神色，“我在我家有什么不正常的，倒是路局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光临寒舍。”

路星辞当然不会错过蒋声言眼中闪过的失望和难过，“倒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过来看看。”

混迹江湖多年的路星辞怎么能让蒋声言唬住，压低了声音问：“不过，蒋律是在等别的人？”

蒋声言耸了耸肩，没有理会路星辞的调侃，转身回到餐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金馥雪对路星辞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意外，她看看门口的人，“你不会是来我家站岗的吧？快进来啊！”

“哦。”路星辞换下鞋子，一步迈到金馥雪身边，低声问：“芮芮今天有些不高兴？”

金馥雪回头看看正在喝闷酒的蒋声言，有些无奈地道：“不高兴好几天了。”

“为什么啊？”

“年轻人，能为什么啊？”金馥雪面露担忧地看看蒋声言，又看看路星辞：“快去洗手吃饭。”

“好的，没问题。”

金馥雪无奈地看着路星辞：“让你吃饭能有什么问题？”

“有啊！”路星辞笑嘻嘻地看着金馥雪：“今天有肉吗？”

“没有，今天我家吃斋。”

“好吧。”路星辞有些失落，却很快反应过来：“你们家吃斋，芮芮还喝酒？”

金馥雪憋笑，“反应还挺快。”

“多谢夸奖。”路星辞笑嘻嘻地回了一句，便进了卫生间。

金馥雪端上丰盛的菜肴，坐到蒋声言身边，抢下她刚倒满的酒杯，“先吃饭，别年纪轻轻的，把胃喝坏了。”

“那我怎么年纪轻轻就聋了啊？”

平静的语气阐述着令人心疼的事实，金馥雪一滞，神色复杂地看着蒋声言，抬手摸了摸她的肩膀，“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真的吗？”

蒋声言皱着眉，看到金馥雪眼中的愧疚，口不择言让她有些后悔，但也只能自嘲般地笑笑：“妈，我今天喝的有点多。”

金馥雪长叹一口气，才勉强扯出一个笑：“我知道你难过，再难过也得吃饭不是？”

蒋声言点了点头，朗声道：“路局，快点啊，吃饭了！”

“来了来了！”

路星辞从卫生间出来，衬衫袖子被挽了上去，手上还有水渍，“芮芮，都好些年没有人催我了。”

蒋声言倒是不以为意，“哦，是吗？”

路星辞看看金馥雪，又看看蒋声言，坦然地讲：“是啊。”

金馥雪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坐下，吃饭。”

“好的，馥雪。”

路星辞坐在金馥雪的对面，“今天有红烧肉啊！”

“快吃吧，都饿了。”

路星辞看到了蒋声言杯中的酒，舔了舔嘴唇：“就没有酒喝吗？”

“你明天没有事吗？”

“我又不喝多，不会耽误事的。”

蒋声言立马起身，“我去给路阿姨拿个杯子。”

金馥雪不依不饶：“你喝多了怎么办？”

“你们家又不是没有地方，大不了我在客厅打个地铺。”

蒋声言将玻璃杯放在路星辞的身前，“没事没事，我可以睡书房，您睡我房间。”

看着态度转了180度的蒋声言，路星辞心里打鼓，鉴于她妈妈的鬼点子很多，也不能看在她人畜无害的样子就不去怀疑她的真实目的。

蒋声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为路星辞倒酒，“路阿姨，要不然您今晚就别走了，睡我房间。”

再次的邀请着实是让路星辞有些动心，但还是得征求一下女主人的意见。

路星辞小心翼翼地看着金馥雪：“可以吗？”

金馥雪不想扫了蒋声言的兴致，只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愿意！当然愿意！”路星辞立即摸出兜里的电话，拨通了秘书的电话，“我今天不回家了哈。”

金馥雪看着兴致勃勃的路星辞，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

“好了，可以吃饭了吧？”

“快吃快吃，我都饿了。”

“路阿姨，您回Y城来，还习惯吗？”

“我可是土生土长的Y城人！”路星辞夹了块肉放在碗中，“不过确实是有些地方不太认识了。”

“吃饭什么的还习惯吗？”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在哪不是吃泡面火腿肠？”

“瞎说。”

“对对对，在哪不是吃单位食堂？”路星辞看着金馥雪，讨好地笑笑，目光又盯在蒋声言的身上：“不像你，无论到哪，都有馥雪照顾你。哎？这么多年，她做的菜，你就没吃腻？”

金馥雪白了路星辞一眼：“挺大个人了，怎么还挑拨离间呢？”

“不敢不敢，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路星辞连忙给金馥雪夹了块肉，笑着讲：“不是哄芮芮开心呢嘛！”

路星辞又将目光转移到蒋声言的身上：“哎？芮芮，为什么不开心啊？”

“您忙了一天了，就别操心我的事儿了。”蒋声言端起酒杯：“来，我敬您一杯。”

路星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慢点喝啊，别喝多了馥雪再说我。”

蒋声言笑了笑：“没事儿的。”

蒋声言喝光了杯子中的酒，接着为路星辞倒酒：“您和我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啊？”

路星辞咽下口中的饭，“同学啊。”

金馥雪接话道：“我们是高中同学，那时候星辞恐怕是班级里最淘气的学生。”

路星辞了然，咽下口中的饭：“我高中的时候其实已经收敛了很多了，初中的时候我都跟班中的男生打架。”

“你还挺骄傲呗？”

路星辞嘚瑟地笑：“无一败绩。”

金馥雪没好气地白了路星辞一眼:“瞧你那嘚瑟样儿！”

路星辞被金馥雪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芮芮呢？芮芮上学的时候是老师喜欢的乖学生吧？”

“芮芮当然是乖学生。”金馥雪喃喃自语道，又拍了拍蒋声言的肩膀：“其实你在学习方面没有让我操太多的心，是吧？”

“可能是因为您为我的身体操了太多的心，才会这样觉得。”

耳朵突然嗡嗡作响，蒋声言无奈地跟路星辞说道：“路阿姨，您和我妈妈先聊，我耳朵有些不舒服，先把助听器拿下来。”

“啊！”蒋声言的坦诚倒是让路星辞倍感意外，但还是平静地讲：“嗯嗯，好的。”

路星辞看着蒋声言将两个助听器都摘下来放在桌上，想不到助听器可以做的这样小。

金馥雪收回目光，语气中透着担忧：“芮芮的耳朵快到复查的时候了，最近她状态不太好，耳朵经常不舒服。”

“工作上遇到麻烦了？”路星辞又为自己夹了一块红烧肉，细嚼慢咽后咽下，唇齿留香，“我今天刚见到州检#察#院和法&院的人，一起开会。”

金馥雪摇了摇头，否定了路星辞的猜测：“应该不是，蒋声言对工作一向很佛系。”

路星辞压低声音，“她能看懂唇语吗？”

“能。”

路星辞有些失望地耸了耸肩：“那还不能说她坏话了。”

听见路星辞的嘟囔，金馥雪被逗笑：“你们刚认识，你有什么坏话要讲？”

路星辞心虚地看看蒋声言，举杯示意她喝酒，蒋声言也十分高兴地跟她举杯共饮。

路星辞看了眼正在倒酒的蒋声言，飞速地讲：“是有些悄悄话要跟你讲。”

金馥雪听到路星辞的话，瞬间红了脸，而后白了路星辞一眼，“瞎说什么呢？！”

路星辞不以为意地笑笑：“你不是说最近在学画画？学的怎么样？”

“沈老师最近不在，去D城了。所以我的学业又荒废了。”

“还真不是个靠谱的老师呢！”

“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然不会走的那么急。”

路星辞的眼中闪过一丝八卦：“不会是和芮芮吵架了吧？”

金馥雪转头看看还在喝闷酒的蒋声言，接着摇了摇头，否定了路星辞的说法。

路星辞皱了皱眉，是自己判断错了？

“难道她们不是一对？”

金馥雪只觉得是两个年轻人走的近些，到没有想其他的：“蒋声言没跟我讲，应该不是吧。”

路星辞再次喝光杯中的酒，老神在在地道：“女大不中留，再说你怎么确定她什么话都跟你讲？”

“我还不会套话了么？”

“嗯，所以你套出什么话了吗？”

“暂时没有。”

“那不就得了？！其实我觉得声言和那个沈老师还挺般配的。”

“为老不尊！”

“我可没有，再说年轻人谈个恋爱怎么就不行了，她总不能待在你身边一辈子吧？”

“怎么就不行了？”

路星辞一愣，正色道：“你是认真的？”

“没有……没有。”

开工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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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