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上第一场语文考试八点钟开始，两个半小时，考完再过半个小时考历史。

邵优早读背历史，吃完早饭回来看了会语文，就奔赴了考场。

邵优在历史考场遇到了前同桌郑汀，考场在高一这边，中饭肯定跟江理他们凑不到一起，便和郑汀一起去了食堂。

抵达食堂二楼，邵优没在靠窗的位置上看到江理他们人，应该是早吃完就走了。

“看什么呢？”郑汀问。

邵优收回目光：“没什么。中午吃啥，感觉都没什么菜了。”

“反正吃饭前有考试的学生永远抢不到饭菜，有啥吃啥吧。”郑汀悲痛完了，又问，“你这两天在高二那边适应得怎么样？高二上课速度快吗，能听懂不？”

“还行，这两天老师都在上复习课，就物理上了两节新课，讲得挺好的，比小老头好。”

邵优高一的物理老师是一个诙谐幽默还有点驼背的老头，因为跟学生玩的好，被戏称为小老头。

“那你跟江理关系怎么样？”

郑汀话题转移之快，邵优差点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干什么？”

“我就问问。”郑汀挽过他的手，小声说，“咱班里有几个女生想加他微信，没有微信，Q、Q也行，你能搞到不？”

邵优呵呵笑了两声，说：“加他微信？”

“啊。”

“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他真那么不好相处？”郑汀八卦道。

“笑死。”邵优嘲讽。

“他干什么了？你才过去两天就跟他有过节了？”

“也不是，他人一般，脾气莫名其妙的，很凶，说话还很气人不怎么好听，啊不，很、难、听，我跟他说一句话能折寿二十年。”邵优评价道，“哪个女生受得了？我一男的都受不了。”

“邵优？”

邵优回过头，见郝辛喜和付百事端着餐盘站在自己的侧后方，刚刚说话的是郝辛喜。

郝辛喜见他转过头来，笑说：“我就说刚刚在那边看到你了吧，我没戴眼镜都觉得背影像，老百还非说不是。”

付百事敷衍：“啊是是是，你视力好。”

邵优抬手跟两人挥了一下手，警觉问：“你们今天没坐原来的位置？”

郝辛喜：“这不是考试每个年级吃饭都不分时间了嘛，我们今天来的时候原来的位置被占了，就换了一个地方。”

邵优下意识寻找江理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他总感觉有什么人刚刚也从他身后经过了。

郝辛喜眼尖，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你找江理啊，他刚刚还在倒菜的，咦，人呢……啊，他在那里洗手，那我们先走了啊。”

郝辛喜指了指洗手池。

食堂的门是透明玻璃的，洗手池贴着玻璃门安置，邵优顺着手指方向，在洗手池最边上找到了正在洗手的江理。

江理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关水龙头时不经意抬了下眼，穿着蓝色校服的邵优混在一群红黄校服里已经转过身去了。

郝辛喜也草草洗了一下手，跟江理道：“刚我和老百看到邵优了，你看到没？”

江理：“没。”

“他还挺惨的，每一场考试都要参加，跳级跳得还真不是时候。”郝辛喜走在江理身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你看学校的墙吗？我之前在墙上看到有人说……”

郝辛喜说到这里就停了，江理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郝辛喜知道他在等下文，确认了他感兴趣，接着往下说：“他们说邵优是为了你跳级的。”

江理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付百事反驳道：“你以为看小说呢，他俩一看之前就不认识。”

郝辛喜向江理确认：“所以你俩以前到底认不认识啊。”

江理：“不认识。”

郝辛喜越来越迷：“真不认识？那他跳级真是冲着打败你的第一来的？不过他中考成绩不是全市第三嘛，去一中更有挑战性啊，来三中干嘛。”

【本来考高二的卷子就一堆内容没学，你要是还复习那么认真，我跟年级第一的差距不知道又要多了多少。】

昨晚邵优的发言适时响在耳边，江理冷哼一声：“你有时间研究八卦不如回去多复习一点。”

郝辛喜一拍手：“啊对，刚有道物理题我一直没看懂，跟老百研究了半节课，你回去帮我们看看。”

邵优回班的时候，江理在给郝辛喜讲一道物理题。

邵优跟着偷听了一点，江理在草稿纸上的字极其潦草，不跟着他的思路根本不知道他写了什么，但是解题过程意外地清晰好懂。

郝辛喜听完题走了，邵优还盯着那张草稿纸看，刚看了两行字，一本活页本盖了上去。

邵优：“……”

邵优看不到草稿本，直接去看江理的脸，可惜这张脸心情好心情不好都一个表情——面无表情。

邵优试探着问：“我也有道物理题不懂，你能不能也帮我看看？”

“没空。”

“你都有空给郝辛喜讲题了，就帮我看一眼吧，很快的。”

“跟我说话折寿？”

邵优：“……”

他果然听到了。

邵优随机应变：“我朋友说高一有女生要你联系方式，你不是不擅长应付嘛，我这是在帮你拒绝。”

江理挑眉：“三句。”

邵优：“？”

江理冷笑道：“你刚刚跟我说了三句话。邵优，你少活了六十年。”

邵优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气坏了身体会长不高。

怎么说也是自己理亏，邵优往桌上一趴，侧着头去看江理的眼睛。奈何江理冷漠得只给他看了个垂着的薄薄的眼皮。

邵优能屈能伸：“对不起。”

眼皮就眼皮吧，反正都能盯着，他可以盯到这人忍不下去为止。

江理的眼睫毛很长很密，不卷翘，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冷冰冰的，外下一垂，生人勿近。

“我脸上长题了？”江理掀起眼睫，眼眸清冽。

“题呢？”他又问。

邵优立马坐直去找书，关键时刻抽屉不给面子，找了半天才从一叠语文英语课本下面翻出江理的那本物理辅导书。

他翻到折着书角的一页，有一道例题江理标了三颗星。

“这道。”

江理扫了一眼题，抽过一张草稿纸开始受力分析。

江理讲题的声音冷冽，跟怼人的时候不一样，也是冷的，但却像是在炎炎夏日咬的一口碎冰冰，意外得让人心情舒畅。

中途上课铃响了，江理等了一会儿，等铃声结束才继续讲题。为了不打扰别人休息，他的嗓音低了下去。

邵优跟着他的思路，豁然开朗，接过江理撕下来的草稿纸刚要道谢，余光又瞥到了江理左耳耳垂上的痣。

他早上看到就好奇了一阵，前两天怎么就没发现，不过这位置点得像不良少年别了颗耳钉。

“我脸上有参考答案？”江理问。

邵优眯了下眼，想凑近看清楚一点，一双灵动的眼里充满好奇。

“近视就去配眼镜。”江理往他的方向偏了下头，刚好挡着了邵优视线里的耳垂，“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我还以为你耳垂上的痣是耳钉呢。”邵优笑着。

江理：“……你瞎吗？”

邵优趴在桌子上憋笑：“本来还想提醒你耳朵上有脏东西的，没想到你这痣长得挺别致的。”

江理转过头，彻底不理他了。

邵优笑够了，正色道：“谢谢啦，刚刚那道物理题，我盲猜那道会考相似题。不考就杀了出题老师。”

江理：“……”

江理看了半小时物理，准备趴下来小睡一会儿，隔壁推过来一张小纸片。

【谁你老拿身高的事嘲笑我，我说你说话不怎么好听这两事就算扯平了。别生气，以后还要一起学习考第一呢！】

旁边还画了一个鬼脸。

江理抬起头来往旁边看去，看到个对着自己午休的后脑勺。

没想到邵优料事如神，下午考物理的时候选修题还真考到中午讲的那道物理题，这一道大题分很高，可以弥补他前面选择题选修部分的不足。

物理的顺利连带着他下一场政治坐起来都得心应手，简答题洋洋洒洒差点超出横线。

就因为押中一道物理题，晚自习的时候，邵优缠着江理给他讲了好几道化学题，振振有词道：“给我讲题你就重温了一遍知识点，说不定明天化学又考到了类似的。”

江理嘴上说着“不给你讲我也会做”，说完之后还是任人拉到走廊上跟人研究有机化学。

晚上在寝室的时候，邵优依旧加入了309的突击复习，江理也在，不过他自己的复习资料没看多少，被寝室里另外五个人前前后后围着问题目问了三个多小时。

结果第二天全寝又差点睡过头。

-

这两天突然降温，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痛。

到了周五这天，冷得邵优又添了一件衣服，围上了围巾。

要去考最后一场英语的时候，邵优还不确定地看了一眼穿棒球服款式校服的江理，问：“你真的不冷吗？”

这个款式里面穿不了太厚的衣服，不然会显得人特别臃肿，所以江理只在里面套了件薄绒的白色内搭和浅灰色毛衣，邵优围着围巾看着都冷。

江理勾着笔袋的环看他一眼：“那你校服还我？”

邵优今早来班里捎了一件棉袄，正要脱冬季外套，就听江理用比天气还冷的语气说：“算了，到时候被抓了还要我去送校服。”

邵优：“……”

邵优：“考试管得宽，老师一般不会抓的。”

英语考试两人分到了同一个考场，邵优跟他表示了一路自己可以用冬季校服换他的秋季校服，最后以江理在考场1号位坐下，并且说了一句“脑子冻坏了容易考不好”告终。

时值傍晚。

考到一半的时候考场里一半的学生都心不在焉，看向了窗外。

窗外飘起了小雪，被风吹着在空中打转。

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了的时候，监考老师还没有收完试卷，教室里已经开始欢呼了。

“哇！下雪了！”

“没想到现在都会下雪！我还以为今年没雪了。”

“今天才2月10号，二月份有雪很正常啊。”

周围的人都在谈论着看初雪的浪漫，邵优和江理一前一后走出了考场。

因为下雪，天比平时这个时间暗，雪花被走廊上的灯光打亮，映在两人脸上。

“你考得怎么样？”邵优闷在围巾里问。

江理把手里写了答案的英语卷子往邵优手里一扔：“不知道。”

邵优手忙脚乱接住，才让这卷子免于落到湿滑的地上，草草看了几个答案，跟自己的选项一模一样就没仔细看，笑着跟上江理的脚步：“看样子还不错，我以为你冷着一张脸是没考好的意思，关心一下，怕你脑子冻坏了。”

江理：“…………”

邵优逞完口舌之快，追上前面愈走愈快的江理，说：“你等等！江理！其他卷子的答案也借我对一下！”

其他人：初雪好浪漫

这两人：怕你脑子冻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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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