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怪诞的梦境后,我就理解并原谅了他的沉默。
况且他本性不坏,我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曾经送给我一枚糖果。圆圆的、坚硬的,在我眼前滚了几圈,我就抓起来吃下去了。
它并不甜,还有一股古怪的金属味道,就像是冬天室外生锈的铁的感觉。
自从吃掉那个糖果,我就开始打心底里把他当作朋友。
我开始产生一种叫做友谊的感情。
尽管他从不对我开口说些什么,我还是固执地相信自己的梦,那梦里发生的事一定是真的。
至于为什么我会事无巨细地知道他的过去、他父母的死因,这些信息是怎么在一夜之间涌入脑海的,我不愿意细想,我也没办法找到答案。
在自己没办法找到答案的时候,不去深究、糊涂带过才是聪明的选择,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生活的漩涡里。
我和那个古怪的室友,我们沉默又和平地生活着,这就够了。
有时候我看着他,我感觉有一种越来越深的联系建立在我们之间,它穿过金属探测仪、蓝色探照灯、无数庄严的机器配置、加固的挡板,跨越半个房间,把我和他联系起来。
我有一种预感——也许也可以说是错觉,我们不交谈,却日渐紧密。我越来越了解他,我的脑袋和智识不断扩张,我越来越像一个成熟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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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我从某一个睡梦中醒来。
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床铺——空空如也,我也习惯了,他有时候会起的很早,还保持着自由时期的作息习惯。
尽管那并没有什么用,我一直觉得他搞不清自己的状况,他已经不是自由之身了,在这里,多起一个小时,就意味着在孤单里多熬一个小时。
可是我转向其他地方,看向那个永远紧闭的大门、时不时闪过一道信息弧光的外墙、不知道里面泡着什么的玻璃器皿、他最爱去的墙角......
这些地方全都没有他!
我跑上前,贴着门仔细听着,门外依然是一片死寂。
我又爬到他的床铺,爬到那些瓶瓶罐罐的后面,爬到天花板上——哪里都找不到他。
他不是个喜欢恶作剧的人,不停流逝的时间加剧了我的不安,他始终没有出现。他去哪里了?在我睡着时被带走了吗?他还活着吗?
我又等了很久很久,他不在,没了一个每天规律作息的室友,我也开始分辨不清时间——现在到底是几点?是夜晚还是白天?我昨天睡了几个小时,又清醒了几个小时?
这些问题随着他的离去,在我的世界里越来越模糊,我在没有日月运行昼夜更替的囚牢里独自徘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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